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幕：鸽血红（五）
前情回顾：
没过多久，陈夜在四楼停了下来，便拿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打开家门，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
就连枫雪这种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大小姐，在闻到了饭菜香之后，也在心底赞叹了一句：好手艺。
陈夜熟练的将钥匙放在进门口的鞋柜上，向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句：
“妈，我回来了。”
“哎，来了！”
厨房的门打开，陈妈妈端着一盘刚做好的鱼走了出来。
看到陈夜，妈妈有些发愣，随即将手里的盘子放在了餐桌上，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走到陈夜面前，摸了摸他的脸，有些嘟囔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最近上班累了吧？这位是？”
随即，陈妈妈看向枫雪，又看向陈夜，露出一丝询问的表情。
枫雪脸有些发红，看着陈妈妈，轻声说了一句“阿姨好。”
陈夜咧了咧嘴，说道：
“这是我在枫叶市的同事，也是我的朋友，她叫枫雪。是她开车把我送回来的，我留她一起吃个便饭，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怎么会过分呢？”陈妈妈认真地打量着枫雪，眼底的喜悦之情难以掩饰，“姑娘，你叫枫雪是吧？长得可真好看。你平常都用的什么保健品啊？跟阿姨说说。”
陈夜有些扶额，自己的老妈什么都好，就是有些脱线，不过她要是不这么脱线，老爸当初也不会追她。
“行了老妈，”看着枫雪有些窘迫的样子，陈夜连忙上来打圆场，“大老远跑回来肚子都饿了，快点让我们上桌吃饭吧，我都好久没尝到老妈的手艺了。”
“臭小子，就知道你馋。”陈妈妈笑骂一句，很自然的将枫雪牵到了餐桌旁，给她盛了一碗饭，“小雪也别客气，敞开肚皮吃，就当是在自己家一样，别那么拘束。”
“哈哈，你也不怕人家发胖。”
“臭小子，一点都不会说话。”陈妈妈抬手就敲了陈夜一下，“年轻人工作压力大，吃点东西补补，又咋会发胖？”
“是是，工作压力大。”只见陈夜飞速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红烧肉就往嘴里送。
“喂，这还有客人在，你这傻小子吃菜注意点！吃相别这么难看！”
看着陈夜和他妈妈斗嘴，枫雪没来由的感到一丝羡慕，也让她不自然地就想到了自己早已过世的母亲。
如果自己的母亲还活着，应该也会像这样跟自己有事没事就斗斗嘴，做一桌好吃的饭菜等着自己回家吧？
印象中，母亲的厨艺好像还挺不错的，只是自己好像快记不起来了。
纵使吃过这世上所有的山珍海味，也抵不过在记忆深处那最初的味道。
“小雪，来。”陈妈妈夹起一块红烧肉放进枫雪的碗里，“这红烧肉熬了很久，刚出锅，味道特别香。小夜最喜欢吃了，你尝尝，味道应该不差。”
“谢谢阿姨。”
不得不说，这块红烧肉味道确实不错，薄皮嫩肉，色泽红亮，味醇汁浓，酥烂而形不碎，香糯而不腻口。
“怎么样？”陈妈妈期待地看着吃下去这块红烧肉的枫雪，“阿姨没骗你吧。”
“行了老妈，知道你做的菜好吃我才让人家来的，”陈夜在一旁嘟囔道，“别问人家感想了，让人家好好吃饭。”
“臭小子！”
“扑哧。”枫雪突然笑了出来。
“嗯？你笑啥？”陈夜一边扒饭一边问道。
“我觉得你跟阿姨斗嘴，其实挺有意思的。”
“哈哈哈哈。”欢乐的气氛充满了整个餐桌。
一场家宴，无意间拉进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也让陈夜暂时淡忘了之前的伤痛。
纵使，欢乐的时光会显得尤为珍贵。
饭后，陈夜主动提出整理餐桌和刷碗，将枫雪和老妈留在了客厅里。
客厅不大，靠墙的沙发、沙发前摆放的茶几、一台老式家用彩电就基本将客厅占满。
不知是不是陈夜不在场还是刚吃饱饭有些犯困的原因，客厅里的两人显得有些沉默。
“小雪啊，”陈妈妈慵懒的说道，“我家小夜，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吧？”
“啊，没有的事，”枫雪连忙说道，“他挺好的，真的。”
“是吗？”陈妈妈轻叹一声，“这孩子自从高考失利开始，性格就有些怪癖，据他辅导员说，在学校他也不怎么交朋友。去枫叶市上学之后，更是很久都不回来一趟。也不知道他是不想回来还是忙，一年到头只有寒暑假在家。有的时候，寒暑假待个一两星期，就回学校了。”
“那您知道他为什么不咋回家吗？”枫雪试探地问道。
“也许……是家族里给他的压力有点大吧。”陈妈妈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还在忙碌的陈夜，低下头悄悄地说道，“他有个堂弟叫陈泽，跟他年龄一样大，现在已经是研究生毕业。可以说，他是家族里的荣耀。每次家族里过年过节的聚餐都会有意无意的去夸他，而我家小夜在读书方面虽然非常努力，但并不受待见，毕竟再怎么努力，考出来依旧是专科，根本比不上陈泽。所以我家老头脸面上有些挂不住，有时候可能使点脸色给小夜。”
“其实我知道，小夜虽然有些内向，但十分敏感。每次家族聚餐他都不怎么想去，但为了顾及我们的面子，他又不得不去。所以，他也许是因为不想见家族里的人，所以才不回来吧。”
“他也……挺不容易的。”枫雪露出一丝苦笑。
“是啊，我也不知道该为他做些什么，只能每次他回来的时候给他做点好吃的。”陈妈妈欣慰地笑了，“这孩子，挺懂事的，知道家里情况是这个样子，在枫叶市上学也没让我们花什么钱，除了学费我们帮他付一点以外，其他的费用都是他平常兼职赚来的。现在他能在枫叶市找到一份工作，我是真替他高兴。”
枫雪有些发愣，因为她从没想到，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陈夜，会有如此让人发酸的回忆。
最开始在那所专科学校见到陈夜的时候，枫雪只是单单觉得，陈夜不思进取才会读专科。
可现在，似乎明朗了起来，他并不是个不思进取的人，他只是一个努力得不到回报还要被周围不断打击的普通人。
平常，还是对他稍微温柔点吧。
枫雪在心底里暗暗地想到。
“小雪，阿姨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陈妈妈移坐到了枫雪身边，轻轻地握住了枫雪的手。
“阿姨你别这样，陈夜是我的朋友，不存在麻不麻烦的。”枫雪急忙说道。
“好好好，不麻烦。阿姨就是希望在枫叶市工作的时候，你能帮我多照顾一下小夜，他是一个性格有些内向的孩子，平常朋友也不多，现在工作了，回家的次数肯定会更少。所以平常如果不麻烦你，帮我多留意留意这臭小子，如果他有什么犯浑犯傻的地方，一定要指出来，别让他走歪路。”陈妈妈眨了眨眼，向厨房的方向努了努嘴，轻轻地说道，“别看他嘴上不说，其实他挺希望有人在意他的，哪怕是去挑他的刺。”
看着陈妈妈真诚的眼神和慈祥的相貌，枫雪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