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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然后?你就打算这样子简单的结束,然后什么都不剩啊?"星邪魅一笑,仿佛是拥有了什么力量。
不过星的处境似乎不妙。这一片幻境是云建起的,在这片对她完全陌生的世界,有什么奇怪的法则也许云可以利用,而她在客场显然难以完全发挥。
"哦呵呵,你还是挺有能力嚣张的。"云挥了挥手,从地面升起数根巨大的柱子,直冲天际。其上刻画着重复的纹路,像是许多字粘合在一起的产物,但此时星显然没有时间来判断这上面是什么了——云一个垫步冲到了星的面前,冷酷的眼中只剩无穷深邃的黑暗,纤细修长的手却直直地朝着星的颈部而来。云身上散发的杀意磅礴地扑面而来。
星一愣,依着本能向侧方闪开,却差点撞到一根柱子上面。"你真的做这么绝?"避开一根柱子却又是一根,而驻足歇息的时间中,周围一根根柱子拔地而起,在这片世界立出一片巨大的迷宫。
"你搞什么东西?"星尚未意识到她所处的地方,只是一次又一次在路的尽头转弯,同时大声质问云。
"既然你这么强,那我想必也要陪你玩一玩了。"云依然冷酷的立着,从高空看着云,伸出手指向星——霎时一道紫色光柱在星的位置出现,紧紧跟随着她。"既然在我的世界里,那就该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主人的迎宾之道。"
"那我也不打算和你客气了。"星掏出双剑,用力插入墙中,一步步登上柱子的顶端——随后拔出双剑跃向空中,将双剑踩在脚下御剑飞行。"好歹我练过的。你打算就这样简单的结束?未必太小瞧我了。"
云身上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而吞噬了此方的一切,将二人拉到了一处只剩白色的地方。
"那么,欢迎来到我的主场。"星无情地笑了笑,"既然你没打算跟我好好讲,那我就逼着你讲讲道理吧。你和之前训练一样,还是有空间利用的瑕疵,让我得以创造如此的境地。"
云手臂青筋暴起,却无法扭动丝毫。"你这什么?"云焦急大喊,"这么玩不起?"
"‘既然在我的世界里,那就该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主人的迎宾之道。’这话是你说的咯,那我把它还给你。"星回答,"所以我们现在,能不能好好地谈一谈了呢?"
洁白的世界中,出现了一张金属桌子,与两张沙发,分别是曾经二人最喜欢的款式。"怎么,对你够好了,没让你坐铁板凳。"云被迫接受,艰难地挪动身体,坐在沙发上;星从空气中掏出两个杯子和一壶茶。"红茶。希望能让你清醒一点。"
在纯白的光芒下,光与暗没有针锋相对,而是以微妙的平衡保持着。
"所以你想在这里表达什么?"云率先开口。"我知道在这个时候,也许已经挽不回了,那你此时的目的?"
"你仍然是这样直白。"星回答道。"并没有什么想说的,我只希望你可以象征性的挽留一下我们曾经的情谊。你看,"星将短剑刺向云的身体,"并没有杀伤力,这毕竟还是受到了一点空间存在的限制。"
"你打算耗着?"云不屑道,"就算你比我小一个月你也没必要拿这个说事,谁活得久还不一定呢。你依然没变,你心底里还是有那么些善良在的,起码相比于我。"
"哈?你还想着这,你不怕我刚刚给你装一下来把你弄死?"星迷迷地笑,从背后掏出短剑,"你还想试一试吗?"
"如此作为你的姐姐,我还是有胜于你的。锁定了外部世界,内部幻境法则也会锁定,你干脆直接给我来一刀,想看看我这几年的理论成果吗?"云放松下来,"既然如此,我们双方都没有筹码了,那就是好好谈心的时候咯。"
"依然如此缜密。不愧是你,我终究还是有落在你后面的地方。"星无趣地扔掉了短刀。"那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云苦笑:"也许你不能相信,但事实如此:我的身体里恐怕不止我一个人的思想,虽然不是那种完全接管身体的人格,但是无时无刻不在影响我的思考与行为——其实我从心底来说确实不会战斗,反而得益于这个阴暗面的人格。我现在不能感应到那个人格,反而在我的幻境里感受到了另一副身体。就像你的幻境把我的人抽离出来了。不过她对这具身体估计不能操控,能力她都不熟悉。"
"那挺是科幻呢。我一直在收集那些不知道什么的碎片,你有没有留心研究过那些东西?"
"是的,具体来说也许是一个个小幻境,稍微整理一下碎片信息可以得到一段完整的记忆,但是没有幻量,这个小幻境就会凝固形成这样的碎片。"
"也就是说,其实更像一种死去的记忆。我基本把那些颜色比较特别的都看了个遍……"
"你看了?这东西你在看的时候没有……"
星喝口茶,"你先别急,我知道注入幻量会让这个碎片膨胀,但是这样它才会从头开始展现——不过这个性质也挺是奇怪的,每次都会重置。比如红色的,有一些是一对恋人卿卿我我的东西,或者有些是比较血腥的杀戮。还有蓝色的,那个是一个水手淹死的故事。不知道这个颜色和具体承载的故事有什么关系那就不得而知了,估计和情感颜色,幻境的事物有关系。"
云一阵恍惚。"确实如此。我是在接触了一片血红色的闪现的碎片之后,脑子里就出现了这个人格。我见过的碎片都没有这样闪来闪去的,估计这个碎片很特殊地影响了外部世界,而查看确认之后,我脑子里的她就是这片碎片中的主角。我不理解,然而你为什么不会这样?"
星露出好奇的神色:"我也确实有过思想被这样‘袭击’的状态,不过我后面在做这种事的时候会用别的记录读取,很少再直接接触那些碎片了。然后后面那些人就消失了,我就能保持一个相比还好的状态。"
"如此,我也该考虑考虑解决掉她了。"云眼中再次闪起杀意。
"不是,那这个杀戮的性格是你自己导致的?"星茫然,她没想到云依然是这样冷血。"我还是好奇你的经历。按道理来说,我们在研究这些东西的时候都是在一块的,你为什么偏偏变得这么极端?"
"谁知道呢。我在旧世界就已经对这个世界敌意很大了,不然我为什么常常玩一把蝴蝶刀往什么东西里面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吧,我不是很喜欢之前的各种东西,虽然那种抑郁感并没有很直接地表达出来,但是压在心底一天比一天难受。新世界这里空间流动又比较奇怪,简直逆天,之前庇护所三百米开外全部消失,我还在那里跑步,险些没了,然后就再也不敢离庇护所太远,就怕出点什么幺蛾子。
"然后就是这样,我没地方发泄,庇护所的材料又不能刺,在你脸上也不好摆明着宣泄,反而你又偏偏坚持要睡在一起,早就不该惯着你的。"云翻了个白眼。
"啊哈哈……好吧,我的问题。"
"所以你的幻境像是快要崩塌了。我发现我这个沙发很不稳定,一会陷下去一块的,你准备好坠落吧,你刚在大半空开这个幻境,看你来不来得及御剑。"云警告道,"当我回归那一副身体的时候,你就要做好准备与我决战了,我不能保证我的思想不被侵蚀,刚刚战斗的时候我就已经发现了。"
"你的思想已经这么脆弱了吗?也是,我收幻境了。"
两人最后喝下一杯还算稳定的茶,白色光芒渐渐散去,二人又回到了刚刚的世界当中。
云重新持起佩剑:"也好,你的终幕,那就在这里落下吧。"
顷刻间所有的柱子扎入地面,二人又持剑相对立于高塔之上。
"云……对不起,但我别无选择。"星内心不断重复着,安慰着自己,同时分离双剑,在背后以剑的幻影生出一片羽翼;相对的"云"气势也并未落后,一把紫黑色的蝴蝶刀放大在背后,像蝴蝶的翅膀,却正在散发着冰冷的杀意。
云却在此时面目挣扎地说出:"快……杀了我……用核心提取……"
随之云的脸色又恢复了冰冷,眼睛里似乎没有了巩膜,只散发着一片杀戮的幽黑。"星,我们相对于这里,而在我的主场,你又能有什么胜算呢?"
星冷眼以对:"那你作为腐蚀者,我此时会夺回属于我的姐姐——而你……"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星背后的剑影从空中画出一道道反物理的曲线,径直冲向云的身体。云并未慌乱,拿起长剑反复调整位置,一一挡下了星的攻击。
星在不断使用飞剑攻击的同时,也在细细观察云的动作。显然"她"还不是很熟悉这副身体,动作相比平日的云有些变形,脸色也吃力了很多。逐渐地发现了"她"的破绽,星抓住机会持双剑闪到云的面前,一手掐住了云的脖颈。
"好的,你输了。"星抽离了云身体里的幻量,云的身体一下子软了下来,难以站在地面而摔倒,匍匐在地上,伸手想去拿面前插在地上的蝴蝶刀。
"怎么会给你这个机会呢?"星一脚踢飞了蝴蝶刀,按着云的后背,坚决的将剑刺入云的心脏处——
"我不会认同你的想法,即使是在现在这种地步。就这样吗?就这样拿利剑刺穿了我的胸膛?
我的手搭在她的脸颊上?我什么都感受不到,感受不到她,我仍希望能感受到她的一点温暖,哪怕是一点……"
"放我走吧……让我好好的飘荡……"
我还是不能理解你。
基于你的经历,我很相信你是一个很理性,并且非常冷静的人。虽然我并不知道你在这种情况下是否会……疯,你还可以再次站起来,至少改变这个结局……?
快醒醒,快醒醒……
你必须想起来你是谁
快想起来吧
时间还是很长的,你所经历过的不止比这个糟糕
快站起身来,最后一次去面对她……
(地面破裂的声音)
"给我闭嘴!"
"你根本不懂……你根本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我想让你记住你是谁。
"我想说,真的很烦。"
"你想提醒我去记起什么吗?如果你真的记得了,那你肯定……"
……这些碎片吗?
……这些碎片也只不过是数据流里的漏洞而已。它是血红色的,但至少它们是不同的……
……它们向我涌来,而我无能为力……我只能被迫的去接受这些思维,这些记忆……我只是被迫与它们融合……或者说是「吸收」它们。
"可能如你想的那样吧。"
"我在数据流里找过很多的碎片了。在底层代码的逻辑里,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东西,所以它们终究是要……"
"所以你能理解我的存在吗?"
"这只是无意义的挣扎,是数据流的漏洞最可恶而邪恶至极的「胜利」。"
"我也并非没经历过痛苦啊……这些碎片总是伴随着憎恨,厌恶,与各样的嫌弃……"
"可我还是不甘心……至少我能达到现在这个地步。"
"可我只是在用这股力量……我想去帮助我力所能及,我能给予一丝温暖的人……"
(天空变成血红色,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样)
我们吓到了她们。
"她们?"
处于不可观测界。在我所查看的思想与记忆中,甚至都没有过和她们有关的任何一点线索,但是这片乐园是她们为自己打造的,我被禁锢在这里这么久,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事做的。
"所以她们是……"
正如你想的那样。只不过她们还没有步入「乐园」,她们还在创造着未来。
"那……我希望她们不得好死。"
……?
为什么?
"凭什么经历这一切的一定是我?"
"数据流有那么多的错误,可为什么我偏偏诞生在这片错误里边,却还只有我诞生在这片错误里边?"
"我每一次鲜血淋漓,血流不止,被踩着头看不见未来的时候,「她们」创造的幻境,却是那么的光亮美好?"
"而我甚至都可谓居无定所了……我只是随着碎片飘离一次又一次落入不同的幻境,只是因为我所代表的是底层逻辑中卑鄙的阴暗?"
"这只是「她们」对我的不公吗?我不愿相信,这不应该是底层逻辑自动执行时的错误,也永远不可能是,而只有我诞生在悲剧之中……"
我知道你很苦的。
我也曾审视了许许多多的幻境与碎片,而你是我所见到的第1个真正破裂的碎片……至少现在你再去挽回已经不太可能了……只有你的存在是破碎的啊……
(地面震荡)
"你……究竟是谁?"
不无可能,我……
你好。
是时候我该向你做个自我介绍了。
创造者,「梦」。
"所以你和她们有什么区别……"
"我终究还是……"
"算了吧……"
"……"
……
"嗯……"
"我知道我快死了。我想问你,我还能回到那个幻境看一看吗?也不是实际意义的回去啦,就是看一看,现在是怎样的景象……"
……
抱歉,我办不到。
"怎么会?"
"以你的身份,不应该吧?……"
"……为什么?"
那个幻境已经被污染了。虽然你之前所到过的任何一个幻境中,都没有存在这种污染,但是这种污染确实在这个幻境发生了。
我们出于保护,并且在对这种污染完全不知道的情况里,我们只能暂时先封闭这个幻境。
"你能给我一丝力量吗?"
"也不用太多,一些就好……我感受到那个幻境的呼唤了……"
不,这不可能。
"你真的不愿意吗?即使这只是我临终唯一的愿望了……我想……"
不是那个。力量我可以给你,但是你是怎么感受到那个幻境的呼唤的?
"可能有一个词叫「心有灵犀」吧?"
"我不知道,但是我收到的信息和我所遇见过的每一个人,似乎都扯不上太大的联系……这显然太不像她们了。"
可能是你与污染吧。因为这个污染是你间接带来的,所以你理应与这污染存在一点关联。我对这种污染的评价是:侵蚀。
在封闭之前我们已经观测了这个幻境的投映者,也即是目前这个幻境的主任。她的数据也异常了,虽然与你的截然不同,但是同样是底层逻辑理论上不应该出现的表现。
"你能告诉我投映者是谁吗?"
可以。
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所以这个答案甚至会在心上创伤我?"
也许会。
"……来吧,反正我也快死了。"
……
「星」。
……
"………………………………"
"不出意外。"
……我说过了,你不会真被创伤了吧……我知道你可能做了心理准备,但是你的数据中关于她的占了很大一部分,我想她应该对你很重要吧?
"我……"
"真好笑啊。"
"这些被拘束的灵魂还在幻境中游荡啊……尽管也只是在数据流里奔腾而过罢了。"
"如果她们还能被称为「灵魂」的话。"
"她们生活的多么悲催啊,虽然并不像我一样,却只是在牢笼里仰望自由吗?……"
她们大部分,生活的很快乐。非常快乐。非常快乐。
"……我只能这么形容了。"
"可悲。无助。"
"被囚禁多好,至少……"
至少……
「这里还拥有一个乐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