【原神同人】夏之雪，冬之雨（十）
“呼……呼……快点……”
雪地风起，黄昏来临。可莉几乎费尽了全身力气才爬上山，奔向教堂前的广场。她轻捂着缺氧眩晕的脑袋，四处张望，寻找七七的踪迹。
“在哪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教堂顶端传来狂妄的笑声，戴面具的男人从高空一跃而下，“不错不错，鱼儿果然上钩了。”
“啊，来了！”可莉手扶灯柱努力站稳。
他背着一只手缓缓走向前，另一只手里握着一枚冰蓝色的神之眼。
“那是……迪奥娜姐姐的……？”
“哈哈哈，小家伙，既然你一心想要结束这场战斗，那不如就大方地满足你。现在，加上你手里的两枚，所有的神之眼都汇集与此，只要在这里将你解决掉，就能够把所有神之眼一网打尽，向天神进献一场完美的演出。哈，但愿那时，你还能活着见证它美妙的降临。”
“为了七七，还有迪奥娜姐姐，我是不会输的！”
“好啊，有勇气，那就来试试吧。终幕演出，此刻正是，开幕之时。”
他张开双臂施展咒术，眨眼间巨大的传送阵笼罩了整座山脉，将山上的所有出入口全部封死。与此同时，桑塔和艾拉在地面的阵法中现形，一左一右站在男人身旁。
“去吧，完成你们的战斗，以此显示你们的忠诚。”他冷笑几声，背过身去，回到大门前的台阶上看戏。
“桑塔，艾拉小姐……你们……！”可莉身前被两人包围，身后是陡峭的山崖，深陷进退维谷的险境。
“对不起了，小家伙，我不能让你过去。”艾拉用镰刀卷起旋风，冲向可莉。可莉唤出火花，在地板上炸起四散的碎片，但都被艾拉环绕的风场阻挡，完全不能伤到她。
艾拉的镰刀撕开火焰，风刃直指向可莉眉心。她心里一紧，不忍心就这样一刀斩下去，便用手揪起可莉，让她动弹不得。可莉来回奔走一天，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把神之眼都交给我吧，你已经很累了，不要再勉强自己。”
“不要！放开我！我要去救七七！”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但我们都没有别的选择。”艾拉伸手夺过别在可莉腰间的水元素神之眼，“你自己的也拿出来吧，放心，不会死的。”
可莉奋起一跃，掰开艾拉的手指，想要拿回神之眼，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来，就连着神之眼一起被艾拉踩在地上。
“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很没有礼貌，但为了你能活下去……请松手吧。”
“不松！除非……你把它和我的手一起踩烂！”
“你……”
这时，艾拉身后忽然传来微风扰动的细响，她侧身一闪，一道雷光从她胸前划过。
“你干什么？差点被你戳死！”
“抱歉了，艾拉小姐，我有自己的选择。”桑塔提枪冲向艾拉，“快走，我拖住她！”
桑塔将强化的雷元素力附在枪尖，如流星般向艾拉刺去，两人近身缠斗得难解难分。可莉爬起身跑向教堂，火炮锁定了男人的面具。轰隆一声，他脚下的台阶被炸得粉碎，但他自己却施展空间法术，毫发无损地闪回了教堂顶。
他嘲讽般地鼓鼓掌说：“真是精彩，想不到背叛者又多了一个。哈哈，不过没关系，你不会以为，现在你能和我一对一了吧？和导演对戏，你还没那个资格。”
他在天空中划出一条空间裂缝，一把数十米长的巨剑从中钻出，蟒蛇一般扑向地面。
“啊！？”可莉惊叫一声，匆忙向后躲开，扑了一身灰。
烟尘散去，巨剑架成一座倾斜的大桥，直通向教堂屋顶。沿着剑身向上望，落日余晖映着教堂的尖塔，在剑身上投下一道长长的斜影。
“上来吧，小家伙，击败我，就能见到你心爱的朋友了。”
“这不会是陷阱吧……但是……”可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起身爬上大桥，“没有别的选择了，必须要打败他，才能……”
“很好，该你出场了，去陪她玩玩吧。”
他手持一个悬空的方块，方块上牵引着几条丝线。线的另一端，瞳色发暗的七七从天而降，落在桥顶。
“七七！？”可莉惊讶地大喊。
七七却似乎听不到可莉说话，手提着剑，面无表情地朝可莉走来。
“你、你怎么了？听我说话呀！”可莉害怕地连连后退。
脚步声逼近，七七扬起剑锋斩向可莉，可莉用天镜当盾抵在身前，不敢反击。
“七七，七七！听得到我说话吗？你不记得我了吗？”
可莉弹开七七的剑，七七没有回头捡，而是贴身双手掐住可莉的身体，想要按倒她，和她一起滚到桥底。七七艰难的喘息声吐在可莉胸口，令人十分心疼。
“哈哈哈，打，继续打呀！你不是最想见到你的朋友了吗？”男人大笑着盘坐在屋顶，“顺带一提，我只给了她杀死你的命令，没有解除她的刻印哦。她现在可是硬拖着被侵蚀的身体与你战斗，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把生命燃尽了呢，你最好有点分寸，哈哈哈……”
七七无力地被可莉推开。七七现在还发着高烧，全身都被疼痛和虚弱填满，头脑发晕，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但控制她的命令却强制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起来战斗。
“可莉……快走……”她眯着一只眼，努力挣脱控制，从唇缝里用气息挤出一句话。
“别再动了，你会死的！”
“啊啊……！”
男人牵动方块，驱使七七捡起地上的剑，搭在可莉脖子上。
“对不……起……呜呜……”七七泪眼模糊地看着可莉，止不住地呜咽，泪水映在暮光之下，像一道烛火在风中摇曳。她好想打晕自己，或者干脆从桥上跳下去，但她仅存的理智只够压制住手上的力气，不让自己动手。
“怎么样？你还要和她战斗吗？再打下去她可是会死的，死得比任何人都惨哦。”
可莉不知所措地僵持着，如果往前再打下去，七七的身体就快到极限了，可是如果后退，就救不出七七，桑塔舍命帮她争取来的时间也失去了意义。
“哈哈，你们就慢慢叙旧吧，允许把遗言说完。我先不陪你们了。”他转身踏进传送门，消失不见了。
“千影疾风！”
广场一角，艾拉释放出五个分身包围了桑塔，分身与镰刀一同旋转，刀光卷起一阵风暴，以排山倒海般的攻势向桑塔碾压。桑塔旋转长枪，身体与枪一同化作雷电，朝一个分身猛攻，在风场中撕开了一道缺口，突围出去。
“哈，你不会以为同一招能干掉我两次吧！”
“学聪明了嘛，不过论正面对战，你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与我抗衡的。”
“谁赢谁输还说不定呢！”
长枪与镰刃再度相撞，噼啪声响中电火花飞溅。
“第一个反叛者已经处理完毕，接下来轮到你了，桑塔。”面具男不知从何处走来，打乱了战场。“你应该知道背叛我的下场吧。”
男人扭动方块，地底冒出发着暗光的锁链将桑塔捆住。
“哼，你个老东西，尽会使些坏心眼。”
“桑塔，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帮她们？”艾拉收起镰刀问，“你明明也是生存在这个世界的人，在他的手里诞生，与我们在这片土地上战斗过无数次，为什么最后要选择她们？就为了保护一个与我们毫无关系的世界？”
“我当然有理由这么做，艾拉·劳伦斯，你也曾经是个人类，眼看着活生生的孩子受苦受难，怎么能淡定地袖手旁观，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你……教父大人赐予了我们第二生，我们为他而战，为我们的世界而战，这有什么错？”
“教父大人？哈哈哈……说得好像有什么坚不可摧的信仰似的。我们是人偶，她们是人，我们早已过完一生，本就该死去，而她们的生命才刚刚开始，我们又凭什么伤害她们，凭什么夺去她们的生命？”
“哼，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以为说得台词多就是好演员吗？”男人将锁链绞紧，箍住桑塔的喉咙。
“听着，艾拉……我桑塔前世的灵魂，绝不允许……呃啊——！”
方块之中飞出一把长枪，刺穿了桑塔的胸膛。桑塔无声地倒在地上，血肉在黄昏的光影中飘散，化为人偶的原型。
“冥顽不灵的背叛者，不配拥有遗言。”
他拾起紫光黯淡的神之眼，收入口袋中，信步走回艾拉身边，侧眼看着她说：“你做得很不错，结束之后，你便是唯一的胜利者，拥有与这个世界一同存活下去的权利。”
他从艾拉手里拿走了草元素神之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艾拉握着自己的神之眼，愣得出神。
她亲眼看着那个男人将桑塔绞杀，亲眼看着他夺走桑塔的神之眼，就好像随手拾起一粒米饭，不带任何的情感。如今他的眼里，大概只有祈愿天神这一事，而被他创造的人偶们，如今又是什么呢？
是完成仪式的工具。是登上神位的台阶。总之不会是人。
“他所做的这一切……难道只是……把我们当成工具吗？”艾拉望着桑塔的人偶模具，心里久久不能平静。如果说他们——或者说‘它们’的命运，早已被那个男人注定，注定为他所用，生杀予夺，那么自己究竟是人，还是他随用随弃的工具呢？他嘴里吐出的话语，又有几分真情，几分虚伪？
“我……我到底是谁？”她不禁向自己发问。
是落魄贵族的后裔。是自由城邦的人民。是本应散去的灵魂——艾拉·劳伦斯。
“我明白了，谢谢你。”
艾拉将一把未用过的佩剑放在桑塔身旁，转身朝着太阳落下的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