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女孩子才不会喜欢文学少年》第三卷4.温柔的本质
22
就是因为昨晚的纠结，困意不断席卷着我，就如同滴水灌溉般，一点一点的叠加，直到最后一节的现代文，我终于成为了一头死猪。
“醒醒。”这一次，老师走到了我的跟前，用教科书较厚的那一边砸向了我的木质桌子，发出了浑厚的响声。
“啊……”偏青色的黑板，一身职业装的现代文老师，我迷迷糊糊的说了一句：“抱歉。”之后，又一次用手撑住下巴，闭上了双眼。
叫醒我的是下课的铃声，急促而又和谐，这是我听过最美的声音。
“渡边，渡边！”又一次被人叫醒，我不耐烦的睁开眼，眼前的人是一个绑着马尾辫，相貌平平的女孩，应该是我们班第三排的一个女生，与我完全没有交际，我只好抬起头，睁开一只眼。
“怎么了？”
“门口有人找你。”
我从桌子上找到眼镜，视野恢复正常之后，看向被阳光照的发亮的正门口，一个齐肩短发，笑面如花的少女正站在那里。哦，对了，今天要去应付花火闺蜜的八卦会。
“抱歉，久等了？”我走出门口，和她并肩。
“居然在睡觉，你也是…..”她正失礼的笑着，用左手捂住嘴巴，微微弓着腰。
“现代文发困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不要说的那么正当化啊！”她把捂嘴用的手改变了作用，轻轻的甩在我的右臂上。
从二楼拐了两个弯之后，我们终于到了花火班级的门口。森林咖啡厅的装饰已经被拆除了，但我却印象极深，也不知道是因为她的白猫玩偶装而记下了这里，还是因为这里记下了她的白猫玩偶装。答案肯定是前者。
“这就是你的恋人啊，挺高的嘛！”丸子头的女孩子问道。
“你好。”
“文艺部的？”马尾辫女孩问道。
“对。”
“想要我们家花火可要有觉悟啊！”双马尾….女孩说道，真是夸张的，这个发型。
“觉悟什么的，早就有了哦。”
“你们在说些什么呢~~~！”一旁的花火打断了她闺蜜们的质问和威胁，真是帮大忙了，要不然下一步可能就要查我的户口了。
“这个给你。”她们已经布置好了两张桌子和五个椅子，我们围成一个椭圆一样坐着，花火打开了便当袋，一个是淡黄色的，一个是深粉色的。
“哦！”我打开便当之后，三人围了上来。
颗粒分明的白色米饭，被阳光照射后闪着光泽的糖醋排骨，两个颜色偏深的玉子烧，和三个灰色肉中藏着深黄色的玉米粒的牛肉丸，看起来很美味。摆盘也相当细心，辛亏她没有用粉色的米饭在中间摆一个爱心，不然现在我的耳膜绝对会被三个女高音撕裂。
味道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亮点，要说的话当然是好吃。毕竟，论料理方面，花火肯定是比不上我的幼驯染的。吃惯了她所做的饭之后，便觉得餐厅里的所谓高级食材所做出来的料理也没什么特别的，更别说是花火的。但是呢，可能有了别的情绪的加成，有了一种名为“爱情”的辛香料，身边的人不一样了，让我不禁发出了“嗯~~！”的感叹。
随后，便被三个女高音不断嘲笑着，这一声真是毁了我塑造了三十分钟的高冷形象。
“所以所以，渡边同学到底对花火怎么想呢？”马尾女孩用餐巾纸抹了抹自己的嘴后，着急的开口。
“这还用问吗？”双马尾女孩用手拍了拍她。
“还是想问的，我懂我懂！”丸子头女孩双臂环抱在胸前。
“你们…….”她低下头，用手捂住短发以挡住我这边的视线，让我看不见她的脸。
“渡边同学，快点！”
“嗯……”我没有看向提问的三人的方向，而是看着她，白皙的皮肤，微微撇着头偷偷看着我的小眼神，娇小的身材，纤细的手臂，脸上大部分的颜色被红晕所霸占。真的很奇妙，我的视野里，深色木质桌子消失了，大理石瓷砖的地板消失了，远处的玉白色讲台和青色的黑板也消失了，就只有她。我仿佛可以看见她呼出的气息，我仿佛已经看清她每一个发丝的移动轨迹，我仿佛……
“大概，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吧。很简单，很单纯，想拥有她，想呆在她身边，想陪她去很多地方，想一起拍照，想一起到那蔚蓝的天空之上。”当我意识回到现实的时候，耳旁已经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女高音。其实，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还有什么很多地方想要带她去，还有很多很多夸赞她可爱的话无法出口。千言万语道不尽，寥寥数语说不完。
“小花。”三人正在起哄，可我的耳膜又一次将她们的声音屏蔽，我本可以听见如同闷雷响声般的呼喊，如同火箭发射般尖锐的笑声，但是现在，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就如同时间暂停了般，就如同一股来自宇宙的寒气把我和她从这个时空内分离开了。她抬起头，眼角微微泛红，挂着一颗泪珠，双手捂着脸。因为我的几句话，就可以感动到这个地步吗？富士山苹果般的粉嫩附着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她把捂着脸的手抵在胸前，领带前，明明很害羞，明明不想让我看见这样的表情，却没有遮住，而是看向我这边，视线对上的瞬间，她的眼球迅速往左边逃跑，刚抬起的头又一次向左边低下了去。
我的手指，透过她的黑色短发，伸了出去，如同流水般的顺滑触感，从我的指间不断溜走。最后，我的手指停在了她的左侧脸颊上，从手心传来的温热，柔软触感，如同兴奋剂般，透过手上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处皱褶，每一分纹路，融入我的血液里，传达到我了的心脏中。
两个人的距离无限被我拉近，她没有动，只是呆滞的坐在那里。椅子被我推动了一点，铁制品与大理石瓷砖发出摩擦声，有点刺耳。对面的三位女高音停止了演奏，如同看一场世界级戏剧团演出的戏剧般看着我和她。
贴在左脸颊的我的手，蜿蜒向上，直到她的额头，把那几根散落在那里的发丝撩起，嘴唇与皮肤对接，秋天独有的干燥，凉爽，我都可以感受到。
“哦~~~！！！！你们两搞什么啊！！！！”当我回过神来，我的脸和她的脸十分靠近，她的嘴唇发抖着，上下移动，不知所措着。被我亲吻过后的额头留下了一抹深色，她的脸，被富士山苹果的粉色完全占据，赶忙低下头，又一次用双手捂住脸颊。对面的三位女高音演奏家恢复了演奏，戏剧结束了。
“可以嘛！渡边。”
“真是让人害羞啊。”
“哦！哦！”
我不知道该回答什么，三人的表情比我和她都还要激动，脸上也是红晕遍布，对于她们来说，原来这种事情算是刺激啊……那之前文化祭夜晚所发生的一切，岂不是会让她们心脏骤停。
“嗯~~~~哼。”她正傻笑着，但只有我可以听见。
黄昏爬上天空，学校白天鹅色的外墙被染了一个新颜色，街角的咖啡厅依然有很多水手服女孩，我坐在三楼，望着在蓝天里移动着的白云。
“那我先走了。”鞠子和响也一起出了教室，我向他们挥手致意。
“就剩我们两了呢。”小花的声音很低，如同害怕刚出门的两位听见般。
“是啊，就剩下我们两了呢。”
“下次不要那样了。”她大概指的是今天中午在那么人面前亲她的事情。
“毕竟你会害羞嘛。”我说完，她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委屈一下吧。”我牵住她的手，有些发凉。
“我听响也说了。”她把电脑椅子移到我身旁，把头倚在我的肩膀上。
“嗯，我知道。”
“我该怎么做才能占有你啊。”
“这种话居然问我吗？”
“不可以吗？”她猝然一笑，挽住我的左手。
“你可以，当然可以。”
“我也开始害怕了。”
“害怕？”
“害怕理音前辈。”
“至少现在她不会做些什么了吧。”
“这可说不好，她可是理音前辈啊。”
“我现在只想保护我身边的人。”
“小千你呀，太温柔了。”
“我也知道。”
“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的缺点居然是同一个。”她笑着，声音很低很低，同时也是一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软塌塌的感觉。
“是啊，真让我苦恼啊。”
“好安静啊。”
“嗯…..”
窗外的鸟鸣，操场上的运动社团的呼喊声，校门口的噪杂声音，风从窗帘的缝隙中溜进来，不知名洗发水的香味从我鼻子边传来。真的好安静啊……
化学方面我并不擅长，什么氧化分解反应，对我来说就好像是腐烂，腐朽一般。那此时此刻，是不是就算是我的精神正在发生了这样的反应，困意如同泡腾片掉进水中，铁制品与硫酸发生化学反应，不断从心底浮到我全身。我的身体，关节，精神都在腐烂着，腐朽着。身边的她也一样，两人渐渐没有交谈。和她一起这样，坐在一起，感受微风；和她一起腐朽在此，失去意识，好像也……还不错。
我闭上了双眼，接下里发生了什么，我完全不清楚，或许顾问老师来了一趟，或许响也和鞠子忘记拿东西回来了，或许理音前辈突然兴起来了教室，又或许全世界都来到了我们身边，我清楚的感受着时间从我身体上流过，留下麻痒的感觉。
陪伴的本质，对现在的我而言，也许就是呆在一起，甜腻在一起。我回想起，外面世界烟火缭绕，喧闹不停。对于自己感情无处宣泄，却被气氛所包围，被温柔所包围。视野被水雾模糊，地面与天空的界限已经分不清了，但是太阳会消失在地平线这一点还是无法改变。
坠入深海，坠入暖怀。
当我醒来时，外面已是一片漆黑，眼睛一时无法适应黑暗，但是大腿却感受到一股重力，腰仿佛被牵牛花缠绕，麻痒感是脖颈传来的，这份麻痒的根源是黑色的发丝。左侧的脸颊正静静的躺在我的胸前，嘴唇微张着，她的嘴唇仿佛涂了口红般，红嫩水润。
我移动了一下身体，她自然也就醒了。
“晚上好~~”
“晚上好。”
无声，无息，唇与唇相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