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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炸飒]Cigarette rose

2021-10-09 21:30 作者:鱼酒子  | 我要投稿


 

 

久违的ABO

双A

香烟味飒×玫瑰花炸

美强惨文学

失眠产物上升暗鲨

全文1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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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认为炸对他说过的唯一一句类似话的话是,“我已经习惯了有你在。”他身上总是带着芬芳馥郁的玫瑰香,清淡时令人微醺,浓郁时使人酩酊,像种瘾似的,时不时就想凑上去闻几口。

 

说来大概也是命运使然,他和炸出自同一个孤儿院,五六岁相识,相依为命相爱相杀了二十余载,有时炸还不如他来的了解他自己,眼神、习惯、笑容扬起的角度,每一帧都刻在飒的眼里心里,虽然从未刻意去记,但俨然成为了烂熟于心的条件反射。

 

炸是明星,是个非典型明星,没有哪个明星会明目张胆在酒吧喝个烂醉,公然挑逗长得看的调酒师;没有哪个明星会在一年之中休息半年;更没有哪个明星会肆无忌惮放出自己体内的魔鬼,叫嚣着要毁灭世界,耗尽稀薄氧气,让众生为他赴死,再重新进轮回

 

现在心情不是很好,原本几天后的杂志拍摄改到了今天,占用了他和小风看电影的时间。听飒说是个很致郁的片子,他薯片都买好了,想看看能有多致郁,结果被经纪人一个电话叫去了摄影棚,就差没把“爷不爽”仨字写到脸上。

 

工作人员大气不敢出,空气中隐约浮动着玫瑰香,浓郁又危险。炸揣在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掏出来一看,是飒的消息,说要去医院加班,让他安心工作。

 

行吧,电影是彻底看不成了,炸坐到化妆镜前,两腿一伸开始任凭摆弄。

 

 

“啊——消毒水的味道。”炸推开家门,声情并茂的感叹,蹬掉皮靴光着脚朝厨房走去,凑到正在切菜的飒身边猛吸一口气:“说真的,我觉得这味道比你的信息素好闻。”

 

飒踹了他一脚:“滚去穿鞋,外头待着。”

 

炸出去找了双拖鞋,又返回来扒在门边瞧他切西红柿。他可宝贝飒这双手,拿手术刀的金贵得很,要不是自己做饭太残废,也不至于飒来亲力亲为。

 

记得以前在孤儿院,南方潮湿的夏季阴雨连绵,天黑之后总会引来成群趋光性的白蚁,顺着窗沿爬进屋内,翅膀和身体分离,掉的到处都是。而现在在干燥的北方,完全不会有这种烦恼,也没有这种讨人厌的生物。炸坐下来吃热腾腾的面条,胃里暖和后心情也好了不少,开始和飒有一句没一句的唠嗑,说他背着经纪人接了几个写歌的活儿,随便打发打发那些小年轻,还有钱拿。

 

“炸大歌星缺钱?”飒调侃,举着碗往他碗里倒汤。

 

“不缺,我缺刺激。”炸点起一支西红柿味儿的烟,颇为惆怅的往后一靠:“我太无聊了。”

 

小时候的炸就是这样,十二三岁未分化就皮得要命,爬到孤儿院的后山上去说要体验一把野人生活,说不定还能发现什么神秘小屋,或者外星人遗落的物件。飒深知他被那些悬疑电影荼毒,眼看炸像只哈士奇一样兴冲的要去探险,拉都拉不住,只得往袖子里藏把小刀,偷偷跟上去在后边保护他。

 

大概就是那时候起,飒跟刀具产生了不解之缘,后来当了外科医生,更是熟知解剖缝合的原理。二人成年那日双双分化成了alpha,飒以为炸吃了玫瑰花,炸以为飒偷学了抽烟,拎着对方的领子一闻,才知道是信息素的味道。

 

性别性相同的两个人在一起做什么事都很方便,离开孤儿院后他们用打工的钱租了一间小房子,飒用申请的助学贷款去读医学院,炸继续游走于各大酒吧唱歌,每月的收入勉强够两人用。

 

后来炸不知道怎么加入了一个地下乐团,成员挺友好去的也都是正经地方演出,炸是主唱,画着红妆一上场,台下准保尖叫沸腾,一来二去逐渐成了那一片的名人,都知道Mars乐队里有个信息素玫瑰味的唱歌很厉害的帅哥。而当时飒还在读大三,某天回到家说他准备出道了,当即一脸懵逼,看着炸好像有点儿兴奋又好像有点儿无所谓的眼神,走上前抱住了他:“你要离开我吗?”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了。”炸翻了个白眼,“等我有了钱换个私密性好的房子,我们还是住一起,不影响。”

 

炸的确说到做到了,将以前那个小城市里的一切记忆和东西都搬到了北京中心区,在隔绝喧嚣、睥睨繁华的地段,兀自安静的生活着。炸出道五年,异类这个标签他身上就没摘下来过,头两年还争议声不断,而现在,有谁不爱看荷尔蒙爆棚的alpha在台上玩摇滚呢?项链是带血的钉子,裤链是手里的鞭子,马丁靴踩的不是音箱,是娱乐看官的异食癖和瘾。炸像一团燃烧火球携着劲风撞入地球,把人间豁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出道对炸来说没有任何心态以及行为上的变化,过是从相对人少的地方,换到一个相对人多的地方。他仍旧在燃烧,台下仍旧在尖叫。飒看着窝进沙发吃零食的炸,回想着他句无聊,心说人人求而不得的生活被他一句轻飘飘的话打发,那还有什么有趣的事呢?

 

“接下来你有什么工作安排?”飒问。

 

“没啥安排,晚上打算去乐队找卷他们几个喝酒。”炸头也不回,“你去吗?”

 

“不去,我写报告。”飒起身收拾碗筷,“记得别太晚回来。”

 

“知道知道。”

 

 

炸戴上口罩帽子去了酒吧,包间里人都到齐了,正吵吵着讨论喝什么酒。其实只有卷和壳在吵吵,十跟绒坐在旁边看戏,炸进去后给了他一个你细细品的眼神。炸秒懂,飘过去凑到卷身边嗅了一口,说:“卷卷你还是这么。只不过这个香里掺了一点儿奇怪的味道,像牛奶里加了苦瓜汁……”

 

“闭嘴华炸。”壳白了他一眼,“咖啡苦但不代表是苦瓜,就像玫瑰香也不代表是菊花。”

 

去你妈的,滚。”恶心谁呢,炸翻了个更大的白眼,队内这么漂亮的omega被祸祸了,调侃一句还不行。十和绒在一旁笑到想死,绒把炸拉过来喝酒,远离那对秀出天际的狗男男。

 

五人照常插科打诨到半夜才散场,各回各家的途中知道被藏在哪儿的镜头拍了下来,隔天就是一个当红歌手华炸疑似夜会情人的热搜,一个“爆”字顶在上头。炸看见的时候笑出了声,以为故意把他和卷P到一起就能混淆视听了?年来还是头一遭有桃色绯闻,挺有意思。

 

为了不被平白无故被抢了媳妇儿的咖啡味alpha暴打,炸还是在吃完早饭后登上微博,悠悠然的发了一句:“这可不兴瞎配对啊,我打不过他对象。”

 

几乎是同时炸收到壳的电话,刚接起来对面就劈头盖脸吼道:“华炸给我滚去辟谣!!跟你家华立风拍张照说他才是你情人!”

 

“什么屁话?”他和华立风是纯粹的社会主义兄弟情,炸打断他的吱吱哇哇:“已经辟谣了,自己去看,傻逼。”说完挂了电话。

 

飒老早上班去了,估计不会看到这个新闻。他是没想到在保密性那么好的酒吧旁边也会被拍,又好笑媒体吃口饭跟老鼠一样畏畏缩缩,灯光见不得,太阳也见不得

 

这几年炸把人性领教了个遍,表面高尚,背地里就肮脏。他不是没想过来者不拒,想爬他床的omega数不胜数,有说喜欢他的,也有明码标价的,炸因为天性多少会受到点儿诱惑,但是真想到那个画面的时候就打住了,浑身一阵恶寒。这种交换式的标记不管临时还是永久都令人作呕,他不想惹麻烦,更不想被住,沉迷温柔乡终有一天会被温柔吞噬,他不希望最后万劫不复的人是他。

 

这个小小的风波让炸短暂的获得了一秒的快乐,随即又无所事事起来,干脆去琴房练钢琴,为演唱会做准备。今年地点选在鸟巢,他打算吊威亚绕着场馆飞一圈,想想就挺刺激,他总遗憾自己不会飞,曾经被某医学研究人士无情打击,即使你长了翅膀也飞不起来,省点力气吃肉长膘吧,瘦得跟竹节虫似的。

 

飒一早上做了两台手术,确实没第一时间看到新闻,吃午饭时才知道有这档事。了解完前因后果,心想炸昨晚两点半进家门的时候还清醒得很,踮着脚不发出声音,见他没睡才放松下来,踩着拖鞋去浴室洗澡,淋浴开得很大。

 

浸了热水的玫瑰香更加浓郁,飘满整个客厅,飒觉得这跟他常年在舞台上唱摇滚有关系,信息素学不会收敛。炸出来后飒没好气的扔过去一盒抑制贴,说:“再熏我就买二十盆茉莉花摆在你床头。”

 

炸不以为然,嬉皮笑脸的凑过去,挤在他身边坐下,玫瑰香自四面八方的涌入飒的毛孔,像在进行一场甜蜜的围剿,炸笑得眉眼弯弯:“有情绪啦?不好闻吗?”

 

过度招惹的结果就是飒抓住他两只手腕按在头顶,猛的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烟草铺天盖地压下来,比炸平时抽的烟还要烈上好几倍。玫瑰渐渐被逼退,炸呛得直咳嗽:“咳…我错了我错了,你收一收!什么牌子的,这么呛人。”

 

飒轻笑一声:“你又是什么品种的玫瑰?”说着松开禁锢,捏了捏他红色丝绸睡衣的领子:“红心玫瑰?”

 

“红玫瑰太普通了,不适合我。”解除封印的炸腰上使了把劲坐起来,贴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我是,蓝色妖姬。”

 

话音刚落,炸被飒一脚踹了出去。

 

 

演唱会时间定在九月八月九两天,初秋的季节,气候很舒服。炸提前十几天去鸟巢溜达了一圈熟悉环境,摇头晃脑自拍张丢上微博,收获满屏奇怪叫声。化妆师给他发来一些妆容效果图,大多颈部和手臂,很夸张怪诞,蛮符合他的口味。

 

挑了几个让化妆师准备,炸跨上共享单车慢悠悠往家骑,太阳开始落山,景色挺漂亮。以前在那小地方不论四季只能看见青天白日,没见过秋高气爽,蓝天白云,人的心态大抵真的跟眼界脱不了关系,越好的环境、越大的舞台越能释放更多的野性,对生性爱玩的alpha来说无疑是最好的娱乐。

 

一路吃吃逛逛拍照片,天慢慢黑下来,炸不慢不快的蹬着车,拐了几个路口,被身后的车灯晃得有点儿闹心,腿撑地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那辆黑色奥迪始料未及,刹了一下慢慢掠过去了。

 

炸觉得有点不对劲,神经系统嗅到一丝血腥味加速往家赶去。没一会儿身后又跟上来那辆奥迪,炸现在确定了,百分百是找茬的想起几天前壳提醒他的话,说最近你风头正盛,有不少人眼红,一个人的时候注意点。回忆之间黑车突然加速,绕过几辆车朝他的位置冲过来,炸玩命蹬踏板,一道光似的破开空气,在大马路上一骑绝尘,地面下乌黑的轮痕。

 

对方大概是要跟他鱼死网破,穷追不舍到一条狭窄小路,炸在千钧一发之际跳了车,几乎同时对方撞了上来,自行车一瞬间七零八落,骨架三三两两倒在草坪上。

 

炸有些头晕,磕到的肋骨隐隐作痛,恍惚间还在想壳是怎么未卜先知的。抬眼只来得及看见对方飞速离开的影子,车牌号没能看清。

 

“呵…想撞你爹?太嫩了。”炸喘着气扯出一个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表情轻松的拨打了120。

 

当炸躺在病房里,看见破门而入表情扭曲的自家医生时,十分愉悦的勾起一个笑:“风风~你来啦,表着急,我没事。”

 

飒一语不发掀起他的衣服,看见清晰肋骨上的红肿淤青,眼皮一跳。炸佯装害羞,其实是有点儿害怕飒发火,缩着脖子往枕头里陷:“不要这样嘛,很冷的,别看了。”

 

飒接过护士拿来的消毒工具,把人请出去关上门,开始戴手套:“怎么摔的?”

 

“有个傻逼开车撞我。”炸老实交代,“记得壳前几天的话吗?真让那家伙说中了。”

 

“看来大明星招人恨啊。”飒笑了一声,拿镊子蘸了蘸碘酒:“侧躺,衣服拉上去。”

 

炸乖乖照做,余光瞥见飒专心上药的动作,抿着唇感受他们之间难得沉默的气氛。虽然涂个药也没什么好说的,但炸小爷自成年以来就没怎么受过伤,跳下车磕在地上的那一刻也只想骂娘,没有丝毫怕死和慌乱。

 

但的确很痛啊,药水浸入淤青中心地带,炸龇牙咧嘴心说真特么够刺激,下次不要再有了。

 

飒冷漠的听着他的抽气声,手上动作不停,玫瑰香疼得收不住,空气泛着甜,惹人想入非非。终于把那片伤处覆盖完成,飒收起工具,摘掉手套弹了一下炸的脑袋:“在这儿乖乖躺着,等我下班一起回家。”

 

 

半个月足够体质优越的alpha痊愈如初,炸搓了一顿火锅之后开始辟谷,每天只吃少量清淡的东西保持嗓子干净。九八之约如期而至,炸老早去了现场调试设备,拍了张照发微博报了平安,得知他半个月前出车祸的粉丝这才放心下来。警方仍在追踪肇事者,不过炸不管这些,又试了几下音,去后台做造型了。

 

捱过了漫长的化妆时间,宾客就位,爆裂的鼓声打响,炸一身红衣登场,棱角锋利的左脸上用乌黑的笔墨画了一只荷鲁斯之眼,栩栩如生,瞳孔中点着高光,像一个真正的王睥睨众生。

 

“欢迎回家——”

 

炸笑了,连带着第三只眼一并弯起,台下声浪如潮,层层起伏,盛大狂欢正式开始。四首摇滚连唱,场馆被尖叫掀翻,炸在台上蹦蹦跳跳,绕着边缘跑来跑去,随着动作撩起的红色衣摆隐约可见隐匿在阴影处结实的腹肌,那是一切荷尔蒙的起源,最终形态是炸。

 

躁动过后,rapper唱起情歌,彻骨柔情像把人在冷水里,泛着苦涩的气味。洁白灯光打在炸身上,勾勒出半边捉摸不透的影子,宛如折陨的星星,破碎的水晶,众人听见魔鬼内心深处的哀恸,疯子歇斯底里的悲伤,炸双眼闭着,剩下乌加特的眼睛在这个乍看一眼望不到头、却一览无余的世界里洞悉世间百态,怜悯沉默的与众人对视。

 

飒坐在台下,听他召唤电闪雷鸣,又编织温柔梦境像个双重人格患者,一面天使一面恶魔。飒知道炸骨子里其实不需要对他好,也不需要谁的关心,他是雷雨天抱回孤儿院的孩子,墨色的眸子里蕴藏永夜,他不喜欢光明。

 

炸的万人聚会很快到了最后一场的尾声,他换了身黑色背心,裹住腰腹只露出脖子手臂,眼花缭乱的纹路蛛网一样盘踞在皮肤上,荷鲁斯之眼被洗去,取而代之的是青面獠牙的骷髅和枷锁。飒眯眼看着他喉结处的十字架,想用炸点烟的打火机往上头燃一把火,炸会被烫伤吗?小时候他经常“阿火、阿火”的叫他,火那是炸的部首偏旁,炸则是叫他风风追逐着这团火,烧着了无数森林草原,所到之地片甲不留,生灵涂炭。那么他们是彼此生命中很重要的人吗?

 

炸要唱最后一首歌了,——癌。他在玻璃台面上躺下,干冰袅绕将炸包在中间,远看像个巨大的水晶棺材。飒几乎要以为他死了,他闻不见玫瑰的气味,炸躺在那,无绪的盯着上方,很久睫毛才颤动一下。

 

炸用全身展示病痛噬咬骨髓的崩溃与折磨,让人想起被霉菌吞并的食物,被野植占领的荒芜。呻吟割开表皮,肌理,神经,骨骼,所有器官衰竭后,大脑也终于走向死亡。但炸意识尚存,弥留之际声嘶力竭的宣泄痛苦,试图震碎因果,将所有病态的荒唐的,通通推到太阳面前自首,然后灰飞烟灭。脖颈青筋暴起,狰狞的图腾被汗水打湿,膨胀扩散,张牙舞爪要破体而出。

 

飒起了浑身鸡皮疙瘩,几乎听不下去,想提前退场,众人屏息凝神,注视着台上唯一的人发出生命消逝前最后的通牒嘶吼,然后骤然止息

 

他没声了,头一偏,像耗尽所有力气。

 

一片寂静里,飒听见自己的心跳,也听见了周围人的呼吸声,意识到原来他们都还冷眼旁观的活着。脊柱像有条蟒蛇在爬动,滑腻而发麻,让人坐立难安

 

台中央的人缓缓举起话筒,贴到干裂的唇边,用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说:

 

 

“我并没有对你厌倦,我只想和你,谈谈疲惫。

 

更好的是,我们太累了,说不出话,

 

只能躺在一起听彼此的呼吸。

 

停顿不是特权者的装饰品,或失败者的遮羞布,

 

我们从早到晚都在劳作或猎食,

 

不能停下来,除非我们冒险深入的荒漠足够宽广,

 

对,这里没有我们之外的生命。

 

你还好吗,我觉得我已经烧光了像落山的太阳。”

 

 

*《雪是谁说的谎》

 

 

这个世界的尽头就这样了,不知会是哪个倒霉的差使来称取人心的重量,也许比一片羽毛轻,也许比一滴眼泪重。都无所谓,褶皱里的生命只有一层无足轻重的皮,他们会成为沙漏里的沉淀物,随波逐流的等待下一次天地颠倒的更迭。

 

飒提早退了场,他记得炸说今晚开完演唱会要吃城东那家咖啡厅的蛋糕,现在开车去买应该时间正好。他走之后炸从那个水晶棺材上坐起来,一手拨弄雾气,笑嘻嘻的让吓傻了的人们回神,抓紧最后时间聊天。

 

 

回到后台换了衣服卸了妆,炸躺在小沙发上补充水分,接过助理递来的电量满格的手机,摸了摸下巴。事情还没完呢,不把人间搅得天翻地覆他就不是华炸,就算有天死了也要死的风光且盛大,最好是万人欢呼,最好是山崩海啸,不痛不快。

 

炸回到家,给飒发了条信息:“你去买蛋糕了吗?晚上开车慢点,我不着急。”确认送达后,炸拉开玻璃门走到阳台边上吹风,慢悠悠点起支烟,开了直播。

 

歌迷是没想到今天晚上有双重惊喜,夜景配抽烟的帅哥,这不得疯狂截图炸眼睛弯弯的看着极速上涨的人数和刷屏飞快的评论,一口白雾吐在屏幕上,模糊了自己的脸

 

“这两天玩得开心吗?”炸问。

 

“我也开心,希望下次有机会再聚。”

 

“我在家啊,这是阳台,北京的秋天还挺美的。”

 

说着炸偏头往下瞅了瞅灯火通明的街道,唇间断断续续叹出一口烟雾。

 

头转回来的同时他把烟蒂摁灭在石头台面上,开始进入今晚的正题。

 

“说个你们都知道的事吧我十几天前出了一场车祸,虽然不知道是谁想害我,但如果他得逞了,我就真的死了。”

 

炸似笑非笑的盯着屏幕里的自己,关闭了弹幕和送礼,继续说:“我的经历呢你们也都知道,没有爸妈,没接受过太多系统的教育,不算通透的好人,也不算绝对的坏人。”

 

“有人说我是一把火,那我在想,火的宿命就是燃烧,透支,然后熄灭不出意外,那一天可能很快就要来了,在这个世界的缝隙中活着,实在太难了,比穿针还难。”

 

炸的眼眸很深,群星都不见了,只剩下苍白的寂静。他祈祷飒可以慢一点儿回来,待他演完这场盛大闹剧,再回到他面前做他偃旗息鼓的玫瑰花。

 

“上次我没死成,很遗憾,而这一次我打算成全这个世界。”炸笑了,露出满口白牙,有两颗比旁边的略尖一些“可千万别因为我哭啊,我说了,那一很快就要来了。”

 

歌迷已经炸锅了,但当事人看不见,走上台阶,双手举着屏幕,清晰照出他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发和身后黑而美的夜幕。炸背对着天际线,直愣愣往后仰了下去,画面刹那间极度颤抖,风把衬衫吹得变了形状。

 

飒刚推开家门,看到的就是让他神魂俱裂的这一幕。

 

不到一秒便传来肉体落地的闷响,所有人在反应阶段平静的崩溃着,飒钉在原地,用尽毕生力气都没敢走去阳台,手中的盒子老早掉在了地上,里面的蛋糕粉身碎骨。

 

 

 

“哈哈哈哈——!”乌漆嘛黑的屏幕中传来炸嚣张的大笑,炸举起手机,躺在巨大的气垫上,恶劣的吐了一句英文:“This is a joke!Funny, right?”

 

他手腕一翻,将屏幕对准自己身后的上空,砰的一声响,空中绽放了一个巨大的小丑烟花,菱形的眼睛,撕裂的嘴巴,蓝色与红色交织在一起,走在街上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只不过讥笑的面容只够维持一瞬,转眼间就落幕,淅淅沥沥湮灭在夜色中。

 

十绒壳卷站在不远处的角落看着这出戏,皆是心里一叹,在城市中心搞这一出,亏炸想得出来。十算是道上的人物,这些稀奇古怪的道具都是他费了点劲搜罗来的,就为了让炸痛痛快快死一次。

 

十心里清楚,炸说他不想活了的时候,已经是死亡状态,他需要一次真正的假死来刺激心脏和大脑,从而拔地重生。飒说他是一把火,这把火终归要轰轰烈烈烧进地心,让重力失效,让东西南北都为他失衡乱套。

 

飒冲到阳台,看到了空中那张巨大的鬼脸,也看到了地面上完好无损的炸。炸早关了直播,长舒一口气甩了甩胳膊,心想华立风和小蛋糕应该快到了,希望这个闹剧不会打扰到原本的二人时光。

 

只不过炸的如意算盘注定打空,看见家门口抱着手臂表情变幻莫测的飒时,炸瞬间寒毛倒立,扼制住了要跑路的双脚,表情轻松的朝他打了个招呼:“嗨,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快?不是让你慢点开嘛。”

 

炸被扯着领子摔到床上的时候还是懵逼的,飒一脚踹紧了门,跪在炸身侧单手掐住他的脖子,关节用力让他只得喘气不能说话:“华炸,活腻了你跟我说啊?我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你死的合情合理,而且没有痛苦,你闹这么一出给谁看?给我看?吓人好玩吗?”

 

飒不知道炸在直播,也不觉得炸有任何理由跳楼,看到他掉下去的那一刻他心都碎了,最后发现一个极度恶劣的玩笑。他图什么,图什么?动机何在?目的何在?

 

炸被他掐出了眼泪,又被烟熏味呛得咳嗽,飒松了手,炸一边咳一边扯出一个笑:“生气了?我没打算让你看到的。”

 

闻言眼眶泛红,道:“所以,如果真的死了你也不在乎?就这么把我一个人丢下,你也一点都无所谓?”

 

“不是,飒。”炸抓住他的手臂,“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已经习惯了有你在。”

 

飒觉得今天的小丑笑脸是他二十七年人生里最他妈大的讽刺,心脏难受得像被烈火灼烧,满腹憋屈无处发泄,不跟炸打一架怕是永远好不了。两个alpha四目相对,看着对方也看着对方眼里的自己,玫瑰与香烟交织,飒彻底红了眼睛,猛的朝炸压过去,狠狠一口咬在炸侧颈上,虎牙刺穿皮肤,疼得身下人一缩。

 

飒舔了舔嘴唇,回想起炸下去的那一幕依然心惊胆战,沉声说:“你真是疯子。”

 

有次他们看电影,看着小丑跃进化学池,炸突然说了一句:“还挺酷的。”现在飒总算知道,所有他华炸觉得酷的事情一定要通通亲自做一遍才满足,不管多荒谬,多荒谬他都做了,包括拿生命开玩笑。

 

炸笑了,双臂搂住飒,纠正他的话:“我不是疯子,我是高智商反社会天才。”

 

“你他妈就是傻逼!”见他还在嬉皮笑脸,飒彻底火了,全然抛下冷静和理智,让天性的占有欲填满整个大脑。

 

白色衬衫被瓦解,炸看清他眼底的愤怒和欲望,愣怔着没反抗,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就容不下除彼此以外的第三者介入自己生命了,例如现在飒想要他,他是不会拒绝的。

 

他和飒的确是社会主义兄弟情,但也随时做好了变质的准备。两个alpha之间的情事会艰难很多,一具完好无损的躯体第一次迎来另一具身体,更是难以进行。他们什么工具也没有,飒直接蛋糕上的奶油和雪碧来用,手指缓磨着探入,凭借外科医生对人体结构的了解开始了动作。

 

炸难得狼狈的呜咽着,蒸腾之中总算意识到飒究竟有多生气,自己貌似过了火,注定是不会好过了。烟草将玫瑰完全覆盖住,火星点燃了花瓣和枝叶,最后直直烧进花心,烤制出甜腻的焦糖气味。炸浑身的尖刺尽收,觉得自己好像在龙卷风中颠簸,一会儿被吹得老远,一会儿被顶得老高。他忍不住求饶,但飒不作理会,炸甚至觉得他的表情有点儿咬牙切齿。

 

“你死了我怎么办?”良久,飒抵在迷迷糊糊的炸耳朵旁边说,炸听见后困难的笑了,问:“死在你床上…跟死在其他地方有区别吗?…咳,别折腾我了。”

 

炸合眼脱力在他怀里,飒搂紧他,吻落在额角,蹙着眉轻声说:“我爱你,炸,我爱你。”

 

炸已经没有力气回应,动了动嘴唇,默默的在心里说,飒,我也爱你。

 

 

次日飒醒的时候刚过八点,炸的味道已经散尽,人也不见了。刚刚结束演唱会,按理今天不应该有行程,飒给他发了条微信问他在哪,很快收到回复:“在公司,跟品牌方见面。”

 

飒洗漱一番后去了医院,私人感情归私人感情,班还是得上。飒觉得自己也挺精分,白大褂一披是六亲不认,不讲闲话也不开玩笑,护士和实习生在他面前都规规矩矩的,不敢不认真。

 

他今天没有手术,跑去图书馆借了一沓心理学专业指导书,戴上眼镜开始读。昨晚这么一弄,他才终于知道这么多年学的医少了什么,他无法第一时间察觉炸的反常和变化,也无法有效安抚炸的无聊和不安,外科治身不治心,飒突然很挫败,希望现在开始恶补不算晚。

 

飒看了一天的书,晚上去急诊帮忙,回家已经快九点了。意外的是炸并不在,客厅的灯暗着,没有人活动的气息。

 

飒眉头一皱,给炸打了个电话,心率的起伏随着拨号声攀升,在接通的一刻回到原位。

 

“你还没回来吗?”

 

那头炸顿了两秒,说:“我在机场,要出发去西藏了,本来就有的工作安排,时间提前了。后天晚上有我的直播,你可以在家看。”

 

“你没事吗?”飒问。 

 

炸摇头,“没事,只是有点累。”所以去看看美景,去听听佛经,也挺好。“不用担心我,几天我就回来了。”

 

“好,照顾好自己。”

 

 

周末飒准时抱着手机蹲直播,放了一池子热水,边泡边等炸出场。西藏那边下了点雨,炸裹着羽绒服外套,戴着个蓝色帽子,小小一显得很乖巧。飒看到他顿时眉眼带笑,注意到他随着节奏打拍子的手,笑意更浓。

 

有点儿想他了,几天闻不到玫瑰香,每个细胞都颇为不适应,而炸貌似还要在那边待上一个星期,怎么看都有点太久了,不知道炸会不会有高原反应,在那有没有好吃的吃。飒想了想,打算订张机票去找他。

 

飒退出直播,打电话给科主任请假,跟另一位大夫换班,好容易了三天时间。简单冲了一下身子,放掉水去收拾行李,订了飞西藏的机票,调好闹钟入睡。

 

第二天飒收拾妥当,检查完重要物品打算离开家去机场,突然听到大门传来钥匙的扭动声,随即门人被推开,炸顶着一头翘毛走进来,穿着白T牛仔裤,笑着瞥了眼愣在原地的飒:“机票退了吧,我回来了。”

 

“原本没打算今天回来的,知道你肯定会来找我,就一大早赶回来了。”炸一左一右蹬掉鞋,转头朝他说到:“想我了没?”话音未落就被羊毛卷状的阴影覆盖,飒扑上来抱紧他,顺着肌肉线条寻嗅玫瑰香,拱到后脖子上咬了一口。

 

“狗啊你?”炸嘶了一声,“没有腺体,不能标记,咬个屁。”

 

“谁说我要标记你。”飒亲了亲牙印,“我就是想咬你。”

 

“滚。”炸踢了他一脚,“老子饿了,去做饭。”

 

飒当然乐意,把机票退了换回家居服,到厨房洗手做三明治。炸去冲了个澡,出来后惊讶的发现飒卧室的窗边摆着一盆蓝玫瑰,阳光下泛着动人光泽,带着点露水,很漂亮。

 

“这是你买的?什么时候?”炸抱着玫瑰走进厨房,一脸玩味的问飒。飒愣了一下,没想起来还有这茬,瞥了炸一眼,说:“你走那天买的。你不是说你是蓝色妖姬吗?我看着确实挺好看的,就买了。”

 

炸被自己的骚话闪了腰,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了两声,捂着脸离开厨房。蓝色妖姬,好看是好看,但还不够,炸把花摆到客厅,在它边上点了支烟,交融在一起,这样才有味道。

 

飒端着三明治出来,看到这一幕笑了,用他问自己的话反问回去:“想我了啊?在西藏也抽烟吗?”

 

“抽,二十四小时的抽,不睡觉的抽。”炸把白眼翻上了天,烟摁灭朝他走近,堵上他的唇渡过去一个辛辣的吻,尼古丁的气味让神经放松下来,开始了细腻湿润的纠缠。

 

飒捧着他的脑袋,笑意吟吟同他接吻,玫瑰花就近在咫尺,眯着眼睛与他的犬牙和舌尖相互磕碰摩挲,腌制出奇异的腥甜。

 

好半晌两人终于气喘吁吁分开,飒舔了舔下唇,呼出一口气,说:“趁热把三明治吃了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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