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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后12

2022-05-04 12:57 作者:弓长尐孑  | 我要投稿

        有一天,他进山采药,在山洞中得到一部《赤灵神掌》的武功秘笈,秘笈是由五蕴散人留下的。秘笈中记载了如何逆十二正经打通任督二脉的赤灵掌,强六阴而旺六阳,从逆的方向上凝练精、气、神,夺天地之造化,激肌体之能量;逆十二正经从会阴穴经背脊三关而达头顶百会,运行二十四周天,升阳火而聚阴符,将悖逆之气积于双掌,再以悖逆之气催动掌上之毒,中掌者所中之处有一个清晰可辨的手印,如同烙铁烙之,故名:血手印,毒药也随中掌者的血液运行,刚开始时奇经八脉腐烂,紧跟着是肌体开始腐烂,不出一个时辰将不治而亡,毒气运行的速度也因练习者和中掌者自身功力的深浅各有不同,练习者功力越高,毒气运行的速度越快,中掌者功力越深厚,救治的希望就越大。


  赤灵掌共分四重:一重赤灵掌,扶草即为枯;二重赤灵掌,印木如铁烙;三重赤灵掌,毙牛如山倒;四重赤灵掌,掌风如炉烤。赤灵掌功力虽高,但对练习者伤残至大,凡练习赤灵掌的人,双臂如同古铜色棒槌,双手结满茧子,无法与人交往,身高也会逐渐萎缩;如果不能很好地驾驭剧毒的话,自己死了不说,还能滋生瘟疫。


  苗族神医发现女婿练习这种歹毒的武功后,多番劝阻,年轻人一边搪塞,一边躲在深山老林中练习,直至有一天,年轻人练成赤灵神掌,他不满于苗族神医的喋喋不休,丧心病狂地杀死神医和妻子,然后,他在江湖中寻找梦中情人与情敌,当他用赤灵掌杀死情敌后,梦中情人为丈夫殉情,誓死不从,年轻人将满腹的怨恨撒在其他武林同道身上,杀人无数,暴虐之极,搅得平静江湖风声鬼影,乱作一团,血手印也成为魔鬼的代名词。


  血手印的出现,激起了正义江湖的围剿,当时的般刺密谛大师就是其中之一,他在无量山茶花涧约见血手印,并与之生死相搏。般刺密谛大师从《易筋经》和《洗髓经》中得到启示:“理以气为用,气以理为体。即体以显用,就用以求体。非体亦非用,体用两不立。非理亦非气,一言透天机。”


  就是说:血手印虽然霸道,它无非是以真气护体伤人性命的武功,在没有找到破解它的法门前,只有以身相搏;世人害怕血手印,皆因珍惜自己的性命,一旦遇到血手印,总是想方设法躲避。般刺密谛大师也没有更好的法门,她觉得,一心向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所以,般刺密谛大师与血手印在无量山缠斗几天几夜,摸清赤灵掌的武功路数,掌握赤灵掌的破解之法,最后般刺密谛大师与血手印同归于尽。


  虽然血手印死在般刺密谛掌下,但大师自己也身中数掌,由于般刺密谛大师功力深厚,没有立刻圆寂,她用无上的内功心法护住心脉,就在大师即将离开人世前,逍遥派掌门人乐无天赶到,般刺大师将赤灵掌的武功路数、破解心法告诉乐无天,因为,乐无天不仅是她的好友,也是一位武学奇才,只有他才能创出血手印的破解之法,也只有他才能维护武林中的正义。她嘱咐乐无天:血手印的破解之法,并非峨眉武功,没有门派之争,一切皆由因缘,得者为武林造福。


  此后,乐无天将般刺密谛大师遗体送回峨眉,交与弟子须弥师太,并告诉她般刺密谛大师的死难经过。须弥师太顾及峨眉的声誉,只说般刺密谛大师铲除血手印的事,至于她的死因,她用绢帛留在神荼剑的剑柄中,目的是震慑武林余孽,以待后人景仰。


  听了了又未了师太的话,王重阳及全镇七子、峨眉门下无不为血手印危害江湖而紧锁眉头,岳飞是一个正直谦逊的人,在这种场合他是不会肆意卖弄自己的武功,更何况,他是一个行多于言的人,即使是巧得无相伏魔掌,还不知道无相伏魔掌习练的功力如何,没有必要说与大家,他更想暗中查访,掌毙血手印,为武林除害。


  王真人再次问及般刺密谛洞是否有破解之法时,了又未了师太无奈地摇摇头道:“贫尼从小就随师父晦明师太久居于般刺密谛洞中,并没有发现洞中有什么破解之法,如果有什么破解之法,贫尼不会不知。”说完,她紧紧地盯着王重阳。王重阳正色道:“看来各门各派只能以阵法力求自保,别无他途了……”


  话音未毕,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小小的七子剑阵也能挡住老夫的赤灵神掌,哼,简直是痴心妄想。”声音如同夏日里的滚雷,由远及近,然后又由近及远;众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又未了师太听到这个声音,高声言道:“老匹夫,既然来到贫尼的峨眉山,为何要藏头宿尾不敢露面?难道贫尼当真怕了你不成?”“哼,秃尼,老夫不是要事缠身,倒要领教领教‘八门兜底剑阵’和‘七子剑阵’,也省得老夫到终南山找他们,哈哈,哈哈哈……”笑声如绵绵不绝的钟声。


  各位看官,七子剑阵是什么阵法?七子剑阵是由全真教玄鉴子、和光子、王重阳(注:王重阳并非全真教第一代掌门人,全真教历史由来已久,早在西汉时期就有全真教,西汉是道家迅速发展的一个时代,特别是以道家救国救民的思想层出不穷,所以,全真教就出现在这个时候,如果有读者对全真教感兴趣,可以读一读元人马致远的《汉宫秋》、《青衫泪》等辑本,或许对全真教有所了解),历经三代掌门人根据北斗七星的方位,精心创造出来的一套镇派剑法,也叫天罡北斗阵;在七子剑阵中:马钰位当天枢,谭处端位当天璇,刘处玄位当天玑,丘处机位当天权,四人组成斗魁;王处一位当玉衡,郝大通位当开阳,孙不二位当遥光,三人组成斗柄。在北斗七星中,天权星最暗最弱,是斗魁斗柄的连接,最为要冲,所以,天权的位置由武功最高的丘处机担纲,丘处机不在时,由王重阳亲自互换;斗柄中最关键的位置是玉衡,由功夫次强的王处一担纲。


  而八门兜底剑阵则是以休、死、伤、杜、开、惊、生、景表示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方位各有一门,巧妙利用方位、弟子之间的配合将敌人控制在阵中,在这八门中,每人都能随时补位,让八门成为一只铁桶,就是累也要把敌手累死。武林中的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阵法,它是应对强敌力求自保阵势:如少林派的罗汉阵、铜人阵;丐帮的打狗阵法;昆仑派的梅花阵;峨眉派的八门兜底剑阵、崆峒派的六丁六甲剑阵等等,都是维护门派声誉的压箱底功夫。


  血手印在狂笑声中离开后,众人也未曾追赶,即使现在想追,恐怕也是徒劳,了又未了师太起身说道:“贼人已经远去,我等不必管他,冤孽冤孽,自有碰头之日,全真七子远来是客,不如与舍下弟子演练一番阵势,相互切磋,取长补短,不知王真人意下如何?”王重阳起身抱拳道:“甚好!甚好!全真教的七子剑阵创立伊始,尚不成熟,正需要磨合锤炼,师太有此意,王重阳求之不得。”说完,王重阳吩咐全真七子量阵,了又未了也吩咐弟子量阵,由于峨眉大弟子慧悯被“无鼻艺人”术鲁杀害,了又未了师太让另一位弟子慧悦与慧恤、慧怡、慧惬、慧怩、慧愫、慧慑、慧慎组成八门兜底剑阵。


  婉华庵门前空旷场地上,八门兜底剑阵神秘诡异,总想将七子剑阵打的七零八落,以马钰为首的七子剑阵,如同一只不停旋转的巨勺,冲击时如同彗星撞月,聚拢时如同万岳朝宗,思阳领衔担纲的八门兜底剑阵毫不示弱,移形换位时如同蜂舞花丛,井然有序,伺机窥守时如同静水映月,危机四伏。十五个人,十五只剑,铿锵有声,寒光夺魄,龙飞凤舞,错落有致,尽管两种阵法各有缺陷,但在比试中不慌不忙,不错不乱,半个时辰后,两种阵势演练完毕,十五人向观阵的众人躬施一礼,退到一边。


  了又未了起身谦逊地说道:“久闻天罡北斗阵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贫尼折服。”王重阳抱拳还礼道:“惭愧!惭愧!师太过誉了,峨眉的八门兜底剑阵有过之而无不及,吾辈全真弟子还应勤加练习。”


  一直当看客的岳飞,对两派的阵法欣赏有加,起身言道:“八门兜底剑阵神秘诡异,七子剑阵气势恢弘,不愧为经典的剑阵,让在下大开眼界,若能将两种剑阵做大,战场应敌,一定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王重阳道:“岳少侠,有朝一日岳少侠需要贫道的七子剑阵,贫道莫敢不从。”说完,大家哈哈大笑,欢喜一堂。此时,了又未了师太早已吩咐弟子安排膳食,大家随师太来到婉华庵膳食房,吃了一顿简单的素食。


  膳食毕,师太告诉众人,自己与王真人有要事相商,请大家自便。王真人随师太来到日常打坐的禅房,掀开门帘,除了师太打坐的铺垫,更无常物。这间禅房在婉华庵的后进,也是清静之所,进入屋内,王真人似乎有些不能矜持,道:“素素,为什么不在般刺密谛洞等我,你让我想的好苦。”


  只听师太说道:“重阳,你我已经身入空门,前世的因缘放在一边,我有要事相商。唉!女大不由娘啊!我们的女儿爱上了岳少侠,这如何是好?”“素素,咱们的女儿,这是真的吗?”王重阳急切地问道。“是的,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咱们的女儿叫思阳。”师太伤感地说道。王重阳按耐不住激动,扶过师太的身躯道:“我王重阳有女儿了!我王重阳有女儿了!”师太压抑着声音道:“你嚷什么?还嫌世上人不知道吗?”接着,她一声叹息,这一声叹息将她带到那个遥远的韶华年代。 原来,了又未了师太的俗家名字叫素素,她是眉州都统杜一之的小女儿,因为朝廷招安梁山好汉后,又用御酒将他们毒死,杜一之觉得朝廷背信弃义,没有仁爱,在一个寻常的酒宴上,杜一之说了一些同情梁山好汉的话,不想,他的话却被人传到当朝太师高俅的耳朵里,结果朝廷下旨将杜一之全家押解进京,杜府上下五十四口一个没能幸免。


  峨眉派掌门人晦明师太得知后,马不停蹄赶往眉州,因为,晦明师太知道杜一之的为人,杜一之对朝廷忠心耿耿,对他人肝胆相照,维护地方治安从不懈怠,治理眉州,民风淳朴,路不拾遗;而且师太与杜夫人是好朋友,杜夫人时常来山上礼佛,虔诚之心感动师太,也丢下不少的香火钱,所以,她决心救下一门忠烈。


  可是,仅凭一人,要想救人,谈何容易?晦明师太手持神荼剑,在大队人马中东冲西突,只将杜一之的小女儿素素救了下来,此时,朝廷增援人马源源不断涌来,晦明师太只好疾走,把素素带到山上,收为弟子,教她武功,由于刚救出素素,她不敢将素素带上峨眉,她与素素长期居住在般刺密谛洞中。


  晃眼间,十几年过去了,那个五六岁的素素,已然成为韶华无限的大姑娘,师太将她家中的不幸告诉尚未记事素素,素素得知满门被杀后,给自己取了一个佛家名字叫:了又未了,意思是父母的大仇始终是她未了的心愿。


  她除了练习武功外,时常迷恋于茶花涧山花灿慢的杜鹃、山茶,尽管与师太住在茶花涧,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但是,娇艳欲滴的*,随时都会绽放出春的气息,素素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渴求异性、渴望情爱的心愿,如同野草一样地疯长。忽一日,素素穿行于山花丛中,就像一只飞舞的彩蝶,洁白的霓裳更加飘逸。


  她的飞舞,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这个人就是全真教掌门人和光子的得意门徒王重阳,和光子是特意来拜见晦明师太的,两人在般刺密谛洞谈论武功,议论江湖,浑然不觉洞外两颗年轻的心碰撞到一起。


  此时的王重阳二十三岁,比素素大五岁,他看素素在花丛中采花,不自觉地摘采了许多山茶花,洁白的山茶花是如此的瑰丽芬芳,他想送到素素的手中,由于素素在花丛到处飘舞,冷不丁与王重阳撞了个满怀,起初,确实把素素吓一跳,得知他是和光子的得意门人后,怯*地退到一边,因为,眼前的这个小道士,眉清目秀,齿白唇红,一双热辣辣的眼睛看的人浑身发烫,手中捧着山茶花,好没来头地说道:“给你,这是我帮你采的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素素怯生生地似答似问道:“喜欢,我要先采杜鹃,后采山茶。哎,你为什么只采山茶花呀!”“嗯……你一袭白衣纯洁无暇,更像山茶花,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王重阳答道。素素的脸上飞起一朵红云,她被王重阳简单而朴实的话语栓住了芳心,故作娇嗔道:“啐,你才是山茶呢,白蜡粉条一个。”


  说完,银铃般的笑声在花丛中荡漾,接着,她施展轻功在花丛中飞舞,王重阳也不示弱,紧紧在素素身后追赶,累了,她们倒在花荫下休息;饿了,她们在山上采摘野果裹腹。两位当世的武林高手在一起切磋武功,一聊就是月余;两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情感不断升温,虽然残红已经褪尽,可春天在两个年轻人心中永驻。


  又是一年春好处,素素日日企盼着能够见到王重阳,却不知梦中的他何时能来,万紫千红的茶花涧,依然有她飘舞的身影,累了,她在曾经休息的地方休息;汗了,她跳入溪涧任溪水涤荡。就在素素尽情戏水,漂洗长发时,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她娇羞非常,赶紧蹲下身来,想用溪水掩盖那妙曼的身躯,双手交叉于前,背过身道:“小牛鼻子,你赶快走开,看我师傅不打断你的双腿。”“哦,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这就走开。”王重阳恐慌道。素素在水面上露出一个头来,怯生生地喊道:“你走了吗?走远一点儿。”


  她一连问了几遍,不见王重阳回答,她慢慢地转过身来,见王重阳确实不在,她迅速地从水中上来,拼命地扑向自己的衣裳,王重阳冷不丁地伸出一只手来,吓得她连忙退回溪水中,就这样三番两次,素素娇嗔道:“不来了!不来了!”王重阳只得离开,让素素穿上外衣,两颗年轻的心越来越近,自此,王重阳与素素坠入爱河。


  激情过后,素素没敢将自己的事告诉师傅,毕竟这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就算是嫁给王重阳也要像模像样地嫁出去,更何况,自己的大仇未报,不敢过多地沉溺于情爱之中,随后,她随师父回峨眉山,这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惊恐、无助、愧疚、不安、甜蜜、羞涩一起涌上心头,她想悄悄离开峨眉,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将孩子生下来,直至自己老死荒山,可她又一想,这样会伤透师傅的心。


  又过三个月,腹中的孕儿一天天在长大,继续留在峨眉恐怕就要露馅儿,她只得以探查仇家为借口,离开峨眉,她是算好日子的,在外六个月,将孩子生下来,立即返回峨眉,然后再将孩子带回来,就说在路上捡到的,以此来掩人耳目。这些,她都做到了,可是,正是自己的这次外出,让她失去了最亲最爱最疼自己的师傅,一辈子背负良心的谴责,再也没有续接前缘,发誓遁入空门,继承师傅的衣钵。


  素素以寻找仇家为借口,一去就是三个多月,从未离开素素半步的晦明师太,此时,心中放心不下,一个毫无江湖经验的女孩家,如何能寻找到仇家,如何能报满门被杀之仇,去了这么久,她会不会遭歹人暗算?会不会身陷囹圄而绝望无助呢?晦明师太越想越害怕,打坐一夜,煎熬一夜,不等天亮,她背上神荼剑下山,直奔眉州。


  到了眉州,她一边化缘,一边探听素素的消息,真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荫,师太没有找到素素,却得知出卖杜一之的奸佞小人,这个奸佞小人就是眉州都统陆淮。


  陆淮何许人也?陆淮原是杜一之手下的副都统,是将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诱进白虎堂的奸人陆谦的侄儿。陆淮从小师从曾头氏史文公,武功上得到史文公的真传,一杆双头笔管枪,打遍河北无敌手;双头笔管枪长约一丈二尺,一头是实打实的枪尖,另一头则是飞矛,飞矛用链子连接在枪杆内,只要按动枪杆上的机括,飞矛就会出其不意地飞向对手,令对手防不慎防,当然,飞矛不会轻易使用,只有在保命,或者是在痛下杀手时才会使用,江湖中人很少知道陆淮双头枪的奥秘;可以说,陆淮也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好手。


  玉麒麟卢俊义杀死史文公的时候,陆淮还小,可在陆淮心里埋下仇视梁山的种子,他对梁山好汉及家人恨之入骨。岁数稍长,陆淮经叔父陆逊举荐,在军中当了一名参军,死在他手上的梁山后人不在少数,梁山彻底瓦解后,陆淮到眉州杜一之手下当副都统;阴险毒辣,颇富心机的陆淮一直觊觎都统的位置,总想找杜一之的把柄,把他掀下马来。


  一次,军中将官的孩子周岁宴请,杜一之在宴席上说了一些同情梁山的话语,陆淮听了心中窃喜,他将杜一之的话添油加醋地报告给高俅,一直害怕梁山好汉报复的高俅得到陆淮的告密后,请旨将杜一之全家五十四口押解进京,半路上经晦明师太一闹腾,皇上下旨,就地处决,除了素素得救外,其他五十三口全部斩杀。


  晦明得知陆淮告密的确凿证据后,她决心除掉陆淮,了却素素未了心愿,也防止素素年轻冲动,只身找陆淮报仇,想到这,晦明师太先从大牢开始,看看牢中有没有素素,素素若在牢中,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将她救出来。


  是日夜,晦明师太罩上纱巾,长驱直入冲进牢房,查遍所有的牢间,都没有发现素素,师太一不做二不休,从牢房出来直奔陆府,此时,早有士卒报告陆淮,陆淮调集人手,埋下暗器,准备将师太一举成擒,他那里知道,晦明师太的武功在当时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小小的暗算如何能挡得住师太的进入,可是,古往今来,服从上级命令是军中男儿的天职,守护陆淮的士卒如潮水般地涌来,更何况,冤有头,债有主,师太只想杀陆淮,不想枉杀无辜。这样一来,无形中消耗自己的实力,加上陆淮出其不意地杀出,功力大打折扣。师太决心已定,不杀陆淮绝不离开;她知道,此时不杀陆淮,今后更难。


  晦明师太将般刺密谛掌使到妙至毫颠,打退士卒一轮又一轮的围攻;将峨眉剑精华使将出来,犹如嫦娥舒袖,仙女舞花,她终于缠上陆淮的笔管枪,一招“凤曲长鸣”,神荼剑罩住陆淮的“天突”、“华盖”、“玉堂”、“天池”、“期门”五大穴道,陆淮也非等闲,在以逸待劳的情况下,笔管枪一个“荆轲刺秦”,直奔师太面门扎来,由于枪长剑短,这种“围魏救赵”的打法,*迫师太撤招;没有斩杀陆淮,师太可不愿意丢掉性命。


  好一个晦明师太,她随笔管枪刺出的劲道,一个“攀龙附凤”,避开陆淮一击,紧跟着一个“凤栖枝头”再次来到陆淮近前,一个“推窗望月”直奔陆淮的哽嗓咽喉,陆淮没法回避,一招“千钧坠地”,笔管枪硬生生刺向师太的神荼剑,师太一个“抽刀断水”,念动般刺密谛神功,将陆淮的枪头削去,陆淮一愣,他没想到师太手中的这柄宝剑削铁如泥,眼看师太一个“赤练飞升”,人和宝剑一同刺向自己的胸膛,本能的反应,陆淮掉转枪头,按动机括,飞矛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直奔晦明师太的面门,由于师太刺出的劲道又猛又急,中途无法变招,她借助神荼剑点地的力量,一个“鹞燕后翻”,想躲开飞矛的一击。


  可是,师太消耗的体力太多,后翻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步,飞矛不偏不倚刺在师太的腹部,飞矛上带有倒钩,师太一把抓住铁链,一个“秋风扫叶”斩断铁链。铁链猛然断开,使劲后拽的陆淮一下子失去平衡,整个身躯跌倒在地,师太见此情景,那肯坐失良机,一个“风扫败叶”将陆淮的身首斩为异处。


  当她再次舞动神荼剑,一个“梨花带雨”点到士卒一片,忍着剧痛,离开陆府,到了一个无人之地,师太点住自己的“气海”、“天枢”、“大巨”、“腹结”等多处穴道,咬紧牙关,将飞矛从腹中取下,又将袈裟撕破肋住患处,催马加鞭回到峨眉。


  等晦明师太回到峨眉之后,面如白纸,毫无血色,把师妹晦聪师太吓了一跳,赶紧将师姐送到禅房中救治,从师姐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得知出事的原因,晦明师太告诉师妹,自己快不行了,不要救治了,看看素素回来了没有,此时,已经是素素下山六个多月,而晦明师太口中不停地叫着素素的名字,让晦聪师太及一干峨眉弟子坐立不安,这上哪里去找素素呢?晦明师太发热不止,基本处于昏死状态。


  素素离开峨眉后,她只身来到般刺密谛洞,靠自己平时节俭下来的银两,艰难度日,她真希望王重阳此时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是,远在终南山的王重阳如何能知晓这一切。荡尽春光的他,回到师傅和光子身边,一段时间下来,师傅觉得王重阳的九阳神功毫无进渐,心中好生纳闷,经师傅再三追问,王重阳告诉师傅实情,和光子知道王重阳失去真元后,决定与王重阳一道闭关修炼半年,以自己的真力帮助王重阳提升九阳神功。


  外面的事情,他毫不知情。生完孩子的素素,将孩子借居在一个山民家中,调匀气息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峨眉,此时,正是师太病入膏肓之际。得知素素回来了,晦聪师太三步并作两步跑,把素素领进晦明师太的禅房,素素哭喊着跑到师傅跟前,听到素素的声音,师太似乎有所感应,只听师太断断续续地说道:“了……了……了……大仇……了……了……你不要叫了……又……”话没说完,晦明师太头一歪,永远停止了呼吸。


  素素抚着师傅的面容,晃动师傅的身躯,哭的像泪人一样,恨自己没用,没能同师傅一道,没有好好地保护师傅,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欠师傅的太多太多,暗下决心,自己永远不离开师傅,不离开峨眉,用这种方法报答师傅的大恩大德,传承师傅的衣钵。这真是:索暗记回归师门,赴邀约险遭毒手;报师恩传承衣钵,情未了地老天荒。


王重阳得知思阳就是自己的女儿后,欣喜若狂,他扳动了又未了师太的肩膀,道:“素素,你受苦了;这些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也好让我承担一些做父亲的责任。”“我就是不敢过早地告诉,怕你控制不住情感找上山来;也许这样,大家都会平静些。”师太平静地说道。


  王重阳又道:“咱们的女儿爱上岳少侠是件好事啊!说明咱们的女儿很有眼光,岳少侠乃人中龙凤,英雄少年,有这样的乘龙快婿,咱们应该高兴才对。”师太道:“能成,当然高兴,可你还有所不知,这恐怕是咱们的女儿一厢情愿,人家岳少侠可没有这个意思喔!”“哦!岳少侠不愿意,咱们的女儿哪一点配不上他了。”王重阳似乎有点生气,对师太的话不能理解。


  就在这时,禅房外传来思阳的声音道:“师傅,岳少侠要来向师傅和王真人辞行,现在在碧霞堂等候您呢!”师太赶紧用大袖拭去眼角的泪痕,王重阳也正了正面容,然后,二人从禅房中撩帘而出。


  此时再看思阳,王重阳觉得她是那么的谙熟,又是那么的亲切,眼光不自觉地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思阳倒觉得王真人的眼神怪怪的,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劲了。很快,三人来到碧霞堂,岳飞起身抱拳道:“师太、王真人,在下今日拜见两位前辈,真正是受益匪浅,叨扰多时,岳飞就此别过。”“岳哥哥,我也要随你一道下山,看看外面有什么好玩的。”思阳半是掩饰,半是不舍地说道。“噢!思阳姑娘,山水虽好,不如自己的久居之地;思阳姑娘还是留在师太身边,岳飞漂泊江湖也会心安理得的多。”岳飞说道。


  这无疑是岳飞婉转的拒绝令,思阳的心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冷到了极点。“这样也好,岳少侠铁肩担道义,一个人下山便于追踪失踪武林和血手印,思阳姑娘还是留在师太身边,多为岳少侠祈福吧!祝他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早日破获武林悬案,还武林一个公道。若有闲暇之时,贫道在终南山恭候岳少侠仙踪,不知岳少侠意下如何?”王重阳从中斡旋道。“一定,一定。”岳飞说完,向师太和王真人躬施一礼,与全真七子拱手告别,离开碧霞堂,来到外面,牵过闪电搏龙驹,偏腿上马,双脚揣蹬,向峨眉山下驰去。


  按下思阳等人暂且不说,单说岳飞下山之后,一路风驰电掣,顺着来路又回到他和思阳发现暗记的地方,他想,这里大概离茶花涧不远,从王真人话语中得知,在此遇见抬轿人和媒婆,由此向北,进入巴蜀,再往北就是秦岭,这伙人究竟会去什么地方呢?岳飞磕膝盖一碰铁骨梁,搏龙驹奔跑如飞。他想,尽管自己在峨眉山耽误了一段时间,但人的脚力毕竟不能与战马相比,他们总有累的时候,总有休息吃饭的时候,只要顺着这条线索追下去,一定有希望。


  所以,他一路往北,奔跑不下百里,进入一个人口密集的码头,水流湍急,直入长江。码头不大,商埠却不少;此时,岳飞跳下闪电搏龙驹,牵着马在码头上找了一家饭馆,顺便打听一下去处,嗨!这一问还真没白问,饭店里的小二告诉他,前两天确实有两顶绿泥大轿从这里经过,吃罢午饭后,他们乘船顺江而下,至于去什么地方他们不得而知。


  岳飞谢过小二哥之后,也没有多少心思吃下去,他草草地吃了一些,牵马来到码头,他问船家道:“船家大哥,昨日有两顶大轿,八位轿夫,一个媒婆身份打扮的人,是从你们这里租船的吗?”“哦,你是问那些人啊!你去问彭四,好像是他哥哥送的。”船家边回答边指着靠在舱棚上睡觉的那个人。


  岳飞走了过去,道:“彭四大哥,在下请了。昨天你哥哥送的那八位轿夫,你可知道去往什么地方?”正在迷迷糊糊睡觉的彭四,一听有人叫他,他抬头看了看岳飞道:“你是什么人?问这作甚?”“哦,彭四大哥,我和他们是一伙的,由于在下贪图一路上的美景,与他们走散了,还望船家大哥行个方便。”


  岳飞回答道。“哦,是这样啊!我看小阿哥岁数不大,确实贪玩,我告诉你吧!只听我哥哥说,有人雇船出趟远门,估计没有个十天八天回不来,具体到达什么位置,我也不清楚。”彭四认真地告诉岳飞。“没关系,能知道是你哥哥送的就好,在下想雇你的船,随后追赶他们,不知彭四大哥方便与否?”岳飞再次说道。


  听说岳飞要雇自己的船,彭四知道非常高兴,我一定使劲摇船帮你追赶上他们,不知这位小阿哥能出多少银子。岳飞说:“彭四大哥,船资好商量,只要能追上他们,在下一定付纹银一两。”彭四听了喜形于色,道:“好嘞,小阿哥将马牵稳了,我们这就起船。”岳飞将马牵入船舱,自己站在船头向前眺望,彭四“吱拗、吱拗”摇开大撸,小船晃晃悠悠离开岸边。


  简短节说,彭四摇着船带着岳飞足足追了三天,丝毫没有轿夫媒婆的踪影,倒是让岳飞领略了不少自然风光,江水两岸,奇峰对峙,郁郁葱葱;狭窄曲折,美不胜收。船家彭四已经有点儿泄气了,支好撸架顺水漂流;眼看前面就是入江口,彭四摇的小船再也不敢往前,岳飞只好就近下船,虽然没有追上轿夫与媒婆,他还是给船家一两纹银,客套一番后,离开船家独自上岸,跨上闪电搏龙驹一路往东南方向。


  非止一日,岳飞骑马已经来到诗人描绘的白帝城,站在高高的白帝城,岳飞感慨良多,尤其是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惊叹不已,有多少文人墨客赞美三峡的秀美风光。正如北魏郦道元云:“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雄伟的瞿塘峡,秀丽的巫峡,险峻的西陵峡,构成了三峡的全部。这里的高山:群峰环抱,峭壁对垒,重峦叠嶂,烟笼雾锁;这里的江水:波涛汹涌,惊涛拍岸,勇往直前,百折不回;这里的奇石:嶙峋峥嵘,翘首而立,千姿百态,似人若物;这里的溶洞:奇形怪状,浩若星辰,空旷深邃,神秘莫测。这些都让岳飞感叹家国的美好,从而更加憎恨金人的可恶。


  风光虽美,终究不能停止岳飞对神秘人的追踪,崇山峻岭的西南地形,让岳飞时而牵马翻山越岭,时而跨上坐骑放马急行,十数日后,中游水势逐渐和缓,岳飞过江一路往东,直达汉水,来到襄阳。襄阳是汉水边最著名的古城,素有“铁打的襄阳”之美称,历朝历代的兵家对襄阳城也要肃穆三分,岳飞当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对固若金汤的襄阳城究竟奇在什么地方,他要访一访,做到心中有数,增长自己的阅历。


  这一日,岳飞在襄阳城外租好房子,将闪电搏龙驹丢给主人照看,简单地装扮一番,随行人缓缓步入襄阳城,进城之后,岳飞不得不佩服襄阳城当初的设计者,偌大的襄阳城呈“艹”形状,一条青砖铺面的主干道,将民宅、兵营、府第等分成六块,建筑严谨,形势险要,布局合理,巧思妙得;大街上茶楼酒肆,商铺林立,做买的做卖的,车水马龙,吆喝声一片,威风凛凛的兵士持矛在街面上巡视;做买的做卖的也是循规蹈矩,和气生财,看来远离边关、远离京城的襄阳百姓还有一些苟活的气息。


  再看看襄阳城四周,土坯夯实的城墙厚实耐用,城高池深,的确是易守难攻。看到襄阳城如此坚固,岳飞在叹服的同时,似乎有些遗憾,无奈地摇摇头道:“城墙为土坯夯造,易坍塌,会造成护城河河底於塞,给进攻方带来可趁之机;直出直入式城门,无险可凭,不易防守。”此时,一双赞许的目光正看着岳飞。


  看完这一切,岳飞信步出城,放眼望去,滔滔不绝的汉水流淌在襄阳城的北、东、南三面,城的西面背靠羊祜山、凤凰山,自然形成一道保护屏障。岳飞心想,这大概就是兵法中所说的“隘形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敌;险形者,我先居之,必居高阳以待敌……”接着,岳飞顺着护城河悠闲自得地往回走,但见城垣高筑、垛堞处处;垂柳掩映、灌木葱茏,仿佛置身于画中。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不亮岳飞就早早起床,先默念一阵无相功内功心法,接着又习练一遍无相伏魔掌之后,最后将闪电搏龙驹洗刷溜饮一番,因为今天他想游历羊祜山和凤凰山,回到院中,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只听西跨院有人吟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岳飞一愣,哦,原来,西跨院还住着一位读书人,看来自己的动作惊扰了别人,好在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瞌睡虫也会被太阳晒跑,岳飞简单收拾一下,直奔羊祜山、凤凰山而去。


  游历羊祜山、凤凰山回来后,岳飞刚刚进入自己的跨院,只听对面的院内哭声一片,岳飞甚是惊讶,自己出去时还是好端端的一户人家,如今却人声嘈杂,哭闹声一片,他好奇地问道:“大哥,邻家发生什么变故,为何如此悲伤?”“唉!孽缘啊孽缘,邻家的男人叫铁柱,从外面做生意刚刚回来,不想,却无缘无故地死了。”东家说道。


  东家的话让岳飞一头雾水,人死了与孽缘何干?东家见岳飞不解的目光,小声道:“咳!据说邻家的女人与她表哥是青梅竹马的一对,自幼私定终身,由于表哥家贫,表妹无奈嫁给邻家的男人,可是,铁柱成年累月在外做生意,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时常与他表哥偷偷摸摸做那苟且之事。这不,铁柱回来听到一些风声,将小娘子毒打一顿,可也没有办法,毕竟没有真凭实据,铁柱也不能把小娘子和她表哥怎么样?她们才安静了几天,铁柱却突然死了,背地里大伙儿都议论:铁柱是被这对狗男女谋害了。”


  听到这里,岳飞才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说道:“为什么不报官让仵作来查验呢?”“验了,仵作的勘验结果是房事过度,暴毙而亡,铁柱父母不信,说自己的儿子壮的像头牛,怎么会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不要说他父母不信,就连我都不信。”东家说道。岳飞言道:“人吃五谷杂粮,难免有暴病的时候,仵作都验了,查不出死因,确实不能冤枉了好人。”“所以啊!父母请求仵作剖尸查验,小娘子坚决不同意,说男人在外吃苦受累,死了不能这么惨,别人也无法调解。”东家继续说道。


  这时,就听有人喊道:“仵作都是吃干饭的,我们不如请黄公子来看看。”说这话的是铁柱的兄弟。“对,请黄公子来看看,他是读书人,足智多谋,兴许能查出死因。”大家一边嚷嚷,一边朝岳飞隔壁的院子走来。


黄公子何许人也?黄公子就是在襄阳城对岳飞投来赞许目光的人,大号叫黄佐,来自荆湖南路的洞庭,进京赶考无钱送官,没有及第,路径襄阳,常年居住在岳飞现在居住的西跨院,为人谦逊热情,时常给不识字的老百姓代写家书,为官府抄誊行文、告示等赚点小钱度日。


  要说黄佐此人确非百里之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韬武略,异于常人,更有一番报国之志。靖康二年,徽钦二帝被北国掳去,中原豪杰并起,洞庭杨幺也想做一回皇帝梦,获悉黄佐才能后,以欺骗的手段将他骗入洞庭,强行拉他入伙,黄佐身入洞庭,杨幺以女色美酒诱之,他不为所动,一直与杨幺虚与委蛇,明珠暗放,学徐庶进曹营,终身不为杨幺献一计,直至岳飞大破杨幺时,黄佐终于得救,从此效力于岳飞军中,大展才能,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铁柱的兄弟吵吵嚷嚷地来到西跨院,高声喊道:“黄公子在吗?”“在。”边答边从里面走出一位公子,只见这位公子,皮肤白皙,脑门扁平,浓眉毛,大眼睛,高挺的鼻梁直插剑眉,身材适中,身着淡蓝色公子袍,头上扎了一个随风飘的逍遥巾。


  “各位乡邻,找在下有事吗?”黄公子言道。“黄公子,我铁柱兄弟不明不白地死了,仵作查验毫无结果,想那狗男(铁柱媳妇的表哥)也在差府中混事,我们对仵作有太多的不信;知道黄公子足智多谋,见多识广,烦请黄公子过去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蹊跷。”铁柱的兄弟们说道。


  “各位乡邻,这件事恐怕不妥,在下只是一介文弱书生,破案那是官府的事情,在下如何能做越俎代庖有违法度之事。”黄佐言道。


  这时,从背后跑过来一位妇人,头发散乱,涕泪横流,进了西跨院往地上坐,两条腿在地上乱蹬,声色俱厉地骂道:“你们这些不得好死的东西,我家官人生时吃苦受累,死了你们也不让他好,官府已经验过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们这些嚼舌头根的,就会在背后祸害人,老娘清清白白,不怕你们诬陷,有能耐,你们到官府去告老娘。”


  黄公子一皱眉,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妇人的泼越撒越大,铁柱的兄弟一时没了主意。岳飞也在人群中观望,想劝说,却无从劝起。就在众人毫无办法的情况下,黄公子言道:“大嫂,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是清白的,躺在地上作甚?与叔伯一起早点安葬官人吧!”“是啊!黄公子,奴家是想早点安葬官人,可是,这些人的良心让狗吃了,一定要剖尸查验,奴家实在不忍啊!”妇人言道。


  黄佐劝道:“既然有这份心,你就不要在这里如此撒泼,倒显得有些做贼心虚,大嫂,你说呢?”黄佐的话,让妇人脸上掠过一丝惊慌的神色,忙说道:“是啊!黄公子,你就去一趟吧!否则,奴家就是跳进黄水也洗不清了;奴家可是一向安守本分的人,你要是不去,那些嚼舌头根的人,还以为你收受了奴家的什么好处。”黄佐本来并不想管这档子闲事,妇人的一句话让他骑虎难下,只好言道:“好吧!在下这就过去看看。”


  说着,大家一起随铁柱媳妇来到死者家中,只见死者铁柱平躺在床上,面色还挺红润,两条腿微曲,两只胳膊顺势放着,手指自然伸直,只有死者的嘴唇有些青紫。当着众人面,黄佐问道:“大嫂,铁柱大哥是什么时候死的?”“嗯……大概是夜里,官府的人问过了。”妇人回答道。


  “哦,你可知道铁柱大哥平时有什么毛病?”黄佐一边问,一边查看铁柱的尸体。夫人答道:“奴家也没发现他有什么毛病。”“哦,哪你是否知道,铁柱大哥嘴唇青紫究竟是什么原因?”黄佐继续问道。“黄公子,奴家哪里知道什么原因?”夫人反诘道。“那么,昨天晚上你们都吃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事,导致死者嘴唇青紫的呢?”黄佐进一步问道。“嗯……嗯……我们吃了卤猪蹄、红烧鸡、炖牛肉,加上一些素菜;嗯……嗯……”夫人边说边想。


  黄佐在沉思片刻后,忽然,话锋一转道:“大嫂,你还是招了吧!你是如何害死铁柱大哥的?”


  夫人见黄佐这么问话,先是一惊,继而撒泼,一只手拍在地上,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胸脯,哭诉道:“官人啊!你自己走了,为什么不把奴家也带走?他们都来欺负我,一个外乡人也敢来诬陷奴家,你在阴曹地府看着,到阎王爷那里也要给我做主啊!”


  这时,只见黄佐正色道:“大嫂,你不要撒泼,我来问你:你是如何知道铁柱大哥是夜里死的,既然知道夜里死的,又为何不及早告诉家人,难道是故意隐瞒吗?”夫人见黄佐这么问,平静地回答道:“奴家估计官人是夜里死的,为什么没有及早告诉家人,奴家没想到官人会死,奴家只当他是睡着了,直至日上三竿,奴家喊不醒他,又感到他浑身冰凉,这才知道不好。”


  “那好,我来问你:就算铁柱大哥是夜里死的,你并不知情,那么,他嘴唇上的青紫从何而来?”黄佐继续追问道。“这……唉!官人已经死了,奴家也顾不得羞了。昨日吃罢晚饭,我与官人早早上床,由于他长年在外,回来这些时日,他每晚都要几次;昨晚过后,官人就呼呼大睡;嘴唇青紫,大概是过度所致。”妇人绘声绘色地说道,说完,夫人掩面抽泣。


  “错!”黄佐厉声喝道。以袖掩面的夫人似乎一抖索,接着,黄佐又说道:“你说的好像是天衣无缝,房事过度,的确是面色红润,嘴唇青紫,可是,死者的嘴唇内如何有水疱?这明明是莽草中毒所致,如果在下猜测不错,厨房应当还有莽草,死者致命的部位在头心。”


  说完,铁柱兄弟有的将铁柱的发髻打开,有的去厨房搜索莽草,果然在发髻中间看到一枚钉子,钉子深深地楔入头顶,残忍之极,令人发指;从厨房出来的兄弟手中捧着尚未用完的莽草。此时,人赃俱获,铁证如山,夫人像一条断脊之犬,瘫坐在地上,面无人色;众人将妇人押送官府,为铁柱击鼓鸣冤。


  那位看官问了,何谓莽草?中国古代刑事案件中,剧毒者如:砒霜、汞、铅粉等,没有听说有莽草中毒的案例,不错,莽草中毒的现象少之又少,它不是一种直接将人毒死的药物。莽草是一种类似于八角(人们常说的大料)的植物,生长在南方的丛林中,颜色相同,外形略有差异,尤以味道相似,时常被误食为八角,仔细辨别却有不同,尽管莽草和八角味道相近,食之味苦;外型上也不同,八角是八个角,或少于八个角,而莽草多达十一、二个角,或者更多。烹制菜肴时,放入少量的莽草,不会中毒,如果长期食用,就会出现慢性中毒,最终是积重难返,伤及性命。一次性在菜肴中放入大量的莽草,人就会出现急性中毒现象,呕吐、腹泻、嘴唇青紫、唇上出现水泡、昏迷等症状。


  铁柱在外做生意回来后,听说媳妇红杏出墙,将她毒打一顿,媳妇趁他睡觉之时向表哥哭诉,欲火燃烧的表哥恶狠狠地说道:“把他做了。”话说出来,表妹也吓了一跳,道:“表哥,人命关天,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表哥抚着表妹的肩头道:“不做了他,我们何时能出头,老是这样偷偷摸摸也不是个办法;更何况,他现在知道我们的事,也会经常找你的茬,不顺心就会将你毒打一顿,打在你的身上,疼在我的心上,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表妹道:“怎么才能不让人看出破绽呢?”表哥道:“我有办法。我这里有包莽草,和八角一样,你拿回去做菜,将荤菜中放入五六枚莽草,他会慢慢出现中毒现象,你一定不能吃,只吃一些素菜,因为素菜中不需要放八角;时间一长,他就会自动到阎王爷那里报到,这样一来,神不知,鬼不觉,你我都能相安无事。”表妹又问道:“这样行吗?”表哥斩钉截铁道:“保证不会有事。”“好吧!为了我们的好日子,豁出去了。”表妹道。接着,她们有将中毒后的一些症状编造一些假话,以应对官府和仵作。


  表妹按照表哥的方法将莽草放入菜肴中,由于,铁柱身体壮的像头牛,五六枚莽草只让他出现跑肚拉稀,没有大碍。铁柱过了几天不顺心的日子,准备出去做生意,表妹急着问表哥怎么办?表哥告诉她,趁他没走,你明天晚上多买些荤菜,就说为他送行,这次,将莽草放重些,一定要将铁柱毒倒。


  表妹遵照表哥的话,炖牛肉、红烧鸡、卤猪蹄各放入大量莽草,吃过晚饭之后,铁柱果然出现昏厥,媳妇心中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她偷偷摸摸地找来表哥,商量如何应对,表哥探探铁柱鼻息,气若游丝,一息尚存,表哥道:“一不做二不休,扳不倒葫芦撒不了油,他从铁柱家中找来一枚钉子,楔入铁柱脑心。”重度昏厥的铁柱毫无反应,只是小腿蹬了蹬,一命呜呼。


  然后,这对狗男女当着死者的面又开始....,料理好一切,表哥悄悄离开,表妹等到天亮假摸假样地放声大哭。可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对亡命鸳鸯自以为天衣无缝,最终还是被黄佐识破,害人者得到应有的惩罚,正义得到应有的昭雪。


  别人都走了,只剩下岳飞和黄佐,岳飞对黄佐的才智由衷地敬佩,现在更无外人,他一抱拳道:“黄兄果然才思敏捷,智慧超群,在下……”还没等岳飞说完,只听黄佐言道:“这位兄台,你先莫说出你的名姓,看小弟是否猜中?这里不是说话之所,走,到我的院中一叙如何?”岳飞再次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


  说完,二人一直来到黄佐的西跨院,挑帘进入屋内,屋内虽然没有什么像样的物什,但东西摆放的很整齐,一张文案置于床前,文房四宝样样俱全,一柄逍遥羽扇,放在文案之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苍鹰搏兔”的图画:苍鹰从高空落下,迅猛无比,一对双翅占据大半幅画面,一双铁钩似的爪子向地上的兔子抓去,只见灰兔前俯后弓,两条后腿奋力向苍鹰蹬去,表现了灰兔灵动与机敏,整个画以灰色为主,动中有静,静中有动,也表达了作者的聪明与睿智;作者非是别人,正是岳飞眼前的这位黄公子。


  黄佐请岳飞坐下,抱拳言道:“黄某如果猜得不错,阁下必是名满天下,声震乾坤的岳飞岳鹏举,小弟黄佐幸会幸会!”黄佐一口报出自己的姓名,岳飞更加佩服,自己来到襄阳一没有与人交往;二没有自报家门,黄佐却能一口说出,此人着实了得。遂道:“在下正是岳飞岳鹏举,有幸能结识兄台这样高士,不甚荣幸之至。”“哎呀!果然是兄台,冒昧之处,多多见谅。”说完,黄佐躬施一礼。


  接着,岳飞询问黄佐如何知晓铁柱为媳妇所害,黄佐告诉岳飞其中的缘故。黄佐长期居住于此,对铁柱媳妇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得知铁柱突然暴毙,心中也很狐疑,但毕竟自己不是官府中的衙役和仵作,不便抛头露面;当铁柱兄弟吵吵嚷嚷让他查验时,自己有心想去,但必须要过铁柱媳妇这一关,她不同意,别人又能奈何?正当这时,铁柱媳妇来撒泼,黄佐将计就计,迫使铁柱媳妇自愿请黄佐去,这样他才顺理成章地来勘验尸体。


  黄佐从死者的脸上颜色、唇内的水疱等现象,可以认定为莽草中毒,生长在南方的黄佐对莽草并不陌生,一般情况下,莽草中毒不至于死,他细心察看,发现死者鼻腔深处有鼻血,再看死者的发髻完好如初,对于妇人的话,黄佐仔细思量,若真是房事过度,发髻就会凌乱,现在看发髻,明显在铁柱死后被媳妇梳理整齐,故此,黄佐才突然发问,令妇人猝不及防,并对铁柱媳妇察言观色,一问之下,妇人果然有些慌乱,他这才断定是铁柱媳妇谋杀亲夫。


从铁柱家回来,二人一直聊到深夜,连晚饭都忘记吃,他们从铁柱的死谈到江湖中的人心险恶,从失踪武林谈到枪挑梁王,从黄佐落第谈到大宋之弊端。黄佐道:“兄台,想我大宋:土地肥沃,地广人稠,如何会令金人觊觎?第一、高薪养廉,积贫积弱;第二、重武弃武,积庸积懦;第三、武功文治,弊端丛生,亲疏有别,内紧外松;第四、朋比为奸,拥权自重。有此四弊,国何以兴?民何以堪?”


  二人越谈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岳飞知道,黄佐确实大才,只因朝廷腐败,空负一腔报国之志;此时,两个失意的年轻人,心贴的更近。


  接着,他们又谈到黄佐的家乡洞庭,由于赋税加重,民不聊生,洞庭一带豪杰并起,凭借洞庭之险,闹起匪患。兄弟没有回转家乡,一是应试落第,无颜见江东父老;其二是洞庭一带也不太平,只想等待时机,以身报国。眼看天色泛白,岳飞提议两人义结金兰,黄佐一听高兴非常,一报生辰八字,岳飞为长,黄佐为弟,就这样,岳飞与黄佐在西跨院结为生死与共的兄弟。


  一连多日,岳飞与黄佐昼伏夜聊,惺惺相惜,有时两人一块游历羊祜山和凤凰山。这一日,岳飞与黄佐正在羊祜山的一个酒肆中饮酒,从门外匆匆走进两位丐帮弟子,进来之后,他俩在酒肆中打量一圈,见酒肆已满,他们就选择了书卷气十足的岳飞、黄佐近旁,要好酒菜,端起酒杯,甩开腮帮子吃了起来,其中一个道:“牛哥,你说咱们的帮主他老人家长啥样?”


  这句话让身后的岳飞听的真真切切,心想:洪七无非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不知长啥样,倒也罢了,怎么会称呼他老人家,难道他说的帮主另有其人吗?这时,只听另一个弟子神秘兮兮地说道:“兄弟,咱们还是吃酒,闲话少说,这里人多眼杂,隔墙有耳,反正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老人家,至于他长啥样,牛哥我也没见过。”


  说完,两人埋头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岳飞一边邀黄佐喝酒,一边心中琢磨,难道天下还有两个丐帮不成?莫非这两人是故意装扮成丐帮弟子,混淆别人的视听吗?疑问在岳飞心中产生,他要摸清这两人的来龙去脉,更想见识一下两人口中的帮主,遂言道:“黄贤弟,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说完,岳飞汇过酒帐,与黄佐一同离开酒肆。


  岳飞、黄佐出去不多时,两位丐帮弟子也随后出门,他俩看看左右无人,顺着林间小道往山上走,岳飞、黄佐紧随其后,工夫不大,他们来到一片竹林之中,漫山遍野的树木,能够看到这样的竹林还是很特别。这时,岳飞远远就看到里面有很多乞丐,在竹子搭建的台上坐着一位八袋弟子,看年岁大约在40岁上下,身披八袋,不用问,这位就是这里的最高首领。


  黄佐一看,道:“这个人我认识,他就是丐帮襄阳分舵舵主皮康,此人为人性情豪爽,素有好名。”岳飞心想,看来此人在丐帮有很高的声望,要知道,在丐帮各分舵舵主中,基本上都是六袋和七袋弟子,而且岁数很大,而皮康年纪轻轻能够身披八袋,可见他武功、能力非同一般。


  岳飞领黄佐远远地看着,这时,从另一个方向抬来一乘竹轿,竹轿上斜躺着一位老者,灰色布袍,一身褴褛,一张牛皮面罩遮住脸庞,面罩上只留下眼孔、鼻孔、嘴孔,须发皆白,蓬散开来,胸前抱着一根绿衣竹杖,不禁让岳飞倒吸一口凉气,呀!象征丐帮的绿衣竹杖如何会在老者手中,难道是义兄洪七拱手将竹杖让出,或者,此老者是丐帮前辈英贤,义兄心甘情愿地让出帮主之位,岳飞越想越糊涂;既然让自己赶上了,总要弄个明白。


  此时,坐在台上的皮康,赶紧从台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老者面前,躬身施礼道:“属下皮康拜见帮主!”老者左手执着象征丐帮的绿衣竹杖,右手挥了挥道:“罢啦!人都到齐了吗?”说完,示意抬轿之人落轿,也未见他如何动作,人却早已飞身竹台之上,皮康赶紧转身回答道:“襄阳分舵弟子全部到齐,副舵主杨林也从成都分舵赶了回来,请帮主示下。”“好!好!好!”老者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皮康躬身退到一边,上千名丐帮弟子站立在台下。


  这时,只见老者说道:“老朽已经活到耄耋之年,从未见过丐帮如此四分五裂,想那丐帮前任帮主萧峰乃契丹人后裔,杀师背祖,聚贤庄杀死无数中原武林,而且与契丹皇帝耶律洪基沆瀣一气,这样的帮主如何能够领导天下第一大帮;现在的洪七,既无完整的降龙十八掌,又非前任帮主亲传,众人质疑,人心向背,如何能够服众。如今,襄阳分舵皮舵主顾大体,识大局,决心与洛阳总舵决裂,拥戴老朽为丐帮帮主,为了顾全丐帮百年声誉,老朽勉为其难,决心团结中原丐帮弟兄,传承丐帮百年古训:抗强敌,御外辱,保家护民,振兴丐帮。”


  老者的话刚刚说完,从丐帮弟子中走出一人,看年龄已过半百,看服饰,身披六袋,走到众弟子前,道:“这位前辈,在下戚不悔有话要说,前任帮主萧峰为契丹人不假,可他做人无愧于天,做事无愧于地,光明磊落,胸怀坦荡;聚贤庄一战,他糊里糊涂杀死许多中原武林,但他敢于承认,情愿一死,以谢天下;离开丐帮后,他为了天下百姓免遭生灵涂炭,胁迫耶律洪基雁门关起誓,然后用狼头刀自戕,这样的契丹人与汉人又有何异?再看一看阁下,自称为丐帮帮主,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又如何能……”话未说完,只听有人大喝道:“戚不悔,你找死,敢在帮主面前出言不逊。”


  说完,声到人到,戚不悔一看,原来是舵主皮康,反唇相讥道:“皮康,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一条养不家的野狗,洪帮主对你不薄,年纪轻轻升你为八袋弟子,你看看那个分舵舵主是八袋弟子,这些年吴长老对你栽培有加,枉费他老人家一片心意,今日,我戚不悔要为丐帮清理门户。”骂完,一招“按狗低头”,先下手为强,右掌不折不扣朝皮康头顶拍来,皮康也不示弱,一招“拨狗朝天”,连拨带推化解戚不悔的一招。


  论实力,皮康的武功明显高于戚不悔,但戚不悔拿出玩命的架势,皮康一时也奈何不得,两位丐帮弟子在竹林生死相搏,台上的老者看的有些不耐烦了,一个“湘子吹箫”,如彩云过月,来到二人面前,一招“犬啸苍天”,将戚不悔腾空打出三丈多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岳飞佩服戚不悔是条硬汉子,刚想伸出援手,只听竹林外传来一个苍劲的声音道:“倩妹,哪来这些臭要饭的,老夫杀他们怕脏了双手,不好玩!不好玩!”声音如同滚雷,竹林中许多丐帮弟子耳鼓发胀。


  岳飞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说话之人正是自己苦苦寻觅的血手印,他遁声望去,说话之人似乎离得很远,这时,又听一个女人的声音道:“你就会在叫花子面前呈能耐,还是师兄说的对,你就是一个没出息的人。”“哎呀!气死我了,我一定要杀了那个老秃驴,让你死心塌地地喜欢我。”血手印气的哇哇暴叫。


  女人的声音说道:“让你杀一对小男女你都杀不了,还想杀我师兄,做梦去吧!”岳飞从女人的声音中可以听出,这个女人就是那位老媒婆。“老夫先杀了这帮穷要饭的,然后去光明顶杀了那个老秃驴,最后杀了那对小男女。”血手印说道,并对竹林中的众人视若无物。


  “哼!是不是你看上了那个小狐狸精了,舍不得杀她,我走了,我不喜欢你了。”女人的声音故作煽情地说道。“倩妹,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我就不活了。”说完,双掌打到树木一片,而竹林中的人牙齿也酸倒一片。


  这番打情骂俏,台上的老者早已听的不耐烦了,高声喝道:“哪来的狐狸精,真骚!真骚!”“丑八怪,你听见了吗?有人敢欺负我,他还骂我是狐狸精,我不干了,我不理你了,我真的不理你了。”老太太扭扭作态地说道。


  “老棺材瓤子,你敢骂我倩妹,看我不打烂你的牛皮脸。”说完,从远处的树顶之上飘过来一人,身材不高,奇丑无比,疾速飘动的身影,如同鸭子淌水,展眼之间来到竹林之中,一招“嵇康拜帝”,右掌直奔蒙面老者的前胸拍来,劲道又猛又疾,蒙面人从来者的轻功可以看出,这个丑八怪就是传说中的血手印,丝毫不敢大义,在血手印的右掌没有拍到之前,赶紧一招“狮子跳绣球”,躲开血手印的一招。


  血手印一看自己的招数走空,紧跟着一招“共工触山”,双掌同时拍出,蒙面老者感到周围布满煞气,一招“白云苍狗”直奔血手印头顶打来,身体与血手印始终保持一定距离,血手印哪曾吃过这样的亏,自从踏入中原以来,死在他赤灵掌下的成名武林无数,还没有遇到这样的劲敌,血手印越杀越勇,而蒙面老者寸步不让,血手印使出“紫电穿云”的轻功,让蒙面老者和所有的丐帮弟子都看的眼花缭乱。


  只有岳飞看的明明白白,血手印已经来到老者的近旁,果不其然,血手印紧跟着一个“行尸走肉”,任由蒙面老者举掌打来,他伸出右掌,一招“赤灵推山”不折不扣地向蒙面老者前胸推来,这一招正是血手印的第三重,毙牛如山倒,眼看蒙面老者即将死在血手印掌下,只听一阵龙吟虎啸之声传入众人耳朵。


这真是:千里追踪担道义,万里江山抒情怀;亡命鸳鸯暗杀夫,巧析案情遇凤雏。


就在血手印准备对蒙面老者痛下杀手时,一阵龙吟虎啸之声惊世骇俗,龙吟之声如同万钧雷霆,虎啸之声透人肺腑,具有极强的穿透力,相互搏杀的蒙面老者、丐帮众弟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血手印,都被龙吟虎啸之声震住。


  来者非是别人,正是身材伟岸,威风凛凛,侠肝义胆,侠名远播,声名鹊起的丐帮帮主洪七,只见他一马当先冲进竹林,身后跟着丐帮执法长老东方睿,传功长老皇甫敦,掌棒长老汲可亲;只有掌钵长老韩奎没有到场。


  洪七战马尚未停步,一个“飞龙在渊”,人已经来到二人打斗现场,只见他高声喝道:“血手印,你恃强凌弱,滥杀无辜,中原武林人人得而诛之,等在下处理完帮中事务,你我放手一搏,洪某不将你毙于掌下,决不罢休。”


  执法长老东方睿来到戚不悔身边,用梅花手点住他的穴道,帮他推血过宫。此时,血手印对洪七的内功心存忌惮,这主要是他的赤灵掌尚未练到第四重,否则,泽州之时,血手印一掌必至东方睿于死命,可他面对洪七这样的年轻人,心中总有不甘,道:“黄口孺子也敢在老夫面前逞强,老夫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他的话刚刚出口,还没等洪七说话,只听一人说道:“血手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声音虽然不高,却像利锥一样直往人的耳朵眼里钻,声到人到;只见竹林外飞身飘来一人,疾如惊鸿,快似闪电,落地之时,犹如静风落絮,无声无息,血手印抬眼一看,心中不免一惊,呀!这不是自己跟踪数日,一直想追杀的少年英雄岳飞吗?原以为,岳飞是个相貌出众,枪法出奇的人,内功再怎么厉害,只不过强似少年中的少年,没成想,今日一见,内功高出自己多多,甚至比当场的洪七有过之而无不及,有龙飞鹏举两大少年在此,更有丐帮三大长老,今日要想全身而退,恐怕难上加难。


  这时,洪七对身旁的蒙面老者说道:“全冠清,洪某尊你一声前辈,想当年,你也是我丐帮大智分舵的舵主,只可惜,你为人奸诈、居心叵测,杏林之中*走老帮主萧峰,猥琐背后,扶持铁丑游坦之为丐帮帮主,没想到,骨头酥软的游坦之,竟然乞拜在丁春秋脚下,丢尽丐帮的颜面,败坏丐帮百年声誉;现如今,你一意孤行,借弟子皮康之手,想将襄阳分舵从丐帮中分离出来,还想游说成都分舵与丐帮决裂,肆意分裂丐帮,暗杀我信阳、建康两大分舵弟子,自以为阴谋得逞,妄图实现自己几十年的帮主梦想,简直是死有余辜。”


  大家一听,哦!原来这个蒙面老者就是几十年前,使用卑鄙手段陷害萧峰,猥琐背后唆使游坦之挑战少林的全冠清,下面的丐帮弟子手拿竹棒,捣地有声地喊道:“分裂丐帮,死有余辜!暗杀兄弟,罪不可恕!杀了他!杀了他!”竹棒捣地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老者扯下脸上的面具,哈哈大笑道:“不错,老夫正是全冠清,想当年,少林一战,老夫险些命丧奚三祁、白世镜之手,可是,老天有眼,也是我全冠清命不当绝,奚三祁的‘雪泥鸿爪’只在我的颈部留下几个鸡爪印,没能抓破我的颈脉。”说完,他撕开领口,脖颈之上露出几道清晰可辨的爪印。


  洪七高声言道:“全冠清,当年你没有死在奚长老的雪泥鸿爪之下,就应该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可你几十年仍然做着帮主的春秋大梦,今日蛊惑丐帮弟子背叛丐帮,举事不成,你还有何话可说?”


  全冠清再次大笑道:“洪七,就算我全冠清举事不成,可你洪七并非前任帮主亲传,更没有丐帮的镇派武功降龙十八掌,又如何能令天下武林信服呢?”“好,洪某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丐帮的镇派武功。”洪七说完,一个“飞龙在天”与全冠清缠斗在一起。


  岳飞与血手印没有更多的啰嗦话,上来就是一连三招:“佛告菩提”、“圣僧膜顶”、“抵暮见星”,根本不给血手印任何喘息的机会。其实,岳飞是有自己想法的,自己练习无相伏魔掌时间不长,究竟伏魔掌练的如何,不得而知。


  “佛告菩提”既是打斗的罩门,更是伏魔掌的起始;“圣僧膜顶”当然是克制血手印的悖逆之气,因为头顶百会穴是悖逆之气运行的关键所在;“抵暮见星”则是迫使血手印抬头看招,失去明确的目标。三掌一出,不禁让血手印心生胆寒,以往纵横江湖,虽有功力强过自己的武林高手,但是,他们摸不清赤灵掌的罩门,都不敢放手一搏,而岳飞的掌法似乎就是赤灵掌的克星。


  对于嗜杀成性的血手印来说,他怎肯这样引颈就戮,一招“魁星踢斗”向岳飞下三路踢来,紧跟着一个“渴马奔泉”,连头带肩向岳飞胸前撞去,岳飞知道,此时的血手印猝不及防,尚未使用赤灵掌,敢以头相撞的人,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必然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岳飞不想和他硬碰,所以,他脚尖点地,一个“彩虹经天”,轻轻越过血手印的头顶。


  没有撞到岳飞,血手印心有不甘,以为岳飞也像其他武林高手一样,惧怕自己的赤灵掌,故而,一个“夜叉探门”,悖逆之气起会阴,经三关,直达百会,原本古铜色的双臂,此时变成两根烧火棒,血色的双掌散发一种腐臭之气,只见他,一个“紫电轰木”,双掌带着凌厉的风声推向岳飞的前胸,咄咄*人的气势,积攒了八成以上的功力,岳飞一个“鹏飞九天”,躲开血手印拼命一击,身旁的毛竹如同火烤,焦黄一片,掌风所到之处,绿草为枯。


  岳飞心想:赤灵掌果然歹毒霸道,不除掉血手印,恐怕江湖之中永无宁日。想到这,岳飞一个“随风飘絮”再次来到血手印面前,一个“临渊勒马”、“水发昆仑”与血手印缠斗在一起,两个人,四只掌,你来我往,上下翻飞;一个是赤灵神掌氲气生,一个是无相伏魔正气除,直杀的竹影摇曳山石崩,直杀的飞鸟断翅落山头,大有地动山摇之势。


  岳飞将无相伏魔掌中的“包罗万象”使将出来,双掌始终不离血手印的周身大穴,这是克制赤灵掌的有效方法。几十招过后,赤灵掌始终受制于无相伏魔掌,血手印不能将岳飞毙于掌下,气的是血灌瞳仁,哇哇暴叫,一招“倒行逆施”将近八十年的功力积攒在双掌之上,想与岳飞硬拼;岳飞也将无相伏魔掌使到妙至毫颠,一招“穿金透石”,只听“轰”的一声,血手印被震出一丈余远,紧跟着,岳飞借着发掌的力道,飘身血手印身边,举起右掌,一招“正熙除氲”,准备结束血手印的性命。


  忽然,岳飞听到一阵蚊蝇飞行之声,仔细辨别,分明是暗器破空之声,说时迟,那时快,在岳飞手掌即将打中血手印之时,从正前方飞来三枚银针,细如牛毛,直奔他的上中下三路,岳飞赶紧一个“回风飘絮”闪身一边,“哧哧哧”三声,银针钉在身后的毛竹之上,原本鲜活的毛竹,瞬间变得枯萎,就在岳飞闪身愣神之际,死里逃生的血手印犹如漏网之鱼,一个“紫电穿云”,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岳飞拔下毛竹上的银针,掏出怀里的竹筒,此银针与吕大钟小妾身上的银针,在大小、气味上毫无二致,到目前为止,岳飞才知道银针上的毒叫“奇经八脉散”,就是血手印双掌通红时发出来的气味,他所使用的轻功叫鬼魅闪,“紫电穿云”就是鬼魅闪中的一招。


  就在岳飞甄别银针时,那边的洪七与全冠清已经分出胜负,原以为洪七只会一鳞半爪降龙十八掌的全冠清,吃足了苦头,虽然自己在打狗棒法上浸盈了数十年功力,但是,功力还是无法与降龙十八掌相抗衡,毕竟,降龙十八掌是天下第一掌,无论全冠清使出什么样的浑身解数,还是丝毫占不到便宜,就在他使出“恶狗挡道”之后,洪七一个“震惊百里”将他打出二丈余远,紧跟着一个“潜龙勿用”,右掌疾速向全冠清前胸拍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全冠清老命不保之际,一个人影挡在全冠清身前,只听“嘭、嘭”的两声,飞过来的人影开始慢慢倒下。原来,飞过的人影非是别人,正是襄阳分舵舵主皮康,第一声响是洪七的降龙十八掌拍在他的前胸上,第二声响是全冠清以皮康为盾牌拍在他的后心上。


  洪七断金碎石的一掌,皮康如何能够承受得了,“噗”的一口,鲜血喷出一道气雾,气血翻涌,心脉全碎;全冠清的一掌将皮康结结实实打倒在地。躺在地上的皮康,吃力地回过头,断断续续道:“师……傅,这……两……掌是我报答您的……授业之恩,你我师徒情分到此……为止。”说完,他喘息不定,又回过头来对洪七道:“洪帮主,皮康这辈子对不起帮主……对不起吴长老……对不起丐帮……”


  皮康还想说下去,洪七迅速用麒麟指护住他的心脉,道:“皮康,虽然你罪有应得,按帮规是七刀自裁,但你不该死在丐帮自己兄弟的手中,你不要说话。”皮康摇摇头道:“帮主,皮康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死不足惜,请求帮主不要将我逐出丐帮,下辈子……下辈子……我还要做丐帮弟子。”


  说完,圆睁双眼看着洪七,头一歪,从嘴角溢出血来,洪七知道皮康已经断气,他用手一抹皮康的眼睛,示意丐帮弟子将皮康尸体抬走,一个性情豪爽为人仗义的英雄,就这样死于非命。


  全冠清趁洪七料理皮康之际,想抽身逃走,可他的算盘打的太如意了,丐帮四大长老来了三位,难道还有他全冠清逃身的机会吗?他刚刚回过身来,执法长老东方睿、传功长老皇甫敦、掌棒长老汲可亲已经将三面围住,任由全冠清肋生双翅也无法逃脱。


  全冠清一看大势已去,回身对洪七道:“洪七,人算不如天算,我全冠清苦心经营几十年的襄阳丐帮,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到底还是将你的丐帮闹得天翻地覆,哈哈哈!老夫心愿足矣!”


  洪七不屑一顾道:“全冠清,不要自以为自己是天下最聪明的人,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从你的阴谋一开始,丐帮早已洞若观火。”


  “哈哈哈!洪七,你这个话说的有点大了,老夫几十年前开始经营襄阳,那时,你娘恐怕还未出生吧!”全冠清大笑道。


  “哼!全冠清,洪某不告诉你实情,恐怕你死也不会瞑目。”洪七言道。接着,洪七将全冠清阴谋分裂丐帮的全过程说了出来。


       原来,几十年前,全冠清在少林一战中捡回一条性命,离开少林之后,惶惶不可终日,他没命似地逃到襄阳地界,无巧不巧,来到如今的这片紫竹林中,再也不敢在江湖中抛头露面,饥饿难忍,他扒竹根来果腹,不想,在一根粗壮的紫竹下扒出一根形似绿衣竹杖的紫竹根,阴险狡诈的全冠清又开始不安分起来,这条紫竹根与绿衣竹杖极为相似,拿它来鱼目混珠,将来可以成为号令丐帮的信物。

  待伤势养好之后,他又开始琢磨如何颠覆丐帮,如何成为丐帮帮主,思来想去,心中言道:“我既然能扶持游坦之成为丐帮帮主,难道就不能扶持一个新人成为丐帮帮主吗?”此后,他一边习练武功,一边寻找扶持的最佳人选。说来也巧,一日,全冠清下山购买日用之物,在路边看到一个即将断气的小孩,由于饥饿,小孩面黄肌瘦,不省人事,全冠清摸了摸孩子,心跳微弱,骨质尚佳,这个孩子就是后来成为襄阳分舵舵主的皮康。
  他用内功帮皮康恢复体力,又给他喝了水,吃些东西,皮康活了过来,活过来的皮康倒头便拜,全冠清将他扶起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中还有什么人?”小孩道:“我叫皮康,家中没有人了。”全冠清灵机一动,这是个“傀儡帮主”的最佳人选,隧道:“你是否想活命?是否想练习武功?”他的话,对于一个从死亡线逃出来的半大小孩,极具诱惑力,赶忙道:“老人家,我想活,更想学武功。”全冠清道:“好!好!老夫暂时无法养活你,我只能将你交到丐帮,丐帮不会不管你的,你先在丐帮打好基础,以后老夫再教你武功。”
  就这样,皮康进入丐帮,随丐帮弟子一起练武要饭,历经苦难的皮康,练功、做事非常勤勉,武功进展很快,做人做事也让人信服。等到皮康二十多岁时,武功在襄阳分舵出类拔萃,也为丐帮立下奇功,深受舵主皇甫敦的喜爱,更受到长老吴长风的重视,皮康的武功在丐帮一年一度的比武大会上,连续多年,独占鳌头。
  吴长老一边频频点头,一边若有所思,总觉得皮康的武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又觉得皮康的武功可能是皇甫敦的偏爱,所以,他没太在意。直至皮康成为丐帮四袋弟子后,吴长老才怀疑他是全冠清的传人,可是,吴长老又有点不信,想当年,少林一战,他明明看到全冠清死在奚三祁的雪泥鸿爪之下,如何还能有传人呢?
  可他又一想,无论皮康是谁的传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丐帮实实在在做事,那就是好样的,也许全冠清真的活着,但经过少林一战,大彻大悟,痛改前非也未可知,更何况,皮康这些年的确为丐帮屡立奇功,二十多岁的他,打败前来挑衅的千山魅钟离叉,不过,那时候的钟离叉,慑地搜魂功尚未练成;又帮助少林找回丢失多年的达摩易筋经;还协助襄阳地方官缉拿杀人越货的大盗,为丐帮赢得荣誉,如果没有洪七的出现,皮康成为将来的丐帮帮主也未可知。
  直至皮康成为丐帮六袋弟子时,吴长风才将他放在自己的身边,勤加锻炼,言传身教,随着皇甫敦与东方睿、汲可亲、韩奎等相继成为丐帮代长老,皮康擢升为襄阳分舵舵主,全冠清得知皮康成为襄阳分舵舵主后,心中也非常高兴,自己的计划已经实现大半;可他们却不知,吴长老在擢升皮康之后,也多了一份心思,现在的皮康不同于以往的皮康,毕竟代表丐帮的一方门户,所以,他以云冈分舵副舵主戚不悔酒后伤人为由,将他降到襄阳分舵为四袋弟子。
  临来之前,吴长老向戚不悔再三交代,让他在襄阳沉默寡言、装疯卖傻,暗中起到监视作用,当然,这一切都非常隐秘,也是吴长老不得已的苦衷,因为,当时萧峰已死,丐帮群龙无首,吴长老以代帮主的身份想求丐帮太平,必须事事小心,如果把全冠清惹急了,他真的跳出来争夺帮主之位,还真没有人能够制服他,所以,暗中监视,坐拥以待是最好的办法。
  后来,皮康的为人还是让吴长老比较信服,一路擢升他为七袋弟子,直至一年多以前,洪七真正成为丐帮帮主后,正式宣布东方睿、皇甫敦、汲可亲、韩奎等人为丐帮长老,宣布襄阳分舵舵主皮康为八袋弟子,晓以恩泽,目的还是争取皮康,笼络全冠清,可是,全冠清却一门心思地扶持皮康成为襄阳分舵舵主,甚至想成为丐帮帮主,看到丐帮已经有了新帮主,全冠清的计划完全破灭,他催促皮康趁洪七羽翼未丰,赶紧与丐帮决裂,迫于师恩,皮康也是苦不堪言。
  为人豪爽、豁达的皮康深切感受到丐帮对自己不薄,也为丐帮保家护民的精神所折服,一心一意想成为丐帮真正的英雄,可他看到全冠清对副舵主杨林越来越亲近,大有排挤皮康的势头,皮康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答应师傅背叛丐帮,全冠清更是利用杨林与成都分舵舵主曹昂结拜兄弟的身份,妄图说服曹昂也与丐帮决裂,可是,忠实丐帮的曹昂与杨林虚与委蛇,并将消息报告给洪七,洪七从曹昂那里得到消息后,留下掌钵长老韩奎,亲领东方睿、皇甫敦、汲可亲赶往襄阳,这才引出洪七大战全冠清,岳飞死磕血手印。
  全冠清听了洪七的话,自知一切尽在丐帮掌握之中,哀叹道:“天不灭曹,何来天下尽归司马。我全冠清算计一辈子,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空欢喜一场。罢了!罢了!大势已去,败局已定,无谓作困兽之斗。”说完,右手食指、中指伸出疾摒自己的颈脉,只听“咕咚”一声,一个阴险肮脏的灵魂去往阴曹地府。
  全冠清已死,早有人将副舵主杨林押了上来,而此时的杨林,完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昂首挺胸。洪七见状,道:“杨林,我洪某没有看走眼,你是条汉子,按照帮规,你知道该如何处置?来人啊!给杨林松绑。”杨林道:“我知道,六刀自裁,一个时辰不死,算我命大。洪七,脑袋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怪只怪我杨某时运不济,皮康尚未成年之时,我就是襄阳分舵副舵主,如今,皮康都成为舵主了,我还是副舵主,杨某心有不甘,死也不服。”说完,一个“双龙吸水”,捡起执法弟子扔过来的匕首,一抬手,两把锋利的匕首插入膝盖,虽然膝盖稍微一软,但还是坚定地站在那里,顿时,鲜血顺着裤腿往下淌。
  只听洪七言道:“杨林,你大言不惭,心有不甘。我来问你:你自从擢升为襄阳分舵副舵主后,居功自傲,时常破坏帮规,依仗武功强抢民女,在皇甫长老多番规劝下,才勉强送还,你有何不服?”
  “哈哈哈!不错,我杨林是喜欢那位姑娘,这么小的问题算得了什么,我杨林也曾为丐帮立下大功,丐帮弟子总不能绝子绝孙吧!”杨林大笑地说道,接着,他又从地上捡起两把匕首插入自己的肋下,鲜血喷溅好几步远。
  东方睿言道:“杨林,帮规之十九条是什么?欺男霸女者一律按帮规论处。你强抢民女后,皇甫敦多番在吴长老面前美言,说:杨林强抢民女不假,但并没有造成后果,可以以功抵过,否则,还有你杨林活命至今吗?可是,你杨林并不知道反躬自省,一味埋怨吴长老对你不公,肆意挑衅其他分舵,公然藐视吴长老、洪帮主,这一切是不是实情?”
  “这……这一切都是喝醉酒以后做出来的事情,算不得真。”杨林狡辩道。“哼!好一个‘喝醉酒’,难道杀死建康分舵舵主姚石青,也是酒后而为吗?”洪七大声说道。“这……”杨林哑口无言,拿在手中的两把匕首“当啷”掉在地上。“杨林,你助纣为虐,姚石青身负全冠清两掌,并未死去;他看到你,以为看到了援手,可你不但不救,反而将他杀死,姚石青在临死前将你身上的腰牌取下,死死握在手心,你在慌乱中,忘记姚石青的外号叫妙手空空,你还想补上一掌,却被一记乾坤掌吓跑,人证物证面前,你还有何话可说?”东方睿说道。
  杨林一听,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我说我的腰牌为何无缘无故不见了,原来被他偷走了,不冤,不冤。”杨林自知理亏,站在丐帮众弟子面前更加无地自容,捡起地上的匕首奋力扎向自己的胸膛,没等到第六刀,就一命呜呼。
  洪七当即宣布:“戚不悔挫败全冠清阴险有功,晋升为襄阳分舵舵主。杨林趋炎附势,破坏帮规,暗杀丐帮弟子,用心歹毒,逐出丐帮。鉴于皮康迫于师恩,死后保留丐帮弟子身份,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襄阳众弟子受到全冠清、皮康、杨林等人的胁迫,一概既往不咎,自今而后,众弟子精诚团结,协助戚不悔,维护一方平安,担负丐帮保家护民之重任。”话音一落,众弟子高呼洪帮主英明,洪帮主盖世无双,接着,洪七又将岳飞介绍给大家,感谢岳飞的仗义援手,大家一番客套之后,随洪七一起回到城内的襄阳分舵。
  挫败全冠清阴谋,襄阳丐帮皆大欢喜,戚不悔安排属下设宴招待帮主、三大长老、岳飞、黄佐等人,酒席之上,岳飞把自己与黄佐结拜,黄佐如何大才,今后在襄阳地面上,还望丐帮兄弟多多照应。洪七更是快人快语,道:“是岳贤弟的兄弟,就是我洪七的兄弟,今后有我一钵吃的,必会分他半羹,请黄贤弟不要见外。”黄佐也叫了一声洪大哥,三人再次喝杯结拜酒,大家推杯换盏,好不热闹,直至更敲三鼓,众人方才罢休。
  岳飞不放心自己的闪电搏龙驹,坚持自己与黄佐一块回归住处,临行前,他从自己的怀中掏出思阳丢给他的玉坠,悄声言道:“洪大哥,这是思阳姑娘托我转交给你的,我看好像是她的生辰八字,看来思阳姑娘对你情有独钟,恋恋不忘啊!”岳飞的一句话,让洪七酒意全无,惊讶地说道:“岳贤弟,请不要揶揄愚兄,思阳姑娘心中所爱,一直是岳贤弟,怎么能说对愚兄情有独钟呢?”
  岳飞言道:“姑娘家的心思很难捉摸,也许嘴上说的,不一定是心里想的,只有这转交玉坠之事,才是她的真实心意。”洪七说道:“岳贤弟,你不要宽慰愚兄了,想那代州之时,思阳姑娘为了寻你,借口丢失玉坠,一直追到觉华岛,可以说,爱你之心,坚如磐石,如何能说‘嘴上说的,不一定是心里想的’呢?你我虽为兄弟,但大丈夫行事必然堂堂正正,洪某决不夺人所爱,兄弟再要如此说,否则,别怪愚兄跟你翻脸。”
  岳飞见洪七满脸涨得通红,似乎受到莫大的侮辱,遂言道:“洪大哥,我不说思阳是否爱你,也不说思阳是否喜欢我,但是,我要告诉你,岳飞的心中所爱决不是思阳姑娘。”“砰”岳飞的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岳鹏举,我洪某一直敬重你是条汉子,没想到,你对思阳姑娘如此薄情寡义,洪某决不饶你!”洪七怒吼道。
  洪七愤怒的吼声,让在场的众人一片茫然,执法长老东方睿赶紧过来询问,洪七道:“东方长老,你们好生休息,这是我和岳贤弟之间的事,无需别人帮言,我们到紫竹林去处理。”说完,一个“龙腾三式”飘身屋外,岳飞只好施展轻功随后追赶。
  功夫不大,他们两人来到白天的紫竹林,岳飞抱拳拱手道:“洪大哥,请息怒!我承认,思阳是个好姑娘,可小弟这辈子注定要萍踪漂泊,戎马一生,我更希望找一个像莺儿那样的女人,相夫教子,替岳飞孝敬娘亲;思阳的个性注定了我们不会有缘分,自代州之时,岳飞一直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看待,她高兴,我也欢喜;她不高兴,我会处处陪着小心,但是,我永远抹不掉莺儿在小弟心中的记忆。”
  “思阳对你一片痴情,你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岂不是误了思阳一生。”洪七的怒火显然没有消尽。“洪大哥,男子汉大丈夫,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我岳鹏举始终把思阳当亲妹妹,我总不能欺骗思阳,欺骗自己吧!”岳飞掷地有声道。
  洪七高声道:“代州之时,你为何不向她说清,又为什么让她越陷越深?”“洪大哥,代州之时,小弟如何能向思阳说清,总不能在身后背块牌子,上写‘已有妻室,闲人莫恋’吧!这样做岂不是自作多情。更何况,师太她们离开觉华岛时,岳飞故意装睡,避开与思阳见面的机会,你是知晓的,我总不能直言不讳地告诉思阳:‘我只把你当妹妹,你不要有非分之想’,这样当面伤害思阳姑娘,我岳鹏举永远做不到。”岳飞言道。
  接着,岳飞又言道:“洪大哥,我曾今问过思阳,他对洪大哥的印象挺深,颇有好感,这枚玉坠就是见证。我见洪大哥对思阳姑娘喜爱之心溢于言表,小弟愿意从中撮合,你们真的是天作地合的一对啊!”
  “岳贤弟,我承认,我确实喜欢思阳姑娘,但她选择谁,那是她的自由,洪某一直不敢有此奢望;如果我的爱让她痛苦,为兄情愿放弃,宁愿守着心中的这份美好。”洪七说道。
  “洪大哥,你说的对,思阳姑娘并不知道你的心意,如果知道,她不会将你拒之门外吗?正所谓好事多磨,只要洪大哥当面表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们一定能够好事成双。”岳飞劝慰着洪七,他的话让洪七明白了一点,无论是思阳,还是岳飞,婚姻大事来不得半点勉强,强扭的瓜不甜。遂言道:“罢了,罢了。岳贤弟,兄长甚是为你与思阳的情感惋惜。”
  岳飞道:“洪大哥,时候不早了,闪电搏龙驹该进草料了,小弟先行一步,祝你和思阳姑娘玉成好事,早结伉俪。”说完,抱拳拱手,飘身而去。
  洪七何尝不想与思阳姑娘共结连理,可她知道,思阳对岳飞真的是一往情深,勉为其难的情感如同膏药贴身,贴是贴不上的,若是其他事情,洪某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办成。唉,岳飞言已至此,我还有什么话好说,思阳单恋岳飞,也只不过是“强按牛头不喝水”;也许岳贤弟说的对,她们注定没有缘分,我为什么要迷失在这爱的漩涡里呢?我爱思阳,虔诚之心,惟天可表,岳飞说的对,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婆婆妈妈。想到这,洪七揣起玉坠,坚定地回到襄阳,命人将黄佐送回住处,处理完帮中事务,与三大长老一同回归洛阳。
  按下洪七等人不表,且说岳飞回归住处,已是亥时,他赶紧牵出闪电搏龙驹洗刷遛饮一遍,一切收拾停当,黄佐也回到西跨院,岳飞在简单告诉黄佐之后,急于追赶血手印,立即告辞,黄佐在挽留未果的情况,只好请岳飞自便,临行前,黄佐送给岳飞一幅牛皮地图,希望他所到之处,打开地图,仔细观察,戡篡地图是否有误,最后,岳飞像旋风一样消失在夜幕中,黄佐回到屋中歇息。
  离开襄阳地界,岳飞打马如飞,过郢州,来到长江边,他来不及歇息,雇佣船家,牵上马顺江而下,桃花汛期,水流湍急,波涛汹涌;老人是位使船的行家里手,一手摆撸,一手打起风帆,小船避开暗流,绕过险滩,一会儿浮在浪尖,一会儿跌入浪底,而老人面无惧色,依然握紧摇橹,劈波斩浪,驾轻就熟,他们很快就过了江州。
  江水之中,岳飞远远看去,江岸右边,高大挺拔的山峰比肩而立,老人告诉岳飞,这都是黄山的余脉,连绵逶蜒,山峦叠嶂。他让老人就近停船,岳飞上得岸来,放马前行,比肩而立的群峰,山环水抱,郁郁葱葱,他仿佛一下子来到星罗棋布的迷宫,高大挺直的松柏,傲然屹立,翘首以待;生机怏然的杜鹃花,暗香浮动,含苞欲放;耐不住寂寞的桃花也在丛林中伸出枝来,展示色泽的艳丽。
  岳飞无心留恋身边的秀美风光,催马往东南方向疾奔,因为,光明顶近佛寺是悟澄大师修行的地方,血手印恨恨地说“先杀丐帮众人,然后到光明顶杀了那个老秃驴”,且不说这话是否当真,有一点可以肯定,悟澄大师定然知道血手印的来历,否则,血手印不会道明地点。
  光明顶近佛寺是达摩老祖的亲传弟子,几百年来与少林寺一脉相承,岳飞实在想不通,悟澄大师也是一位清修多年,涵养极高的僧人,像他这种佛门中人,怎么会有师妹,又怎么会与血手印搅和在一起;尤其是血手印在江湖中滥杀无辜,悟澄大师为何坐视不管呢?
  群峰环绕的十万大山,岳飞单人独骑奔驰其间,根本看不到人家,要想问路都十分困难,他只好凭借阳光和树根辨别方向,好在闪电搏龙驹非同一般马匹,不仅脚程快,而且能够翻山越岭,足足跑了一天多路程,岳飞已经从猎户口中得知光明顶的具体位置。光明顶是黄山三大主峰之一,山峰峭立且山顶宽大平坦,由于光明顶高耸入云,故把寺庙称之为近佛寺,近佛寺现任住持就是悟澄大师。
  岳飞将马匹寄托在猎户人家,随身携带湛卢宝剑往光明顶登去,他施展逍遥派绝顶轻功,半个多时辰后,已经看到山门,青石铺就的台阶随山势盘旋,岳飞拾阶而上,来到寺庙前,两扇朱红漆面的大门紧紧关闭,门头上横着一幅牌匾:近佛寺。遒劲的狂草,颇有怀素和尚的遗风。
  岳飞上前敲了敲门,朗声问道:“悟澄大师在吗?在下岳飞前来拜见!”工夫不大,“吱拗拗”一声响,寺门打开,面前站着一个比自己年长的小和尚,单手合十高念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位施主,师傅出去云游,至今未归,不知施主是……”
  “哦!在下相州岳飞,多闻悟澄大师宅心仁厚,佛法精深,特来请教,不知大师云游,失之交臂,也是在下佛缘不到,惭愧惭愧。”岳飞答道。小和尚见岳飞彬彬有礼,气质非凡,遂道:“看施主相貌英俊,仪表堂堂,莫非你就是京城之中,枪挑梁王的岳飞岳鹏举。”
  岳飞抱拳拱手道:“在下正是岳飞岳鹏举。”小和尚道:“岳施主人中龙凤,光临小寺,甚感荣幸之至,快请进!快请进!”
  一僧一俗,两个不相上下的年轻人,一块向寺庙内走去,在行走的过程中,小和尚告诉岳飞,悟澄大师已经云游两年了,至今毫无讯息,自己也在打听师傅的下落。接着,岳飞向小和尚打听,悟澄大师是否有位师妹,小和尚道:“师傅是佛家弟子,哪来的师妹,不知施主意欲何指?”岳飞连忙道:“哦!师傅误会了,在下路过襄阳时,曾听得有人自称是悟澄大师的师妹,在下也甚感纳闷,情不自禁叨问两句,没有别的意思,悟澄大师是在下敬佩的前辈高人,不敢有半点亵渎。”
  随着日头的西落,小和尚告诉岳飞,自己要打扫院落,这是他每天的必修课,对于和尚而言,每天除了诵经练武,就是早晚打扫院落,这是敬佛向佛的虔诚之心。岳飞也没有计较,他默默地走向寺庙的最高处,眺望西坠的落日,落日下飘荡着一抹红云,山顶上盘旋着几只大鸟,葱茏的雾气在山腰上疾速流动,展现在岳飞面前的是这样一幅图画:鸟在山上飞,雾在山下流,山流雾不流。
  这种景象,这种意境,让岳飞不禁想到莺儿,他看着天上的一抹红云,心中念叨:“莺儿啊!我知道,那就是你,你一直在看着岳哥哥,陪伴在岳哥哥身边;岳哥哥离开娘亲,离开云儿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他们还好吗?”
  花分两朵,各表一枝。按下岳飞陷入沉思不表,且说天山逍遥派灵鹫宫内热闹非凡,梅剑、竹剑、老夫人姚氏领逍遥派众弟子,围着一个小孩,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这个孩子就是岳云,众人来到偌大的桌前,桌面上摆满了书写的毛笔、砚台,也有烧火做饭用的锅、碗、瓢、盆,还有自制的小狗、小猫、小老虎,更有练武用的刀枪棍棒、斧钺勾叉、柺子流星、剑戟锤抓,当然,除了毛笔和砚台真实以外,其他东西都是依照形状按比例刻制,期间,还有许多孩子喜欢吃的食物。
  看官不禁要问,梅剑等人究竟作甚?各位看官,莫要性急。岳云随竹剑等人上山已经大半年了,今天恰好是岳云的周岁生日,梅剑命人给小寿星庆贺生日外,一个重头戏就是——抓周。古人言:孩子在周岁生日那天,他抓住什么,预示着他将来会成就什么事业。岳云自上山后,除了梅剑竹剑给他必要的洗骨外,更是落不着地的被弟子们哄着玩,要知道,逍遥派除了一干女弟子,那里还有小孩,尤其是二代、三代弟子,都是风华正茂的女性,天生的母爱,让小岳云简直掉进了慈祥窝里。一个月前,听说小岳云要过生日,二代三代弟子日夜不停地刻制各式各样的抓周礼物。
  大家准备好一切,紫薇将小岳云往桌子上一放,岳云显得很兴奋,他不仅看到这些给他母爱的娘亲,更看到桌子上放满了物品,没等上桌,他扑扇着两只小手,两眼放光,嘴里咕噜着别人听不懂的话语,紫薇一松手,小岳云双膝着地,两手前爬,他很快来到桌子中央,他抬起一只手将物品推了推,顺手捡起一只布做的小老虎扔到桌下,依然双膝着地,一双眼睛四处寻摸。
  忽然,他对一只黄澄澄金锤产生兴趣,他连爬带滚来到金锤前,一手捡起金锤,然后一屁股坐在桌上,他拿着锤柄,摸摸锤头,似乎爱不释手,紫薇试探着向他要,小岳云赶紧将金锤往身后藏,惹的众人哈哈大笑,小家伙也乐呵呵地滋着嘴,根本不理会众人的笑声,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四下张望,这时,他发现离他最远处的边缘还有一只金锤,他将到手的金锤放在左手,身体前趴,很快又将另一只黄澄澄的金锤拿在手中,此时,小岳云一手一只,兴奋的窜起彩来。
  这时,大弟子紫云道:“五妹,看来云儿跟你甚是投缘,这么多物件,偏偏抓住你雕刻的双锤,你就收云儿做义子吧!”“师姐,你……唉,真是羞死人了。”紫薇满脸绯红地说道,毕竟紫薇等人都未出阁,忽然做娘亲,脸上确实有点抹不开。
  竹剑接言道:“紫薇,你大师姐说的没错,我看这样挺好,尽管你们都是云儿的娘亲,但总要有一个专人照应云儿。”“师傅,弟子谨遵师命是了。”
这真是:众弟子大献母爱,刘紫薇喜得义子;洪七大战全冠清,岳飞死磕血手印。
紫薇听了大师姐的话,尽管有些窘迫,可内心还是很甜的,莫说让自己当岳云的干娘,就是让她嫁给岳飞,她也心甘情愿,只可惜自己要比岳飞大出许多,更何况,岳飞身边还有一个外柔内刚、说话做事都很霸道的思阳姑娘,她无论如何也占不到高枝,嘴上应着,心中却不免有种酸溜溜的感觉;师傅的话似乎又点燃了她的希望。
  竹剑的话刚刚停下,就听二代弟子中最小的紫檀说道:“恭喜你啊!师姐,你还不赶紧拜见婆母娘!”说着,她假意拽着紫薇的胳膊往姚氏面前拖。紫薇涨得满脸通红,一边跺脚,一边作势道:“你个疯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梅剑大师见弟子们疯疯癫癫,好不开心,当即握住姚氏的手道:“老姐姐,我们真的老了,让她们在这里闹腾,我陪老姐姐走走。”三位老人都离开大厅,二代三代弟子得到少有的开心,也让平静的飘渺峰一片春心荡漾。
  姚氏老夫人自言自语道:“要是飞儿也在这里该多好,他一定很高兴的,毕竟,云儿过早地失去母爱,今天能有这么多姑姑照应,未必不是一种福分啊!”梅剑道:“是啊!云儿确实可怜,刚出世就失去娘亲,要不是我*着少主人执掌逍遥派,他也不会离开云儿,不会失去这种天伦之乐啊!说起来,都是我的不是。”
  姚氏道:“梅掌门,可不能这么说,你和竹剑女侠都是飞儿的再生父母,如果没有你们,哪有我和云儿的今日,飞儿说什么也不能执掌灵鹫宫;再说了,飞儿的心思我知道,他自小深受周隐士的教诲,报效家国才是他的志向,离开灵鹫宫与梅掌门无关。”
  “话虽如此,但老身还是觉得惭愧,也不知道少主人与思阳姑娘现在如何?”梅剑说道。竹剑接言道:“师姐,你也不要惴惴不安,少主人素有鲲鹏之志,历经一些磨难对他们这些年轻人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还是竹剑女侠说的对,让飞儿多历练历练,可以多长些见识。对了,最近我听弟子们说,江湖中出现一个魔头,叫血手印,飞儿一定不会置之不理,不知飞儿是不是他的对手?”姚氏老太太不无担心地说道。
  “老姐姐就放心吧!以少主人现在的武功,应付血手印绰绰有余。”竹剑这样安慰道,话虽然这么说,但自己的心中也没底。
  其实,她们那里知道,就在岳飞下天山不久,即被血手印盯上,直至峨眉山,血手印像幽灵一样失去踪影,襄阳以后,反而是岳飞在苦苦追寻血手印,这不,他离开襄阳来到光明顶,苦寻悟澄大师无果的情况下,与悟澄大师的弟子简单交谈一番后,离开近佛寺,此时,红日坠入西山,那一抹红云渐渐飘散,岳飞顺着原路返回,走了一半路程,原本在山下流动的雾气,开始向上飘升,原本静止不动的云彩,忽然变得黑云翻滚,似乎与飘升的雾气连接到一起,刹那间,天色黯淡下来,岳飞站在崎岖不平的山道上,看不到天空上有一颗星星;要下雨了,他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堪堪要走到山脚,忽然,天空中金蛇乱舞,雷声阵阵,紧跟着霹雳巴拉的雨点落了下来,突如其来的大雨让岳飞躲无可躲,他看看身旁的山崖,寻找避雨之所。
  这时,他看到左侧山崖七八丈处有一个不深的蚀洞,似乎可以遮雨,要想到达蚀洞,并非易事,好在一颗松树立于峭壁之下,树顶高约六七丈,岳飞使出“道冲身形”,脚尖点地,一个“鹏飞九天”上得松树,然后借助松树的高度,一个“随风飘絮”落在蚀洞之上,此时,雨越下越大,蛰伏了一个冬季的雷声,在这个空灵灵的山际发起了*威,炸雷一个响过一个,似乎要把这高耸入云的光明顶夷为平地。
  过了约半个时辰,忽然,一道闪电划过,岳飞看到自己下山的道路上匆匆走来一人,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右手提着一个食盒;看身形,岳飞觉得这个人就是近佛寺年轻的僧人,也就是那个自称是悟澄大师弟子的年轻人。
  岳飞好生纳闷,心想:这种瓢泼大雨他手提食盒何往?即使山上没有斋食,也不该急在一时。下山化缘吗?我平生见过拿碗化缘的和尚,未曾见过提着食盒化缘的和尚。不对,从他提食盒小心翼翼的动作来看,似乎不是空食盒,那么,他究竟要到哪里去呢?大雨还在不停地下,岳飞的脑海迅速闪过天心和尚的面孔,难道他……
  这回,真容不得岳飞多想,他来到蚀洞口,一个“飞鸟投林”,疾速飘向松枝,紧跟着一个“回风飘絮”,悄无声息地落在石阶之上,又一个闪电划过,岳飞看清年轻僧人拐向一条山谷,从身形上看,僧人的轻功自是不俗,岳飞将“道冲身形”使到妙至毫颠,始终与小和尚保持一定的距离,这样做也是给自己留个余地,免得被对方发现,非常尴尬。
  可能是下大雨的缘故,年轻僧人走的比较匆忙,对后面的岳飞毫无觉察,山谷越走越深,也越走越宽,前行了两顿饭工夫,似乎绕到光明顶的一侧,山谷内出现一个几百丈的大湖,与光明顶相对的山峰,一条瀑布飞悬而下,好似天降帷幕,又好似银河倒泻。
  这时,急匆匆的小和尚停住脚步,他轻轻地将食盒放在地上,一猫腰钻入山脚下的草丛中,岳飞心中一惊,莫非是他发现自己不成,但他又一想,即使发现自己,何必把食盒放在地上,也许是内急,想到这,岳飞藏好身形,仔细观瞧,工夫不大,小和尚从草丛中拖出一条月牙小船,另一只手拎着一根竹竿,小和尚将月牙小船放入湖面,又将食盒稳稳地放在船舱内,自己站在船心,竹竿点地,小船缓缓地驶向湖心,这下,岳飞可傻眼了,跟踪到现在,不成想,却被湖水阻拦。
  有些懊恼的岳飞来到小和尚拖船的地方,原来,山脚下的有一个山洞,山脚下杂草和杂树丛生,很难被人发现,岳飞心想:既然跟不上,那我就干等,今天与你耗上了,我倒要看看你什么时候上岸。等岳飞再回到湖边时,小船已经接近瀑布,不措眼珠盯着小船的岳飞,忽然看不到小船的踪影,这让岳飞心中大骇,不好,小船被瀑布冲翻,小和尚不会有事吧!可他又一想,南方人极富水性,估计小和尚不会有事,只可惜了食盒中的饭菜。
  夜越来越深,雨越来越小,温度却越来越低,落汤鸡似的岳飞感觉到阵阵寒意,百无聊赖之际,岳飞找寻一个既隐蔽,有便于观察的地方,利用逍遥派内功心法活动周身大穴,以此来驱寒避湿,足足一个时辰,岳飞寒意退去,衣服上冒着热气,这时,岳飞又看到湖面上有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没错,就是小和尚,此时,雨完全停了,小和尚也摘去蓑衣蓑帽,双手握住竹竿中部,左右不停地点击水面,这回,小船像一支离弦之剑,迅速回到岸边,上得岸来,小和尚依然将船拖入杂草丛中,借着雨地的滑湿将小船推入洞中,然后,放好竹竿,拎上食盒,张望一番后,向近佛寺方向走去。
  待小和尚远去,岳飞如法炮制将小船拖入湖中,站定船心后,依着小和尚的做法,竹竿点地使劲将小船推离岸边。小船刚刚离岸,没容岳飞站稳,小船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不停使唤,船身一歪,翻向一边,手拿竹竿的岳飞不自觉地跌入水中,好在岸边的水不深,原来看着别人划船,是那么的轻灵自如,到了自己手中,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岳飞从水中爬起来,将船拖到岸边,倒尽船舱里的水,再次将小船推入水中,这次,他变得聪明了,没有急于将小船推离岸边,而是在小船中来回试了几点,觉得自己所站的地方是最佳位置,他才用撑杆点地,小船果然不像刚才那样难以驯服,就在他收回撑杆时,小船还是翻了,这让岳飞明白一个道理,找到小船的中心点是个关键,但身体的平衡更是关键。
  想到这,岳飞没有气馁,他再次滔尽船舱里的水,第三次登上小船,竹竿点地后,他身体保持原样不变,把握好平衡度后,小船果然稳稳当当地离开岸边,他没敢直接驶入湖心,绕着湖岸行驶一段,确认小船不会再翻,才将船驶向对面的瀑布。
  虽然没有翻船,但小船的速度无法与小和尚相提并论,摇摇晃晃之间,小船与瀑布接近,站在船上,岳飞也看不出有什么出奇之处,黑暗之中,飞悬的瀑布宛如一条玉带,只有瀑布落下的地方,浪花飞溅,其他地方还算平静,岳飞想不明白,小和尚为什么会在瀑布前突然消失,又为什么在瀑布前忽然出现。
  即使岳飞行的再慢,也还是来到瀑布近前,在没有弄明白之前,岳飞不会蓦然靠近瀑布,他左瞧瞧,右看看,小船在瀑布前打转转,就是不知道小和尚是如何消失的,他回望自己藏身的地点,估约一下小和尚失踪的位置,然后,他来到瀑布的左侧,心想,小和尚大概就是从这个位置消失的,难道瀑布后面有什么蹊跷,对了,瀑布飞流,却不见湖面涨高,水流到什么地方去了呢?瀑布后面肯定有河流,否则,几百丈的湖面,如何能盛下日夜不停地瀑布;是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今天我岳飞豁出去了,纵然是九死一生,也要一探究竟。
  岳飞横下一条心,竹竿点水,小船晃晃悠悠冲向瀑布,瀑布的冲力,加上劈头盖脸的泉水打在岳飞身上,让他激灵灵站不稳身形,小船随之翻入水中,闪念之间,岳飞一手牢牢抓住小船,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湍急的水流瞬间将他连人带船冲的老远,几度沉浮之间,水流开始平稳,人和船似乎搁浅,洁白的湖面在这里变得黑咕隆咚,好在船还在身边,竹竿还在手中,脚已经落在一块石头上。
  岳飞定了定心神,明眸视之,他所处的位置是一山洞,幽幽的山洞好像没有尽头,落脚的石头好像是瀑布冲刷过来堆积而成。要想前行,必须借助小船,岳飞用竹竿量了一下水深,竹竿能够落地,但仍然比人高出许多。

  岳飞小小心翼翼地站好身形,用逍遥派无相功中的“倒转乾坤”,将小船翻了过来,利用竹竿点地的力道,飘身船上,此时,他不敢用力,只好使用“踏雪无痕”的轻功,立于小船之上,然后,慢慢拔起竹竿,轻轻划向洞穴的深处。

        被激流猛然冲进黑暗中的岳飞,感觉眼前一片漆黑,由于瀑布冲蚀堆积而成的堤坝,让他得以喘息,他定了定心神,凭着夜能视物的深厚内功,反而将山洞内的形状看了个八九不离十。

  山洞呈喇叭形,瀑布飞淌形成一条暗河,临近瀑布的洞口最为宽广,越往里,山洞越小,暗河越窄,从月牙小船随水漂流的情形来看,越往里山洞的地势越低,原先需要竹竿点水的岳飞,此时将竹竿竖了过来,与船头保持一致,否则,竹竿会挂住崖壁。一不做二不休,岳飞索性把竹竿放下,任由流水将他和小船送的更远。
  不知不觉间,水流变得舒缓了许多,暗河也似乎到了尽头,头顶的山体足有五丈余高,湿漉漉的水滴在暗河中不时响起叮咚声,岳飞虽然没有划船,但脑袋一刻没有停息,这一路上,洞壁连水,根本没有人可以立身的地方,小和尚送来的食盒究竟为何人所送,眼看前面就是尽头,也没有什么发现离奇之处,难道是小和尚欲盖弥彰不成。
  就在岳飞当心小船会撞到眼前的山崖时,狭窄的暗河在这里拐了一个弯,这个弯,不能不让岳飞感到石破天惊。
  拐过弯来,前面是一个空旷的山洞,宽大的山洞并不规则,许多地方犬牙交错,由于狭窄的通道阻挡了暗河的水势,泥沙沉积在这里形成一个坦露的沙滩,整个山壁都是猪油似的钟乳,聚酯凝炼的白色将整个山洞照如白昼,平静的暗河在这里失去踪迹。进入山洞,让人感觉仿佛进入一个汉白玉雕琢的宫殿,岳飞在感叹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同时,不禁对山洞的环境多打量了几眼。
  小船靠近沙滩,岳飞用竹竿触及岸边,除了“吱吱”的沙子声,完全可以上岸。岳飞跳上岸,一并将小船和竹竿放在沙滩上,回身踏上钟乳形成的洞体,站定身形,仔细寻找可能住人的地方,可是,茫茫一片白色,让他看不到山洞有任何瑕疵和缝隙。
  就在岳飞张望之时,从犬牙交错的地方传来金属拖地的声响,起初,岳飞以为是水滴发出的叮咚声,仔细分辨,却与水滴的声响有所不同,岳飞悄悄抽出湛卢宝剑,高抬腿,轻落足,向犬牙交错的地方摸去。
  岳飞尚未到达地点,忽然,一个瓮声瓮气、满是沧桑的笑声从犬牙交错的地方传了出来,只听沧桑的声音大笑道:“哈哈哈!久闻岳少侠美名,老衲失敬了!失敬!失敬!”
  岳飞一听,这笑声分明是血手印发出的笑声无疑,此前的判断没有错,看来小和尚也不是什么好人,从当下形势分辨,情况不明,孤身深入,还是小心为上,遂挺身说道:“血手印,襄阳一别,不知你武功进渐多少,手下败将,何敢言勇?今日岳某追你到此,洞天福地,钟山灵秀,当可做阁下的埋骨之所,你我放手一搏,何如?”
  这种嚣张自大的话,并非岳飞本性,自出道以来,岳飞已经是第三次说出这种话,第一次是在太行武林大会上激怒欧阳睿;第二次是在白驼山对阵欧阳锋,让欧阳锋恼羞成怒;这一次,更是想激怒血手印,引诱他出来,好在宽广的地方放手一搏。
  “哈哈哈!好一个豪气冲天的少年英雄,老衲佩服!”笑声又从洞里传来。岳飞一愣,血手印自称老衲,难道他是佛家弟子不成,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危害江湖,危害百姓,我岳鹏举决不与他善罢甘休,遂言道:“血手印,身为佛家弟子,当守清规戒律,早晚三朝拜,佛前一炷香,清心寡欲,慈悲为怀,可你依仗旁门左道的武功,祸害江湖,滥杀无辜,惹得人神共愤,人人得而诛之,今日在此,你我当作个了断。”
  “哈哈哈!不愧为周侗老隐士的门人,老衲悟澄,幸会岳少侠!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沧桑的声音说道。
  他的话让岳飞惊愕不已,沉思良久道:“哦!祸害江湖的血手印就是悟澄大师,悟澄大师就是血手印吗?”
  “岳少侠,你误会了,血手印就是血手印,悟澄就是悟澄,老衲悟澄绝不敢做欺世盗名之事。刚才故意不说出法号,就是想见识一番岳少侠的胆识,今日一见,果然是少年英雄。”沧桑的声音说道。
  岳飞真有点儿糊涂了,明明是血手印的声音,却平白无故地冒出一个悟澄大师,究竟他的话是真是假,岳飞一时难以分辨。遂言道:“如果你是受人敬仰的悟澄大师,不妨请前辈出来一叙。”
  “岳少侠,老衲何曾不想出去,两年来,你是第一个看望贫僧的人。”悟澄大师说道。“哦!这是为何?”岳飞惊讶地问道。
  “老衲现在是个废人,被锁在石洞之中,哪里还有什么自由,只是寂静之中,听力还算好用,闻得沙地之上的脚步声,老衲猜想,必是岳少侠无疑。”悟澄大师言道。
  “哦!为何以脚步之声判断在下呢?”岳飞的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悟澄接着言道:“小徒智信刚才来过,他告诉老衲,今天白天,岳少侠前往近佛寺寻找贫僧,寻访未果,刚刚下山不久;老衲想,两年里,智信每次走了之后,未曾复返,顿饭工夫,能够进入五蕴洞的人,非岳少侠莫属。”
  “怎么?以大师的修为,何人能锁住前辈,就算肢体残废也该在寺庙中礼佛,大师在五蕴洞中栖身所为何故?”岳飞问道。
  悟澄大师沉默良久道:“岳少侠,刚才你听到铁链拖地之声,这四条铁链已经陪伴老衲两年了,你不必担心老衲使诈,这里更无旁人,你近前一观,或许会知道老衲的无奈。”这句话,让睿智的岳飞骑虎难下,不见实情,如何能猜度别人,今夜进入洞中,不就是想将洞中的情况弄个水落石出嘛,如此踌躇徘徊,岂是大丈夫所为。
  想到这,岳飞没有犹豫,还剑入鞘,施展轻功来到近前,原来,连成一片的钟乳倒悬下来,将通向旁边的入口挡的严严实实,对于一个不熟悉山洞地形的人,一时难以觉察。
  岳飞走到近前一看,里面的颜色一如洞外,一粒豆大的灯火将洞内照的一片朦胧,毕竟有此亮光,岳飞能看到洞内的老者,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岳飞大惊失色,只见老者的左右琵琶骨上,各锁着一条铁链,两只脚踝之上,也带着铁链,铁链很长,几乎可以到达洞口,只是走起路来,叮当有声。
  老者高大的身形,与血手印有天然之别,圆圆的脑袋清秀非常,茂密的长髯毫不凌乱,看不出颜色的袈裟,依然整齐地披着身上。
  岳飞进入洞中,躬身施礼道:“在下岳飞有眼不识高僧,惭愧!惭愧!”只见老者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岳少侠胆识过人,面对如此境况,实属不易,老衲这厢有礼了!”
  客套之间,悟澄大师回到自己的坐处,伸手请岳飞坐下,面对四肢被缚的老者,岳飞再要客套就是小气了,他请悟澄大师别客气,然后选择一个恰当的位置坐了下来。
  岳飞言问道:“悟澄大师,以前辈的修为,放眼天下,能有几人是大师的敌手,何至于遭此惨绝人寰的铁链锁骨呢?”“唉!说来话长。”悟澄大师一声哀叹。
  岳飞又言道:“大师,既然您的弟子智信知道大师在此蒙难,为何置之不理,坦然处之呢?”“岳少侠,你愿意听老衲讲个故事吗?”悟澄大师说道。“在下愿闻其详。”岳飞答道。
  五十年前,光明顶近佛寺香火很旺,执掌近佛寺的住持是位武功、佛法、德行都很高的消难大师,在消字辈中还有师兄消魔,师弟消苦,弟子数十人。
  消难大师未出家前曾有个女儿叫査倩,由于娘亲死的早,一直寄居在山下,也是寺中僧人一口饭一口饭地将她养大。
  俗话说得好:女大十八变。几年工夫,査倩出落的亭亭玉立,成了常人眼里的大姑娘,由于生活的需要,消难大师时常派深得倚重的弟子为她送些应用之物。
  这位弟子相貌英俊,魁梧憨厚,深受査倩姑娘的喜欢,一来二去,姑娘把他当做自己的意中人,芳心暗许,只要这位弟子一来,姑娘家就会满心欢喜,春风荡漾。
  可这位弟子对査倩姑娘的热情,视而不见,置若罔闻,这让热情似火的姑娘恼怒非常;恼怒归恼怒,毕竟这位师兄是佛家弟子,更不知自己的心意,木讷一点也在情理之中。
  山花浪漫的四月,漫山遍野的映山红是山的嫁衣,又到了弟子为姑娘送东西时候,这次,姑娘指着两丈余高的山崖,对这位小和尚(姑且叫他小和尚,实为消难大师弟子;请读者不要误读为悟澄大师的弟子——小和尚)说:“师兄,你看,那里有一枝很大很大的杜鹃,我好喜欢,你帮我摘下来吧!”
  小和尚瞄了一眼,一个“燕雀揽尾”,飞身将杜鹃花摘了下来,放在地上起身要走。査倩姑娘不干了,娇嗔道:“呵喔!你将我的花弄脏了,不要了,不要了,你给我重摘。”
  小和尚无奈,只得再显身手,为査倩姑娘摘得一朵又红又大的杜鹃红,这次,小和尚不敢造次,将杜鹃花轻轻放在桌上,刚转身,只听査倩姑娘不依不饶道:“不行,不行,你将我的花瓣弄碎了。”说着,趁小和尚没注意,用手指一掐花瓣,果然花瓣落在桌上。
  小和尚懵懂道:“没有呀!明明是完好无损的一朵花,怎么会碎呢?”査倩姑娘故意气咻咻道:“呵喔!你是说我冤枉你,你们佛家人不打诳语,难道我就会打诳语嘛!我要找你们住持理论去。”
  小和尚诚惶诚恐单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女施主,息怒,小僧不是这个意思,小僧这就为你重新摘一朵。”说完,到处寻找又红又大的杜鹃花,一个“蜻蜓点水”,将花摘在手中。
  这次,手拿杜鹃的小和尚,显然是手足无措,手中的杜鹃花如同一枚烫手的山芋,不知如何是好,诺诺道:“女施主,花……这……”査倩姑娘看着小和尚的一副窘相,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半是害羞,半是命令道:“你将花……你将花……插到我头上。”说完,羞答答地背过身来,等待着小和尚将花插在自己的头上,不免幸福感涌满心头。
  少顷,査倩姑娘感觉杜鹃花已经插在头上,猛然转身,那里还有小和尚的影子,原来,就在査倩姑娘转过身后,小和尚楞了一下,随即用“多罗叶指”中的“波罗绽放”,将花不偏不倚插在査倩姑娘的发髻之上,然后用“提桶过河”的提纵身法,早已离开茅舍。
  气的査倩姑娘直跺脚,恨恨道:“哼!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尽管如此,査倩姑娘还是满意非常,毕竟,憨态可掬的小和尚,为自己三次摘花,对于一个出家人来说,实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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