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中的另一座要塞-其一

在我的记忆之中，那是一个很稀松平常的一天。 但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都变。 首先让我感觉到的，是背后那奇怪的触感，说不上来的青草味道让我很快意识到，此时的我正躺在一片草地上 那是一望无际的天空，以及亮的有些刺眼的光芒。 是太阳，那我心中第一时间的反应，但很快，我发现我错了，那份光芒虽然刺眼，但并不如同太阳那般灼热；相反的，他所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温暖，甚至有些，让人感到悲伤。 当我爬起身来，我才发现，这并非是一片小草坪，而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我顺着视线所能到达的彼方望去。在我的一边，是一座座白色大型塔楼以及城墙连接起来的建筑，看起来像是一整个完整的城墙；而另一边，则是一座看起来充满了神秘色彩的森林，到处散发着一种无法形容，但富有生机的感觉。值得令人注意的是，在这座森林的两侧，能看到两座参天而起的树木，异常巨大的树木拔地而起，直耸天际。 仔细看着城墙的走向，我意识到我此时的位置应该是正好处在这篇城墙的内部，尽管去到那一座座塔楼的距离显而易见的要比进入这座森林要远得多，但考虑到建筑里大概会有人类的存在，显然远离这座森林转而向那边走去才是明智的选择。 只是在我脑海里划过这个想法瞬间，我感觉背后的森林，似乎是恶狠狠地盯了我一下……应该，只是错觉吧，森林为什么，也不可能会凶人…… 随着我越来越向着城墙走去，逐渐远离森林，天空中的云层逐渐一层层拨开，大概是受了森林水雾的干扰，此前在我视线的天空中，一个并不存在的东西逐渐清晰起来，那好像是……书写在天空之中的文字，鎏金色但是极为透明的样子，如果不是特意观察，大概真的不会发现他的存在。 不知道在这片大草原上走了多久，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总之我终于是抵达了那些白色塔楼的地下，虽然接下来可能会突发的事情已经提前让我做好了准备，但我可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突发”。 “你不应该来这里，陌生人，你是谁。” 那是一个让人永远难忘的场面，当我靠近那座塔楼的一瞬间，一片片洁白无暇的羽毛从空中飘流，随后在一阵强风的吹拂之下汇聚成了一个漩涡，当羽毛散去，一名少女从半空之中出现。她的眼眸宛如水晶一般美丽，过于透明的瞳孔甚至让人看起来觉得有些空洞无神，好似一个娃娃一样，若不是她背后挥动着的那双翅膀，大概真的会让我觉得，我可能只是在做一个普通的梦。 “你不属于这里，你也没有收到召唤，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少女落地后，没有多加思考，她几乎是一下子就贴了上来，猛然抓住我的一只手，随后看着我的手心，在上面用那双戴了白色手套的指头画着什么，那双手套很丝滑、冰冷，应该是用什么丝线类的制品制成的。 “也许是有人搞错了什么，但你并非受到召唤而来，应该被遣返。” “啊，等一下，虽然这么说有点唐突，但既然来都来了，而且看起来也没什么事，能不能……” “嗯？”少女的视线从我的手上移开，盯着我那有些窘迫的面庞。 “能不能，劳烦您，带我逛逛这里呢？” “……” 藉由少女之口，我才得以了解眼下的处境的现状。 这里是处于梦境中的交汇点，是绝对静止与停息的时空，过去、现在、未来的交汇之处的世界。只有得到召唤之人，才能被允诺来到此处，参加属于时空的战斗，而胜利者将会留下，在这个世界等待着下一场来自其他世界的召唤。 只不过这听起来就和我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整个世界的空中岛屿。” “空中岛屿，你的意思是，如此幅员辽阔的土地，是飘在天上。” 少女带着我走在城墙的连廊之上，一边是那绿油油的草坪，一边是蔚蓝的天空。 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座城墙另一侧蓝的有些虚幻的天空，如果说当我醒来的时候，还觉得这个世界只是一场梦，那此刻，我宁愿相信这里是未来几千年后的某个时间节点。 “是的，这里名为……”少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向我摊开双手，仰面望向天空。 “教会浮岛——” 在城墙的另一侧半空之中，两座漂浮在空中，通过连廊与这个岛屿链接在一起的巨大军事化机械要塞，每座要塞在我视线内的一侧的尽头处，都有着一艘大到难以想象的飞艇，漆黑的表面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连廊的下方是层层圆形的轨道，上面停放着的应该是列车一类的载具，我从没见过那么长的列车，更没见过采用金属制造的列车，上面雕刻着浮夸的翅膀形状的雕纹，让人看到的第一眼即便很难相信他的存在，但在短时间内经历了如此多的信息之后，很难不怀疑这些列车可以飞行在这一望无际的蓝天之中。 考虑到岛屿大概是圆形，大概岛屿还有其他更多这样的军事要塞与之连接着，也正因如此，我也很难想象这些围绕着岛屿的列车，到底会有多长…… 继续往下方望去，虽然很明显能隐约看到些什么，但是伴随着漂浮在空中的飞沙走石和厚重的云层遮蔽住了我的视线，实在是很难看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少女带我在这同样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的城墙上漫无目的地一直前行着，尽管她已经涛涛不觉地大概讲了很久，我们也才只不过走到了第三座塔楼，虽然我很想完整的复述她当时讲述的一切，但当我从梦境之中脱离之后，能记住的就只剩下一些只言片语。 随后的记忆有些模糊，我只记得我们走到的那座塔楼，正好正对着那座森林尽头当时其中一棵的巨大树木，而当我从这个角度远眺这座森林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样高大的树木并非两棵，而是四棵。 接下来随着少女在空中吟诵了某种咒文之后，我看到先前那些空中的文字逐渐清晰起来，他们慢慢收尾相连，直到最后凝聚成了一个异常清晰的轨道，一个巨大的蓝色造物从云层之中沿着那些鎏金文字缓缓行驶着，直到来到了我们二人的正上方。 “接下来，可能会有点不适，但很快就会结束。” 一到蓝色的光芒从那个巨大的晶体状造物上喷涌而出，一瞬间就笼罩了我们二人，而下一刻，我们已经是在另一个地方了。我抬头望去，先前散发出光芒的“太阳”赫然已经更加清晰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但那显然不是什么太阳，而是在一座同样由那片城墙一样材质制作而成的城堡之中的，一座比那些参天大树还要高到离谱的细长钟塔所支撑着，漂浮在天上的某种同样是水晶状构造的东西。 “欢迎来到教会都市，我们现在已经是在岛屿的最内层了，本来我是打算带你横穿森林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森林的朋友们很抗拒你的来访，你对他们做了什么吗？” 少女脸上写满了疑惑，她肯定觉得像我这样两手空空之人没办法对那座森林做些什么，因此很是不解。 “大概，是我当时产生了某个那座森林肯定不是什么好去处的想法吧。”我回头望去，果然那座森林和那几棵巨大的树木此时已经在我的身后了。 “啊，原来如此，果然是这样，森林里的伙伴们可是很记仇的呢。算了，我们进城吧。” 这是一座同样有着城墙的都市，大概就是所谓城堡建筑的内城吧，只是能辽阔到用森林……倒不如说是整座岛屿作为外城的城堡都市，还真是有够少见的，这得多大的规模。 随着少女用某种海螺一样的号角吹响号声，诺大的城门桥放下，我们二人得以跨过这座巨大内城的护城河，沿着河流的走向一点点看去，不难发现这条护城河，甚至完全就是一条巨大的河，支流甚至一路流向森林甚至更加外围的地方，大概在我们刚才的那个外围地区可能只是恰好没有看到罢了。 如果说外城的森林和要塞只是令人感到震撼，那这座内城，则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震惊。 当桥放下的一刹那，搁着城门向里看去，我就看到一座金闪闪的、完全是金色包裹的巨大建筑，怎么形容呢，大概是科隆大教堂和悉尼歌剧院造型结合在一起的产物，即便是如此夸张的建筑，也并非是在城市的中心，而是在这座内城街道的某个角落。 “走吧，我们要去的地方就是那里。” 走在这座城堡里，基本上大部分的建筑都是由同样洁白到宛如海边细沙的材质堆砌而成的房屋，只是这些屋子的表面都充斥着一些沟槽，而那些沟槽里面，则是“流淌”着紫色的“液体”。 城堡的最中间，先前引入我视野之中的白塔，进城之后我才发现他的基底赫然是一座山，只不过整座山已经完全被人工修建的材质所笼盖，已经成了一座人工山，那个巨大的白塔从上往下越来越粗，直到和这座山融为一体。要不是他的存在，大概很难让人更加确信，这一定是在梦里。毕竟现实里，可绝对不可能会存在这样的建筑。 去往金色大厅的路程并不遥远，走在内城的路上，我看到许多和少女一样的“人类”，他们彼此打着招呼，似乎是对于像我这样的存在已经习以为常，甚至连在我背后的窃窃私语的议论都没有，怎么说呢，这反而让我有些不自在，倒不如说他们如果对我议论纷纷，我可能还会有些没由来的骄傲。 “我要会见‘先知’大人。”金色大厅内，少女的一推开门，就向屋内喊到。 “西格拉玛大人不在，有什么事的话，就让我代劳吧。”一个极其富有辨识度的男性声音响起，随后一个穿着银色盔甲，却有着一头金色长发的……“男人”？向我们缓缓地走来。 “哦呀哦呀，这不是我的小切尔娜吗？是什么风把你从外围之境吹到我的眼前来了？”然而就在他到达我们眼前的一刻，他却突然像个没羞没臊的女孩子一样，一下子绕到了少女的身后，双手穿过少女的腋下，抚弄着少女的身躯，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完全变成了女性。 “请不要这样子……莫顿大人。”少女的脸一下子就红成了一个苹果，特别是她的皮肤还特别的白皙透彻，红晕显得是那样的清晰。 但紧接着他就松开了手，恢复了正常。 “外来者是吗，这个周期内是第几个了？” “报告，大概是第437个。”大厅内不知道是那边传来的声音，人来人往却不见有人停下，所有人都在不停地走着，处理着自己的事务，即便如此，还是有人能够如此迅速地回答他的问题。 “嗯……有点反常……”他低下头，用手撑着下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他的头盔很奇特，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一个荆棘头冠，但是这个头冠只看最边上的话，又好像是两个兔子耳朵。 “呐……呐……小切尔娜，我说，既然西格拉玛不在，不如我们把他带去竞技场怎么样，那个地方已经很久没有外来者了，只有硬要召唤而来的人打架看实在是太无聊了……” “我会去找西格拉玛大人，看看能不能用雷霆峰顶唤醒日食之钟将他遣返回去。” 虽然眼前的人似乎是一瞬间换了两个人，但显然看起来在这个家伙上看起来是正常现象，就好像是两个人格在抢夺身体的控制权，该说是人格分裂吗，显然不完全算是，毕竟每次两个精神使用身体的时间都恰到好处，完全看不出来切换和抢夺的意思。眼前的少女也并没有任何的特殊神情。 只是，“他”口中那句，送我去竞技场，甚至还要我去和“应邀之人”打架的话，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和梦境之中受到召唤而来的生物对抗，怎么想，都只会是我死路一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