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女孩子才不会喜欢文学少年》第三卷3.悲伤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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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甜品店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多了，虽然没怎么吃蛋糕，却没有饥饿感。准确的说，全身都很无感。游离于现实之外的感觉，油然而生。
“你好，渡边家。”座机响起，我走到客厅接起了电话。
“给你打了那么多次电话才接。”对方的声音没什么印象，但是却有点熟悉，在哪里听过呢….？
“啊…..刚才在外面。”
“文艺部的活动应该很早就结束了才对。”
“跟文艺部的家伙去吃蛋糕了，就是那家，天堂。”
“哦~~”
“所以，”我停顿了一下，哦，对，这个声音，我记起来了，知道我是文艺部的陌生人，“千惠理前辈有什么事情啊?”
“关于理音的事情。”
“哦……千惠理前辈你知道了吗？”
“无论是周五的事情，还是你道歉的事情，她都跟我说了哦。”
“看来理音前辈很信任你。”
“姑且是吧。”
“理音前辈她…..没事吧。”
“理音情绪很不稳定，最近。”
“抱歉。”
“别向我道歉啊。”
“我也想为理音前辈做点什么，但是现在，我…….”
“一年级的女孩吧？叫花火来着，她到底哪里比理音好啊？”
“啊…….我也不知道。”
“不过没办法，人生就是不断选择嘛。”
“千惠理前辈，我有问题想要问你。”
“算我今天心情还不错，你问吧。”
“在理音前辈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啊。”
“理音啊…………”
电话的那头陷入沉默，随后开口，我的意识穿过电话的线路，穿过街道，人群，房区，最后到达了如同漫画版的黑白的世界，这里是千惠理前辈的回忆，那个周五，那个，周五。
“理音？”千惠理打开了家门，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被什么人按着门铃，而门外这个人却让她有点意外。
“我………我好像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理音身上的衣服有些杂乱，汗水滴落在衣领上，黑色的长发贴在额头，喘着粗气，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狼狈的气息。
“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浴室里，水雾正包围着二人，理音呆呆的坐在浴缸里，千惠理则把衣袖撩起，替她清洗着头发，泡沫不断滴落在浴缸的热水中，理音没有回答。
“举起手。”
“嗯。”
顺滑的沐浴露搭在理音胸侧，顺着她白皙的皮肤摩擦几下后，泡沫遍布了全身，蜿蜒向下，到腰间，再到臀部。
“理音。”
“嗯？”
“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去勾引了一下后辈，想不到被他袭击了。”颤抖的嗓音，看来她相当害怕，千惠理了解理音，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过，就算是面对伊原奏。
“没事了。”千惠理的双臂从她的腰间绕过，环抱住她，天蓝色的短袖水手服贴在她湿润的背上，浸湿后的校服，贴在两人之间，慢慢变得透明。
吹风机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彻着，在秋天中，吹风机打在脸上的热风，让她从困意从脱离出来，眼前的客厅，是一个有着四十二寸大电视，三个米色沙发，两台立式音响的房间，她用力吸了一口气，薰衣草的芳香萦绕在她的鼻翼。
“好了哦。”吹风机停止了运作，千惠理的声音响起。
“还是千惠理最好了。”
“真是的，在我面前老是这样撒娇~”
“只有在你面前才可以了，在他们面前，维持着自己的形象就已经足够辛苦了。”
“好好好，乖。”
随后的晚上，两人在家庭餐厅简单吃完晚饭，又一次回到了家中，躺在被窝中，电热毯发着热，两人贴的很近。
“原来是这样啊。”听完理音讲诉全程之后的千惠理，显得有些意外，她见过那个少年，看起来，呆滞木讷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心，相当高的个子也容易让人产生依赖感，同时，也有着刻在灵魂深处一般的温柔，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一个少年，居然会对理音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好想讨厌他。”
“理音….”
“我想从某个人的‘喜欢’中脱离出来，我想回归自己的生活。”
厚重的鼻音，不清晰的话语，洗衣机传来的水声，钟表所发出的发条声，路灯的光芒照进房间里，落在地板上。
“直率一点不就好了吗？”
“我也很想……直率一点。”
“理音，你这样子，哪有什么年上系的风范啊，你现在，完全就是迷恋着一个人的小女生。”
“所以，我不能这样…..我不想这样。”
“他真的有如此魅力，早点答应他不就好了。”
“………”
哽咽的声音不断传来，耳膜轰鸣。千惠理不断抚摸着她的长发，蜷缩着，发颤着，哭泣着。
“就是这样子，你所喜欢的‘理音前辈’根本就不是什么高冷，腹黑。她，在我眼里只是一个傲娇，迷恋到不行却还要嘴硬的，让人心疼的，傲娇。”
“……..我”
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道歉？说些暧昧的话？还是…..继续保持着无能的沉默？无力感不断爬上我的身体，想挂掉电话的心情侵袭着我的心。
“你已经好好道歉了，现在就别在意了。”
“我做不到啊……”
“那么你又能如何呢？抛下现在的恋人，不顾一切的去和她在一起吗？”
“不知道。”
“你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
“抱歉。”我挂掉了这通电话，瘫坐在了电话机旁的木质地板上，手臂放在膝盖上，把头枕在上面。
为什么啊，生活为什么会如何困难啊，我不过想要幸福，只是想要稳定，只想有一个爱的人，为她去疯狂，为她去做一些不合常理的事情，给她写情书，向她告白，跟她牵手，相拥。
就算我在此如何呐喊都没有效果，老天它不会听见，就算听见了，又会做什么呢？也许会掩面后，重新开始操作别人的人生吧。我知道人生总是遗憾，我知道人生总是不完美的，我知道就算是再简单的事情，也有可能无法实现，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悲伤就如同文化祭有表演，秋日祭可以看见浴衣，学校可以看见学生制服一般，自然的，毫无违和感的附着在我身上，折磨我，让我苦恼。
“我想逃走。”
但我能逃去哪？我又能属于谁？我又如何做？
现在的我，更没有勇气逃到花火身边，为了另一个人女人而悲伤，为了另一个女人而失落，为了自己的情敌而来到自己的身边疗伤，无论如何想，无论怎么样，我都没有理由，也不能去到她身边，我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但这是不可能的。在必须选一个人的后宫恋爱喜剧中，不可能没有人受伤。
好安静。
时间来到了凌晨，街道上早已没有人声，久久才有几声汽车发动机传来的噪音，没有水滴滴落的声音，没有钟表的哒哒声，我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眼前是一片漆黑，月光照在远处的电视机旁。
“你当现在几点了？”
“响也….”
“你等着，我现在去你那边。”
便利店的塑料袋子，包着四个饭团，包装袋掉落在地上，响也穿着学校的立领式制服，用胳膊撑着脑袋，一脸苦笑。
“抱歉。”
“真拿你没办法，说说吧，发生了什么？”
“我……”我把自己的苦恼跟他倾诉了一遍，大概用了一个小时左右，时间已经凌晨四点了。
“诶……原来理音前辈真的喜欢上你了啊。”
“你早知道了？”
“算是吧，毕竟理音前辈的手机的屏保，就是你的照片啊。”
“我真是太傻了。”
“恋爱中的少女….吗？”
“这算什么啊。”我无力地吐槽一句。
“花火呢？什么时候告的白？”
“文化祭的某一天晚上。”
“所以你想选择谁呢？”
“我不知道。”
“原来在苦恼这一个啊。”
“嗯….”
“你已经做出选择了，不要辜负她。”
“….”
“‘理音前辈又该怎么办呢？’你可别说这句话啊。”
“你真是懂我啊。”
“千秋，无论如何，花火现在是你的恋人吧？”
“嗯。”
“保护你现在，最重要的人。保护离你最近的人。”
“如果是响也的话，会怎么做呢？”
“如果是我？”
“嗯。”
“我……..大概会选择专一吧。”
“也就是花火？”
“嗯。”
“要是我有这么决断就好了。”
“其实我只是说说而已，看起来轻松，只是因为我没有处在真实情况下，所以….你现在没有直接崩溃已经算是了不起了。”
“不要这样夸我，我可没有做过什么值得被夸奖的事情。”
“你有。”
“哈？”
“至少你….好好跟理音前辈道歉了，至少你，还没有辜负她的心意。”
“你还真是乐观啊。”
“现在骂你一顿更好？”
“我不知道。”
“什么呀，困傻了吗？”
“如果是你的话，你会处理的更好吧。”
“又是这种话题….我都说了，我无法进入你的内心，我也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所以…..我不认为自己处理会比你好。”
“那我还真了不起。”
“嗯，很了不起。”
“你和鞠子怎么样啊，那个孩子估计还蛮喜欢你的吧。”
“什么啊，别乱说话。”
“别装傻。”
“鞠子挺好的。”
“那就赶紧去告白吧，响也。”
“是时候的话我会的。”
“你们两个互相暗恋也是够有意思的。”
“我也有我的难处。”
“是啊，每个人都有。”
“赶紧去睡觉吧。”
“已经这个时候了吗？”
窗外不断洒进来的微微亮光，穿过窗帘的微风，寥寥几声的鸟鸣，竹质扫帚与路面摩擦后发出的响声，困意慢慢席卷全身，全身紧绷的经络全部崩溃了般，眼皮与眼皮的支撑力完全消失，我闭上了双眼。
睡眠竟是如此美妙的事情，可以让我把我所苦恼的东西全部抛下，去那片天地，遨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