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医学院的地府交换生（第40记）

第二天，再见齐医生，他光洁的额头上添了一块“补丁”。

“齐医生早。”

“早，思月。”

“您头上的伤还好吗？”

“皮外伤，没事的。”（齐医生淡淡一笑）

“您的脸色还是不大好。”（我跟着说到）

“所以，我听从主任和同事们的劝说，一会儿查完房就下班，回去休息一天。”

“急诊科的工作是忙不完的，可您真的需要休息。”

“不光是我，你也得休息一下，天天跟着我，辛苦你了。”

一句“辛苦你了”，出自齐医生之口，那么真诚、那么温柔。

“这样，思月，等一下，你去帮我办一件事，办好之后，你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您说，要我做什么？”（我问到）

“那个叫桐桐的小男孩儿已经住进外科病房了，我准备了一份礼物，你代我去看看他。”

“现在，谁在照顾那个孩子？”

“他家里请了护理员，24小时照看。”

“孩子的爸爸呢，不来陪着吗？”

“他爸爸早就过世了，家中只剩下两位老人。”

一个年幼的孩子，父亲早亡，一场意外又失去母亲，这还不够，他的半只胳膊被老天夺走，从此，再不能完整。

“齐医生，您的心意，我明白。”

听了我的话，齐医生没有回应，只是淡淡一笑。

“都说尽人事、听天命，或许，这句话放在急诊科尤为贴切。”

“我只是想……表达一点心意，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表达这一点点心意了。”

齐医生的“脆弱”恰恰证明他是一个好医生。

他为没能救回孩子的母亲感到自责，而这样的负罪感，也许久久不能消退。

外科病房里，我见到了男孩儿桐桐。

他一个人坐在靠窗的病床上，护理员并不在身边。

和桐桐打过招呼后，我把齐医生的礼物送到他面前，一个遥控玩具——迷彩坦克。

“白阿姨，你为什么要送我玩具啊？”（孩子问到）

“这是急诊科齐医生送你的，他很忙，所以让我把礼物带给你。”

“齐医生？我不认得。”

“齐医生说了，你不用认识他，只要你好好听医生的话、乖乖配合治疗，他就会特别高兴。”

“那个陪着我的阿姨说，妈妈在治病，可能，我要好久都见不到她。”

“对，你妈妈在治病，等病好全了，才能来见你。”

其实，我不愿在孩子面前撒谎，可一时间，除了顺势把谎撒下去，我没有更好的选择。

“可昨天晚上，我妈妈来过，我看到她了。”

孩子此言一出，我的心暗暗一沉。

“你确定，你看到妈妈了？”

“那就是我妈妈，我不会认错的。”（孩子的回答无比坚定）

“妈妈有没有跟你说什么？”（试探着，我再问到）

“妈妈说，她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叫地——府，我也想跟着一起去，可妈妈告诉我，那儿不让小孩儿进，我去不了。”

地府，出于一个孩子口中，刹那间刺激到我的神经。

“白阿姨，你知道地府在哪儿吗，那里好玩儿吗？”

“那个地方……还不错，那里的人……也都挺好的。”（面对天真的孩子，我勉强露出笑容）

“地府能治好妈妈的病吗？”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认识一个来自地府的人，他的名字叫寒——星。”

这一句，我的声音很轻，只有孩子和我能听到。

“白阿姨，我想去地府找妈妈，你能帮我吗？”

“你妈妈不是说了嘛，那里不让小孩子进，你去不了。”

“可我就是想见到妈妈，我不进去，就站在门口，能看到妈妈就好！”

沉了口气，我刚要回应，男孩儿伸出他仅剩的一只手，握住我的右手。

那只小手温温热热，柔软得让人心疼。

我很想帮助他，但我知道，这必须征得寒星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