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潜症》第二十二章 探望
在斯库尔德的许可下，我，冰蓝，收割者，还有早已恢复精神的枷锁一起去探望白烛。地点是修普诺斯纪念医院，白烛已经在那里进行了半个月的恢复性训练。
枷锁：“据说斯库尔德小姐为了避开运营白皇后基地的组织，用离岸公司匿名买下了那所医院大半的股份。”
星尘：“哈哈哈，还真有她的风格……”
虽然同时也能脱离元老院的视野，但这样的手笔未免还是太夸张了吧……
冰蓝走在前面，回过头解释道。
冰蓝：“据她的观点，那所医院在细胞学方面的研究一直都是世界一流水准，而且坐落在寺上公园这种地段。就算仅仅作为投资，也是明智的选择。”
（怎么好像你也推荐我们买似的！）
（算了，还是不问了……）
（她真的买了也很有可能……）
来到医院，我们跟着护士小姐的引导来到白烛的房间。
星尘：“请问……白烛是在这个房间吗？”
病房门虚掩着，我有些忐忑的推门进去。
皮肤白皙的少女正穿着一身纯白的连衣裙，半坐在病床上，安静的翻着一本书。微风拂过她的面颊，远处是修普诺斯漂亮的城景 偶尔传来楼下公园的鸟鸣和小孩子玩耍的声音。
（果然很漂亮啊……）
——我很不争气的呆在了原地。这种感觉，能理解吧……就是游戏经常出现的那种——
“美丽病弱的邻家少女在安静的午后读着诗集，等待着那个如诗中描述般与她邂逅的命定之人……”
（嗯……女孩子？）
冰蓝：“咳咳——”
冰蓝轻咳着从后面轻拍了我脑袋一下，也提示白烛我们的到来。
白烛：“星尘，你们来啦。”
看到我们，白烛合上手中的书。
我偷瞄了一下书名……叫做《拓扑绝缘体和低维凝聚态物理》。
（哈哈哈哈……我刚才在乱想什么啊笨蛋！）
星尘：“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白烛露出理所当然的微笑。
“”如果没认错的话，另外三位是枷锁，收割者和冰蓝？”
枷锁：“嗯？你也认识我？”
白烛：“前一阵子斯库尔德有向我介绍过南极行动的相关成员。似乎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
白烛脸上掠过一丝悲伤的表情，但立刻转到了下一个话题。
白烛：“对了，海因里希没来吗？”
冰蓝：“星尘现在是元老院关注的焦点人物，海因里希暂时不方便和她一起行动。不过她拜托我到了医院之后——”
冰蓝走到病床旁边的操作台，输入了一串地址。接着海因里希的半身图像就出现在了白烛病床小桌上的屏幕中。
海因里希：“嘿——你好呀~”
白烛：“你好，上次还没跟你好好道谢呢。”
海因里希：“不用谢，某种意义上，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嘛，你恢复的很快嘛！现在的医疗设备真是厉害~”
星尘：“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白烛：“还不错，小时候父亲每天都会给我安排训练，所以我的身体可能恢复得比普通人快一些。”
星尘：“嗯嗯，那就好~诶……好多书啊！”
我看向堆满书本的床头柜，完全不知该把带来探病的礼物放在哪。而且……和那些书相比，我送的颜文字抱枕好像太蠢了……
白烛：“我比较喜欢纸质书的触感，拜托斯库尔德给我送来了不少，刚好可以补一下这些年错过的知识。”
星尘：“……有什么有趣的书推荐吗？”
我一边随口搭着话，一边四处寻觅适合放抱枕的地方。
（嗯，先放在床对面的茶几上吧~趁那里还没被堆满……）
白烛：“最近觉得比较有趣的——”
将抱枕上表情调整到合适位置的我，转身发现白烛正在书堆里翻着什么。她脸上洋溢着喜悦，似乎早就想找人分享了。
白烛：“比如这本《异质物量子相变研究》，和这个《时空分对称异场论》——看到人类正在用科学的方法，一点一点解析异质物的原理，真是令人振奋。嗯……还有这本《帕兰蒂尔收容日记》，是一部科幻恐怖小说，作者的物理学分析非常精彩。”
（作者os：捏他自SCP基金会）
星尘：“w(ﾟДﾟ)w……啊，啊哈哈哈……”
（对不起！完全不能理解你的有趣点！左右手法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白烛：“啊，我似乎有点唐突了，星尘最近在看什么书呢？”
《终末考察记》，《明日路途》之类的……
星尘：“一些……嗯……关于“医疗”方面的书。”
（呜呜呜……有种智商被碾压的感觉。）
收割者：“噗……”
枷锁：“稍微能理解星尘……物理什么的太可怕了。”
枷锁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下意识的躲在了我身后。
海因里希：“我最近也在研究，但相比『化学』这种去掉神秘成分只探讨可知部分的分类法……我还是更喜欢『炼金』这种毫不回避人类的未知部分，只想一心追求真理的称呼~”
白烛：“确实“科学”就是分科的学问，将复杂的问题拆分简化，为的是让普通人也能研究——但绝大多数时候，我们都是在不明白原理的情况下就先利用起来呢。”
（我还以为神秘学和科学完全搭不上边呢……）
（收割者：因为你自以为知道的太多了，笨蛋。）
等等，现在我已经能从收割者嘴角挑起的弧度中读取出他想表达的内容了吗？
（并，并不想要这种能力！……）
注意到我的表情，白烛轻轻一笑，收回了自己的推荐。
白烛：“星尘是不是觉得，身边大多数事物的运作原理早已经被研究透彻了？”
星尘：“不，不是这样的吗……”
看我傻乎乎的样子，白烛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白烛：“提问：为什么自行车骑起来不会倒？”
星尘：“嗯……因为车轴，力矩，力平衡……什么的吧？”
我胡乱扯着觉得可能有关的专业名词，但这么简单的问题，肯定一百年前就被研究明白了吧？
白烛和视频中的海因里希看着我，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就连向来没什么表情的枷锁也笑了。
有一种被大佬围观的感觉……
白烛：“在我上大学的时候，这就是科学界一直悬而未决的问题，《Science》上还有一篇论文讨论过。”
枷锁：“直到今天也没有被科学界完全认可的解释。”
收割者：“自行车这么简单的东西……都没研究明白吗？”
我也有点懵，他们不会在联手骗我吧。
白烛：“所以呢……不用那么害怕。在科学家看来，我们每天的日常，都是万亿分之一概率的奇迹。”
海因里希：“确实，我昨天一口气补完了关于分子机器和热能驱动的知识。世界上居然曾经存在着一群和我的思路如此一致的家伙……真是不可思议。”
枷锁：“地质学中也有这种状况，虽然不知道一处山脉形成和演化过程，但只要它的构造造成了影响——”
冰蓝望着窗外繁荣的修普诺斯市区。
枷锁：“就能影响整个国家甚至区块，让地方的干旱不断……”
白烛似乎看出了枷锁的担心。
白烛：“就算不明白运作原理，也可以成为“机器”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关键是设计机器的灵魂。”
收割者：“机器……灵魂？”
白烛：“小到病毒，大到国家城市，其实都是按照某种规则设计运转的机器。虽然机器本身是中立无感情的，但我始终认为，可以从机器的形态，看到设计者的灵魂。”
枷锁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海因里希：“我喜欢这个想法——从这个意义山来说……无论是人类，还是更高位的存在，灵魂都是对等的。”
听着他们三人似懂非懂的对话，我安静的坐在冰蓝旁的沙发上，收割者听着脑袋疼想砸墙。
白烛看着我们，轻轻笑了起来。
星尘：“怎么了吗？”
白烛：“没什么。”
少女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过去。
白烛：“只是看着你天真的样子，我会忍不住想起——我也有过这样无忧无虑的日子呢……”
星尘：“诶？这……”
糟糕，最棘手的场景，安慰突然陷入回忆的同伴。
收割者：“啧，倒不如直说，这家伙是缺乏思考能力只会耍小聪明的笨蛋。”
星尘：“……是这个意思吗？”
白烛摇了摇头，非常诚恳的说道。
白烛：“我是真心的羡慕你们啦。”
枷锁：“嗯。”
冰蓝：“能相信一些简单的东西……也不错呢。”
冰蓝看了看我，又对白烛露出一个微笑。
然后海因里希抓住机会和白烛聊了半天很具体的学术问题，枷锁也时不时的参与其中。三人的词汇完全超越了我和收割者的常用辞典范围，于是他决定出去吹风。但更令我无法相信的是，他们可以轻松的将科学和神学放在一起探讨。某处的教宗大人听到这样的对话可能会喷血吧。
星尘；“我现在……真心觉得自己像个笨蛋诶……”
冰蓝：“……少知道些不是坏事。”
星尘：“为什么一个物理学家，一个神秘学的炼金术士和一个把地质学和矿物学掺和到一起的家伙。能聊的这么火热啊……”
冰蓝：“……大概他们三个能聚在一起，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已经很不科学了吧。”
星尘：“也是哦……”
（可我们不也是——不科学的存在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