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复还》同人小说(4)

好吧,显而易见,高贵的阿珐莉娅公主大人貌似是把我忘了,我被丢下在了这个墓穴的中层区域。
这未免也太无情了……简直不把我看在眼里……不对,貌似这位大小姐原本也没注意过我的感受就是了。
我还是稍微有点点自闭的哦!真的!
随着传送阵的光芒逐渐散去,如同在黑夜里燃尽的小小烛火,魔法的幻光彻底消散在了空旷的墓穴里,这万年来无人踏足的区域重归于死寂。
直到此刻,我方才意识到,我与她之间那宛如天堑,相隔鸿沟的巨大身世地位的差距。
即使蚂蚁可以附于飞雁之上远渡千里,直上云霄,但是落地之后,蚂蚁依旧是那个微不足道的蚂蚁。
(这一切的经历对于现在的……贾斯汀。来说,无异于一场幻梦,而随着魔法阵的散去,尘埃落定,梦也该醒了。)
贾斯汀还是那个贾斯汀,厄泽城里普普通通的小佣兵。而现在,我需要从这个鬼地方一步一步的走出去!
那么问题来了,虽然尊贵的大小姐沿途几乎清理掉了墓穴下层所有有威胁的活物,但是与此同时下层那些尘封了多年的奇珍异宝也被她搜刮一空。
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的墓穴才是真正的空无一物,就连墓穴的主人都随风而去了。
不对,这儿是墓穴,深埋于寂静之森的地底,根本就没风,应该说是莱尼克的灵魂随我而去了……
不对!我又没死,随我而去什么的,这种说法也太不吉利了……算了,这不重要,总之,我是一秒钟都不愿意在这种毫无价值的地方呆了。
一边循着记忆中来时的道路,我逐渐向出口走去,同时,我开始慢慢的回想起一些事情,仔细地估量着事情可能的走向,并以此推测我当前的状况。
将现状梳理一下,抓住主干的线索,其实局势也没有那么复杂,训蛇士大哥……训蛇士抢走了我的法球,并且与我彻底地决裂,而这座所谓的“遗迹”不过是他此行的幌子而已。在遗迹已经失去了价值的当下,相必这里已经没有值得注意的必要了。
训蛇士那么急迫地不择手段的为家族夺取法球,如果我是他的话,换位思考,我一定立刻准备动身,返回王都,唯恐迟则生变。
此去里厄泽城最近的近路需要横穿寂静之森核心地带,那里是倍荷玛森史莱姆王的领地,训蛇士不会冒险,因此他必然绕道运河。我并不清楚这段路具体需要多久,但我可以肯定,没有一天一夜的赶路,他绝对到不了厄泽城。
从厄泽城码头发往北方的渡船一天有两班,分别是清晨与午后,训蛇士到达厄泽城最可能的时间会是在后天的下午时分,他赶不上当天的船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那么他一定会稍事休整,做足完全准备,在第三天的清晨出发。而一旦让他回到王都,回到训氏家族掌控的势力范围之内,那么我将再无任何机会。
我大概还剩下三天不到的时间来阻止这一切。
你们看我这些个独白,可能会以为我内心沉稳,意志坚定,思维敏捷,智珠在握——但其实完全不是。
我这人其实比起动脑子来还是喜欢一路砍砍砍砍解决所有问题,但是可惜我不能,我连区区一栋小小的黄门都砍不开,因此很多的时候,我之所以绞尽脑汁,拼命思考,都是为了活下去。
没有办法啊!要是不仔细动脑子想清楚一些前进的道路,攻防转换和道具血量的周转,我恐怕早就结局一了。
(什么?你问结局一是啥?自己玩游戏去。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不动脑子,那还玩啥魔塔……)
顺便一提,我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别的结局,据说当我加入了某个教团就可以迎来第二种结局……但是还是算了,我想一直活着,结局这种适合死人做的事儿果然不适合我。
这个当儿,我已经走到了墓穴的出口附近,这里原本空旷的大厅被训蛇士手下的人搭建了简易的帐篷和火架,用于临时的据点。
但是现在这里却已经空无一人,仅有零星的帐篷废料和为数不多的木炭木材堆放在角落。火堆也已经被拆散扑灭,仅有一点点火星和残骸残留。
从这点来看说不定是好事,我无法推测我到底昏迷了多久才被那位大小姐大人拯救,也不知道这一路的幻梦般的经历到底花去了三天的几分之一,但是,这些痕迹却可以告诉我,训蛇士一行人并没有走的太久,最多只是相隔半日而已!
我仅仅是伫立在大厅里,默默的看了那残骸几秒,便重新抬起脚步,冲着那大门的光亮处前进。现在时间十分紧迫,我必须加快步伐。
只可惜,没走几步,我便听到了一阵不同寻常的动静,再然后,我便只能停步,驻足,止息,伏在昏暗地石门后,偷偷向外侧窥视。
离出口仅仅一门之隔的房间里,有着铠甲与刀剑摩梭所并发的铿锵之声,有人在屋内踱步,从脚步声来看仅仅有一个人,但是这让我的心里不由得凉了一半。
恐怕是训蛇士估计拿走极限法球后急匆匆地回去了,所以才安排人把守入口吗……这不愧是训蛇士,算无遗策,滴水不漏。
虽然他可能没有料到我没有死,不过竟然连消息封锁的保险措施都如此完备,真是可怕的对手。
而且,我似乎对这家伙有些印象……应该是在佣兵公会见到过吧。明明带着厚重的全封闭头盔,我却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从那头盔的缝隙所露出的白须白发,年近花甲,身着佣兵重铠。他估计就是训蛇士提到过的佣兵公会的老佣兵了吧……至少也是荣耀乃至辉煌级别的存在。没错,现在的我怕是还不是对手……
情况不妙,现在应该现撤退,回到墓穴另寻出路……
“谁!谁在哪里面!”
——但是可惜的是,经验丰富的老佣兵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我的踪迹,虽然并未完全确认我的位置,但是他依旧威胁地喊了出口。
这个声音是……
我不由得内心微微有种眩晕感,往昔的场景如同走马灯一般,浮现在我眼前。
昔日在挽歌小队尚未解散之时,拉瓦尔大叔经常在任务结束后,孑然一人落座于佣兵工会的角落里喝酒。宿醉在大厅里。
而我和法芙娜经常对此表示担忧,有好几次都是我把拉瓦尔大叔扛回住所。
而法芙娜虽然嘴上抱怨个不停,但是每每拉瓦尔大叔开口,她总会殷切地端着盘子和酒瓶,亲手给拉瓦尔大叔续上一杯。
而在拉瓦尔大叔为数不多的酒友里,约克逊老爷子可以说是唯一一位愿意与他共饮共醉的男人了。
我经常看到两人一边喝酒,一边哈哈大笑着,从半夜熬到天明。
约克逊老爷子早已从佣兵退役,满头白须白发的他虽然早已不在一线冒险,却依旧精力不减当年,对冒险的奇闻异事很感兴趣,在这个大多数人都看不起拉瓦尔大叔这个穷鬼的厄泽城里,唯有约克逊老爷子很是青睐拉瓦尔,他对他早年的冒险经历很感兴趣,可惜后者却每每遮掩,总是不愿意讲述过往。
现在想来,也是拉瓦尔大叔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极限法球的情报吧……
而约克逊老爷子家境也颇为殷实,经常资助孤儿的法芙娜和我,他很喜欢坐在我的旁边,一边喝酒,一边摸摸我的头,听我讲述我的冒险故事,那悠远的目光里,仿佛回忆起了他自己年轻的时光。
而在拉瓦尔大叔不幸遇难之后,也是这位我尊敬的老爷子,亲手包办了我所有的治疗费用,并且偷偷资助着没有我的法芙娜,在那一阵最为艰难的日子里站稳脚步。
……
没想到,这样一位神色和蔼,人畜无害的白发老爷爷,竟然就是厄泽城隐藏的高手之一,难怪,难怪,一向以严格管理著称的佣兵公会竟然会允许这样一位年迈的酒鬼进进出出。
也罢,既然是约克逊老爷子,那么……
“……是贾斯汀吗?放心的出来吧,这里没有别人。”
约克逊老爷子缓缓地摘下了头盔,从他那一双苍老而悠远的目光里流露着几分祥和。
“……”
我收起了握在手中的剑,直起身子,从门后的阴影中抬步走出,直视着这位老人。
……
惊讶?感慨?抑或是怀疑?我们两个人就这样相互对视着,数秒之久。
“你……”
“我……”
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了话语。
“唉……”最终还是约克逊老爷子率先长叹了一口气,他略微下垂的眉眼之间流露着悲切。
“贾斯汀,真的是你……老朽,老朽想不明白,你为何要和训蛇士大人结怨呢……你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生活不易,了解这个世界的艰苦,你还有梦想,还有未来,还有你坚信的正义和想要守护的人的平静生活——你何苦贪图训蛇士大人的宝物?”
是吗,是这样吗……果然训蛇士,在暗算我,并派人把守之后,毫不犹豫地扭曲了是非因果,反先污蔑是我试图谋害他的宝物。
“不,不是这样的!约克逊老爷子!您听我解释,我……”
然而,在我殷切的目光里,约克逊老爷子依旧摇着头,叹息着。
“是他诬陷了我!那本就是拉瓦尔大叔留给我的遗产!训蛇士夺走了我的东西,您既然是拉瓦尔大叔生前最好的朋友,不会不知道的!!!”
“没有意义。”约克逊老爷子的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他抬手打断我呐喊般的辩解,反驳道,
“这一切的对错都毫无意义。哪怕你是被冤枉的,你也一定会是那个犯罪者,因为,你面对的,是尊贵的训蛇士大人。”
……我住了口,不对,或者说是,从我的口中再也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仅有片断化的,宛若呻吟的“但……但……”的,微弱如蚊蝇的细碎声音。
“老朽理解你的不甘,但是……老朽毕竟也有老朽的苦衷……训蛇士大人给老朽的命令,是在此阻止任何试图进出的人!”
“不对!约克逊老爷子!你这样做是不对的!这不是正义,也不是全能神教的教义所劝导我们的!来帮我把!我们一起,去反抗,去揭露训蛇士的阴谋!”
“呵——呵——”
约克逊老爷子嘴角抽搐着,脸色惨白,他最终苦涩地摇了摇头,拒绝了我。
“你觉得真的有人会相信你,会同情你吗?整个厄泽城早已对你下达了悬赏!训蛇士大人的手段早已控制了整个城内的舆论导向!在高贵的训蛇士大人和一位普普通通的贫穷小佣兵之间,人们会选择什么,我觉得早已无需争论。”
“不,我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什么……”
“你不会明白的,贾斯汀啊!年轻的贾斯汀。但是,我唯一可以传达给你的是,我们都是为生活所迫之人,我们都……”
“——别无选择。”
约克逊老爷子重新戴好头盔,举起了手中的剑。
……
…………
………………
我逃跑了,从约克逊老爷子的手下凄惨的逃生。
虽说约克逊老爷子年老体衰,但是他的经验无比丰富,出手老辣,直指要害。
我本欲依靠速度与灵活与老爷子周旋,消耗他的体力,但是一身重甲完美地帮助约克逊老爷子保护了大部分的弱点,我那磨损的剑无法刺穿厚重如城墙一般的板甲,一番激战下来反倒是我白白的消耗了更多的体力。
约克逊老爷子牢牢地把守着出口,包袱着铠甲的躯体如同仁王一般堵死了我所有的出路,于是我被迫后退,逃亡至墓穴深处。
约克逊老爷子没有深追,相比我的实力成长也超出了他的预料,厚重的板甲严重影响了他的灵活性,加之年老的躯体不能久战,约克逊老爷子选择了最为稳妥的战术——把守大门。
我必须思索出逃离这里的办法……对了,中层,我可以去中层搜索,看一看有没有遗留的宝物能助我一臂之力。
……
于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大小姐的魔法轰炸下的残骸里,我找到了寒铁刚爪。
这件装备的压制效果虽说无法使用,但是它增加的护甲却可以帮我抗下约克逊老爷子的斩击。
这一次,是我取得了胜利。
我的剑刺穿了约克逊老爷子铠甲的缝隙,从他的腋下刺入了他的躯体。
“咳……咳咳……”
坐倒在地的约克逊老爷子大口大口喘息着,从头盔的缝隙中咳出了大片的鲜血。
我的剑指着他的头,我目光冰冷,内心仿佛顽石一般,毫无感情波动。
“咳咳……不!别杀我!我,我也是为生活所迫,被训蛇士大人所要挟……”
约克逊老爷子举起了双手表示投降,刚刚的那一剑虽然重创了他,却不足以致命,约克逊老爷子用虚浮而衰弱的语气哀求着我。
“贾斯汀,老朽,老朽自认为待你不薄……你放过老夫,老夫还有子女,还有要守护的家庭……”
……
“老朽可以与你订立契约!你也知道的吧,对于我们佣兵来说,契约的力量是绝对的,我发誓不会再阻拦你!”
约克逊老爷子哆哆嗦嗦地,从怀中摸出一踏厚厚的卷轴。
(你在犹豫什么!还不快举剑杀了他!产出威胁!)
我犹豫了,没错,我陷入了挣扎。
这不是正义的,我想。
约克逊老爷子一定只是被训蛇士胁迫了,被那只毒蛇抓住了把柄。而我,我可以拯救他,等我杀了训蛇士,等我……
“刺啦——”
鲜血,喷涌而出的鲜血染红了我的视线,胸口传来纂心地剧痛,有什么冰冷的东西刺穿了我……卷轴里夹着匕首?!不好!!
“咳……咳咳咳……”约克逊老爷子挣扎着,扶着墙趴起身子,看着倒地不起的我。
“不,不要怪老朽,老朽被训蛇士大人用家人胁迫,签订了无法违抗的契约,因……因此,老朽无法让你过去……去死吧。”
“呜咕哈……”我挣扎着,不甘,想要活下去。
可,可恶……又是这样!
“你也早就灯枯油尽了吧。咳咳咳……也罢,老朽我……哈啊!这是最后的一击!”
面色狰狞的我,以及凄怆地流泪的约克逊老爷子。
很多的时候,我每每想起这一幕,都不由得出神许久。
那是我人生中无数生劫死难的小小一关。
那是我难以忘怀的无奈与无奈,不愿与不愿,错误与错误的对决。
那也是,我蜕变的第一步!
“呃啊!!!”
一瞬间的光影交错,一瞬间的血线飞溅,而倒在地上的那人,却是约克逊老爷子。
“不!这不可能,这种状态的你怎么可能发起反击!难,难道说……”
约克逊老爷子的整个右臂被我连根斩下,大量的失血加上先前的重创,他彻底失去了站起来的力量,在弥留之际,他用左手死死地捂住喷涌着鲜血的伤口,苍老的脸色写满了难以置信。
“战技?!”
不错,在与你搏杀的过程中……我已经领悟了,属于我自己的战技。
绝境反击,呵呵……说起来,这是我第几次遇到绝境了呢……
我摁住伤口,拔出胸口的匕首。
这样痛苦的战斗,哪怕我获得了战斗,也毫无欣喜。
我一秒钟也不愿意再呆在这个地方了。
“不……我,我的契约,我要拯救的家人……贾斯汀,回头吧……训,训蛇士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身后,是我曾经最为尊敬和憧憬的老人,留给我最后的……忠告。
(但是,那已经毫无意义了。)
我终于又见到了阳光。在墓穴的短短几天,却有种令我恍若隔世,此去经年的恍惚感。
躺倒在大树下的草地上,我竭力抑制着呼吸,维护着胸口处创伤的稳定。
呼……还好关键时刻终于掌握了战技。不然恐怕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可恶,训蛇士……都是你的错。果然,现在的我还绝对不能出现在公众眼前。约克逊老爷子有一句话说的却是没错,现在的厄泽城,恐怕早被训蛇士引导和掌控了此事的舆论……我还没有死的消息暂时不能泄露出去。
(掌握被动技能[绝境反击]!
默认按D键可以查看所习得的技能。)
……
???
(……)
——
花了点时间来对我胸口的伤口进行止血处理和包扎。
在晋升荣耀以后,哪怕是人类的身体,也或多或少的因为过度的锻炼和强化得到了一点进化。
说是生命层次的跃迁未免过了头,但是比喻成生理瓶颈的突破,再合适不过。
虽然说荣耀级别的人类的肉体,与强壮的猛兽和危险的魔物依旧有着形而上的差距,但是相对普通人来说,其自愈能力和抵抗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更重要的是,我还有它——
那是装在锥形玻璃试管里的,淡红色的药液,散发着淡淡地咸腥味,明明是流动的透明液体。在阳光的通透下却透露着晶体一般棱角折射的散光。
它是人类炼金工学与药物学的结晶成果之一,蕴含了魔法的神秘的果实
它堪称每个佣兵的第二生命,也是我们战斗中最为坚实的保障。是在生与死的火线上保护佣兵的不二宝物。
它就是——血瓶。
谔谔,我承认名字确实相对来说不那么高大上,但是血瓶的名字这种事情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我有什么办法?
但是,其实,现实是,很多的血瓶都是无法携带的,我曾经为此苦恼了很久,直到我想通了一件事。
——因为这些试管没有盖子。
太真实了。
我将血瓶里的药液一饮而尽,剩余的点滴药液用纸吸附后涂抹在胸口的伤口上。
很苦,很疼,然后变得很痒,很难受。
我太难了。
伤口愈合的速度很快,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在凝固与结痂——但是你们别以为目睹伤口愈合时间很神奇的事情。直白的说,看着自己胸口那坨粉红色的嫩肉,在不断蠕动着撮合,涌动的鲜血如烧烤一般结痂结痂的感觉,挺恶心的。
真的,渗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本欲就此回往厄泽城,但是临到半路终究改了主意。
沿途我遇到了一位明显是荣耀级别的重甲佣兵……嗯,明显是荣耀级别的炮灰。
远隔着掩映的枝叶瞥见此人之时,看到他腰间悬挂的象征着训氏家族的徽章,我几乎惊出一身冷汗,无数的念头在我的脑海盘旋环绕,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老奸巨猾的约克逊老爷子没死透,用什么我不知道的方法把情报传送了出去。
结果还好只是虚惊一场,果然约克逊老爷子虽然被训蛇士所迫,但是终归内心里还是有所挣扎。而我偶遇的这位可怜的老大哥,则很是荣幸的成为了我刀下亡魂——之前的情报搜集装置。
至于我判断出这些的方法,很简单——
首先我就这样直挺挺地走了出去,然后被这位大叔明晃晃地看到。
“咦,你不是跟训蛇士大人去往遗迹了吗?怎么大人都回去半天了,你才回来。”
结果这憨憨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不是“呔!贾斯汀叛徒受死!”,而是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问候。
“啊?!……呃呃,这……啊!训蛇兄已经回去了吗?我没注意到。”
这种唐突的展开,搞得我连原先预定的计划都泡汤了,愣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顺着大叔的话圆下去。
“嘿嘿,看你急匆匆的样子,想必在遗迹内收获不小吧。”
诶,这什么人啊这是,你迟钝好歹也有个限度啊不是。
等等……马萨卡,这个人难道真的不知道我和训蛇士的矛盾?!
“喂喂,你可可别打我的主意啊!你也知道我和训蛇士大哥的关系,不然,到时候我到训蛇士大哥面前,说一声……”
我故意摆出了一副警惕,和有所靠山的样子,并招出“训蛇士”这个招牌,如果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话……
“不敢不敢。在下自然知道……呵呵。”大叔搓着双手,那张饱经了风霜的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
——他就会是这种反应。
“说起来训蛇士大人先前表情和你也有些相像呢。也是神色匆匆的样子。”
哇!大哥,你是天使吗?专门帮我来的吗!你这么二五仔训蛇士知道吗?!
“嗯……我大概明白了。”我故作深沉的点点头,镇定地反问道,
“对了,最近几日有什么可疑的人前来吗?”
“当然没有,训蛇士大人他其实先前吩咐过我们别把遗迹的事往外乱说,弟兄们当然要听从了。”
……你真的确定没有人来过么?
“对了,事实上连港口那边的船老大都被事先吩咐过了,最近几天内还一直有一艘来自王都的船在厄泽城港口停停靠靠,登记的信息是商船。”
船!我的猜测果然没错!二五仔大叔你真棒!
“说起来那艘船大概是什么时候来呀?”
“今天傍晚到港,估计明天清晨就会返回王都吧。怎么,问这个做甚?”
“嘿嘿,大叔不瞒你说,我在遗迹里的确发了笔小财,打算去王都见见世面。”
“这可不行,训蛇士大人严令要求过了。不过,你小子既然是大人身边的红人……说不定特别对你网开一面也说不定。”
特别?他确实对我挺特别的。不过不是网开一面,而是十面埋伏的那种。
“这样啊……算了,大不了晚上那么几天。”我故作遗憾地一摆手,摇了摇头。
“那我先回城里咯。我看大叔你站岗巡逻也挺辛苦的,这点小钱拿去买酒喝吧。”
“哦?哦……哈哈,想不到你小子还挺豪爽……”
“锵——”
……
“……呃!……你……”
唉,无可救药的大叔啊。
不过从约克逊老爷子身上学来的这招确实便利,左手递出看似诱人实则是诱饵的钱袋,而隐藏在背后的右手则悄悄握住藏匿于其中的匕首,趁对手伸手来取,防备大减的时机迅速刺穿敌人的心窝。
在这样几乎贴身的距离下,毫无预兆的来自同级别的精心策划的突袭,好比发现弱点伺机捕猎的毒蛇毒牙,迅捷如电,无可防备,尤其是在你的对手没有防备之心的情况下。
再见喽,二五仔大叔,我会好好感谢你的哦……
(在训蛇士的坟墓前。)
以下是例行的捡漏环节——简单来说,就是搜尸体。
由于这段过程有点三观不宜,因此我也不打算连这个都独白出来。
完事的我,使用这位大叔的衣服擦拭干净我的剑,顺手扒下这身看起来不错的铠甲,找了点部件武装一下自己。
“训蛇士那家伙……并没有跟王都的人联系,呼叫支援么?是他太过自信?还是……”
不,不对,我的印象里,训蛇士才不是这种自负的人。他小心谨慎,筹谋在握,如同真正的毒蛇一般,伺机待发。
极限法球的重要性也好,尚未探索完毕的遗迹潜藏的无数宝物也罢,这些虽然都是眼见的巨大利益,但是训蛇士应该很清楚,自己绝无可能独自吞下如此硕大的果实。
不过既然如此,为何不唤其家族的人前来厄泽城呢?
而如果我所猜不错的话,另一种可能性是,训蛇士打算与家族一起独享这片遗迹,但是隔墙有耳,无论派出的亲信再怎么值得信赖,总不如自己亲身去办。
是了,这样一切都解释的通了!为防消息走漏,最为稳妥的方法,无疑是亲自携带藏匿的法球返回王都,那艘商船说不定就是他自己的!搭载那艘商船秘密回到王都,亲手将法球奉上,与自家老祖和高层在万无一失的密室里商议一切,决定好一切。
而到那时候,一切尘埃落定,木已成舟,在英雄级别的强者面前,我的一切挣扎,都将毫无意义。
劫船!必须要赶在训蛇士离开厄泽城之前扼杀这一切!我现在的实力,比起那些佣兵公会经验丰富的老辉煌佣兵也毫不逊色,这般力量对上训蛇士应该不是没有一战之力。
但是,训蛇士既然能够使唤佣兵公会的辉煌佣兵把守遗迹入口,那么自然能找来人手随同护卫那艘船,哪怕我准备得再充分,恐怕也无法以一敌百,更别说面临包含训蛇士本人在内的数名至少是辉煌佣兵级别的强者的夹击……
怎么办,怎么办!必须要有帮手!
厄泽城是回不去了,刚刚的人毕竟只是极少极少的个例,现在的城里风声鹤唳,我若是潜入进城,更大的可能是自投罗网。
“姆姆姆……”
“锵!”
挥剑随手砍倒挡路的倍荷玛森史莱姆幼崽,被无数的思绪搅得心烦意乱的我,更加躁动不安。
可恶的魔物!连实力差距都搞不清楚的凭本能捕猎的蠢货!就知道给我添乱!
等等……魔物……添乱……寂静之森西南部!
仿佛得到了天启一般,我迟钝而纷乱的思绪之中,某点灵光簌得闪现,如同漫漫长夜的一轮流星划过,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带给我一丝希望之光。
先前我逃回来的那个地方,应该是通往森林核心地带的。而如果是它的话,应该会同意帮忙……而且对于寂静之森的守护魔物来说,它也有不得不帮忙的理由!时间不多了,这个计划虽然冒险,但是不大胆放手一搏,我的机会只会更加渺茫。
不管怎么说,先去那里,试一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