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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初版霸王别姬（此时只有剧本没有小说）

1981年，香港电台《香港香港》主题单元开拍，其中两集根据李碧华上世纪70年代末完成剧本初稿的《霸王别姬》改编为同名单元剧。《霸王别姬》单元剧由罗启锐导演，计划邀请“邵氏小生”岳华和还没走红的张国荣出演。

其实，罗启锐开拍《霸王别姬》的触发点，来自于邵氏的经典作品《报仇》，罗启锐说：“戏中狄龙叫关玉楼、姜大伟叫关小楼，我很爱小楼这个名字，想替（《霸王别姬》）其中一个男主角取名小楼；当时我和陈蝶衣交情不错，另一个（男主角）便叫程蝶衣，两个名都是我改的。”

罗启锐之前参与香港电台“岛的故事”系列单元剧《大屿山·沙之城》时便与张国荣有过合作。张国荣之前也出演过李碧华编剧的《岁月河山》之《我家的女人》，他在剧中的表现受到外界大量好评，此剧还为张国荣赢得了作为演员的第一个奖项——“英联邦电视电影节最佳表演奖”。李碧华和罗启锐都觉得张国荣非常适合出演“程蝶衣”这个角色。

罗启锐说：“男主角人选属意张国荣，原本张是答应了演此剧，怎料《霸》剧开拍了两日，张的前度经理人谭国基却代表张国荣辞演，理由是基于角色破坏形象。”罗启锐一边拍角色程蝶衣的童年戏，一边仍继续游说张国荣，但最终未能如愿，程蝶衣一角后改由余家伦出演。

将《霸王别姬》拍成了上下两集的电视短剧。这便是1981年电视剧版的《霸王别姬》。

李碧华之后将剧本改写为小说，于1985年8月由香港天地图书有限公司首次出版。

二、关锦鹏拍《霸王别姬》

1987年，关锦鹏拍摄了改编自李碧华小说的电影《胭脂扣》，大获成功。1988年4月，有消息称关锦鹏有意将小说《霸王别姬》搬上大荧幕，李碧华同意关锦鹏拍摄《霸王别姬》，但指明程蝶衣这个角色必须由张国荣出演，关锦鹏同意。

原来自从80年代初李碧华和张国荣合作后，就一直把张国荣当作她小说男主原型进行创作，张国荣本人也喊李碧华“毒姐姐”，因为在她笔下，“张国荣”不是死就是瞎，但张国荣本人也很喜欢李碧华的小说。

关锦鹏本来想找成龙出演段小楼一角，成龙虽然对这个故事也有兴趣，愿意投资，但因剧情涉及同性恋意识，成龙以私人理由拒绝出演。成龙说：“演什么都可以，贼可以，流氓可以，什么都可以，就是‘同性恋’不可以。”

而此时的张国荣已经在歌坛爆红，换做现在就是顶级流量，为了顾及形象他又一次辞演。张国荣说：“阿关（关锦鹏）有跟我说过，我也很喜欢那个角色，作为演员本应该做什么角色都无所谓，但因为某些因素，我还是不拍了。”“陈淑芬（张国荣经纪人）她便不喜欢了，她介意这类角色，怕影响我的形象。”

三、徐枫初遇《霸王别姬》

1988年5月，陈自强自觉嘉禾无法开拍《霸王别姬》，便将其推荐给了汤臣的徐枫。陈自强跟徐枫说：“我们都不可能拍，只有你有可能；因为拍这个戏一般人都觉得说不会卖钱，别家电影公司都不可能拍，但你可以看一下，只有你有可能拍，因为你是电影公司老板又是制片人。”

徐枫后来在采访中说：“有一次我去成龙的公司，他（成龙）的经理人陈自强说起哥哥（张国荣）很想拍一部小说（《霸王别姬》），他（张国荣）说如果有人愿意拍成电影的话，他（张国荣）都愿意投资一半的。”

徐枫在陈自强的推荐下，去买了一本《霸王别姬》的小说来看，看完后她也非常喜欢这个故事，立马就约了李碧华谈改编为电影的版权。因为李碧华是“夜猫子”，徐枫就在文华东方酒店和“难缠”的李碧华谈了几个晚上，每晚从11点谈到凌晨3、4点，这令徐枫的丈夫汤君年非常生气，甚至后来取消了之前一早答应的几日后陪同徐枫前往戛纳的行程。

李碧华最终答应了将小说《霸王别姬》的电影改编版权交给汤臣，但李碧华附带了她有挑选导演和演员的权利等条件。李碧华又表示，电影必须由张国荣出演程蝶衣。徐枫也觉得张国荣是饰演程蝶衣的唯一人选，而且她觉得张国荣本身又很喜欢这个角色，一定能演得好。徐枫后来说：“所以我那个时候，已经决定，一定是他（张国荣）来演的了。”

但事与愿违，当徐枫谈下《霸王别姬》的版权后，通过陈自强致电张国荣时，张国荣表示无法接拍，因为经理人劝他不要接拍，会影响歌手的形象。这令徐枫很恼怒，徐枫后来说：“我极怒，若非他（张国荣）当初的一番话，我也不用这么急，费这么大的劲，又令老公不开心；当时我在电话（里）骂了他（张国荣）一顿，盛怒下挂断了电话。”

四、徐枫和陈凯歌

几天后，徐枫前往法国戛纳电影节，她在戛纳电影节上租了个摊位卖台湾片。有一天，徐枫刚要出会场的门，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徐枫后来说：“我回头，看见一个男的很高，他说：‘我是陈凯歌，曾经在北京的体育场看过你……’我赶着出去嘛，便跟他客套一下。”

那一年陈凯歌带着他的电影《孩子王》前去参加戛纳电影节。

张艾嘉和侯孝贤问徐枫要不要一起去捧场《孩子王》在戛纳的首映，徐枫觉得大家都是中国人，应该互相支持鼓励，就欣然结伴前往。

《孩子王》放映途中，不断有观众离场，连经常拍闷片的侯孝贤都觉得这部电影很闷。而徐枫在看完《孩子王》后，却觉得陈凯歌很有才华，徐枫说：“大家都看不懂《孩子王》在讲什么，可是我看得懂，我觉得陈凯歌很有才华，只是很多人不懂他的表达方式。”

徐枫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由他（陈凯歌）来拍《霸王别姬》，可能有种不一样的诠释。”于是，徐枫翌日便约了陈凯歌和顾长卫见面聊天。徐枫对陈凯歌表示，他的电影拍得很好，但她觉得陈凯歌能拍得更好。她告诉陈凯歌，她手上有本书，让他看看，看他愿不愿意将它拍成电影，她觉得很适合他导演。然后交给陈凯歌一本《霸王别姬》的小说。陈凯歌当时也没把这事当回事，在感谢徐枫的盛意后，表示手上刚启动《边走边唱》的筹备工作，徐枫表示可以等他拍完《边走边唱》。

而这个时候嘉禾不知怎么竟然说服了成龙接拍《霸王别姬》，但成龙担心与张国荣的档期不能迁就。

1988年6月初，张国荣从日本返港后听闻此事，向记者表示，汤臣已经买下了《霸王别姬》的电影改编版权，徐枫有意找尊龙与他搭档出演，但他觉得尊龙和他的戏路太接近不太合适，已向汤臣辞演。如果成龙有意出演，他亦有兴趣跟成龙搭档，除了成龙，他觉得张艺谋也适合这个角色，如果张艺谋出演段小楼他也有兴趣接拍。

而陈凯歌在看完《霸王别姬》的小说后，觉得《霸王别姬》是本通俗小说，他没什么兴趣想拍，而且当时他还有另一个自己想拍的题材。

但徐枫并未放弃，之后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与陈凯歌沟通，最终徐枫说服了陈凯歌执导电影《霸王别姬》。徐枫后来说：“我当时为了拍《霸王别姬》，跟他（陈凯歌）谈了200多个小时。”

“那时候我给了他五部张国荣的录像带，跟他说程蝶衣这个角色一定是非张国荣莫属。”

五、张国荣退出娱乐圈

虽然李碧华和徐枫始终觉得张国荣是程蝶衣的唯一人选，特别是李碧华，当初她在写小说的时候便是以张国荣为程蝶衣的蓝本，但没想到张国荣的一场记者会让大家都傻了眼。

1989年9月17日，张国荣在记者招待会上突然宣布，将在年底的33场告别乐坛演唱会之后退出乐坛，完成先前已应承出演的王家卫的《阿飞正传》和吴宇森的《纵横四海》两部电影以及与嘉禾的一部导演约后，将选择正式退出娱乐圈的幕前工作。

1991年1月27日晚，张国荣正式告别曾承载他光荣与梦想的香港演艺圈，悄悄远赴加拿大温哥华，开始新的生活。张国荣当初决意退休时，时任张国荣经理人的陈淑芬曾力劝未遂，最后只能尊重张国荣的意愿，但陈淑芬觉得张国荣当时还年轻，希望他日后会改变主意，所以在张国荣告别演唱会的命名上，在“告别”之后特意加上了“乐坛”二字，为他留了后路。

六、芦苇老师加盟霸王别姬

1990年4月，陈凯歌与李碧华在香港首次见面。陈凯歌后来说：“我和李碧华在香港见面之后，尽管我认为小说本身有些单薄。李碧华在书里对中国的大环境没有清晰的把握，对京剧的描写也不够深厚。她可能对文革无法感同身受，毕竟没有亲历那个年代。她的语言也是一个问题，一读就知道不是北京人写的。还有，为了迎合香港读者，她缩减了小说的长度，以致故事没有完全展开。但碧华的聪慧让我很惊艳。”

凯歌建议找一位内地的编剧合作，李碧华表示同意。

这位编剧就是芦苇老师。

芦苇觉得李碧华的原小说戏剧性和故事性都不够强，对北京的生活也有距离感，但原小说提供了关于忠诚和背叛的主题和三个人物的关系。在正式动笔之前，他先做了一些资料搜集和研究的前期工作。芦苇说：“我要求自己必须成为一个京剧内行，至少半个内行。”芦苇虽然出生在北京，但三四岁的时候就随父母去了西安，对京腔已经模糊。为了人物对白更符合京腔的特点，他在北京，跟着陈凯歌他们混说京腔，又从陈凯歌的父亲陈怀皑那儿借了一盘《茶馆》的录像带反复观看、学习。

1991年1月，李碧华完成了电影《霸王别姬》的剧本初稿。此后，“因《霸王别姬》题材较为敏感，部分情节需要导演做专业改动，且李碧华是广东人，对北方语言不够地道，因此，1991年李碧华女士赴北京史家胡同与陈凯歌导演进行会议沟通。” “会议讨论并决定对《霸王别姬》电影剧本进行修订及添加情节。”也是在这次会议期间，陈凯歌把芦苇介绍给了汤臣和李碧华，参与剧本的修订工作。

陈凯歌后来说：“程蝶衣这个人物在整个电影中的核心作用，在从原小说到电影的过程中这个人物经过了一些调整，他的性格十分强烈，电影中很多地方也都突出了他的这种性格，这也是从文字到电影戏剧化的一种转化。大家看完电影之后都记住了‘不疯魔不成活’这句台词，电影中用了很多种方式把他的这种思想反复地强调并用电影化手段表达出来，这其中还是做了相当多的工作。”

《霸王别姬》的电影剧本李碧华一共写了三稿，芦苇一共写了两稿半。

直到1992年1月31日，陈凯歌拿到《霸王别姬》剧本的最后定稿。

1991年，陈凯歌的《边走边唱》上映，芦苇和李碧华看过电影后，两人都没明白陈凯歌在电影里想要表达什么，便达成共识：陈凯歌做导演可以，千万不能让他碰剧本。

面对芦苇"不能碰剧本"的要求，陈凯歌只能爽快："那太好了，我省事了。"

关于第一编剧的罗生门，两人的说法各自张贴下来

芦苇在《中国当代电影编剧访谈录》谈到，李碧华只能算《霸王别姬》的副编剧。在《电影编剧的秘密》中吐槽李碧华向徐枫要求，她必须是电影版的编剧——这样子，李碧华多拿一份钱。

根据芦苇的说法，李碧华交上来的稿子，不过是将小说变成了剧本形式，根本没法拍。是芦苇大刀阔斧做出能拍摄的剧本。因为事先签订合同，李碧华不肯退出编剧阵营，最终剧组采取折中方案，芦苇写剧本，李碧华挂名。

芦苇认为，自己理应是第一编剧。然而，影片制作完成在上海首映时，芦苇发现李碧华的名字在自己前面。

对此，他和陈凯歌吵架。陈凯歌解释“做字幕的忽略了”。

对于芦苇的说法，李碧华强烈反对，发律师函谴责芦苇。认为“影片《霸王别姬》因台前幕后团队精诚合作才能共创佳绩，不容许一人夸大贪功为己有。芦苇不拥有榨取团队合作成果谋取私利的任何权利，关于其个人在电影《霸王别姬》中重要性的片面妄想纯属芦苇自欺欺人。”

 关于为何起冲突，事情开端是因为芦苇出版了《白鹿原》的剧本，在新书发布会上，接受采访的时候提及了一句也准备出《霸王别姬》的剧本，代理人在联系出版方。但是，芦苇没有《霸王别姬》剧本的出版权，他也没有和剧组签订任何编剧合同。于是，两家与《霸王别姬》有关的公司发布了声明，一家是汤臣（香港）电影有限公司（电影和剧本的版权所有者），另一家是上海某文化公司（李碧华在大陆的版权代理公司）。

科普：

由小说改编成剧本，必须经过原著作权人的同意，也就是所谓改编权。所以，如果没有作者同意，任何将其作品改编成剧本并公开发表、上映的行为都是侵权。

不管是小说 还是剧本，著作权的归属由合同决定，但是，一般情况下，除非有特别约定，不管著作权归属如何，作者享有署名权。

七、蝶衣、小楼花落谁家

就在张国荣在加拿大时，许多香港的片商、电影人等始终在游说张国荣继续接拍电影，如王家卫、吴宇森等导演都希望与张国荣再次合作。徐枫和李碧华亦从未放弃过与张国荣的沟通，徐枫把游说张国荣打开心结、回来接演程蝶衣的重任交给了李碧华。

而此时相比于徐枫和李碧华的坚持，陈凯歌更倾向于尊龙。因为陈凯歌考虑到尊龙一直在好莱坞，之前曾演过《龙年》、《末代皇帝》等电影，他在国际上明显占优势。

2020-03-31芦苇在节目中谈到这次选角

包括导演、编剧、出品人在内的几位主创，最后以投票形式来决定。五张“选票”中，张国荣占了4张，以绝对优势获胜。

后来在《霸王别姬》拍摄期间，胡文阁（后在2001年拜梅兰芳之子梅葆玖为师）向媒体爆料，陈凯歌曾找过他出演程蝶衣，他是程蝶衣的第一人选。

不过当记者拿着胡文阁的照片向陈凯歌求证时，陈凯歌表示不认识胡文阁，也未找过他演程蝶衣，直接斥之为谣言；

在张国荣、尊龙辞演后，程蝶衣这个角色还找过其他人试镜

2006年1月20日在东方卫视的《东方夜谭》节目中，蔡国庆称陈凯歌找了一位副导演联系过他出演程蝶衣，但他因角色偏女性化而拒绝了；2015年6月8日北京卫视的《卫健音乐时光》节目中，张卫健透露，有人曾找过他为程蝶衣一角试镜，不过他的经理人因电影拍摄时间过长而替他拒绝了；在尊龙辞演后，陈凯歌还让雷汉试过镜，徐枫后来说：“陈凯歌又找了一个大陆演员演程蝶衣，一试镜，我就说这个人绝对不行，不过后来这个人也出演了其中一个角色，就是程蝶衣的徒弟、他收养的小孩，小四）

有一次姜文路过香港，在徐枫家吃饭，徐枫问姜文有没有兴趣出演段小楼，不过姜文更有兴趣出演程蝶衣，姜文还试过镜。姜文后来说：“我当时不知道，以为是一京剧呢，说你来演霸王，我说你让我演虞姬怎么样。如果她真的死乞白赖让我演，我当然愿意演虞姬了，有挑战嘛，演霸王就没什么挑战。”“最后，虞姬也没让我演，霸王也没让我演。但是如果真死乞白赖让我演，我确实想演虞姬。虞姬是要化妆的嘛，化了妆后，我觉得还是可以，卸了妆后，长我这样的一旦角，也挺好，旦角不一定都长那么美，过去京剧人说扮相好，是说化了妆好，谁知道人家为什么没看上我。”

对于段小楼这个角色，其实陈凯歌内心一直属意在北京电影学院读书时的同级校友张丰毅，但徐枫看过张丰毅演的《骆驼祥子》，觉得张丰毅有点“痞”，不符合他心中“霸王”的形象，徐枫反而看好吴兴国。后来有一天，陈凯歌问徐枫心目中的“霸王”是什么样子的，徐枫回答说：“我心目中的霸王，若是能让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都对他这么的倾心，那当他一出场的时候，也要能让观众也对他倾心才可以。”但陈凯歌与她的想法不一样，陈凯歌表示：“我心目中的霸王，在台上是霸王，在台下是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徐枫觉得按陈凯歌的想法，张丰毅是合适人选，就定下了张丰毅出演“霸王”段小楼。徐枫后来说：“因为你（陈凯歌）想说服我，而这确实说得通，那就是张丰毅了。我是一个制片人，不像一般的老板那样，反正我把一切都交给你，我只要出钱，其他就交给导演我都不管了。我拍戏就一定要跟导演讨论，要花很多心血和心思去拍一部电影。可能因为我从小就拍电影，对电影有一种直觉吧，但是我也花了很多的心思去跟导演讨论，这跟一般的制片人是不一样的。”

菊仙的角色有过两个人选，一个是巩俐，另一个是梅艳芳。徐枫第一次看到巩俐，就是在1988年5月，陈凯歌带着《孩子王》参加戛纳电影节的那次。《孩子王》首映后，徐枫应邀参加了《孩子王》在戛纳海边举行的映后party。当时在海边有5个中国女演员在拍照，徐枫觉得其中一个穿着白色旗袍的女孩子很漂亮，以后肯定会红，便问边上的人那个女孩子是谁，边上的人告诉她这个女孩子叫巩俐。对于菊仙一角，徐枫后来说：“我觉得巩俐要更合适。因为梅艳芳有跟张国荣合作过，就让人比较没有新鲜感，最主要是他们拍过关锦鹏的《胭脂扣》，所以我觉得巩俐会比较让人有新鲜感。”

但陈凯歌觉得巩俐是张艺谋的“御用演员”，徐枫后来说：“我就说没有分什么谁是谁的人，只有谁更适合这个角色，而我觉得巩俐更合适，应该考虑巩俐。”

最终徐枫说服了陈凯歌选择巩俐出演菊仙一角。

虽然张国荣一直都没有确定答应李碧华接拍《霸王别姬》，但一个契机令情况出现了转变。1991年4月21日晚，第10届香港电影金像奖在文化中心大剧院举行。是晚，张国荣凭《阿飞正传》获得“最佳男主角”，张国荣因身在加拿大由周润发现场代为领取奖项。

5月初，张国荣秘密返港。5月16日下午三点许，张国荣在邓光荣和王家卫的陪同下出席记者招待会，亲手接过“最佳男主角”和“十大性感俊男”奖杯。张国荣在记者会上松口表示愿意接拍合适的电影，张国荣亦表示，现有数个片商主动与他联络，商讨邀请他拍片事宜，但经过衡量，接拍成数最高的是《霸王别姬》，但一切要等见过陈凯歌才能决定。张国荣认为接拍《霸王别姬》的挑战性很大，有发挥的空间。张国荣说：“这个角色我除了要学些京剧做手外，尚要讲京片子，我觉得这套戏艺术性高之余，更可拓宽自己的演出领域。”

对于片中涉及同性恋情节，张国荣说：“我根本不介意，在现今社会有很多同性恋，只要在不影响别人的情况下，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1991年5月25日，陈凯歌前往香港与张国荣在东方文华酒店首次见面，徐枫和李碧华作陪。这次见面也令一直认定张国荣是程蝶衣唯一人选的徐枫和李碧华提着心：万一双方看不对眼怎么办？陈凯歌和张国荣面对面而坐，陈凯歌想仔细观察一下张国荣，但又担心这样会让张国荣觉得用意太明显，有失礼貌。

陈凯歌与张国荣见面时，因修订版的剧本初稿还未完成，陈凯歌就口头给张国荣讲《霸王别姬》电影版的故事。陈凯歌后来说：“其实之前也特意看了些他（张国荣）的电影，并不认同他的有些银幕形象，不过跟他坐在一块的时候，一切顾虑便打消了。这个人有一种卓尔不群的感觉，一点都不谄媚，很自然，很真实，和这行里绝大多数人完全区别开来，何况那时在我感觉香港是花花世界，那么喧嚣热闹里保持干净，一定是比单纯环境下的干净可贵很多。”张国荣非常的安静斯文，我讲的很急，生怕我们会有语言障碍，因为我讲的是普通话，而他是一位说粤语的演员，我怕我讲的打动不了他。我在其他场合讲过他抽烟，手指微微颤抖，在讲的过程中我有了一种排斥的心理，我暗问：我怎么知道他是扮演程蝶衣的合适人选？我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个好演员，我的故事可是发生在国内的，而他是个香港人，他能理解这样的角色吗？而我在这里疯狂地讲着一个可能遭到他拒绝的故事，他一直没说话，一直静静地听着，有时候看看我，有时候不看，我就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当我全部讲完之后，我突然认定他就是程蝶衣，因为我觉得他就像一个坐在船头的，这个故事之船的船上的人，在船动起来以后的湖光山色，时时在变化，这些光影、水波都在他的脸上有所反应，我不愿意说他是在演，他是紧追着程蝶衣，用一种非常含蓄的方法接近他，表达他，爱他。然后他站起来和我握手说‘谢谢你为我讲的故事，我就是程蝶衣’。”

这是一个令人汗毛直立的瞬间，是我确定演员的漫长拍摄生涯中唯一一次，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一个演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用心地去体会一个人物的演员，他（张国荣）甚至还不知道这个角色最终是不是他，我挺感动，我的尴尬没了。”

等张国荣上洗手间的时候，徐枫和李碧华直接问陈凯歌对张国荣的感觉，陈凯歌缓缓地点了点头，令她俩松了口气，陈凯歌笑着对她们说：“你们开心了吧！啊？”

八、合约纠纷

张国荣原本希望《霸王别姬》能够在1992年9月开拍，这样他便可以在完成学业后安心拍戏，但既然陈凯歌表示了二月必须开机，张国荣亦表示理解。张国荣后来说：“我毫不犹豫便答应了，因为我了解导演有他的工作难处，今次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多方面配合得这么好，可以说是机不可失，我宁愿尽量迁就，念书迟些念算了，作为一个演员，找到一个这么好的角色，怎可轻易放弃。陈凯歌和王家卫在讲故事的时候，都是可以令我感动的导演。”

陈凯歌希望张国荣能在开拍前两个月到北京学习京腔和京剧身段、造手，张国荣亦表示一定做得到。张国荣说：“如果换了是以前，手上有太多的片约，又要灌录唱片，面对的事情这么多，很难应付，可是现在的我自由自在，心态轻松自然，又无后顾之忧，可以全心全意放半年时间拍这部戏，务求做到最好为止。”“我跟王家卫拍戏时，也学到很多东西，相信这次去北京拍戏，跟着陈凯歌，人家是国际大师级的导演，我也可以一边拍戏一边上课。”

张国荣跟徐枫说去北京不住酒店住民居，以方便有学习普通话的环境和了解北京人的生活。似乎一切顺利，只欠正式签约，张国荣表示：“反正大家有信心，暂时口头协议。待陈凯歌做妥一切筹备工作，到时才动笔（签约）也不迟。”

1991年10月，徐枫在北京与《霸王别姬》拍摄的相关合作方签定合约。当徐枫返港后，记者问起张国荣的合约问题，徐枫表示，问题不大，张国荣现在在加拿大，她会把合约内容传真给张国荣，张国荣如果满意就没有什么问题，也不用马上回来签约。

然而，问题就出在了合约内容上。

张国荣希望在合约内白纸黑字注明拍摄期限为四个月，徐枫告知陈凯歌后，陈凯歌觉得有时间限制会产生压力，所以汤臣希望将拍摄期限作为口头协议，但张国荣反对口头协议。所以汤臣与张国荣迟迟未能签订正式合约。就在双方僵持期间，黄百鸣计划开拍贺岁片《家有喜事》，就委托高志森和于仁泰专门前往加拿大游说张国荣出演，双方谈妥了大致意向。

尊龙听闻了汤臣与张国荣一直未有正式签约，而他又非常有兴趣与陈凯歌合作，于是致电陈凯歌倾谈数小时，表达了他对陈凯歌的电影《边走边唱》的赞赏，亦非常希望能和陈凯歌合作，出演程蝶衣一角。虽然陈凯歌曾意属尊龙出演程蝶衣一角，但自从在香港见过张国荣之后，陈凯歌觉得张国荣不但形似，而且神似，非常适合出演程蝶衣。陈凯歌觉得尊龙的眼神比较凌厉，不太适合这个角色。尊龙除了向陈凯歌毛遂自荐，亦托尽人脉向徐枫传话，表示他非常想出演程蝶衣一角，更愿意自降片酬。徐枫后来说：“他（尊龙）最后托到杨凡，跟我说什么都不计较，只要能够演就好；我想想，哥哥（张国荣）这边那么麻烦，然后尊龙又那么想演，不如我们考虑尊龙好了。”

1991年10月至年底，李碧华女士在日本京东闭关，根据其创作的第三稿剧本、会议笔记及在北京期间的深入采访材料，连导演没有拍摄的情节亦加入其中，对原著小说《霸王别姬》进行了修订。”

1992年2月，《霸王别姬》修订版小说出版。

1991年11月10日，张国荣返港与黄百鸣和高志森倾谈《家有喜事》的剧本。张国荣表示，已没有时间拍摄《霸王别姬》，他已正式向汤臣辞演《霸王别姬》。11月12日，徐枫向记者表示，原本程蝶衣一角拟定由张国荣出演，因张国荣接拍了永高和永盛的两部电影而没有档期，现由尊龙以150万美元片酬接演。

1991年11月14日，永高召开记者招待会暨为《家有喜事》的主要角色拍摄造型照。黄百鸣在记者会上宣布，永高以每部五百万片酬签张国荣为第一个基本演员，两年共6部电影，张国荣有挑选导演和演员的自由权。同日，巩俐在香港与汤臣签约出演《霸王别姬》。对于张国荣辞演程蝶衣一角，巩俐表示感到可惜，她觉得张国荣是一个好演员，自己都希望有机会跟他合作。之前她出演的《梦醒时分》，制片方也曾联系过张国荣出演，最后都未成事。巩俐觉得与张国荣似是有缘，却是无缘。

似乎一切已尘埃落定。电影《霸王别姬》的筹备工作正如火如荼进行中，尊龙计划于1991年12月15日前飞往北京做前期训练。翌年二月，《霸王别姬》将在北京正式开拍。

九、张国荣尊龙见面合影

在张国荣辞演《霸王别姬》后，《号外》杂志邀请张国荣拍摄一辑封面人物照片。负责统筹兼形象设计的刘天兰给张国荣两个构思：京剧花旦或西式时装。刘天兰后来说：“未问他（张国荣），我自己都觉得京剧花旦比较有趣，果然他也同意，我便往找梳、化、服，更拉拢唱京剧的朋友教他造手、身段，玩了一整天。”

1991年12月6日和7日，第36届亚太影展颁奖典礼和第28届台北金马影展（以下简称：金马奖）颁奖典礼都在台湾举行。张国荣、徐枫和尊龙都应组委会邀请担任亚太影展的颁奖嘉宾，张国荣亦凭《阿飞正传》入围金马奖的“最佳男主角”。张国荣便邀请刘天兰同行。

临出发前，《号外》的封面打稿刚好出来，刘天兰便带上封面打稿准备在台湾给张国荣过目。刘天兰后来说：“去到现场，又要扮靓，忙了大半天，才想起打稿留在酒店房间；落妆之际，我端出打稿，他（张国荣）一看便说：‘相片好美，可不可以留给我？’”张国荣后来将这张青衣照片送给了亦在台湾出席颁奖典礼的陈凯歌留念，张国荣说：“就算不（合作）拍戏，也可以和陈凯歌做朋友。”

徐枫之前只在香港见过一次尊龙，直到对外宣布由尊龙出演程蝶衣时，亦未再次见过面，尊龙亦未试过镜。这次同为亚太影展的颁奖嘉宾，正好趁此机会见上一面聊一下，不过也正是再次见面，令徐枫烦恼不已。徐枫后来说：“有朋友请我跟尊龙吃饭，尊龙一来，我傻眼了——之前见过的一次，我没有那么详细地看他，不错，他虽然很俊，可是他的脸很有棱角，演虞姬不可能有棱角，天哪！我这部《霸王别姬》要完蛋了！就在台湾那些天，徐枫后来亦多次在不同场合遇见尊龙和张国荣，更是令她觉得自己选错了角。徐枫后来说：“我就很着急，可是我们做事情信用是最重要的，说了就得算数，那怎么办，当时后来接着我们在各种不同的宴会里面看到张国荣尊龙，哎呀，我想，其实张国荣绝对是我的第一人选，因为他的线条非常柔美，我想怎么办呢，我就想糟糕了，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当时就很痛苦。”

张国荣与尊龙也时有遇到，两人还互相问好。据媒体报道：“尊龙与张国荣同被赞为靓人，但两人见了面非但没有互妒之心，反而很融洽，张国荣因档期而失去演虞姬机会，但他仍然很有风度的和尊龙握手，恭喜他演《霸王别姬》，并希望他努力演好这个角色，他对尊龙说：‘我们都看你的了。’而尊龙也安慰张国荣，不要因为拿不到奖而介意，尊龙说：‘不管得奖与否，你永远都是最好的演员。’两人更相约在香港会面。”

十、徐枫换角

回到香港后，徐枫准备与尊龙的经理人公司签正式合约。虽然尊龙表示只要能出演程蝶衣这个角色就好，但是他的经理人公司的律师却开出了一堆的条件。合约中那些繁复的细节，正好为徐枫在“守信与选错角”的矛盾中打开了一个出口。

徐枫后来说：“回到香港以后，其实我每天都失眠，为了这个事情，我很焦虑，可是尊龙的经理人，我们没有签约，可是已经谈好了，他就把合约传过来。当他合约传过来以后，我一看，我看到第三条就不看了，我想有没有搞错，因为他其中提出了一些比较不合理的要求，第一他就说跟他的狗都要坐全世界最好的航空公司的飞机，我在想全世界最好的航空公司哪一家我真的还搞不清楚，最重要是第二条，他说他的狗一定要跟他同时出关，不可以在海关，因为一般要三天。”“我当时火真的就上来了，我想有没有搞错，你要我为了你的狗去走后门，搞什么鬼啊，我就去你的，我就很火大，我是从来不骂脏话的，当时去你的，我马上就说我已经觉得选错了角，然后他还给我这么复杂的合约，我就决定换掉尊龙，第二次的换人。”

合约起风波

尊龙对此事的回应是，如果连一些小节也照顾不足的话，他便无法专心演出。
虽然他很希望能和陈凯歌合作，但他也有他的处事原则。

1991年12月24日，尊龙公开发表声明表示辞演《霸王别姬》一片，声明传真称：“基于近期种种突然变化及莫名其妙的指责，显示有关方面缺乏诚意，为避免各种无谓的揣测，本人谨向观众宣布放弃演出虞姬一角，并多谢各界一直以来的关心及支持。”

1991年12月，在程蝶衣一角悬而未决期间，以张国荣“反串”为封面的《号外》杂志出街。张国荣以剧目《奇双会》反串青衣的造型，无论是扮相还是姿态，都让人觉得他是程蝶衣的不二人选。但在这敏感的时期，这一辑照片的刊登，也令很多人觉得照片背后别有深意。对此，张国荣表示，他应杂志之邀，拍一辑反串青衣的照片，并非有任何特别的意思，纯粹是觉得好玩而已。这是他和杂志齐齐构思的一个点子，他答应是因为站在艺术的角度上，只想为自己留下一辑可作纪念的照片而已。张国荣说：“那实在是一次很美好的经验，单是化妆，已化了两个半小时，而拍照片也拍了五、六个小时”。刘天兰后来也澄清说：“（拍摄张国荣反串青衣的照片）绝对与电影（《霸王别姬》）无关！”记者向张国荣问到关于尊龙出演《霸王别姬》程蝶衣的合约也可能出现问题时，张国荣表示，对他个人而言，此事已告一段落，他人之事，不愿置评。

而坊间传闻汤臣有意回头游说张国荣出演程蝶衣一角的传言，张国荣亦有听闻，但汤臣并未有与他正式接触。张国荣表示，他接拍《霸王别姬》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一是已经没有档期；二是他觉得他向汤臣提出的条件一点也不苛刻，与他接拍《家有喜事》《蓝江传》和来年开拍的王家卫的新片的条件都一样，这些公司和导演都能接受，他觉得汤臣也能接受，他觉得合作最重要是爽快。

十一、陈凯歌秘会张国荣，黄百鸣修改合约

1992年1月，陈凯歌秘密赴港与张国荣再次面谈。陈凯歌向张国荣说明了原委，并简单交代了电影筹备的进度。双方恳切地交换了想法，并最终达成共识。不过张国荣要接拍《霸王别姬》，还有一个障碍，那便是与永高的合约。是时，张国荣与黄百鸣已达成协议，永高的律师已拟定合约交予张国荣，双方正准备正式动笔签约。为了诚信，他必须知会黄百鸣和永高，并取得同意。

虽然永高由罗杰承与黄百鸣合组，但张国荣与罗杰承并不熟，张国荣签约永高的原由本来就是因为与黄百鸣在新艺城合作多年，合作愉快且彼此了解，所以张国荣签约永高之事亦是黄百鸣一手促成。于是，张国荣将想拍《霸王别姬》一事找黄百鸣商量。黄百鸣对张国荣表示，《霸王别姬》是一部难得的好电影，而且可以进入国际市场，可能会成为张国荣的代表作。如果张国荣不介意回头再次接拍的话，作为朋友和演员的立场，他绝对支持张国荣接拍《霸王别姬》。黄百鸣答应张国荣修改合约，将张国荣的合约顺延半年，改为1992年7月1日起生效。但黄百鸣作为永高老板之一的立场，必须师出有名，他希望《霸王别姬》在香港上映时，汤臣排在永高院线上映。

谁能说黄百鸣不聪明呢？

而张国荣本人对黄百鸣这个朋友也是有情有义，经常会友情价出演他的片子，就如黄百鸣说的，只要他哭穷，一两个茶包打发，张国荣就心软了

1992年农历春节期间，张国荣北上抵京两日，为程蝶衣这个角色试镜。

在化妆的三个小时里，张国荣静静地坐着，毫无怨言和其他要求，这般认真的态度，令陈凯歌感动不已。在张国荣上妆后，陈凯歌顿时眼前一亮，又惊又喜。陈凯歌后来说：“最有意思的是，他扮上以后不怎么抬眼，眼帘就那么垂着，本来京剧的化妆和箍头都使眼角稍稍往上，而他又不怎么抬头，那真是千娇百媚。”

对于张国荣再次接拍《霸王别姬》，陈凯歌问张国荣有什么要求，张国荣除了将拍摄期限写入合约外，并无其他特殊的要求。对于陈凯歌的问题，张国荣对记者说：“我甚么要求也不要，反而令陈凯歌很感动，立即给了我所有给尊龙的条件。”“我没要求加钱，因为我志不在此，而且一心想大家拍好一部好戏。”

之后汤臣再找张国荣谈细节，张国荣也没有因为对方回头再来找他而摆架子，一切好谈。不过为了以免再生枝节，暂时对外保密。

1992年2月20日，永高春茗。张国荣正式对外宣布已与汤臣签约接拍电影《霸王别姬》。张国荣向记者表示，这几个月来，导演陈凯歌为了程蝶衣的演员一事，苍老了许多。他原本对程蝶衣一角热情已冷，感于陈凯歌导演的诚意，决定再次接拍。他亦感谢黄百鸣的支持，愿将与永高的合约生效时间顺延，令此事峰回路转。原计划张国荣主演的将在4月拍摄的电影《李洛夫奇案》（后来没拍这部），将推迟到7月开拍。

1992年2月24日，电影《霸王别姬》在北京开机，先期开拍主角的童年戏份。

1992年3月2日，张国荣前往北京，接受拍摄前的形体基本功和语言训练。张国荣表示，虽然自己是“半途出家”，但胜在有舞蹈基础，在名家指导下，相信自己定能演好程蝶衣一角。

尘埃落定。兜兜转转十载，是张国荣的终究是他的。

因为《霸王别姬》张国荣成为国际影星

张国荣成为第一位担任柏林电影节评委的亚洲男演员

关于陈凯歌是不是《霸王别姬》导演

2013年1月25日有人在某论坛上传《霸王别姬》的导演是陈凯歌父亲陈怀皑，至此这个说法一直沸沸扬扬，不少人深信不疑。

如果因为陈凯歌再也拍不出第二部《霸王别姬》，就怀疑他不是《霸王别姬》的导演，这个逻辑并不严谨。

《霸王别姬》的制片人是徐枫，在接受凤凰娱乐的访问时专门辟谣，《霸王别姬》的导演就是陈凯歌，陈怀皑给了京剧方面的指导，拍摄过程中并没有介入。

徐枫的话可信度很高。

因为她在《霸王别姬》后，继续押宝陈凯歌，找到《霸王别姬》的阵容投资《风月》。

可惜的是，《风月》只拿到金棕榈提名，并未复制《霸王别姬》的成功。

想想看，戛纳历史上也没有出现过一个导演接连两次拿金棕榈的先例。《风月》没有如愿拿到第二个金棕榈很正常。

《风月》的出现，证明了徐枫对陈凯歌才华的认同，也能推断陈怀皑并非《霸王别姬》的导演。

毕竟陈怀皑在《霸王别姬》公映不久就因为癌症去世。

如果陈怀皑是《霸王别姬》的导演，徐枫很难继续投资《风月》。

新浪娱乐致电《霸王别姬》中张国荣小时候(小豆子)的扮演者尹治，尹治一听来由，直斥这么说的人是“胡说八道”。他说，整部《霸王别姬》拍下来，主要演员的举手投足都是按照陈凯歌的设想完成的。至于陈凯歌父亲陈怀皑是否参与《霸王别姬》的拍摄，尹治说：“老爷子就是偶尔来片场看看，并没有对拍摄指手画脚。听说他那时身体已经很不好了。”之后，曾参演《霸王别姬》的演员费洋、马明威、李单、赵海龙等也在微博怒斥网传代拍谣言。

凤凰娱乐也问过陈凯歌为何没有复制《霸王别姬》的成功。他认为：

“不是说我现在就拍不出来了，是现在这个环境决定了电影不能再这么拍了。你说我硬扛，那是扛不过去的！”

创作环境对创作者的影响特别大。这是真的。

在1994年，《霸王别姬》二次送审，电影局的回复依旧是不予通过。

徐枫通过各种人脉才找到邓林，希望让她家老爷子看看。老爷子看过后，说“我看没啥，改一改，放”。

然后，《霸王别姬》才在内地公映。

陈凯歌的观点是创作环境改变，影响创作者的发挥。但芦苇也认为，陈凯歌凭借《霸王别姬》也提高了自信心，总习惯以编剧的身份参与创作。这也会影响陈凯歌的发挥。

关于霸王别姬报道：

现场报道

《霸王别姬》七小时
仲夏北京很热，最高气温到达35度。《霸王别姬》剧组偏偏选中这天，在故宫午门外拍第45场戏。

这场戏是：七七事变后，一个寂静的黎明，名伶程蝶衣还没来得及卸妆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坐上洋车打道回府，车夫拉着他奔跑在石板路上，突然发现远处出现一队骑兵。车夫感觉不对，转头就跑。日本骑兵追上来，用雪白的战刀，挑开车廉……

白天，导演陈凯歌和摄影顾长卫勘察了外景地。

晚上6时30分
顾长卫第一个到达午门前广场。

故宫博物馆早已关门，熙熙攘攘的人群消失了。唯有几个少男少女在左顾右盼，问他们是不是在等张国荣，他们点头说是。

晚上9时30分

陈凯歌说“来，我们试一试。”

他坐在监视器前，看了一会，不知为什么突然发一念：要水，地上要洒水。各部门迅速行动：有人去截洒水车；有人打电话叫消防队；有人干脆借来洗脸盆，水桶，一盆一桶的拨开了。
陈凯歌身先士卒，来到拨水人群中，汗水伴着自来水一起淋在地上。

晚上10时50分

第一个镜头“路遇骑兵”经过三次实拍通过了。

此时张国荣忙里偷闲，站起来才觉身体不适，赶紧找厕所。看热闹的人已所剩无几，影迷只有三个小姑娘在坚守阵地。她们终于见到张国荣，又是签名，又是拍照，多亏保镖跟随，要不张国荣真是“掉到厕所里了”。

晚上11时24分

第二个镜头“骑兵包围洋车”开拍。

陈凯歌既要地下有水，又要空中有烟，画面要求骑兵在围困洋车的运动中，“唰”的抖开太阳旗，立刻静止下来。做的自然合理太难了。何况还有不通人性的马捣乱。失败一回接着一回……

零时0分

陈凯歌喊道“希望大家努力，要不就没完了。”

第九遍开始了，急躁影响着每个人的情绪。由于地面过滑，一匹马滑倒了，人也倒了。他不顾身上的疼痛，从整戎装，上马再来。

第十遍，又一匹马滑到了。副导演安慰各位“大家别急，慢一点也没问题。”

第11遍，黑色的战马在镜头前不动。

第12遍，摄影机出了小毛病。

第13遍，两匹纵马在探照灯下不走了。奔跑着防烟的效果师和泼水的人们，与导演的“准备”，“开始”，“停”穿插进行，所有人都眉头紧锁。

零时10分

第14边完成，陈凯歌回头看看身边的张国荣，张国荣点点头。陈凯歌略显无奈的说“就这样吧。”

最后一个镜头：程蝶衣车中受惊。

零时34分

第一次试拍后，陈凯歌和张国荣反复看着录像，研究着程蝶衣内心因素和外在表现。一会，张国荣转身对摄影助理说：“大伟，亲我一下。”身高1米8的小伙子吓呆了。手足无措，不知何去何从。还是陈凯歌反应快，抱着张国荣的头就是一口，之后问“行不行？”“再来一下。”接着又是一个热吻。原来这是剧情所需。需要程蝶衣面容不整……

凌晨1时7分

第七遍拍摄通过。

灯光渐灭，所有人默默的清理现场，汽车马达声响彻夜空。三个小姑娘望着张国荣远去的身影依然含情……

张丰毅嫖妓挨打，张国荣跪地求情

张丰毅饰演的段小楼已是成年人，因嫖赌惹怒了师傅，依然乖乖地趴在长凳上让师傅抽打屁股。拍这个镜头前，听陈凯歌一声“现在打张丰毅的屁股”，笔者误为开玩笑，张国荣立即乐得拍手叫好。张丰毅声明四十岁立下的女性离开片场方可开拍。陈凯歌只要求在现场人不要拍照，引得一片笑声。

扮演师傅的吕齐拿起“刑具”重重的落在张丰毅身上，众人都笑了，觉得打的不像，于是重来一遍。师傅一边怒骂“我叫你去嫖，叫你去赌！”一边稳而重的打下去。每挨一下，张丰毅还得说一句“师傅保重！”“啪，啪，啪”脆而实的鞭打声令人心惊肉跳。“师弟”张国荣跪在“师兄”旁边陪打，仿佛每一下都落在自己身上，他和“师兄”的心一样眼泪交织。直到陈凯歌认为打的合格才“停”。张国荣迅速将“师兄”长衫放下，一脸心疼状说“不能再打了，都出血了！”由此可见二人戏外也十分默契友好。

“你们杀了我吧！”

那天到片场，看见再拍《霸》的一场法庭戏。可能是剧情需要，或者是日赶工，张国荣当天看上去有点憔悴，但仍盖不住他的星光魅力，片场所见时，他正聚精会神的在培养情绪。
“你们杀了我吧！”程蝶衣高声喊道。这句话是法庭戏的高潮所在，在场的无一不被这句震撼的对白震住了。这边张国荣在被告席上忘我演出，那边巩俐和张丰毅在旁听席，各自做着应有的反应。
接着陈凯歌与张国荣聚精会神的看录影，不行，再来一个。只见张国荣又站到被告席，闭着眼睛在培养情绪。“你们杀了我吧！”张国荣把这句对白念得层次分明。
拍完这个镜头后，张国荣马上到休息间松弛一下神经，席间有很多再拍别的戏的小演员，都纷纷凑到张国荣这里与他聊天，张国荣并无架子，与他们谈起反串花旦之心得，并叫助理拿出之前拍摄的花旦据找给小演员们欣赏。
另外一个镜头，是菊仙离开法庭时啐了他一口。在试拍时，巩俐只是象征似的向张国荣喷了点口水，但到正式开拍时，她演出逼真起来，一大口的直喷到张国荣脸上。拍完这个镜头，张国荣对巩俐笑说“怎么你的口水这么多，好像喷泉般厉害！”巩俐有点不好意思，立即帮张国荣擦去口水。张国荣开玩笑说“不如今晚我不用洗面罢！”
张国荣与巩俐虽然在戏里演“情敌”，但戏外却是惺惺相惜的好友。巩俐还对外称赞过张国荣是香港最好的演员呢！

昔日导演专访

我们谈谈张国荣这个演员吧

“张国荣角色困难度很高。这个外表女里女气，不招人喜欢的角色，是个艰巨的任务。但他很用功，碰到语言障碍也能做到竭尽所能。他表演准确，不过进入状态较难，要对他把感觉说得很清楚。”

陈凯歌眼中的张国荣

陈凯歌与张国荣，由不相识到惺惺相惜，都是始于《霸王别姬》……

“我就是程蝶衣，程蝶衣就是我！”
“程蝶衣的痴迷，的确多多少少的反映了我自己。他的幸福只能在他的艺术中，这是许多艺术家命运中共同的东西。”
“没有张国荣，就没有《霸王别姬》。”
——陈凯歌

我认识张国荣是从《霸王别姬》开始的，那时我到香港找他谈剧本，他对我说不用给他看剧本，只需要对他说说那是什么故事。我记得他夹着烟的手指微微颤动，腿优雅的架着，眼睛是低垂的状态，我觉得非常美，非常优雅，我说我很高兴他来演程蝶衣这个角色，但我对他是否能演好并没有把握。他说他能演好，因为他就是人戏不分，雌雄同在，他就是程蝶衣。我当时只是笑了笑。

我之所以找张国荣来做这部戏的男主角，是因为他的气质很适合演这个人物。他对这个人物有了深刻的理解后，能够能好的将这个做人作出表达，甚至能演出我们剧中所要求的“人戏不分，雌雄同在”的境界。我认为他是很投入，也很理解这个人物的。他在这部戏中有很出色的表现，我们的合作也很愉快。

程蝶衣把生命和艺术完全融为一体，是个痴心的人。对这个形象，我并没有想给予一个肯定的评价，艺术的光芒是丝丝缕缕暂放的，非常自然，用不着你去刻意的加点什么。张国荣做到这点，由此我想到一个伟大演员的诞生是非常不容易的。

张国荣在男人里头是非常抚媚的，特别是他的眼睛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我觉得他的眼睛柔情似水，流露出千般多情，是一双上帝都不认摔碎的眼睛。

《霸王别姬》里有一场戏，，程蝶衣无意在袁四爷家中发现了小时要送段小楼的宝剑，要把剑送给小楼，路上遇到了日本骑兵。这场戏，张国荣只有一个镜头，他的眼睛中流露出令人心寒的绝望和悲凉。停机之后，张国荣久坐不动，纷纷泪下。我并不劝说，只是示意关灯，让他留在黑暗中。我在此刻才明白，张国荣必以个人感情对所饰演的人物有极大的投入，方能演出这样的境界。这是他的一个眼神，将《霸王别姬》迷恋与背叛的主题说尽了。

我跟很多人合作过，但很少能成为知己。我跟他是非常难得的知己，密切程度已达到这样一种境界，当我对他有什么要求时，他能相当快的明白我的意思，往往他做出来的动作和表情都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一致。这使我更加体会到一个伟大演员的造就是非常难得的。张国荣是一个伟大的演员，他有难以测量的勇气和真诚，去追求艺术的完美境界。而他的优秀，他的成就，是中国人的骄傲。

我这个导演能做的是什么呢？假如张国荣是件银器，我要做的就是把他擦得更亮。我自信别的导演没能力把他擦亮，因为张国荣自己的内动力是很足够的，需要一点点外部的动力，这外部的动力来自我。我跟他内外动力结合，就可以光芒四射。

昔日专访张国荣

十年间尝透苦乐

张国荣认为现在这个阶段的他来演出《霸王别姬》，是最合适的时候，因为这十年间，他也经历了很多人生苦乐，而《霸王别姬》是以大时代做背景，他的角色经历四十余年。他说“我以前没有扮演过这类角色，而且具有挑战性。我将用自己的全部灵感来塑造这个角色。”
在北京这段时间，张国荣生活得很开心，因为他最担心的京剧做手可以应付，令他如释负重，他说“我知道自己有今日，全因为“唔衰得”所致，经过不断的苦练，我相信自己可以在台上过关，拍出来也很靓，这就足够了。”
《霸王别姬》预算片长为2小时40分，而在舞台上的戏份大概占半小时，张国荣说“这个制作，全都是北京班底，只有我一个是香港人，因此我要加倍努力，虽然工作人员很疼我，但我叫他们不要纵容我，对我要求严格些，反而会提高水准。”
张国荣今次在北京拍摄《霸王别姬》，并没有特别要求，电影公司为他在酒店内安排了录影带；又给他两部蒸汽机，令他可以呼吸舒畅点，因为不适应北京的天气，他经常流鼻血。另有司机；保姆，令他尽量舒适。而他唯一的要求，是在酒店内为他加部电话。
张国荣说“如果让我演梅兰芳，我不会演，因为梅兰芳是京剧一代名旦，无人能及，就算演得再好也会被人骂，但我只是演程蝶衣，一个小说构思的人物而已。”
在《霸王别姬》未拍竣之前，张国荣不会返港，而且谢绝一切应酬，以便专心拍戏。

昔日专访张国荣⑷

我想演他，却不希望是他。

从传媒得知，张国荣最喜欢的，是陈凯歌导演的《霸王别姬》。这部《霸王别姬》不但在康城获得了金棕榈大奖，还获得海内外一致好评。谈到此片，张国荣感到十分兴奋，究竟他怎样演得如此神似，如此精彩。

“我觉得自己十分幸运，现在有权选择自己喜欢的电影，无论在艺术或商业，都令我在赚钱之余有更大发挥。《霸王别姬》是一部我自己最喜欢的电影，这部电影的艺术成就，被国际公认了；而我也十分满意自己的表现，我认为这是中国人值得骄傲的电影，真正拍出中国人特有的艺术特质。我有机会拍这类型电影，当然十分兴奋。”

对于京剧伶人，张国荣的了解有多少？“最初我还以为反串花旦的人只在台上反串，在台下适合我们完全没有分别的，但我在北京时，就碰到了不少这类反串的花旦。我和他们谈过很多次，才知道他们天生未必是有女性倾向，或认为自己是女性的。只因为他们在年少时已经进入戏团，师傅对他们严加训练，要他们相信自己确是女性。经过多年的改造和严格训练，他们练得一身惊人本领，而形态也被彻底迫成女性化。”
“就因如此，导演拍了前一段的小孩子情节，道出花旦们的成长辛酸。”

在京剧方面的学习心得，张国荣显得是满意而沾沾自喜的；原本导演为他准备的替身，没有派上用场，全部身段、做手均由他亲自披甲上阵，而却是绝美和深具说服力的。他说“顶着十几磅的凤冠演杨贵妃，大热天时，全套虞姬行头跪在火盆边演三天戏……这些生理上的苦，跟实际能够深入蝶衣命运的滋味比起来，那又实在不算什么了！”

张国荣是怎样看程蝶衣呢？他说“程蝶衣，一个绝对自恋和自信的人，他在舞台上的狂热和灿烂，让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感情上，他则是空虚而乏力，一个绝对的悲剧人物，他这一生，并没有太多快乐的日子，他唯一的辉煌，是和师哥在台上演《霸王别姬》——一部以死亡换取结局的悲剧。”

顿了一顿，卸了妆的张国荣喃喃的说“我想演他，却不希望是他，我——比他幸福的多了！”

花边新闻

麦当娜致函张国荣（对一些朋友来说，也算是破次元壁了）

国际一级红歌星麦当娜日前透过美国CAA公司交给张国荣一张信封，信的内容如下：

“亲爱的Leslie，《霸王别姬》在纽约首映时，影片给与我整个人很大的震撼。很久没被一部电影感动得如此深刻，我爱上了程蝶衣的角色，我更爱上了你。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可以见面，并祝你在台北的首映成功，永远爱你的麦当娜。”

张国荣昨日到台北，出席金马奖的颁奖典礼，他接受记者访问时表示，收到麦当娜的来信，的确很开心，也很感谢她对《霸王别姬》的欣赏，只可惜目前他现在在日本做演唱会，否则她可能到台北来，大家便有机会见面了。

麦当娜是国际巨星，而她这样坦诚的表白喜欢这部电影，实在是坦白的可爱。张国荣本身也是一位出色的艺人，自然感到惺惺相惜，希望能有一天可与麦当娜碰面，彼此交流对电影艺术的热诚，大家交个朋友。对于麦当娜说爱他，张国荣说“人家是礼貌嘛！也只是互相欣赏而已。”他不希望在这方面有太多渲染。

以下是有关回忆和麦当娜见面的视频，不得不说，当年的陈凯歌也是意气风发呀

https://www.xiaohongshu.com/discovery/item/6236997b000000002103cabb

张国荣与《霸王别姬》的故事

一、张国荣祭拜梅兰芳

1992年2月，张国荣来到北京试装。第一次来到北京的他，出于对梅兰芳的尊敬，提出想去万花山祭拜梅兰芳。

陈凯歌十分惊讶，香港来的张国荣，竟然有如此的"敬畏之心"。

于是，就有了《霸王别姬》主创在梅兰芳墓前合影的经典画面。

后来，陈凯歌回忆当天从香山下来后，一行人来到颐和园听鹂馆吃饭。

张国荣问他："听鹂是什么意思？"

陈凯歌回道："就是听梅兰芳他们唱戏，莺啼婉转呀。"

张国荣听后心情低落："哦……这些老先生唱一辈子曲，却被人当做鸟。"

二、张国荣苦练身段，力求最好

张国荣为了饰演好程蝶衣这一角色，不仅仔细看过梅宅布置，还买下《梅兰芳舞台生活四十年》一书认真研究，对京剧表演的程式术语，也细加钻研。在学戏的那段时间里，他每天上午都会到北影厂练四个小时，回酒店还接着练。就连大家一起吃饭，他都在想着动作。甚至发烧发到三十八度九，还在坚持压腿。

为了从形象上更贴近角色，张国荣刻意改变了自己之前偏随意、豪迈的坐姿；长年健身的他开始减肥，让身形看起来更清瘦；因为本身须眉浓重，他不仅将浓眉修剪剃得秀美，还需要每天刮两次胡须，再用妆粉掩盖。

拍摄“程蝶衣戒烟”那场戏时，第一次拍完陈凯歌就说“可以了”，张国荣不满意，要重拍一遍。连续拍了几次之后，他砸玻璃砸得太狠结果把手指削去一块肉，血流如注，剧组的人都很紧张，他笑着说“没关系，这一回终于拍好了。

三、《霸王别姬》首映人山人海

1993年，上海大光明剧院首映《霸王别姬》。7月26日，人山人海，为一睹张国荣风采，刚刚装修一新的大光明电影院两扇12mm厚度玻璃大门被热情疯狂的观众挤碎一地。50位保安及特警出动控制场面，张国荣被4个高大的保卫架着护送进贵宾室，西装上的纽扣一个都不剩，哥哥脸发白，惊魂未定。片刻后剧场好多簇鲜花好多本本拥过来，张国荣根本签不完。那天的首映式散场之后，电影院满地散落的都是鞋子和手表。

吴鹤沪当年任职大光明总经理。吴鹤沪清楚记得，进场玻璃大门被挤爆，陪同领导头发全是玻璃碎片。躲进室内的张国荣气喘吁吁说：上海的观众太热情了！我西装的扣子全没了。定定神，哥哥礼貌的找吴鹤沪索烟：我要抽支烟冷静一下。接着边抽烟边挠挠墙减压。

首映式剪彩，张国荣把彩球抛向观众席，观众齐抢都迫切想要，个个抓住红彩球不松手，有观众急中生智从口袋拿出旅行小剪刀大家再剪成一块块分了彩条收藏。现场有帮女粉丝打出横幅：张国荣今生非你不嫁！并用手电筒照到最明亮~ 张国荣精致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四、张国荣反对家暴

关于《霸王别姬》的杀青宴，饰演那坤的演员英达后来回忆说，当时剧组里有一对学京剧的夫妻，男的是京剧武生，喜欢打老婆。

那个武生找了机会，去敬张国荣的酒，却不曾想，张国荣喝了几杯后，就拍着桌子说："李x，我要再听见你打老婆，我就让我香港的朋友来收拾你！"

五、张国荣懂得感恩，有情义

张国荣的身段指导老师张曼玲回忆那场杀青宴，也是十分伤感："国荣喝多了，哭了，他显得太激动了。" 他说他知道以后还可以再聚，但再见面就和从前不一样了

后来，戏散了之后，张国荣也一直没有忘记张曼玲和史燕生夫妇。

他一直惦记着张曼玲夫妇，但凡他到北京，就一定会去探望，末了还邀请他们去香港玩。张国荣还真亲自开车接送，就连张曼玲夫妇上下车，张国荣都要帮他们护着头，还自称"车夫"。

当张国荣听说史燕生身体不好、不能进食了后，又专门飞到北京探看。

张国荣自己支了一个小板凳，哄着史燕生吃饭：你吃一口，我吃一口，看咱俩谁吃得多。

在宋小川的记忆里，张国荣还是一个有情有义、懂得感恩的人。 

《霸王别姬》在戛纳拿大奖后，张国荣给帮助过他的人打电话表达谢意。他还组织宋小川、张曼玲等幕后人员去香港游玩了十几天。 

史燕生和张曼玲夫妇是《霸王别姬》的京剧指导，史老师癌症晚期，宋小川给张国荣打电话，张国荣听了很难过。他说自己今年本命年，本来不可以去看望病人，“但史老师是我的恩人，我一定要去看他。”

张国荣从香港专程飞到北京，赶到和平里的史老师家里，搬个小板凳到床边，一口一口地喂老师吃鸡蛋羹。当时史老师进食已经很困难，张国荣就陪他聊天，逗他开心，陪床六小时寸步未离。

史老师去世后，1999年听闻他的孙子出生，张国荣又专门来北京，跑到他的亲戚家里，开心地抱着恩师的小孙子照了一张相。哥哥重情义如此。

六、张国荣与张丰毅改写《霸王别姬》结局

张国荣在香港大学的讲座中，提到他与张丰毅改写结局的事，以下是他演讲内容

《霸王别姬》这部电影，结局很吊诡，较之原著的原局相差甚多。原著是另一个“虞姬”菊仙死了，霸王段小楼“渡江”南临香港，数十年后重遇年迈的蝶衣，洗尽铅华的二人在澡堂里肉帛相见，只是他们都老了，一切暧昧的、似是而非的情感都淡了！

至于电影，则大刀阔斧的删了南来香港这一笔，只交代饰演“虞姬”的程蝶衣在台上自刎，而“霸王”段小楼喊了一句这个“女子”在现实生活里的小名，而后脸上浮现一抹充满悬疑的笑，一切就此打住。

其实，电影这个结局是我跟张丰毅二人构思出来的，因为我跟他经历了电影前部分的制作跟演绎，都有感在大时代的浪涛中，电影是难以安排霸王渡江南来的！毕竟文化大革命这部分是很沉重的戏，经历了这段，实无必要好像小说那样再安排他们年老的重逢，这会令“戏味”淡了。结局他俩只要凭着彼此昔日的感情和感觉忆起对方，轻轻带过就可以。 

对两位主角关系的看法：

我与张丰毅一直着眼于两个角色之间的感情发展，尤其是蝶衣对师哥感情的变化：由起初蝶衣对师哥的倾慕；至中段师哥爱上菊仙，蝶衣仍固执的爱恋这师哥；到尾段，蝶衣年华老去，不返当年，然而与此同去的，还有他与师哥的一段感情。所以蝶衣的死，总括而言有三个原因：一是虞姬个性执着，要死在霸王面前。故事中，蝶衣其实就是虞姬，虞姬也就是蝶衣，二人的命运是互相影叠。“霸王”既已无用武之地，与霸王演对手戏的“她”——虞姬，是再也不能苟延其情的了，故死也要死在霸王面前。第二、蝶衣想以自杀来完成故事的情节。蝶衣是一个有梦想的人，他喜爱舞台上那种热烈生动的演出，也只有舞台上与师哥合演“霸王别姬”时，他才能遂其心愿与师哥成为真正的一对。舞台是蝶衣实现其梦想的地方。所以当蝶衣发觉在现实生活里，他与师哥没有了以往那种亲密的感觉时，他宁可选择以虞姬的角色来结束他的生命，做一场真正的“霸王别姬”。第三、年华老去，不能接受，蝶衣选择自杀，因为他是曾经那么芳华绝代而又颠倒众生过。由此可见，主角二人的感情根本无法走出“霸王别姬”这个典故，是最合理和最具戏剧性的处理！

而且以程蝶衣的性情，他是怎么也无法接受这样的爱情：霸王已无用武之地，要在“她”铅华尽洗之际苟延情感，是难堪的局面。现实生活里，程蝶衣是个放纵的人，却也因此，“她”不能接受现实走到恶劣之境。

再者，在我们理解中的“别姬”程蝶衣，是一个有梦想的“女子”，“她”向往舞台上那种热烈生动的演绎，也只有在舞台上，“她”才有最真实的生命。所以，让“她”死在舞台上，是最合理，也是最具戏剧性的处理！

七、试完妆，程蝶衣非他莫属

宋小川还记得第一次被请去给张国荣试妆的场景，历历在目。

那天，所有主创、原著作者李碧华都在场，想到试妆成功与否可能会影响最终选角，宋小川很紧张。反倒是张国荣安慰他：“不要紧张，你就拿我当兄弟一样，你给我化妆没问题的。”

妆化完，屋里所有人都沸腾了，凯歌导演高兴极了。

“程蝶衣非他莫属”，宋小川说，“他有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

《霸王别姬》开拍后，宋小川负责给张国荣化戏妆。每天需要两个半小时，这段漫长的时间里，有时张国荣要抽烟，有时拍戏太累，会睡过去。

哥哥就开玩笑说：“小川你的手比较肉，化妆像按摩一样，我都睡着了。”

京剧的头面很重，十几公斤压在脑袋上，张国荣一戴就是七八个、十几个小时，吃饭都成问题。但他从不抱怨，有时没开机也熟练地拈兰花指，只见程蝶衣，不见张国荣。 

（这个头面太重，专门唱戏的也不会久戴，戴久了会不适，所以他拍戏的时候，经常戴久了头晕，呕吐，呕完后又继续拍，就这样来来回回）

八、苦学京剧表演，得到认可

为贴近程蝶衣这个角色，开机半年前张国荣就只身一人来到北京，身边没带任何工作人员。他拼命减肥，学北京话，学戏曲。成果是陈凯歌准备的一个京剧演员替身到最后也没派上用场。

张曼玲表示张国荣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京剧，但他的悟性超乎想像，是个奇才。

“哥哥对京剧的悟性很强，并且非常勤奋，他时常半夜把我叫起来研究程蝶衣的一个眼神，或者一个手势。”

宋小川讲，张国荣对艺术的天分悟性极高，“《牡丹亭》《贵妃醉酒》的片段，我们京剧专业演员都需要一两个月才能掌握，他一星期就掌握了要领。”

电影中《贵妃醉酒》一节，高力士的扮演者是一位京剧名家，拍戏那天他与张国荣搭戏，拍完之后悄悄问工作人员：这个人学了几年戏了？工作人员回答：没学过戏，香港明星来着。老先生大吃一惊，相约他有机会共演一出折子戏。张国荣高兴地答应了。

九、热爱传统文化的张国荣

张国荣演男旦，在内行人眼里到底什么水平？宋小川评价说：“我会给他一百分。他没有演得扭捏、妩媚、那么娘气，他有一种内涵和修养在那。他的长相比较中性，男人也喜欢他，女人也喜欢他。柔中带刚，刚中带柔，就是非常完美的一个人。”

演完《霸王别姬》，张国荣对中国传统文化产生了很大兴趣。97香港红磡演唱会之前，张国荣跟宋小川讲了自己的想法：找12个孩子，重现《霸王别姬》里齐唱“力拔山兮气盖世”那一段，表演翻跟头，然后他再出来唱《当爱已成往事》。

宋小川很赞许这个创意，帮忙在北京各个学校选了12个孩子，排练期间这些孩子在香港待了一个月，都玩得很开心。

张国荣曾经略带遗憾地对宋小川说，“我的嗓子不行，比较闷，比较沙哑，唱不了京剧和假声。但是我可以表演。”

后来张国荣拍《风月》和《红色恋人》，都是他对中国文化热情的延续。

十、所有人都喜欢他

芦苇和宋小川都讲到，张国荣跟《霸王别姬》剧组上上下下关系都很好。

每次来了，张国荣都会向每个幕后人员打招呼问好。夏天他给全组人买冰糕吃，一买买一车，每个人都有。

剧组的人，包括群众演员也爱跑到他面前：“国荣给你糖”、“给你一块巧克力”、“国荣你尝尝我们北京蛋糕”，他都一一接下。

“人家是那么大牌的一个演员，对不对？可是他对每个人都非常非常友好，是一个很体贴、细腻、有亲和力的人，大家都喜欢他。”宋小川回忆说。

十一、北京生活趣事

北京留下了张国荣的很多记忆。

在北京的那段日子里，张国荣经常跟大家一块出去吃饭，他中意北海的一家越南餐厅，也对人民剧场对面的华天小吃感兴趣。什么艾窝窝、驴打滚，他都吃。

他去过颐和园、十三陵、长城，像个淘气的小孩一样，嗖嗖嗖爬到长城顶上去，然后又恐高，吓得直哆嗦。

他爱钻老北京胡同，看见一群老头围在一起打牌、下棋就凑过去看。他还问过遛鸟是怎么回事。

他喜欢扎进普通小老百姓的生活里。

芦苇讲了张国荣去颐和园玩的一段小插曲：

“摄制组陪哥哥一起游颐和园，结果碰到数以百计的上海女大学生。她们认出了张国荣，疯了一样扑上来要求拍照、签名，还撕扯，抓他身上的东西。摄制组的几个大汉看情况不太对，眼看张国荣衣服扣子都要被撕掉了，便赶紧冲进去把他架出来了。”芦苇说自己以前不大认识香港明星，那之后才意识到张国荣有多火。

“但他就一个人在北京，生活很简单，非常亲和随意。”

关于扯掉扣子，《霸王别姬》后来在上海大光明办首映礼的时候，张国荣又是西服扣子都被扯光。看来，要看一个人火不火，扣子掉了几颗是一个证明。

宋小川还讲述了哥哥“精致男孩”的一面：上世纪90年代初，京剧化妆的油彩是含铅的，很伤害皮肤。那时候内地还没有多少美容店，张国荣问到北京月坛附近有一家，就每次拍完戏都去那里做个护肤。

十二、“拖走邪气”

宋小川还讲了和哥哥间一件有趣的小事。

拍完《霸王别姬》张国荣在香港又搬新家，邀请宋小川等人去家里做客。宋小川问哥哥，带什么礼物合适？哥哥说我什么都不缺，我们这有个讲究，你送我一双拖鞋，可以“拖走邪气”。

宋小川便在北京用外汇券买了一双精致的棕色皮拖鞋，非常贵。送给张国荣后，两人抱着拖鞋合了影，但紧接着哥哥便把拖鞋拿出来扔进垃圾桶了，因为要“拖走邪气”，还告诉宋小川：“这不能穿的，有讲究！”

直播结束后，宋小川又补充告诉我们（采访者）：“我当时从他家走之前还看了眼垃圾桶，心想太可惜了，我跑遍全北京买了一双500多块钱最贵的拖鞋，你给我扔垃圾桶里了……我当时非常留恋那个拖鞋，看了好几眼，心想怎么就给我扔了呢。现在想想挺好玩的。”

十三、他还没来得及

芦苇最后一次见到张国荣，是在他去世两个月前。有一天张国荣打电话给芦苇，说拍戏转机经过西安，可不可以见一面。

芦苇也爽快答应，说找机会去香港一趟，把这件事落实一下。

“我当时就说，你不拿影帝，我死不暝目。他听了也很感动，说我们一定好好干。”芦苇回忆。

当年《霸王别姬》在戛纳电影节评审时，因为一位西班牙女评委错将张国荣投成了最佳女演员，张国荣以一票之差与戛纳影帝擦身而过。

可惜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了。

“他还没来得及完全展现他的演员才华和魅力，还没有到登峰造极的时候就去世了，很遗憾。”

1993年，该片荣获法国戛纳国际电影节最高奖项金棕榈大奖，成为首部获此殊荣的中国影片；此外，这部电影还获得了美国金球奖最佳外语片奖、国际影评人联盟大奖等多项国际大奖，并且是唯一一部同时获得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大奖、美国金球奖最佳外语片的华语电影。1994年，张国荣凭借此片获得第4届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学会特别贡献奖以及第4届日本影评人协会最佳男主角，1995年张国荣获东京电影评论节大奖最佳男主角，2005年，该片入选美国《时代周刊》评出的“全球史上百部最佳电影”。

张国荣在《霸王别姬》里的演出让人见识到什么是完美表演（英国演员本·金斯利评）

陈凯歌导演虽然有很多作品，但是我最喜欢的作品就是《霸王别姬》，张国荣在电影里的精湛的演技让我感动。（韩国导演李俊益评）

美国《洛杉矶时报》：从出演喜剧片到江湖武侠片，再到陈凯歌1993年的史诗悲剧《霸王别姬》，张国荣出众的演技为他赢得了国际性的掌声。

美国CNN：他是亚洲顶级巨星，拥有激动人心的舞台表现力，惊人的美貌以及令人激赏的演绎才华。　

英国《泰晤士报》：1993年他在历史剧《霸王别姬》中成功塑造了一位京剧名伶，由此获得了国际范围内的赞誉，他是一位有着不可置信的多方面能力的全才。　

BBC（英国广播公司） ：电影《霸王别姬》在世界范围内的成功使他扬名国际。

国际传媒的评价(6张)英国《独立邮报》：张国荣在过去20年中塑造的几个最具国际声誉的电影角色让他成为他那一代人中最广泛认可的中国演员之一。　

美国《时代周刊》（亚洲版）：张国荣是粤语流行歌手和电影演员，并被加拿大评论家John Charles冠名为“香港的猫王”。

美国《华盛顿邮报 》：张国荣在电影《霸王别姬》中因饰演京剧男旦而闻名于西方世界。　

日本《经济新闻》：张国荣在香港和亚洲其他地区都很走红，并以电影《霸王别姬》中的角色而闻名。　

日本电影杂志《Cut》：张国荣从艺20多年来一直处于亚洲顶级明星地位，像他这样如同被上帝选中似的走完华丽人生之路的人，实在罕见。可以断言，如果没有张国荣，我们通过电影屏幕了解的亚洲，至今依然是非常有限的，而且只能是固定模式的符号，让我们目睹功夫打斗以外香港电影乐趣的人是张国荣。

美国电影杂志《FilmThreat》：张国荣的离世结束了他在亚洲娱乐圈一段传奇的演艺生涯。

法国电影杂志《CAHIERS DU CINEMA》(电影笔记)： 他的电影以一种打破常规的魅力征服了我们。我们能够感受到他就是那样的：他是一代粤语歌王，是影响了几代青年人的艺术家偶像，也是一个有朝气的成功的浪漫主义演员。

澳大利亚《澳洲新报》：天才横溢的张国荣一生艺术成就深远，除了以他音乐造诣吸引万千歌迷外，更会在六十余部电影中扮演不同类型的角色，他在《霸王别姬》中的演出让他的精湛演技获得国际认同。　

美国《洛杉矶时报》：张国荣是一位在舞台上魅力惊人的流行文化巨星，并以电影《霸王别姬》扬名国际。

关于采访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