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八部后12
有一天,他进山采药,在山洞中得到一部《赤灵神掌》的武功秘笈,秘笈是由五蕴散人留下的。秘笈中记载了如何逆十二正经打通任督二脉的赤灵掌,强六阴而旺六阳,从逆的方向上凝练精、气、神,夺天地之造化,激肌体之能量;逆十二正经从会阴穴经背脊三关而达头顶百会,运行二十四周天,升阳火而聚阴符,将悖逆之气积于双掌,再以悖逆之气催动掌上之毒,中掌者所中之处有一个清晰可辨的手印,如同烙铁烙之,故名:血手印,毒药也随中掌者的血液运行,刚开始时奇经八脉腐烂,紧跟着是肌体开始腐烂,不出一个时辰将不治而亡,毒气运行的速度也因练习者和中掌者自身功力的深浅各有不同,练习者功力越高,毒气运行的速度越快,中掌者功力越深厚,救治的希望就越大。
赤灵掌共分四重:一重赤灵掌,扶草即为枯;二重赤灵掌,印木如铁烙;三重赤灵掌,毙牛如山倒;四重赤灵掌,掌风如炉烤。赤灵掌功力虽高,但对练习者伤残至大,凡练习赤灵掌的人,双臂如同古铜色棒槌,双手结满茧子,无法与人交往,身高也会逐渐萎缩;如果不能很好地驾驭剧毒的话,自己死了不说,还能滋生瘟疫。
苗族神医发现女婿练习这种歹毒的武功后,多番劝阻,年轻人一边搪塞,一边躲在深山老林中练习,直至有一天,年轻人练成赤灵神掌,他不满于苗族神医的喋喋不休,丧心病狂地杀死神医和妻子,然后,他在江湖中寻找梦中情人与情敌,当他用赤灵掌杀死情敌后,梦中情人为丈夫殉情,誓死不从,年轻人将满腹的怨恨撒在其他武林同道身上,杀人无数,暴虐之极,搅得平静江湖风声鬼影,乱作一团,血手印也成为魔鬼的代名词。
血手印的出现,激起了正义江湖的围剿,当时的般刺密谛大师就是其中之一,他在无量山茶花涧约见血手印,并与之生死相搏。般刺密谛大师从《易筋经》和《洗髓经》中得到启示:“理以气为用,气以理为体。即体以显用,就用以求体。非体亦非用,体用两不立。非理亦非气,一言透天机。”
就是说:血手印虽然霸道,它无非是以真气护体伤人性命的武功,在没有找到破解它的法门前,只有以身相搏;世人害怕血手印,皆因珍惜自己的性命,一旦遇到血手印,总是想方设法躲避。般刺密谛大师也没有更好的法门,她觉得,一心向佛,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所以,般刺密谛大师与血手印在无量山缠斗几天几夜,摸清赤灵掌的武功路数,掌握赤灵掌的破解之法,最后般刺密谛大师与血手印同归于尽。
虽然血手印死在般刺密谛掌下,但大师自己也身中数掌,由于般刺密谛大师功力深厚,没有立刻圆寂,她用无上的内功心法护住心脉,就在大师即将离开人世前,逍遥派掌门人乐无天赶到,般刺大师将赤灵掌的武功路数、破解心法告诉乐无天,因为,乐无天不仅是她的好友,也是一位武学奇才,只有他才能创出血手印的破解之法,也只有他才能维护武林中的正义。她嘱咐乐无天:血手印的破解之法,并非峨眉武功,没有门派之争,一切皆由因缘,得者为武林造福。
此后,乐无天将般刺密谛大师遗体送回峨眉,交与弟子须弥师太,并告诉她般刺密谛大师的死难经过。须弥师太顾及峨眉的声誉,只说般刺密谛大师铲除血手印的事,至于她的死因,她用绢帛留在神荼剑的剑柄中,目的是震慑武林余孽,以待后人景仰。
听了了又未了师太的话,王重阳及全镇七子、峨眉门下无不为血手印危害江湖而紧锁眉头,岳飞是一个正直谦逊的人,在这种场合他是不会肆意卖弄自己的武功,更何况,他是一个行多于言的人,即使是巧得无相伏魔掌,还不知道无相伏魔掌习练的功力如何,没有必要说与大家,他更想暗中查访,掌毙血手印,为武林除害。
王真人再次问及般刺密谛洞是否有破解之法时,了又未了师太无奈地摇摇头道:“贫尼从小就随师父晦明师太久居于般刺密谛洞中,并没有发现洞中有什么破解之法,如果有什么破解之法,贫尼不会不知。”说完,她紧紧地盯着王重阳。王重阳正色道:“看来各门各派只能以阵法力求自保,别无他途了……”
话音未毕,只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小小的七子剑阵也能挡住老夫的赤灵神掌,哼,简直是痴心妄想。”声音如同夏日里的滚雷,由远及近,然后又由近及远;众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了又未了师太听到这个声音,高声言道:“老匹夫,既然来到贫尼的峨眉山,为何要藏头宿尾不敢露面?难道贫尼当真怕了你不成?”“哼,秃尼,老夫不是要事缠身,倒要领教领教‘八门兜底剑阵’和‘七子剑阵’,也省得老夫到终南山找他们,哈哈,哈哈哈……”笑声如绵绵不绝的钟声。
各位看官,七子剑阵是什么阵法?七子剑阵是由全真教玄鉴子、和光子、王重阳(注:王重阳并非全真教第一代掌门人,全真教历史由来已久,早在西汉时期就有全真教,西汉是道家迅速发展的一个时代,特别是以道家救国救民的思想层出不穷,所以,全真教就出现在这个时候,如果有读者对全真教感兴趣,可以读一读元人马致远的《汉宫秋》、《青衫泪》等辑本,或许对全真教有所了解),历经三代掌门人根据北斗七星的方位,精心创造出来的一套镇派剑法,也叫天罡北斗阵;在七子剑阵中:马钰位当天枢,谭处端位当天璇,刘处玄位当天玑,丘处机位当天权,四人组成斗魁;王处一位当玉衡,郝大通位当开阳,孙不二位当遥光,三人组成斗柄。在北斗七星中,天权星最暗最弱,是斗魁斗柄的连接,最为要冲,所以,天权的位置由武功最高的丘处机担纲,丘处机不在时,由王重阳亲自互换;斗柄中最关键的位置是玉衡,由功夫次强的王处一担纲。
而八门兜底剑阵则是以休、死、伤、杜、开、惊、生、景表示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个方位各有一门,巧妙利用方位、弟子之间的配合将敌人控制在阵中,在这八门中,每人都能随时补位,让八门成为一只铁桶,就是累也要把敌手累死。武林中的各门各派都有自己的阵法,它是应对强敌力求自保阵势:如少林派的罗汉阵、铜人阵;丐帮的打狗阵法;昆仑派的梅花阵;峨眉派的八门兜底剑阵、崆峒派的六丁六甲剑阵等等,都是维护门派声誉的压箱底功夫。
血手印在狂笑声中离开后,众人也未曾追赶,即使现在想追,恐怕也是徒劳,了又未了师太起身说道:“贼人已经远去,我等不必管他,冤孽冤孽,自有碰头之日,全真七子远来是客,不如与舍下弟子演练一番阵势,相互切磋,取长补短,不知王真人意下如何?”王重阳起身抱拳道:“甚好!甚好!全真教的七子剑阵创立伊始,尚不成熟,正需要磨合锤炼,师太有此意,王重阳求之不得。”说完,王重阳吩咐全真七子量阵,了又未了也吩咐弟子量阵,由于峨眉大弟子慧悯被“无鼻艺人”术鲁杀害,了又未了师太让另一位弟子慧悦与慧恤、慧怡、慧惬、慧怩、慧愫、慧慑、慧慎组成八门兜底剑阵。
婉华庵门前空旷场地上,八门兜底剑阵神秘诡异,总想将七子剑阵打的七零八落,以马钰为首的七子剑阵,如同一只不停旋转的巨勺,冲击时如同彗星撞月,聚拢时如同万岳朝宗,思阳领衔担纲的八门兜底剑阵毫不示弱,移形换位时如同蜂舞花丛,井然有序,伺机窥守时如同静水映月,危机四伏。十五个人,十五只剑,铿锵有声,寒光夺魄,龙飞凤舞,错落有致,尽管两种阵法各有缺陷,但在比试中不慌不忙,不错不乱,半个时辰后,两种阵势演练完毕,十五人向观阵的众人躬施一礼,退到一边。
了又未了起身谦逊地说道:“久闻天罡北斗阵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贫尼折服。”王重阳抱拳还礼道:“惭愧!惭愧!师太过誉了,峨眉的八门兜底剑阵有过之而无不及,吾辈全真弟子还应勤加练习。”
一直当看客的岳飞,对两派的阵法欣赏有加,起身言道:“八门兜底剑阵神秘诡异,七子剑阵气势恢弘,不愧为经典的剑阵,让在下大开眼界,若能将两种剑阵做大,战场应敌,一定是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王重阳道:“岳少侠,有朝一日岳少侠需要贫道的七子剑阵,贫道莫敢不从。”说完,大家哈哈大笑,欢喜一堂。此时,了又未了师太早已吩咐弟子安排膳食,大家随师太来到婉华庵膳食房,吃了一顿简单的素食。
膳食毕,师太告诉众人,自己与王真人有要事相商,请大家自便。王真人随师太来到日常打坐的禅房,掀开门帘,除了师太打坐的铺垫,更无常物。这间禅房在婉华庵的后进,也是清静之所,进入屋内,王真人似乎有些不能矜持,道:“素素,为什么不在般刺密谛洞等我,你让我想的好苦。”
只听师太说道:“重阳,你我已经身入空门,前世的因缘放在一边,我有要事相商。唉!女大不由娘啊!我们的女儿爱上了岳少侠,这如何是好?”“素素,咱们的女儿,这是真的吗?”王重阳急切地问道。“是的,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咱们的女儿叫思阳。”师太伤感地说道。王重阳按耐不住激动,扶过师太的身躯道:“我王重阳有女儿了!我王重阳有女儿了!”师太压抑着声音道:“你嚷什么?还嫌世上人不知道吗?”接着,她一声叹息,这一声叹息将她带到那个遥远的韶华年代。 原来,了又未了师太的俗家名字叫素素,她是眉州都统杜一之的小女儿,因为朝廷招安梁山好汉后,又用御酒将他们毒死,杜一之觉得朝廷背信弃义,没有仁爱,在一个寻常的酒宴上,杜一之说了一些同情梁山好汉的话,不想,他的话却被人传到当朝太师高俅的耳朵里,结果朝廷下旨将杜一之全家押解进京,杜府上下五十四口一个没能幸免。
峨眉派掌门人晦明师太得知后,马不停蹄赶往眉州,因为,晦明师太知道杜一之的为人,杜一之对朝廷忠心耿耿,对他人肝胆相照,维护地方治安从不懈怠,治理眉州,民风淳朴,路不拾遗;而且师太与杜夫人是好朋友,杜夫人时常来山上礼佛,虔诚之心感动师太,也丢下不少的香火钱,所以,她决心救下一门忠烈。
可是,仅凭一人,要想救人,谈何容易?晦明师太手持神荼剑,在大队人马中东冲西突,只将杜一之的小女儿素素救了下来,此时,朝廷增援人马源源不断涌来,晦明师太只好疾走,把素素带到山上,收为弟子,教她武功,由于刚救出素素,她不敢将素素带上峨眉,她与素素长期居住在般刺密谛洞中。
晃眼间,十几年过去了,那个五六岁的素素,已然成为韶华无限的大姑娘,师太将她家中的不幸告诉尚未记事素素,素素得知满门被杀后,给自己取了一个佛家名字叫:了又未了,意思是父母的大仇始终是她未了的心愿。
她除了练习武功外,时常迷恋于茶花涧山花灿慢的杜鹃、山茶,尽管与师太住在茶花涧,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但是,娇艳欲滴的*,随时都会绽放出春的气息,素素也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渴求异性、渴望情爱的心愿,如同野草一样地疯长。忽一日,素素穿行于山花丛中,就像一只飞舞的彩蝶,洁白的霓裳更加飘逸。
她的飞舞,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这个人就是全真教掌门人和光子的得意门徒王重阳,和光子是特意来拜见晦明师太的,两人在般刺密谛洞谈论武功,议论江湖,浑然不觉洞外两颗年轻的心碰撞到一起。
此时的王重阳二十三岁,比素素大五岁,他看素素在花丛中采花,不自觉地摘采了许多山茶花,洁白的山茶花是如此的瑰丽芬芳,他想送到素素的手中,由于素素在花丛到处飘舞,冷不丁与王重阳撞了个满怀,起初,确实把素素吓一跳,得知他是和光子的得意门人后,怯*地退到一边,因为,眼前的这个小道士,眉清目秀,齿白唇红,一双热辣辣的眼睛看的人浑身发烫,手中捧着山茶花,好没来头地说道:“给你,这是我帮你采的花,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素素怯生生地似答似问道:“喜欢,我要先采杜鹃,后采山茶。哎,你为什么只采山茶花呀!”“嗯……你一袭白衣纯洁无暇,更像山茶花,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王重阳答道。素素的脸上飞起一朵红云,她被王重阳简单而朴实的话语栓住了芳心,故作娇嗔道:“啐,你才是山茶呢,白蜡粉条一个。”
说完,银铃般的笑声在花丛中荡漾,接着,她施展轻功在花丛中飞舞,王重阳也不示弱,紧紧在素素身后追赶,累了,她们倒在花荫下休息;饿了,她们在山上采摘野果裹腹。两位当世的武林高手在一起切磋武功,一聊就是月余;两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情感不断升温,虽然残红已经褪尽,可春天在两个年轻人心中永驻。
又是一年春好处,素素日日企盼着能够见到王重阳,却不知梦中的他何时能来,万紫千红的茶花涧,依然有她飘舞的身影,累了,她在曾经休息的地方休息;汗了,她跳入溪涧任溪水涤荡。就在素素尽情戏水,漂洗长发时,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她娇羞非常,赶紧蹲下身来,想用溪水掩盖那妙曼的身躯,双手交叉于前,背过身道:“小牛鼻子,你赶快走开,看我师傅不打断你的双腿。”“哦,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这就走开。”王重阳恐慌道。素素在水面上露出一个头来,怯生生地喊道:“你走了吗?走远一点儿。”
她一连问了几遍,不见王重阳回答,她慢慢地转过身来,见王重阳确实不在,她迅速地从水中上来,拼命地扑向自己的衣裳,王重阳冷不丁地伸出一只手来,吓得她连忙退回溪水中,就这样三番两次,素素娇嗔道:“不来了!不来了!”王重阳只得离开,让素素穿上外衣,两颗年轻的心越来越近,自此,王重阳与素素坠入爱河。
激情过后,素素没敢将自己的事告诉师傅,毕竟这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就算是嫁给王重阳也要像模像样地嫁出去,更何况,自己的大仇未报,不敢过多地沉溺于情爱之中,随后,她随师父回峨眉山,这时,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惊恐、无助、愧疚、不安、甜蜜、羞涩一起涌上心头,她想悄悄离开峨眉,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将孩子生下来,直至自己老死荒山,可她又一想,这样会伤透师傅的心。
又过三个月,腹中的孕儿一天天在长大,继续留在峨眉恐怕就要露馅儿,她只得以探查仇家为借口,离开峨眉,她是算好日子的,在外六个月,将孩子生下来,立即返回峨眉,然后再将孩子带回来,就说在路上捡到的,以此来掩人耳目。这些,她都做到了,可是,正是自己的这次外出,让她失去了最亲最爱最疼自己的师傅,一辈子背负良心的谴责,再也没有续接前缘,发誓遁入空门,继承师傅的衣钵。
素素以寻找仇家为借口,一去就是三个多月,从未离开素素半步的晦明师太,此时,心中放心不下,一个毫无江湖经验的女孩家,如何能寻找到仇家,如何能报满门被杀之仇,去了这么久,她会不会遭歹人暗算?会不会身陷囹圄而绝望无助呢?晦明师太越想越害怕,打坐一夜,煎熬一夜,不等天亮,她背上神荼剑下山,直奔眉州。
到了眉州,她一边化缘,一边探听素素的消息,真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荫,师太没有找到素素,却得知出卖杜一之的奸佞小人,这个奸佞小人就是眉州都统陆淮。
陆淮何许人也?陆淮原是杜一之手下的副都统,是将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诱进白虎堂的奸人陆谦的侄儿。陆淮从小师从曾头氏史文公,武功上得到史文公的真传,一杆双头笔管枪,打遍河北无敌手;双头笔管枪长约一丈二尺,一头是实打实的枪尖,另一头则是飞矛,飞矛用链子连接在枪杆内,只要按动枪杆上的机括,飞矛就会出其不意地飞向对手,令对手防不慎防,当然,飞矛不会轻易使用,只有在保命,或者是在痛下杀手时才会使用,江湖中人很少知道陆淮双头枪的奥秘;可以说,陆淮也是百里挑一、千里挑一的好手。
玉麒麟卢俊义杀死史文公的时候,陆淮还小,可在陆淮心里埋下仇视梁山的种子,他对梁山好汉及家人恨之入骨。岁数稍长,陆淮经叔父陆逊举荐,在军中当了一名参军,死在他手上的梁山后人不在少数,梁山彻底瓦解后,陆淮到眉州杜一之手下当副都统;阴险毒辣,颇富心机的陆淮一直觊觎都统的位置,总想找杜一之的把柄,把他掀下马来。
一次,军中将官的孩子周岁宴请,杜一之在宴席上说了一些同情梁山的话语,陆淮听了心中窃喜,他将杜一之的话添油加醋地报告给高俅,一直害怕梁山好汉报复的高俅得到陆淮的告密后,请旨将杜一之全家五十四口押解进京,半路上经晦明师太一闹腾,皇上下旨,就地处决,除了素素得救外,其他五十三口全部斩杀。
晦明得知陆淮告密的确凿证据后,她决心除掉陆淮,了却素素未了心愿,也防止素素年轻冲动,只身找陆淮报仇,想到这,晦明师太先从大牢开始,看看牢中有没有素素,素素若在牢中,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将她救出来。
是日夜,晦明师太罩上纱巾,长驱直入冲进牢房,查遍所有的牢间,都没有发现素素,师太一不做二不休,从牢房出来直奔陆府,此时,早有士卒报告陆淮,陆淮调集人手,埋下暗器,准备将师太一举成擒,他那里知道,晦明师太的武功在当时也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小小的暗算如何能挡得住师太的进入,可是,古往今来,服从上级命令是军中男儿的天职,守护陆淮的士卒如潮水般地涌来,更何况,冤有头,债有主,师太只想杀陆淮,不想枉杀无辜。这样一来,无形中消耗自己的实力,加上陆淮出其不意地杀出,功力大打折扣。师太决心已定,不杀陆淮绝不离开;她知道,此时不杀陆淮,今后更难。
晦明师太将般刺密谛掌使到妙至毫颠,打退士卒一轮又一轮的围攻;将峨眉剑精华使将出来,犹如嫦娥舒袖,仙女舞花,她终于缠上陆淮的笔管枪,一招“凤曲长鸣”,神荼剑罩住陆淮的“天突”、“华盖”、“玉堂”、“天池”、“期门”五大穴道,陆淮也非等闲,在以逸待劳的情况下,笔管枪一个“荆轲刺秦”,直奔师太面门扎来,由于枪长剑短,这种“围魏救赵”的打法,*迫师太撤招;没有斩杀陆淮,师太可不愿意丢掉性命。
好一个晦明师太,她随笔管枪刺出的劲道,一个“攀龙附凤”,避开陆淮一击,紧跟着一个“凤栖枝头”再次来到陆淮近前,一个“推窗望月”直奔陆淮的哽嗓咽喉,陆淮没法回避,一招“千钧坠地”,笔管枪硬生生刺向师太的神荼剑,师太一个“抽刀断水”,念动般刺密谛神功,将陆淮的枪头削去,陆淮一愣,他没想到师太手中的这柄宝剑削铁如泥,眼看师太一个“赤练飞升”,人和宝剑一同刺向自己的胸膛,本能的反应,陆淮掉转枪头,按动机括,飞矛如同“毒蛇吐信”一般,直奔晦明师太的面门,由于师太刺出的劲道又猛又急,中途无法变招,她借助神荼剑点地的力量,一个“鹞燕后翻”,想躲开飞矛的一击。
可是,师太消耗的体力太多,后翻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步,飞矛不偏不倚刺在师太的腹部,飞矛上带有倒钩,师太一把抓住铁链,一个“秋风扫叶”斩断铁链。铁链猛然断开,使劲后拽的陆淮一下子失去平衡,整个身躯跌倒在地,师太见此情景,那肯坐失良机,一个“风扫败叶”将陆淮的身首斩为异处。
当她再次舞动神荼剑,一个“梨花带雨”点到士卒一片,忍着剧痛,离开陆府,到了一个无人之地,师太点住自己的“气海”、“天枢”、“大巨”、“腹结”等多处穴道,咬紧牙关,将飞矛从腹中取下,又将袈裟撕破肋住患处,催马加鞭回到峨眉。
等晦明师太回到峨眉之后,面如白纸,毫无血色,把师妹晦聪师太吓了一跳,赶紧将师姐送到禅房中救治,从师姐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得知出事的原因,晦明师太告诉师妹,自己快不行了,不要救治了,看看素素回来了没有,此时,已经是素素下山六个多月,而晦明师太口中不停地叫着素素的名字,让晦聪师太及一干峨眉弟子坐立不安,这上哪里去找素素呢?晦明师太发热不止,基本处于昏死状态。
素素离开峨眉后,她只身来到般刺密谛洞,靠自己平时节俭下来的银两,艰难度日,她真希望王重阳此时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可是,远在终南山的王重阳如何能知晓这一切。荡尽春光的他,回到师傅和光子身边,一段时间下来,师傅觉得王重阳的九阳神功毫无进渐,心中好生纳闷,经师傅再三追问,王重阳告诉师傅实情,和光子知道王重阳失去真元后,决定与王重阳一道闭关修炼半年,以自己的真力帮助王重阳提升九阳神功。
外面的事情,他毫不知情。生完孩子的素素,将孩子借居在一个山民家中,调匀气息后,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峨眉,此时,正是师太病入膏肓之际。得知素素回来了,晦聪师太三步并作两步跑,把素素领进晦明师太的禅房,素素哭喊着跑到师傅跟前,听到素素的声音,师太似乎有所感应,只听师太断断续续地说道:“了……了……了……大仇……了……了……你不要叫了……又……”话没说完,晦明师太头一歪,永远停止了呼吸。
素素抚着师傅的面容,晃动师傅的身躯,哭的像泪人一样,恨自己没用,没能同师傅一道,没有好好地保护师傅,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欠师傅的太多太多,暗下决心,自己永远不离开师傅,不离开峨眉,用这种方法报答师傅的大恩大德,传承师傅的衣钵。这真是:索暗记回归师门,赴邀约险遭毒手;报师恩传承衣钵,情未了地老天荒。
王重阳得知思阳就是自己的女儿后,欣喜若狂,他扳动了又未了师太的肩膀,道:“素素,你受苦了;这些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也好让我承担一些做父亲的责任。”“我就是不敢过早地告诉,怕你控制不住情感找上山来;也许这样,大家都会平静些。”师太平静地说道。
王重阳又道:“咱们的女儿爱上岳少侠是件好事啊!说明咱们的女儿很有眼光,岳少侠乃人中龙凤,英雄少年,有这样的乘龙快婿,咱们应该高兴才对。”师太道:“能成,当然高兴,可你还有所不知,这恐怕是咱们的女儿一厢情愿,人家岳少侠可没有这个意思喔!”“哦!岳少侠不愿意,咱们的女儿哪一点配不上他了。”王重阳似乎有点生气,对师太的话不能理解。
就在这时,禅房外传来思阳的声音道:“师傅,岳少侠要来向师傅和王真人辞行,现在在碧霞堂等候您呢!”师太赶紧用大袖拭去眼角的泪痕,王重阳也正了正面容,然后,二人从禅房中撩帘而出。
此时再看思阳,王重阳觉得她是那么的谙熟,又是那么的亲切,眼光不自觉地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思阳倒觉得王真人的眼神怪怪的,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对劲了。很快,三人来到碧霞堂,岳飞起身抱拳道:“师太、王真人,在下今日拜见两位前辈,真正是受益匪浅,叨扰多时,岳飞就此别过。”“岳哥哥,我也要随你一道下山,看看外面有什么好玩的。”思阳半是掩饰,半是不舍地说道。“噢!思阳姑娘,山水虽好,不如自己的久居之地;思阳姑娘还是留在师太身边,岳飞漂泊江湖也会心安理得的多。”岳飞说道。
这无疑是岳飞婉转的拒绝令,思阳的心像是掉进了冰窟窿,冷到了极点。“这样也好,岳少侠铁肩担道义,一个人下山便于追踪失踪武林和血手印,思阳姑娘还是留在师太身边,多为岳少侠祈福吧!祝他旗开得胜,马到成功,早日破获武林悬案,还武林一个公道。若有闲暇之时,贫道在终南山恭候岳少侠仙踪,不知岳少侠意下如何?”王重阳从中斡旋道。“一定,一定。”岳飞说完,向师太和王真人躬施一礼,与全真七子拱手告别,离开碧霞堂,来到外面,牵过闪电搏龙驹,偏腿上马,双脚揣蹬,向峨眉山下驰去。
按下思阳等人暂且不说,单说岳飞下山之后,一路风驰电掣,顺着来路又回到他和思阳发现暗记的地方,他想,这里大概离茶花涧不远,从王真人话语中得知,在此遇见抬轿人和媒婆,由此向北,进入巴蜀,再往北就是秦岭,这伙人究竟会去什么地方呢?岳飞磕膝盖一碰铁骨梁,搏龙驹奔跑如飞。他想,尽管自己在峨眉山耽误了一段时间,但人的脚力毕竟不能与战马相比,他们总有累的时候,总有休息吃饭的时候,只要顺着这条线索追下去,一定有希望。
所以,他一路往北,奔跑不下百里,进入一个人口密集的码头,水流湍急,直入长江。码头不大,商埠却不少;此时,岳飞跳下闪电搏龙驹,牵着马在码头上找了一家饭馆,顺便打听一下去处,嗨!这一问还真没白问,饭店里的小二告诉他,前两天确实有两顶绿泥大轿从这里经过,吃罢午饭后,他们乘船顺江而下,至于去什么地方他们不得而知。
岳飞谢过小二哥之后,也没有多少心思吃下去,他草草地吃了一些,牵马来到码头,他问船家道:“船家大哥,昨日有两顶大轿,八位轿夫,一个媒婆身份打扮的人,是从你们这里租船的吗?”“哦,你是问那些人啊!你去问彭四,好像是他哥哥送的。”船家边回答边指着靠在舱棚上睡觉的那个人。
岳飞走了过去,道:“彭四大哥,在下请了。昨天你哥哥送的那八位轿夫,你可知道去往什么地方?”正在迷迷糊糊睡觉的彭四,一听有人叫他,他抬头看了看岳飞道:“你是什么人?问这作甚?”“哦,彭四大哥,我和他们是一伙的,由于在下贪图一路上的美景,与他们走散了,还望船家大哥行个方便。”
岳飞回答道。“哦,是这样啊!我看小阿哥岁数不大,确实贪玩,我告诉你吧!只听我哥哥说,有人雇船出趟远门,估计没有个十天八天回不来,具体到达什么位置,我也不清楚。”彭四认真地告诉岳飞。“没关系,能知道是你哥哥送的就好,在下想雇你的船,随后追赶他们,不知彭四大哥方便与否?”岳飞再次说道。
听说岳飞要雇自己的船,彭四知道非常高兴,我一定使劲摇船帮你追赶上他们,不知这位小阿哥能出多少银子。岳飞说:“彭四大哥,船资好商量,只要能追上他们,在下一定付纹银一两。”彭四听了喜形于色,道:“好嘞,小阿哥将马牵稳了,我们这就起船。”岳飞将马牵入船舱,自己站在船头向前眺望,彭四“吱拗、吱拗”摇开大撸,小船晃晃悠悠离开岸边。
简短节说,彭四摇着船带着岳飞足足追了三天,丝毫没有轿夫媒婆的踪影,倒是让岳飞领略了不少自然风光,江水两岸,奇峰对峙,郁郁葱葱;狭窄曲折,美不胜收。船家彭四已经有点儿泄气了,支好撸架顺水漂流;眼看前面就是入江口,彭四摇的小船再也不敢往前,岳飞只好就近下船,虽然没有追上轿夫与媒婆,他还是给船家一两纹银,客套一番后,离开船家独自上岸,跨上闪电搏龙驹一路往东南方向。
非止一日,岳飞骑马已经来到诗人描绘的白帝城,站在高高的白帝城,岳飞感慨良多,尤其是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惊叹不已,有多少文人墨客赞美三峡的秀美风光。正如北魏郦道元云:“自三峡七百里中,两岸连山,略无阙处。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见曦月……”雄伟的瞿塘峡,秀丽的巫峡,险峻的西陵峡,构成了三峡的全部。这里的高山:群峰环抱,峭壁对垒,重峦叠嶂,烟笼雾锁;这里的江水:波涛汹涌,惊涛拍岸,勇往直前,百折不回;这里的奇石:嶙峋峥嵘,翘首而立,千姿百态,似人若物;这里的溶洞:奇形怪状,浩若星辰,空旷深邃,神秘莫测。这些都让岳飞感叹家国的美好,从而更加憎恨金人的可恶。
风光虽美,终究不能停止岳飞对神秘人的追踪,崇山峻岭的西南地形,让岳飞时而牵马翻山越岭,时而跨上坐骑放马急行,十数日后,中游水势逐渐和缓,岳飞过江一路往东,直达汉水,来到襄阳。襄阳是汉水边最著名的古城,素有“铁打的襄阳”之美称,历朝历代的兵家对襄阳城也要肃穆三分,岳飞当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对固若金汤的襄阳城究竟奇在什么地方,他要访一访,做到心中有数,增长自己的阅历。
这一日,岳飞在襄阳城外租好房子,将闪电搏龙驹丢给主人照看,简单地装扮一番,随行人缓缓步入襄阳城,进城之后,岳飞不得不佩服襄阳城当初的设计者,偌大的襄阳城呈“艹”形状,一条青砖铺面的主干道,将民宅、兵营、府第等分成六块,建筑严谨,形势险要,布局合理,巧思妙得;大街上茶楼酒肆,商铺林立,做买的做卖的,车水马龙,吆喝声一片,威风凛凛的兵士持矛在街面上巡视;做买的做卖的也是循规蹈矩,和气生财,看来远离边关、远离京城的襄阳百姓还有一些苟活的气息。
再看看襄阳城四周,土坯夯实的城墙厚实耐用,城高池深,的确是易守难攻。看到襄阳城如此坚固,岳飞在叹服的同时,似乎有些遗憾,无奈地摇摇头道:“城墙为土坯夯造,易坍塌,会造成护城河河底於塞,给进攻方带来可趁之机;直出直入式城门,无险可凭,不易防守。”此时,一双赞许的目光正看着岳飞。
看完这一切,岳飞信步出城,放眼望去,滔滔不绝的汉水流淌在襄阳城的北、东、南三面,城的西面背靠羊祜山、凤凰山,自然形成一道保护屏障。岳飞心想,这大概就是兵法中所说的“隘形者,我先居之,必盈之以待敌;险形者,我先居之,必居高阳以待敌……”接着,岳飞顺着护城河悠闲自得地往回走,但见城垣高筑、垛堞处处;垂柳掩映、灌木葱茏,仿佛置身于画中。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不亮岳飞就早早起床,先默念一阵无相功内功心法,接着又习练一遍无相伏魔掌之后,最后将闪电搏龙驹洗刷溜饮一番,因为今天他想游历羊祜山和凤凰山,回到院中,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只听西跨院有人吟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岳飞一愣,哦,原来,西跨院还住着一位读书人,看来自己的动作惊扰了别人,好在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瞌睡虫也会被太阳晒跑,岳飞简单收拾一下,直奔羊祜山、凤凰山而去。
游历羊祜山、凤凰山回来后,岳飞刚刚进入自己的跨院,只听对面的院内哭声一片,岳飞甚是惊讶,自己出去时还是好端端的一户人家,如今却人声嘈杂,哭闹声一片,他好奇地问道:“大哥,邻家发生什么变故,为何如此悲伤?”“唉!孽缘啊孽缘,邻家的男人叫铁柱,从外面做生意刚刚回来,不想,却无缘无故地死了。”东家说道。
东家的话让岳飞一头雾水,人死了与孽缘何干?东家见岳飞不解的目光,小声道:“咳!据说邻家的女人与她表哥是青梅竹马的一对,自幼私定终身,由于表哥家贫,表妹无奈嫁给邻家的男人,可是,铁柱成年累月在外做生意,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时常与他表哥偷偷摸摸做那苟且之事。这不,铁柱回来听到一些风声,将小娘子毒打一顿,可也没有办法,毕竟没有真凭实据,铁柱也不能把小娘子和她表哥怎么样?她们才安静了几天,铁柱却突然死了,背地里大伙儿都议论:铁柱是被这对狗男女谋害了。”
听到这里,岳飞才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说道:“为什么不报官让仵作来查验呢?”“验了,仵作的勘验结果是房事过度,暴毙而亡,铁柱父母不信,说自己的儿子壮的像头牛,怎么会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了;不要说他父母不信,就连我都不信。”东家说道。岳飞言道:“人吃五谷杂粮,难免有暴病的时候,仵作都验了,查不出死因,确实不能冤枉了好人。”“所以啊!父母请求仵作剖尸查验,小娘子坚决不同意,说男人在外吃苦受累,死了不能这么惨,别人也无法调解。”东家继续说道。
这时,就听有人喊道:“仵作都是吃干饭的,我们不如请黄公子来看看。”说这话的是铁柱的兄弟。“对,请黄公子来看看,他是读书人,足智多谋,兴许能查出死因。”大家一边嚷嚷,一边朝岳飞隔壁的院子走来。
黄公子何许人也?黄公子就是在襄阳城对岳飞投来赞许目光的人,大号叫黄佐,来自荆湖南路的洞庭,进京赶考无钱送官,没有及第,路径襄阳,常年居住在岳飞现在居住的西跨院,为人谦逊热情,时常给不识字的老百姓代写家书,为官府抄誊行文、告示等赚点小钱度日。
要说黄佐此人确非百里之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韬武略,异于常人,更有一番报国之志。靖康二年,徽钦二帝被北国掳去,中原豪杰并起,洞庭杨幺也想做一回皇帝梦,获悉黄佐才能后,以欺骗的手段将他骗入洞庭,强行拉他入伙,黄佐身入洞庭,杨幺以女色美酒诱之,他不为所动,一直与杨幺虚与委蛇,明珠暗放,学徐庶进曹营,终身不为杨幺献一计,直至岳飞大破杨幺时,黄佐终于得救,从此效力于岳飞军中,大展才能,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铁柱的兄弟吵吵嚷嚷地来到西跨院,高声喊道:“黄公子在吗?”“在。”边答边从里面走出一位公子,只见这位公子,皮肤白皙,脑门扁平,浓眉毛,大眼睛,高挺的鼻梁直插剑眉,身材适中,身着淡蓝色公子袍,头上扎了一个随风飘的逍遥巾。
“各位乡邻,找在下有事吗?”黄公子言道。“黄公子,我铁柱兄弟不明不白地死了,仵作查验毫无结果,想那狗男(铁柱媳妇的表哥)也在差府中混事,我们对仵作有太多的不信;知道黄公子足智多谋,见多识广,烦请黄公子过去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蹊跷。”铁柱的兄弟们说道。
“各位乡邻,这件事恐怕不妥,在下只是一介文弱书生,破案那是官府的事情,在下如何能做越俎代庖有违法度之事。”黄佐言道。
这时,从背后跑过来一位妇人,头发散乱,涕泪横流,进了西跨院往地上坐,两条腿在地上乱蹬,声色俱厉地骂道:“你们这些不得好死的东西,我家官人生时吃苦受累,死了你们也不让他好,官府已经验过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们这些嚼舌头根的,就会在背后祸害人,老娘清清白白,不怕你们诬陷,有能耐,你们到官府去告老娘。”
黄公子一皱眉,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妇人的泼越撒越大,铁柱的兄弟一时没了主意。岳飞也在人群中观望,想劝说,却无从劝起。就在众人毫无办法的情况下,黄公子言道:“大嫂,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是清白的,躺在地上作甚?与叔伯一起早点安葬官人吧!”“是啊!黄公子,奴家是想早点安葬官人,可是,这些人的良心让狗吃了,一定要剖尸查验,奴家实在不忍啊!”妇人言道。
黄佐劝道:“既然有这份心,你就不要在这里如此撒泼,倒显得有些做贼心虚,大嫂,你说呢?”黄佐的话,让妇人脸上掠过一丝惊慌的神色,忙说道:“是啊!黄公子,你就去一趟吧!否则,奴家就是跳进黄水也洗不清了;奴家可是一向安守本分的人,你要是不去,那些嚼舌头根的人,还以为你收受了奴家的什么好处。”黄佐本来并不想管这档子闲事,妇人的一句话让他骑虎难下,只好言道:“好吧!在下这就过去看看。”
说着,大家一起随铁柱媳妇来到死者家中,只见死者铁柱平躺在床上,面色还挺红润,两条腿微曲,两只胳膊顺势放着,手指自然伸直,只有死者的嘴唇有些青紫。当着众人面,黄佐问道:“大嫂,铁柱大哥是什么时候死的?”“嗯……大概是夜里,官府的人问过了。”妇人回答道。
“哦,你可知道铁柱大哥平时有什么毛病?”黄佐一边问,一边查看铁柱的尸体。夫人答道:“奴家也没发现他有什么毛病。”“哦,哪你是否知道,铁柱大哥嘴唇青紫究竟是什么原因?”黄佐继续问道。“黄公子,奴家哪里知道什么原因?”夫人反诘道。“那么,昨天晚上你们都吃了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事,导致死者嘴唇青紫的呢?”黄佐进一步问道。“嗯……嗯……我们吃了卤猪蹄、红烧鸡、炖牛肉,加上一些素菜;嗯……嗯……”夫人边说边想。
黄佐在沉思片刻后,忽然,话锋一转道:“大嫂,你还是招了吧!你是如何害死铁柱大哥的?”
夫人见黄佐这么问话,先是一惊,继而撒泼,一只手拍在地上,一只手拍着自己的胸脯,哭诉道:“官人啊!你自己走了,为什么不把奴家也带走?他们都来欺负我,一个外乡人也敢来诬陷奴家,你在阴曹地府看着,到阎王爷那里也要给我做主啊!”
这时,只见黄佐正色道:“大嫂,你不要撒泼,我来问你:你是如何知道铁柱大哥是夜里死的,既然知道夜里死的,又为何不及早告诉家人,难道是故意隐瞒吗?”夫人见黄佐这么问,平静地回答道:“奴家估计官人是夜里死的,为什么没有及早告诉家人,奴家没想到官人会死,奴家只当他是睡着了,直至日上三竿,奴家喊不醒他,又感到他浑身冰凉,这才知道不好。”
“那好,我来问你:就算铁柱大哥是夜里死的,你并不知情,那么,他嘴唇上的青紫从何而来?”黄佐继续追问道。“这……唉!官人已经死了,奴家也顾不得羞了。昨日吃罢晚饭,我与官人早早上床,由于他长年在外,回来这些时日,他每晚都要几次;昨晚过后,官人就呼呼大睡;嘴唇青紫,大概是过度所致。”妇人绘声绘色地说道,说完,夫人掩面抽泣。
“错!”黄佐厉声喝道。以袖掩面的夫人似乎一抖索,接着,黄佐又说道:“你说的好像是天衣无缝,房事过度,的确是面色红润,嘴唇青紫,可是,死者的嘴唇内如何有水疱?这明明是莽草中毒所致,如果在下猜测不错,厨房应当还有莽草,死者致命的部位在头心。”
说完,铁柱兄弟有的将铁柱的发髻打开,有的去厨房搜索莽草,果然在发髻中间看到一枚钉子,钉子深深地楔入头顶,残忍之极,令人发指;从厨房出来的兄弟手中捧着尚未用完的莽草。此时,人赃俱获,铁证如山,夫人像一条断脊之犬,瘫坐在地上,面无人色;众人将妇人押送官府,为铁柱击鼓鸣冤。
那位看官问了,何谓莽草?中国古代刑事案件中,剧毒者如:砒霜、汞、铅粉等,没有听说有莽草中毒的案例,不错,莽草中毒的现象少之又少,它不是一种直接将人毒死的药物。莽草是一种类似于八角(人们常说的大料)的植物,生长在南方的丛林中,颜色相同,外形略有差异,尤以味道相似,时常被误食为八角,仔细辨别却有不同,尽管莽草和八角味道相近,食之味苦;外型上也不同,八角是八个角,或少于八个角,而莽草多达十一、二个角,或者更多。烹制菜肴时,放入少量的莽草,不会中毒,如果长期食用,就会出现慢性中毒,最终是积重难返,伤及性命。一次性在菜肴中放入大量的莽草,人就会出现急性中毒现象,呕吐、腹泻、嘴唇青紫、唇上出现水泡、昏迷等症状。
铁柱在外做生意回来后,听说媳妇红杏出墙,将她毒打一顿,媳妇趁他睡觉之时向表哥哭诉,欲火燃烧的表哥恶狠狠地说道:“把他做了。”话说出来,表妹也吓了一跳,道:“表哥,人命关天,那可是要掉脑袋的。”表哥抚着表妹的肩头道:“不做了他,我们何时能出头,老是这样偷偷摸摸也不是个办法;更何况,他现在知道我们的事,也会经常找你的茬,不顺心就会将你毒打一顿,打在你的身上,疼在我的心上,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
表妹道:“怎么才能不让人看出破绽呢?”表哥道:“我有办法。我这里有包莽草,和八角一样,你拿回去做菜,将荤菜中放入五六枚莽草,他会慢慢出现中毒现象,你一定不能吃,只吃一些素菜,因为素菜中不需要放八角;时间一长,他就会自动到阎王爷那里报到,这样一来,神不知,鬼不觉,你我都能相安无事。”表妹又问道:“这样行吗?”表哥斩钉截铁道:“保证不会有事。”“好吧!为了我们的好日子,豁出去了。”表妹道。接着,她们有将中毒后的一些症状编造一些假话,以应对官府和仵作。
表妹按照表哥的方法将莽草放入菜肴中,由于,铁柱身体壮的像头牛,五六枚莽草只让他出现跑肚拉稀,没有大碍。铁柱过了几天不顺心的日子,准备出去做生意,表妹急着问表哥怎么办?表哥告诉她,趁他没走,你明天晚上多买些荤菜,就说为他送行,这次,将莽草放重些,一定要将铁柱毒倒。
表妹遵照表哥的话,炖牛肉、红烧鸡、卤猪蹄各放入大量莽草,吃过晚饭之后,铁柱果然出现昏厥,媳妇心中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她偷偷摸摸地找来表哥,商量如何应对,表哥探探铁柱鼻息,气若游丝,一息尚存,表哥道:“一不做二不休,扳不倒葫芦撒不了油,他从铁柱家中找来一枚钉子,楔入铁柱脑心。”重度昏厥的铁柱毫无反应,只是小腿蹬了蹬,一命呜呼。
然后,这对狗男女当着死者的面又开始....,料理好一切,表哥悄悄离开,表妹等到天亮假摸假样地放声大哭。可是,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这对亡命鸳鸯自以为天衣无缝,最终还是被黄佐识破,害人者得到应有的惩罚,正义得到应有的昭雪。
别人都走了,只剩下岳飞和黄佐,岳飞对黄佐的才智由衷地敬佩,现在更无外人,他一抱拳道:“黄兄果然才思敏捷,智慧超群,在下……”还没等岳飞说完,只听黄佐言道:“这位兄台,你先莫说出你的名姓,看小弟是否猜中?这里不是说话之所,走,到我的院中一叙如何?”岳飞再次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
说完,二人一直来到黄佐的西跨院,挑帘进入屋内,屋内虽然没有什么像样的物什,但东西摆放的很整齐,一张文案置于床前,文房四宝样样俱全,一柄逍遥羽扇,放在文案之上,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苍鹰搏兔”的图画:苍鹰从高空落下,迅猛无比,一对双翅占据大半幅画面,一双铁钩似的爪子向地上的兔子抓去,只见灰兔前俯后弓,两条后腿奋力向苍鹰蹬去,表现了灰兔灵动与机敏,整个画以灰色为主,动中有静,静中有动,也表达了作者的聪明与睿智;作者非是别人,正是岳飞眼前的这位黄公子。
黄佐请岳飞坐下,抱拳言道:“黄某如果猜得不错,阁下必是名满天下,声震乾坤的岳飞岳鹏举,小弟黄佐幸会幸会!”黄佐一口报出自己的姓名,岳飞更加佩服,自己来到襄阳一没有与人交往;二没有自报家门,黄佐却能一口说出,此人着实了得。遂道:“在下正是岳飞岳鹏举,有幸能结识兄台这样高士,不甚荣幸之至。”“哎呀!果然是兄台,冒昧之处,多多见谅。”说完,黄佐躬施一礼。
接着,岳飞询问黄佐如何知晓铁柱为媳妇所害,黄佐告诉岳飞其中的缘故。黄佐长期居住于此,对铁柱媳妇的所作所为有所耳闻,得知铁柱突然暴毙,心中也很狐疑,但毕竟自己不是官府中的衙役和仵作,不便抛头露面;当铁柱兄弟吵吵嚷嚷让他查验时,自己有心想去,但必须要过铁柱媳妇这一关,她不同意,别人又能奈何?正当这时,铁柱媳妇来撒泼,黄佐将计就计,迫使铁柱媳妇自愿请黄佐去,这样他才顺理成章地来勘验尸体。
黄佐从死者的脸上颜色、唇内的水疱等现象,可以认定为莽草中毒,生长在南方的黄佐对莽草并不陌生,一般情况下,莽草中毒不至于死,他细心察看,发现死者鼻腔深处有鼻血,再看死者的发髻完好如初,对于妇人的话,黄佐仔细思量,若真是房事过度,发髻就会凌乱,现在看发髻,明显在铁柱死后被媳妇梳理整齐,故此,黄佐才突然发问,令妇人猝不及防,并对铁柱媳妇察言观色,一问之下,妇人果然有些慌乱,他这才断定是铁柱媳妇谋杀亲夫。
从铁柱家回来,二人一直聊到深夜,连晚饭都忘记吃,他们从铁柱的死谈到江湖中的人心险恶,从失踪武林谈到枪挑梁王,从黄佐落第谈到大宋之弊端。黄佐道:“兄台,想我大宋:土地肥沃,地广人稠,如何会令金人觊觎?第一、高薪养廉,积贫积弱;第二、重武弃武,积庸积懦;第三、武功文治,弊端丛生,亲疏有别,内紧外松;第四、朋比为奸,拥权自重。有此四弊,国何以兴?民何以堪?”
二人越谈越投机,大有相见恨晚之感,岳飞知道,黄佐确实大才,只因朝廷腐败,空负一腔报国之志;此时,两个失意的年轻人,心贴的更近。
接着,他们又谈到黄佐的家乡洞庭,由于赋税加重,民不聊生,洞庭一带豪杰并起,凭借洞庭之险,闹起匪患。兄弟没有回转家乡,一是应试落第,无颜见江东父老;其二是洞庭一带也不太平,只想等待时机,以身报国。眼看天色泛白,岳飞提议两人义结金兰,黄佐一听高兴非常,一报生辰八字,岳飞为长,黄佐为弟,就这样,岳飞与黄佐在西跨院结为生死与共的兄弟。
一连多日,岳飞与黄佐昼伏夜聊,惺惺相惜,有时两人一块游历羊祜山和凤凰山。这一日,岳飞与黄佐正在羊祜山的一个酒肆中饮酒,从门外匆匆走进两位丐帮弟子,进来之后,他俩在酒肆中打量一圈,见酒肆已满,他们就选择了书卷气十足的岳飞、黄佐近旁,要好酒菜,端起酒杯,甩开腮帮子吃了起来,其中一个道:“牛哥,你说咱们的帮主他老人家长啥样?”
这句话让身后的岳飞听的真真切切,心想:洪七无非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不知长啥样,倒也罢了,怎么会称呼他老人家,难道他说的帮主另有其人吗?这时,只听另一个弟子神秘兮兮地说道:“兄弟,咱们还是吃酒,闲话少说,这里人多眼杂,隔墙有耳,反正一会儿你就能见到他老人家,至于他长啥样,牛哥我也没见过。”
说完,两人埋头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岳飞一边邀黄佐喝酒,一边心中琢磨,难道天下还有两个丐帮不成?莫非这两人是故意装扮成丐帮弟子,混淆别人的视听吗?疑问在岳飞心中产生,他要摸清这两人的来龙去脉,更想见识一下两人口中的帮主,遂言道:“黄贤弟,我带你去见一个人。”说完,岳飞汇过酒帐,与黄佐一同离开酒肆。
岳飞、黄佐出去不多时,两位丐帮弟子也随后出门,他俩看看左右无人,顺着林间小道往山上走,岳飞、黄佐紧随其后,工夫不大,他们来到一片竹林之中,漫山遍野的树木,能够看到这样的竹林还是很特别。这时,岳飞远远就看到里面有很多乞丐,在竹子搭建的台上坐着一位八袋弟子,看年岁大约在40岁上下,身披八袋,不用问,这位就是这里的最高首领。
黄佐一看,道:“这个人我认识,他就是丐帮襄阳分舵舵主皮康,此人为人性情豪爽,素有好名。”岳飞心想,看来此人在丐帮有很高的声望,要知道,在丐帮各分舵舵主中,基本上都是六袋和七袋弟子,而且岁数很大,而皮康年纪轻轻能够身披八袋,可见他武功、能力非同一般。
岳飞领黄佐远远地看着,这时,从另一个方向抬来一乘竹轿,竹轿上斜躺着一位老者,灰色布袍,一身褴褛,一张牛皮面罩遮住脸庞,面罩上只留下眼孔、鼻孔、嘴孔,须发皆白,蓬散开来,胸前抱着一根绿衣竹杖,不禁让岳飞倒吸一口凉气,呀!象征丐帮的绿衣竹杖如何会在老者手中,难道是义兄洪七拱手将竹杖让出,或者,此老者是丐帮前辈英贤,义兄心甘情愿地让出帮主之位,岳飞越想越糊涂;既然让自己赶上了,总要弄个明白。
此时,坐在台上的皮康,赶紧从台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老者面前,躬身施礼道:“属下皮康拜见帮主!”老者左手执着象征丐帮的绿衣竹杖,右手挥了挥道:“罢啦!人都到齐了吗?”说完,示意抬轿之人落轿,也未见他如何动作,人却早已飞身竹台之上,皮康赶紧转身回答道:“襄阳分舵弟子全部到齐,副舵主杨林也从成都分舵赶了回来,请帮主示下。”“好!好!好!”老者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皮康躬身退到一边,上千名丐帮弟子站立在台下。
这时,只见老者说道:“老朽已经活到耄耋之年,从未见过丐帮如此四分五裂,想那丐帮前任帮主萧峰乃契丹人后裔,杀师背祖,聚贤庄杀死无数中原武林,而且与契丹皇帝耶律洪基沆瀣一气,这样的帮主如何能够领导天下第一大帮;现在的洪七,既无完整的降龙十八掌,又非前任帮主亲传,众人质疑,人心向背,如何能够服众。如今,襄阳分舵皮舵主顾大体,识大局,决心与洛阳总舵决裂,拥戴老朽为丐帮帮主,为了顾全丐帮百年声誉,老朽勉为其难,决心团结中原丐帮弟兄,传承丐帮百年古训:抗强敌,御外辱,保家护民,振兴丐帮。”
老者的话刚刚说完,从丐帮弟子中走出一人,看年龄已过半百,看服饰,身披六袋,走到众弟子前,道:“这位前辈,在下戚不悔有话要说,前任帮主萧峰为契丹人不假,可他做人无愧于天,做事无愧于地,光明磊落,胸怀坦荡;聚贤庄一战,他糊里糊涂杀死许多中原武林,但他敢于承认,情愿一死,以谢天下;离开丐帮后,他为了天下百姓免遭生灵涂炭,胁迫耶律洪基雁门关起誓,然后用狼头刀自戕,这样的契丹人与汉人又有何异?再看一看阁下,自称为丐帮帮主,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又如何能……”话未说完,只听有人大喝道:“戚不悔,你找死,敢在帮主面前出言不逊。”
说完,声到人到,戚不悔一看,原来是舵主皮康,反唇相讥道:“皮康,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一条养不家的野狗,洪帮主对你不薄,年纪轻轻升你为八袋弟子,你看看那个分舵舵主是八袋弟子,这些年吴长老对你栽培有加,枉费他老人家一片心意,今日,我戚不悔要为丐帮清理门户。”骂完,一招“按狗低头”,先下手为强,右掌不折不扣朝皮康头顶拍来,皮康也不示弱,一招“拨狗朝天”,连拨带推化解戚不悔的一招。
论实力,皮康的武功明显高于戚不悔,但戚不悔拿出玩命的架势,皮康一时也奈何不得,两位丐帮弟子在竹林生死相搏,台上的老者看的有些不耐烦了,一个“湘子吹箫”,如彩云过月,来到二人面前,一招“犬啸苍天”,将戚不悔腾空打出三丈多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岳飞佩服戚不悔是条硬汉子,刚想伸出援手,只听竹林外传来一个苍劲的声音道:“倩妹,哪来这些臭要饭的,老夫杀他们怕脏了双手,不好玩!不好玩!”声音如同滚雷,竹林中许多丐帮弟子耳鼓发胀。
岳飞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说话之人正是自己苦苦寻觅的血手印,他遁声望去,说话之人似乎离得很远,这时,又听一个女人的声音道:“你就会在叫花子面前呈能耐,还是师兄说的对,你就是一个没出息的人。”“哎呀!气死我了,我一定要杀了那个老秃驴,让你死心塌地地喜欢我。”血手印气的哇哇暴叫。
女人的声音说道:“让你杀一对小男女你都杀不了,还想杀我师兄,做梦去吧!”岳飞从女人的声音中可以听出,这个女人就是那位老媒婆。“老夫先杀了这帮穷要饭的,然后去光明顶杀了那个老秃驴,最后杀了那对小男女。”血手印说道,并对竹林中的众人视若无物。
“哼!是不是你看上了那个小狐狸精了,舍不得杀她,我走了,我不喜欢你了。”女人的声音故作煽情地说道。“倩妹,你为什么不喜欢我,你不喜欢我,我就不活了。”说完,双掌打到树木一片,而竹林中的人牙齿也酸倒一片。
这番打情骂俏,台上的老者早已听的不耐烦了,高声喝道:“哪来的狐狸精,真骚!真骚!”“丑八怪,你听见了吗?有人敢欺负我,他还骂我是狐狸精,我不干了,我不理你了,我真的不理你了。”老太太扭扭作态地说道。
“老棺材瓤子,你敢骂我倩妹,看我不打烂你的牛皮脸。”说完,从远处的树顶之上飘过来一人,身材不高,奇丑无比,疾速飘动的身影,如同鸭子淌水,展眼之间来到竹林之中,一招“嵇康拜帝”,右掌直奔蒙面老者的前胸拍来,劲道又猛又疾,蒙面人从来者的轻功可以看出,这个丑八怪就是传说中的血手印,丝毫不敢大义,在血手印的右掌没有拍到之前,赶紧一招“狮子跳绣球”,躲开血手印的一招。
血手印一看自己的招数走空,紧跟着一招“共工触山”,双掌同时拍出,蒙面老者感到周围布满煞气,一招“白云苍狗”直奔血手印头顶打来,身体与血手印始终保持一定距离,血手印哪曾吃过这样的亏,自从踏入中原以来,死在他赤灵掌下的成名武林无数,还没有遇到这样的劲敌,血手印越杀越勇,而蒙面老者寸步不让,血手印使出“紫电穿云”的轻功,让蒙面老者和所有的丐帮弟子都看的眼花缭乱。
只有岳飞看的明明白白,血手印已经来到老者的近旁,果不其然,血手印紧跟着一个“行尸走肉”,任由蒙面老者举掌打来,他伸出右掌,一招“赤灵推山”不折不扣地向蒙面老者前胸推来,这一招正是血手印的第三重,毙牛如山倒,眼看蒙面老者即将死在血手印掌下,只听一阵龙吟虎啸之声传入众人耳朵。
这真是:千里追踪担道义,万里江山抒情怀;亡命鸳鸯暗杀夫,巧析案情遇凤雏。
就在血手印准备对蒙面老者痛下杀手时,一阵龙吟虎啸之声惊世骇俗,龙吟之声如同万钧雷霆,虎啸之声透人肺腑,具有极强的穿透力,相互搏杀的蒙面老者、丐帮众弟子、天不怕地不怕的血手印,都被龙吟虎啸之声震住。
来者非是别人,正是身材伟岸,威风凛凛,侠肝义胆,侠名远播,声名鹊起的丐帮帮主洪七,只见他一马当先冲进竹林,身后跟着丐帮执法长老东方睿,传功长老皇甫敦,掌棒长老汲可亲;只有掌钵长老韩奎没有到场。
洪七战马尚未停步,一个“飞龙在渊”,人已经来到二人打斗现场,只见他高声喝道:“血手印,你恃强凌弱,滥杀无辜,中原武林人人得而诛之,等在下处理完帮中事务,你我放手一搏,洪某不将你毙于掌下,决不罢休。”
执法长老东方睿来到戚不悔身边,用梅花手点住他的穴道,帮他推血过宫。此时,血手印对洪七的内功心存忌惮,这主要是他的赤灵掌尚未练到第四重,否则,泽州之时,血手印一掌必至东方睿于死命,可他面对洪七这样的年轻人,心中总有不甘,道:“黄口孺子也敢在老夫面前逞强,老夫非教训教训你不可。”
他的话刚刚出口,还没等洪七说话,只听一人说道:“血手印,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声音虽然不高,却像利锥一样直往人的耳朵眼里钻,声到人到;只见竹林外飞身飘来一人,疾如惊鸿,快似闪电,落地之时,犹如静风落絮,无声无息,血手印抬眼一看,心中不免一惊,呀!这不是自己跟踪数日,一直想追杀的少年英雄岳飞吗?原以为,岳飞是个相貌出众,枪法出奇的人,内功再怎么厉害,只不过强似少年中的少年,没成想,今日一见,内功高出自己多多,甚至比当场的洪七有过之而无不及,有龙飞鹏举两大少年在此,更有丐帮三大长老,今日要想全身而退,恐怕难上加难。
这时,洪七对身旁的蒙面老者说道:“全冠清,洪某尊你一声前辈,想当年,你也是我丐帮大智分舵的舵主,只可惜,你为人奸诈、居心叵测,杏林之中*走老帮主萧峰,猥琐背后,扶持铁丑游坦之为丐帮帮主,没想到,骨头酥软的游坦之,竟然乞拜在丁春秋脚下,丢尽丐帮的颜面,败坏丐帮百年声誉;现如今,你一意孤行,借弟子皮康之手,想将襄阳分舵从丐帮中分离出来,还想游说成都分舵与丐帮决裂,肆意分裂丐帮,暗杀我信阳、建康两大分舵弟子,自以为阴谋得逞,妄图实现自己几十年的帮主梦想,简直是死有余辜。”
大家一听,哦!原来这个蒙面老者就是几十年前,使用卑鄙手段陷害萧峰,猥琐背后唆使游坦之挑战少林的全冠清,下面的丐帮弟子手拿竹棒,捣地有声地喊道:“分裂丐帮,死有余辜!暗杀兄弟,罪不可恕!杀了他!杀了他!”竹棒捣地之声一浪高过一浪。
老者扯下脸上的面具,哈哈大笑道:“不错,老夫正是全冠清,想当年,少林一战,老夫险些命丧奚三祁、白世镜之手,可是,老天有眼,也是我全冠清命不当绝,奚三祁的‘雪泥鸿爪’只在我的颈部留下几个鸡爪印,没能抓破我的颈脉。”说完,他撕开领口,脖颈之上露出几道清晰可辨的爪印。
洪七高声言道:“全冠清,当年你没有死在奚长老的雪泥鸿爪之下,就应该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可你几十年仍然做着帮主的春秋大梦,今日蛊惑丐帮弟子背叛丐帮,举事不成,你还有何话可说?”
全冠清再次大笑道:“洪七,就算我全冠清举事不成,可你洪七并非前任帮主亲传,更没有丐帮的镇派武功降龙十八掌,又如何能令天下武林信服呢?”“好,洪某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丐帮的镇派武功。”洪七说完,一个“飞龙在天”与全冠清缠斗在一起。
岳飞与血手印没有更多的啰嗦话,上来就是一连三招:“佛告菩提”、“圣僧膜顶”、“抵暮见星”,根本不给血手印任何喘息的机会。其实,岳飞是有自己想法的,自己练习无相伏魔掌时间不长,究竟伏魔掌练的如何,不得而知。
“佛告菩提”既是打斗的罩门,更是伏魔掌的起始;“圣僧膜顶”当然是克制血手印的悖逆之气,因为头顶百会穴是悖逆之气运行的关键所在;“抵暮见星”则是迫使血手印抬头看招,失去明确的目标。三掌一出,不禁让血手印心生胆寒,以往纵横江湖,虽有功力强过自己的武林高手,但是,他们摸不清赤灵掌的罩门,都不敢放手一搏,而岳飞的掌法似乎就是赤灵掌的克星。
对于嗜杀成性的血手印来说,他怎肯这样引颈就戮,一招“魁星踢斗”向岳飞下三路踢来,紧跟着一个“渴马奔泉”,连头带肩向岳飞胸前撞去,岳飞知道,此时的血手印猝不及防,尚未使用赤灵掌,敢以头相撞的人,金钟罩、铁布衫的功夫必然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岳飞不想和他硬碰,所以,他脚尖点地,一个“彩虹经天”,轻轻越过血手印的头顶。
没有撞到岳飞,血手印心有不甘,以为岳飞也像其他武林高手一样,惧怕自己的赤灵掌,故而,一个“夜叉探门”,悖逆之气起会阴,经三关,直达百会,原本古铜色的双臂,此时变成两根烧火棒,血色的双掌散发一种腐臭之气,只见他,一个“紫电轰木”,双掌带着凌厉的风声推向岳飞的前胸,咄咄*人的气势,积攒了八成以上的功力,岳飞一个“鹏飞九天”,躲开血手印拼命一击,身旁的毛竹如同火烤,焦黄一片,掌风所到之处,绿草为枯。
岳飞心想:赤灵掌果然歹毒霸道,不除掉血手印,恐怕江湖之中永无宁日。想到这,岳飞一个“随风飘絮”再次来到血手印面前,一个“临渊勒马”、“水发昆仑”与血手印缠斗在一起,两个人,四只掌,你来我往,上下翻飞;一个是赤灵神掌氲气生,一个是无相伏魔正气除,直杀的竹影摇曳山石崩,直杀的飞鸟断翅落山头,大有地动山摇之势。
岳飞将无相伏魔掌中的“包罗万象”使将出来,双掌始终不离血手印的周身大穴,这是克制赤灵掌的有效方法。几十招过后,赤灵掌始终受制于无相伏魔掌,血手印不能将岳飞毙于掌下,气的是血灌瞳仁,哇哇暴叫,一招“倒行逆施”将近八十年的功力积攒在双掌之上,想与岳飞硬拼;岳飞也将无相伏魔掌使到妙至毫颠,一招“穿金透石”,只听“轰”的一声,血手印被震出一丈余远,紧跟着,岳飞借着发掌的力道,飘身血手印身边,举起右掌,一招“正熙除氲”,准备结束血手印的性命。
忽然,岳飞听到一阵蚊蝇飞行之声,仔细辨别,分明是暗器破空之声,说时迟,那时快,在岳飞手掌即将打中血手印之时,从正前方飞来三枚银针,细如牛毛,直奔他的上中下三路,岳飞赶紧一个“回风飘絮”闪身一边,“哧哧哧”三声,银针钉在身后的毛竹之上,原本鲜活的毛竹,瞬间变得枯萎,就在岳飞闪身愣神之际,死里逃生的血手印犹如漏网之鱼,一个“紫电穿云”,转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岳飞拔下毛竹上的银针,掏出怀里的竹筒,此银针与吕大钟小妾身上的银针,在大小、气味上毫无二致,到目前为止,岳飞才知道银针上的毒叫“奇经八脉散”,就是血手印双掌通红时发出来的气味,他所使用的轻功叫鬼魅闪,“紫电穿云”就是鬼魅闪中的一招。
就在岳飞甄别银针时,那边的洪七与全冠清已经分出胜负,原以为洪七只会一鳞半爪降龙十八掌的全冠清,吃足了苦头,虽然自己在打狗棒法上浸盈了数十年功力,但是,功力还是无法与降龙十八掌相抗衡,毕竟,降龙十八掌是天下第一掌,无论全冠清使出什么样的浑身解数,还是丝毫占不到便宜,就在他使出“恶狗挡道”之后,洪七一个“震惊百里”将他打出二丈余远,紧跟着一个“潜龙勿用”,右掌疾速向全冠清前胸拍来。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全冠清老命不保之际,一个人影挡在全冠清身前,只听“嘭、嘭”的两声,飞过来的人影开始慢慢倒下。原来,飞过的人影非是别人,正是襄阳分舵舵主皮康,第一声响是洪七的降龙十八掌拍在他的前胸上,第二声响是全冠清以皮康为盾牌拍在他的后心上。
洪七断金碎石的一掌,皮康如何能够承受得了,“噗”的一口,鲜血喷出一道气雾,气血翻涌,心脉全碎;全冠清的一掌将皮康结结实实打倒在地。躺在地上的皮康,吃力地回过头,断断续续道:“师……傅,这……两……掌是我报答您的……授业之恩,你我师徒情分到此……为止。”说完,他喘息不定,又回过头来对洪七道:“洪帮主,皮康这辈子对不起帮主……对不起吴长老……对不起丐帮……”
皮康还想说下去,洪七迅速用麒麟指护住他的心脉,道:“皮康,虽然你罪有应得,按帮规是七刀自裁,但你不该死在丐帮自己兄弟的手中,你不要说话。”皮康摇摇头道:“帮主,皮康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死不足惜,请求帮主不要将我逐出丐帮,下辈子……下辈子……我还要做丐帮弟子。”
说完,圆睁双眼看着洪七,头一歪,从嘴角溢出血来,洪七知道皮康已经断气,他用手一抹皮康的眼睛,示意丐帮弟子将皮康尸体抬走,一个性情豪爽为人仗义的英雄,就这样死于非命。
全冠清趁洪七料理皮康之际,想抽身逃走,可他的算盘打的太如意了,丐帮四大长老来了三位,难道还有他全冠清逃身的机会吗?他刚刚回过身来,执法长老东方睿、传功长老皇甫敦、掌棒长老汲可亲已经将三面围住,任由全冠清肋生双翅也无法逃脱。
全冠清一看大势已去,回身对洪七道:“洪七,人算不如天算,我全冠清苦心经营几十年的襄阳丐帮,离成功只差一步之遥,到底还是将你的丐帮闹得天翻地覆,哈哈哈!老夫心愿足矣!”
洪七不屑一顾道:“全冠清,不要自以为自己是天下最聪明的人,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从你的阴谋一开始,丐帮早已洞若观火。”
“哈哈哈!洪七,你这个话说的有点大了,老夫几十年前开始经营襄阳,那时,你娘恐怕还未出生吧!”全冠清大笑道。
“哼!全冠清,洪某不告诉你实情,恐怕你死也不会瞑目。”洪七言道。接着,洪七将全冠清阴谋分裂丐帮的全过程说了出来。
原来,几十年前,全冠清在少林一战中捡回一条性命,离开少林之后,惶惶不可终日,他没命似地逃到襄阳地界,无巧不巧,来到如今的这片紫竹林中,再也不敢在江湖中抛头露面,饥饿难忍,他扒竹根来果腹,不想,在一根粗壮的紫竹下扒出一根形似绿衣竹杖的紫竹根,阴险狡诈的全冠清又开始不安分起来,这条紫竹根与绿衣竹杖极为相似,拿它来鱼目混珠,将来可以成为号令丐帮的信物。
岳飞小小心翼翼地站好身形,用逍遥派无相功中的“倒转乾坤”,将小船翻了过来,利用竹竿点地的力道,飘身船上,此时,他不敢用力,只好使用“踏雪无痕”的轻功,立于小船之上,然后,慢慢拔起竹竿,轻轻划向洞穴的深处。
被激流猛然冲进黑暗中的岳飞,感觉眼前一片漆黑,由于瀑布冲蚀堆积而成的堤坝,让他得以喘息,他定了定心神,凭着夜能视物的深厚内功,反而将山洞内的形状看了个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