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兆之光【第十一章 泛光灯下（2）】
蔚奔跑着。
脚步踏出了雷电，一如黑压压的天空惊雷。
‘别这样...爆爆，求你了，不要这样...’
伊泽瑞尔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她周围响起，被她心脏的撞击声和自己的喘息声所淹没。
‘金克丝...我们该解决这一切了’
蔚奔跑着，像是从未奔跑过一样。当她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时，手脚笨拙地就像一个孩子一样，绝望的火焰燃烧于她的双腿，她的内脏，她的胸腔...
‘爆爆，我爱你。我们可以把它抛在脑后，我们可以回家’
无数次，她无数次想过当她那灰眼睛再次看到微光之眼的那一刻。
‘你伤害了太多人，但我...我会原谅你，我会原谅你的一切，你是我的妹妹...’
蔚差点撞上下一个屋顶上的烟囱，她着陆时打滑了一下。但她继续向前翻滚，继续奔跑，听到伊泽在她身后着陆时轻轻的咒骂...
‘抓着我的手，爆爆，回家吧’
广场似乎还有很远。
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
她可能已经走了。
‘我们...还是姐妹吗？’
她可能已经死了...
‘没有什么能改变这一点’
热浪划破了蔚的脸颊，泪水一如流淌的血液，被奔流的风儿吹走了。
“爆爆！”她尖叫着，声音沙哑，被她们之间的空虚吞没了。
前路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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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棒，”拉克丝低声对坐在机器人上的女孩说，“你真的很棒。我们还可以玩得更开心，对吗？下来吧，求你了，我们走吧...”
现在拉克丝也听到了，感觉到他们从黑暗中移动、逼近。
‘她也在他们中间吗？那个粉红色头发、意气风发、满手伤痕的女孩...’
探照灯越来越近了。
‘那个伤害金克丝的女孩’
拉克丝眯起眼睛看着女孩在天空下瘦骨嶙峋的剪影。
‘我的天哪...她是要...’
拉克丝心里泛起一阵恐慌，没敢再想下去。
‘我知道你要干什么了，金克丝’
“那...那好吧，”拉克丝对她说，“我想他们还没看到我，我可以走了...”
她走出机器人的阴影，走入弥漫黑暗和烟雾的庭院。
‘他们正在靠近...如果他们认出我，一切就全完了...’
“我可以把你留在这里一走了之了。”
正如预料的那样，她的话语重新吸引到了金克丝的注意力。她听到了喘息声，感受到如芒在背。
她转过身来，与金克丝对视。
‘对不起，金克丝。我不能就这样...’
金克丝受伤的表情不忍直视。她手里的东西一下子掉了下来，像是控制不住一般。
“但我不会的，”拉克丝露出标准的完美微笑，“相信我，即使我现在暂时消失...”
她用法杖轻敲靴子，一缕光线沿着手指编织于法杖之上。
棱柱般的光圈萦绕于她的全身，融化于金克丝的眼中。
“...我也不会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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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凯特琳咬紧牙关，“我没看到另一个女孩的身影，有人看到她吗？”
“我们也看不到她，长官！”她旁边的男人说，“但是金克丝——她拿着的东西可能是一种新武器——”
“看她的方向，”另一个人说，“她正对着我们，你认为她会——”
凯特琳把望远镜推到了另一位警官的手中，拔出她的步枪，检查了一下瞄准镜。
“她可能是同谋，警长...”
“她可能是人质。”凯特低声咒骂道，“我不想这么做，”她摇摇头，“但我们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警长...”
凯特琳紧闭双眼，吸了一口气冷冽的空气，然后把步枪举到肩上，撑着枪，眼睛盯着瞄准镜。
‘不管你是谁...如果你还在下面...我很抱歉’
‘金克丝...很抱歉我不得不这样做’
‘蔚...我只能祈祷能得到你的原谅’
“三次信号灯，船员。”
灯光闪烁了三次。
下方的部队收到了他们翘首以盼的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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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把你留在这里一走了之了。”
所有一切都消失了，她手里枪的重量，猎人收拢陷阱的声音和气味，飞艇上缓慢探射的灯光。
‘你...不是认真的...亮闪闪...’
她看到拉克丝转身走开。她容光焕发的光芒，她阳光下的气味，将永远从金克丝的感官中消失，就在这一瞬之间...
‘不...要...这样啊，不不不...’
然后突然间，拉克丝对她报以微笑。一个贵族的假笑，但金克丝看到了其下真正的微笑。
只为了她。
“但我不会的，”她说，“相信我，即使我现在暂时消失...”
然后她的身影渐渐消去。
“...我也不会离开你。”
她没有离开。
她离开了吗？金克丝不知道。空虚一阵阵侵袭着她的大脑，金克丝真的...
分辨不出虚幻与现实了。
‘没关系，我做出了选择，月亮是这么说的。该回来了，是时候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是时候让她出来了...’
‘一整年的虚无，无处所容，毫无意义’
‘没有地方能容纳金克丝’
‘所以，要么在阴沟里死去’
‘要么死的轰轰烈烈’
‘这才是我’
金克丝呜咽地呼出一口气，然后微微发出咆哮。微风轻抚她的皮肤，从贝尔蒂逃离的墙洞中吹拂着。
也许她也能从那里跑走，但那只是空旷天空下数英里的开阔地带，无处藏身。只能跑啊跑，直到他们把她截住...
对于一个底城女孩来说，这个结局可不体面。
金克丝闭上了眼睛，放空了一会儿思绪。微风中有一股阳光的清香。
‘我不知道’
也许还有一点烤面包的味道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把手中的信号弹翻过来，用手指抚摸着。
‘也许我只是想再见她一次，即使那意味着再也不见...’
金克丝把紫水晶的眼睛转向天空，伸手去够发射绳...
上空的黑暗中，三个小闪光亮起。
她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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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赞恩将指尖伸向太阳穴，调整护目镜的设置，他手下的每个人做出同样的动作。
他举手示意，他们的武器在黑暗中举起。
然后手指合拢。
灯光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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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声音，然后世界爆发出冰冷的白光。
金克丝紧闭双眼，发出嘶嘶声，就像一只愤怒的野猫。泛光灯、溺水灯、刺眼灯、眩目灯，来自四面八方。
‘使我失明，使我迷失方向——他们知道我能在黑暗中视物，夺走我的视力，夺走我的眼睛，把我当成最突出的靶子...’
她就这样径直地朝前走去，期待着一个宽肩膀的人大步走出来，戴着一双大拳套，迎来一场公平的决斗...
‘真愚蠢’，期望从皮城人身上得到任何公平的东西就像期待一条鱼呼吸空气一样。
广场各个角落的扩音器里回响着一个声音——平静有分寸，噢，非常的皮城人调子，即使她知道言语之下隐含着恐惧的颤动。
“金克丝，你被包围了，寡不敌众。但你还有回头路，放下武器，我们可以谈谈——告诉我们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找到一个和平的解决方案——”
金克丝的嘴唇因仇恨而颤抖。
‘她不在这里...她不来了。只有那个把她从你身边带走的肮脏的皮城人...’
‘她甚至都懒得露面...’
“哦，是吗，帽子姐？跟它谈去吧！”她吐了一口唾沫，把信号枪对准天空，瞄准了刚刚那信号闪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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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找到一个和平的解决方案，”凯特琳对着扩音器说话，努力抑制自己呼吸中的颤抖。
扩音器由旁人的手帮忙握住，她的两只手都得拿住她的枪。
‘如果出问题怎么办，如果她最终仍然选择...’
“警长，她正指着我们——”
她的眼睛敏锐地盯住沐浴在来自四面八方的光线中的金克丝，苍白的身影如同被洪水冲走了身体的轮廓。
但是毫无疑问，她那炽热的眼睛，苦涩的冷笑，还有她手中的神秘物体正指向她们的飞艇...
“...该死”
还有飞艇上的整队人马。
‘蓝色的火焰，划过天空...打碎玻璃，打碎石头，打碎我的世界...’
凯特琳喘息了一口，扣下了扳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