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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小说」心の旅-在这无尽的世界里,也请抓住最后的希望Chapter 3

2021-08-24 22:04 作者:SakuraI丶雨絵  | 我要投稿

Chapter III


在船上的第二天,我依然无事可做,身为一个旅客,在阳光的照耀下,甚至感觉这个黑暗而巨大的奇怪也开始亮堂起来。

破开闪亮的海浪,船开始前行了。

第二天晚上,我照样在桅杆上找到了昨天的老水手。他见到我,感叹道:“你也爱看夜晚的大海么?”

“嗯,有一种让人冷静的作用。”

“……”

我问他为什么今晚也不睡觉。他依旧是那个理由,因为噩梦而醒。至于我问他是什么梦的时候,他却缄口一字未提。但他却自说自话地讲了许多他年轻时候的故事。

——原来,这位老人之前是一个雷属性恶魔使,但是由于发光的载体——也是能力的核心——那颗钻石再一次海盗袭击事故为了保护一名乘客而不慎碎裂,他就再也没能发挥出雷的神威,他也从此变成了一个普通人——在别人看来,他已经改邪归正——这是他为之伤感一生却从未后悔过的事故。就是在海港出生的他自从出生后便一直在海上漂泊,经历过的事情不计其数。但是大多他都不愿提起。每次若是必要说些跟那经历有关的事情,他都会摇头,长叹气,说:“那种事情,已经没什么可提的了。”

我并不知道那个老水手是个好人还是恶魔,但是至少从他的言谈举止中,总是能感觉出一种凛然的气势,似乎有压倒性地在告诉我他一生的沉重。虽然他是一直在航海,但是给我的感觉是能散发出这样气场的人,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之类的。

不过,让人有点在意的一件事便是他的梦了。

我曾顺着一缕飘过来的海风听见他爬下桅杆的时候的一句咒骂

“真是……这样的事……”





第三天的晚上,我们的航程已经完成了将近五分之一。我故意没有爬上桅杆。而是静静的在桅杆背阴处坐着。然而,那个老水手却一直没有来。——他大概是做噩梦的毛病恢复了?要不又是什么理由导致他今晚没有登上桅杆?真是奇怪,我为什么要强求别人不睡觉来向他打听点私人信息呢?真是的。又等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月亮开始倾斜。我决定回去了。

然而恰恰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什么东西落进海里的声音。好像一块大石头落进水里,溅起的不少水花发出的刺耳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离我很近,躲在阴影里的我听见水花声几乎就贴着我的右耳传来。

?!

我被吓了一跳,一片漆黑里,理性告诉我不要妄动。

扑通。又是什么拍击水面。

再是重物沉下去的声音。

“可恶,这些该死的家伙,染病的话可就麻烦了!”

“就是,要是老板的利益亏了,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算了算了,趁搭船的乘客没发现,我们走。”

我顺着海风偷听到了那两个人的谈话。什么东西染病?是猪瘟?为什么这样一艘船会运送牲畜呢?掉进海里的又是什么?我猜如果染病这个关键词没有被我听错的话,抛下海的大概是牲畜的尸体。但是为什么抛弃死猪需要防止被乘客看见呢?

这样一艘船究竟又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我一开始上传时那些人阻止我走下第一层?

疑问不断从我心中发生。要是想调查明白,我恐怕就要跟着他们了。

事不宜迟,我从阴影中析出,尾随着那两个仆从的脚步走下甲板。


我尽量不发出声音,小心翼翼地等到这两个人掏出钥匙打开门,似乎是要回到船员位于最底层的宿舍。我不知道这两个人进去之后我还有没有机会潜入我好奇的楼层,所以我必须在他们锁门之前闯进去。

……硬闯?

可是要是我潜入进去之后发现完全没有什么异常该怎么办呢?

我内心开始发出了让我退后的信号。

可是要是不看看怎么知道呢?

那又该怎么办呢?用冰柱锁住这两个人么?正在我犹豫要不要这样做的时候,门趁在黑暗中的我不注意的时候一下子就锁上了。

可恶……

我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把门强行打开?

——算了吧,我并没有义务去了解这帮家伙在做什么。无论是有害的还是无害的勾当,我都不应该去插手。

但我真的不应该了解事实么?丝毫不知情急下结论的行为岂不是荒谬的么?!

不,我不能再犹豫了。

干就干!宁可被人错怪,也不能对可疑行为视而不见。

我望着昏暗的提灯灯火下船舱活板门的铁质合页。这可难不倒我。我也许可以试试电磁力——两大宇宙中力的一种——利用水凝固带来的体胀炸开合页。

没错,这方法应该可行。

我在手指尖想象出一股流水,很自然,奇迹又眷顾了我,我的指尖流出了透明、在摇曳的烛光里闪耀的水。我的另一只手攀住地面——这种古老的铁的纯度并不会特别高,这也意味着这些铁部件质量并不会像我的时代的那些合金门合页那样结实。

接下来我需要用冰的力量让这些水凝结成冰。膨胀的1/10体积就足够炸裂这小小的空间了,我想。

我的手此时又放在潮湿的门合页上面,想象出结冰的样子。

右眼颤抖了一下,奇迹发动的光照亮了整个小空间。

原本流动的、被不断注入的水很快成型,开始了体胀过程。没有一会儿,固体开裂的声音传来,冰涌出来,分裂线从中间很完美地将门合页切成两半。声音很小,比起直接用手扯这活板门,这样确实更有效率而且更安全一些。

很快,我炸开了活板门的另一个门合页,我将其小心翼翼从门框中取出来。

展现在我面前的是向下的梯子和烛火。我顺着梯子缓缓爬下去,尽量不使木头梯子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到底了之后,我听到了木头台阶的那一头传来了呻吟声和哭声。

这……

一种“我的预感果然没错”的放松感和一种“那么这里真的不会装的是人吧?”的疑惑、紧张和不解立刻又充入我的心。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进去看看了。

我迈动脚步,潮湿腐烂的地板软乎乎地顶着我的鞋,混着一股奇怪的排泄物和海水的咸味的恶臭让我想呕吐。但是我还是走了进去,这所谓的“货舱”。






我的猜想并不完全正确。

虽然这一个个大货箱里面装的是人,但是多半都是看起来像是欧洲人的贫民,如果用这些人来谋利的话,不仅会浪费宝贵的装载空间,而且会导致犯罪。

一边这样想着,我一边走进了黑暗不堪的货舱。灯只点在门口,再往里走几乎什么也看不清了。向硬木笼子里看去,我看到的是一坨坨像破布一样灰扑扑地在角落里堆成一团的东西。至于那到底是什么,不用想也知道。

不过,我的疑惑一直没有得到解决。

——为什么在本应装满火器、烟酒和机械的航程里要装满几乎完全没有利润,甚至会导致自己被砍头的奴隶呢?从长廊走过,还有一层楼梯通向大船更深的甲板。

汗、排泄物、血、海腥充斥着这货舱,哭泣声、呻吟声和咒骂声低低可闻。相比起我认为的鬼哭狼嚎,这里似乎有着更诡异的安静。人们都在安静地呼吸。

什么意思?

我抱着疑惑又往下走了一层,但是事实上下面一共三四层,我都没能看出大差别。

恶臭、低低地噪音和充斥其中的诡异而不自然的压抑和沉默。




我趁着阳光还没有在海面上浮现,以我能达到的最高的速度,逃离了擅自闯入的货舱。装模作样地把活板门的锁挂好。

令我惊讶的是,就算有陌生人在那舱室里走了一圈,也几乎无人在意——甚至有没有人发现我都不敢断言。

明显黎明就到来了,走出船舱,我看到那个老水手又憔悴地坐在了桅杆上。

我坐在他的旁边。

“今天你也睡不着么?”我率先开口问了——直觉告诉我他一定知道些什么,有关于这诡异的生意和这诡异的船。

“噩梦,同样的噩梦这一年来一直困扰着我。我晚上不敢入眠,只有在日光照耀到每一寸黑暗的时候,我才敢安心睡去。”

“那,是什么样的噩梦呢?”

“孩子,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有的时候,人一旦上了岁数,就总会在脑海里浮现之前所做的是是非非。我猜,这也是年老带给我的困扰吧?”

“……”

“虽然我不确定,”我在间隔很久之后开口了,“但我在今晚似乎也看到了你的噩梦。”

“莫非?!你去了乘客不该踏足的地方么?”

我缓缓点头。

老人数次吸气,又数次长叹。

老人的咳嗽声,海浪声,风帆噼里啪啦地声音,还有太阳出来的声音。

“……”

“我想要拯救他们。”

几乎没怎么经过思考,从我听到重物落水的水花声和守卫的谈话声就开始不断强化的念头,涌向了我唯一信任的这个世界中的老人。

“拯救?”

老人嘶哑地笑了。很无奈的笑声、很悲凉的笑声。

“你没察觉出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我点点头,向老人说出了包括出程就贩卖人口、没有人在货舱里嚎啕或者抵抗等等奇怪的见闻和思考。

老人听完之后悲凉地笑着,转头望向慢慢爬起来的黎明的太阳:“是啊,这些家伙,就是这个时代最浓重的黑的产物。”

“你以为普洛斯波利这个国家这样安定是为什么?难道是为了那些脓包恶魔使讨伐队么?”

……一句话,我开始猜想连篇。

“荒谬。这国家的治安稳定、经济发达,是因为那些搅乱治安的小混混们一经发现就严肃处理,是因为没有人敢不交齐国家的的高额税款。而严肃处理则是怎么办?是把本国的蛀虫流放到海外!这么让人难以置信的方法,竟然维持了几百年帝国的治安。”

“依我看,这国家的繁荣全靠这么一套优秀的危害因子处理系统,政治犯、抢劫犯、杀人犯都沦为奴隶远渡重洋送到殖民地去流放终生。而我所属的这船队……”说到这里,安静的波涛声里,激动的声音已经开始感伤、衰弱下去了,“不仅给国家干这些勾当,并且在途中总会抢些穷家的小女孩或者青年妇女卖到那边,赚一大笔钱。”

“这……这勾当,国家不会阻止么?”

“阻止?呵,不可能的。国家阻止了他们,谁给他们纳大量税款?谁帮助他们处理这些不稳定因子?”

……

“所以,我才要拯救他们。”

老人晨曦中的眼睛似乎闪起了细微的泪光。他擦拭了一下眼角:“在我年轻的时候,登上大船并成为水手的最初那段时间,我也曾经试过……但是这样大的船,一两个人完全操作不了,而且就算这些奴隶被送到殖民地之前你夺去了船,这些人在那里举目无亲,没有公民身份,甚至连回家的船都乘不上……政府骗他们说是在海外找到更棒的、更无拘无束的工作,所以那一次……我被不仅是罪犯痛恨,更被那些奴隶咒骂……后来,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你一定认为,不会有人理解你吧?就是这样,你才会被之前的那些奴隶搅扰夜晚的梦,而难以入眠吧?但是没关系,就算这样,就算你懦弱到不敢面对他人的视线,我也不会放弃,因为这种事业不允许我放弃。”

“热血的人啊……从来就不缺少……唉……”老人摇摇头,准备爬下桅杆。

——等等,我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我叫住了爬下桅杆的老人——“喂!先生!您有雷之力吧?”

“有,但是早就不足以伤害敌人一根毫毛了。”老人一脸憔悴地抬头,皱纹激荡起来,也许是我激动的神情传递了出去?

我伸手,从帆旁边扯下来了一根铁丝,朝老人挥舞着,笑了。

老人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没有解释,我又要用另一个世界的魔法了,我骄傲地想。——那是一个小学生都会的问题。

我带着老水手找到一个废旧的木箱,我费尽全力才从破碎的木板上拔下来了一根钢钉。我总感觉,老人写满表情的不信任和疑惑一直在压迫着我的行动。

这根铁丝有着防锈漆,我想我就不需要包绝缘皮了。

一圈又一圈,我绕着钢钉缠起了铁丝。密绕的铁丝大概绕了数十匝后,我留出了一个小尾巴。

“如果你能进入船长室的话,你就把这个小东西放在仪表的罗盘旁边,”我把一侧的铁丝露在外面的部分稍微卷了卷,“切记一定要把这一端指向南方。”

“然后,你只需要把很弱的雷能量通进这一端就可以了,多通一会之后把铁线拆下来,好吗?然后把这根钉子固定在原地就好。”

“——什么?”

“相信我,能行。”

老人将信将疑地把电磁铁揣进衣兜里,留给我了一个远去的背影。




听到老水手的成功回报后,已经是晚上了,捡着船员们都去睡觉,晚班水手去吃午饭的时刻,我亲自潜入驾驶室。接下来,该完成我的任务了。

好多根粗缆,到底哪根才对呢?

我仔细地梳理了一下标签和齿轮所连接的控制揽的去向,首先我根据今天感知的风速将一些调方向的线缆随便调整了一下,然后我在夜深的时刻,我将舵轮缓缓旋转。

还好,船画了一个大圆周,离心现象没有吵醒那些安睡的水手,在方向调整正确之后,我离开了驾驶室,把痕迹复原,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出我来过了。

脚步声和海涛声衬托着我的心跳声和呼吸声,在最有可能遇到吃完饭返回的水手的时刻,我悄悄沿着进入驾驶室的路径回到客舱。神保佑我,过程一帆风顺,甚至连一个游客都没看到。

就这样,我放弃了去殖民地寻找收容所的机会啊。

我的计划是将电磁铁放在指南针边,改变影响指南针的地磁场,这样会导致指南针指向完全相反的方向,接下来我调转船头,错误的方向会被这些水手维持,一直到我们登陆原来的海港。

然而在登陆海港之前如果他们发现不对劲,我们就夺取船的控制权并且撑到登陆,将这些难民都送回他们自己的家中。

一个看似完美的计划。但是这计划一定逃不过战斗了,我想。

我同老水手也解释了这个计划的具体实施,那个老水手似乎没什么反应,我猜他大概是对于这种愚蠢的事情见得多了。但是谁知道某个愚蠢的事情不会最后成为英雄事迹呢?

“打不过的,打不过那些卫兵的。”老人听到最后,无奈地叹气。

我心中想着:等着瞧吧,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些恶魔使讨伐队被冻结在绝对零度的现象。与此同时,老人背着手走回了他的位置坐了下来,似乎并不想继续这番谈话了。







谁知道,我刚美滋滋地过了两天不到,这计划就败露了。

原因很简单,弱电流磁化的电磁铁失效了。

我猜大概是一个大副中午检查的时候发现事情不对劲——船正在沿着相反的方向全速行进。

转帆和转舵的那一刻,我正在加班上行走看海,急转弯的巨大的向心力不足让我朝着半径外侧跌去。

我稳住了平衡,可是船已经开始转弯了,我必须阻止它!

在人群狂喊乱叫,货物噼里啪啦地倒下去,甲板一片嘈杂的时候,我脚下打着滑飞速冲向了正在旋转的帆和翼板的轴。一旦一根轴不转动,传动装置就不肯能转动,这样的话船的转弯会立刻停止。

我飞速想象出了一大团水和这些水降温的景象。

冷水泼到轴上迅速结冰。舵的转动很快卡住了。我还在不断凝结新的厚冰。

但是忽然,我凝结的冰却在靠近轴的那部分出现了裂痕,逐渐的,冰层层碎裂了。

不够吗?!

人群逐渐冷静下来了,几个在甲板上走动的水手已经开始回过神来。

“喂!小孩!你在干什么!!”

脚步声。

船还在继续转弯,海水堆积在船舷的外侧,给船提供巨大的向心力的同时,也让地板严重倾斜。

再次想象!水流迅速呈弧形喷射在地板上,然后我的右眼跟着心跳颤抖了一拍。就算是在白天,这光辉也不可小觑。发动的奇迹使散开的水面立刻结成厚而平滑的冰。

三四个冲上来的水手滑了下去,狠狠撞在了箱子之类的东西上面,我听到了惨叫声。

“恶魔使!”

“快走!”

“撤到房间里去!”

“立刻把水兵队集结!”

各色人物在甲板上大喊。但是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得先把眼下的事情做好。

我试图通过想象的方式增加水压来阻止我手下的转轴进一步转动,并且争取让冰干扰到更多齿轮的运转以保护机器。

这样做之后,我的手感到了剧烈的震动。我在和洋流决斗,和控制着舵的水手角力。就算这样,冰依然在一点点被绞碎,而齿轮却还在向前转动。

不行,不够!!

如果有一种控制水的力场让船下面扰流板旁边的洋流止息就好了。要是真的是这样就好了!我尽全力以想象的方式改变扰流板边上的水流。

我耳旁的嘈杂声开始越来越大了,似乎一大群人正在朝我冲来。我的时间……不行,冷静下来,冷静下来!

专心构思!从这艘船的物理数据和物理模型,我必须能想出船底长什么样。

“喂!小孩!赶紧停下!不然我们就进攻了!”

一个水手的声音。

管不了那么多了!

 船底的一片木板,一片木板……一群木板……,不,按照流体力学的理论来说,那边应该长成这个样子……我从没见过的景象正在我眼前浮现,嘈杂声越来越少了。

船底下的那些扰流板——我只能想个大概了,不行,现在必须立即发动奇迹!直觉让我立刻反应。瞬间,我的头好像被双眼贯穿,同时,船底扰流板旁边的水我清晰地看见了。在那么一瞬间,潮声猛烈,扰流板边上的激流瞬间改变方向,船也剧烈颠簸。

我旁边的那个手持弯刀的家伙由于一下的剧烈震动,一刀挥空,斩下了我的些许头发。


好险!

我立刻向后滚去,找到了一个平衡站起来飞速沿着甲板边缘奔跑。

不停奔跑,不停奔跑,虽然我早已知道这是毫无目的的奔跑,虽然总有一天会跑到甲板尽头。但是我依然抑制不住我涌动的恐惧的本能。

他们手中明晃晃的刀,我甚至都来不及害怕。

本能驱使着我,在被捕获、死亡的反感面前,我奋力挣扎着。

直到我跑到本就不长的甲板的尽头。

背靠着角落,我没有退路,但也至少不用担心我的背后有袭击了。

阴暗的角落里,我面对着打头的四五个凶神恶煞的水手。后面源源不断地,士兵队伍集结在我面前。这些家伙也有可能是士兵,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有一把弯刀或者是剑。反着阳光。

“喂,小孩,你还是赶紧投降吧,看你长得这么标致。如果把你卖到另外的大陆,我们也能给你留一条活路,这么好的事情,为什么不干呢?何必我们拼命伤了和气呢?”打头一个拿着普通钢剑的人一脸奸笑地说。

我的大脑现在才开始慢慢转起来。

投降是不可能的,但是我该怎么做来突破我面前的这么多水手?

我想我必须得再用一遍我来到这个世界最初的战斗方式了。想象以个更大的水领域吧……我头脑中开始有奔流的影响——轰隆!激流开始围绕。激起层层水雾。

?!

透过水雾,我没有看到那些水手东倒西歪的影像。什么情况?我决定先忽略这异常,接着冻结这些人来达到我脱身的目的。我发动奇迹,极寒的对流飞速扩散出去。

加上极寒之冰的冻结,这些水手确实被禁锢在了冰牢中。

……成功了……

我长松一口气。抚着心跳瘫坐在地。原来这些表面上很强的水手到底也不堪一击——

忽然,咔的一生传来。

咔咔咔的冰碎裂的声音很快想起。。

我着实吓了一跳。急忙站起来端详那些冰雾中的水手们。只见他们很轻松地挣脱了我原以为牢不可破的冰层。

“喂,小孩,这点程度可不行啊。只要一点点意志就破开了,你今天不会没吃饭吧?”

领头的那个家伙咔吧咔吧地将手指的骨节按响,再度露出了奸笑。

“真想要打架?那我们就可能得考虑一下把你卖到暴戾的奴隶主那边了。”

强大的冲击里的我还没缓过劲来,一时间完全没听到那家伙说了什么。领头那个家伙一个手势,后面三四个水手鱼贯持着手中的刀砍击上来。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随手从背后抄起一个木桶超其中一个在空中挥刀的水手扔去,一边立刻朝反方向跑去,差点失去平衡。

空中的木桶瞬间被劈成两半,木屑在空中撒开甚至溅到我身上——不准备留我的命让我创造一个奴隶的价值?

正在我沉思之际,木屑纷飞里我看到了刀光。

保护我!我大脑里本能地想出了一块冰盾。

双眼一闪,奇迹发动,我双臂拉开一块冰盾。

还没等我的冰盾完全拉开,弯刀已经发出巨响砍在了我的盾牌上,冰盾带着还没结冰的水滴四分五裂,

“可恶!”我这时才听到嘈杂声中有人大叫,

“哪儿去了?!”

“喝啊!”又一道刀光。突然而来的袭击逼迫我尽可能后缩,但是为了保持平衡,我到底还是没躲过刀尖,那白色的刀光划到了我的衣服,并在我的白皙的皮肤上划开了一道伤口。伤在腹部,很快,血就渗出来染红了衣服的前摆。

疼。

只有这一个反应。强烈的神经警报充斥着我的思考空间。我只有一种感觉,就是极端的疼痛。宛若一道火焰在熊熊灼烧,超出我预期的,剧烈得可怕的疼痛窜进我的大脑。

可恶,我只能先不管了。第四把刀马上就要斩上来,第一个人也已经找到了目标,马上要挥刀。

我必须……得想个办法回击……

我向前一滚躲过了第四把刀的横斩,第一个人也举刀冲了过来。我依照之前的经验,在那人脚下立刻生成了冰层。瞬间他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瞬间,后面又有人冲进了第一战线。“冲!”后面有人在大叫。

我只能先这样办!一瞬间,我的一个想法忽然在我的大脑中亮起。

我竭尽全力想象几根尖锐的长冰锥,并在冰锥后面用力场压缩水,这一系列动作都必须几乎瞬间完成,但是我做到了。

我再一次发动奇迹,四五根长冰锥通过压缩水相互作用在我的控制水的力场上,快速射了出去,强大的反作用力让我失去了平衡向后跌倒,几根冰锥自然也歪了,有两根钉在了两个冲过来的人的腿上,还有的钉穿了木板。

我听到了惨叫声。我无心伤害他,但是……还没等我有时间感到抱歉,后面的人发指令说集体重逢制服恶魔使。

就算是我有着一定的力量,也不可能同时操纵钉穿这样多人数的冰锥吧?!

防身要紧,我集中我全部注意力想象,发动奇迹在我前方生成厚屏障。

咚!冰盾在我前面砸了下来,打断了几个人的刀,也阻隔了那些拿着弯刀的水手。但是更多扑上来的人甚至拿稳了不同种类具有杀伤性的武器,比如长枪和重剑。

在这些人的围攻面前,我的冰盾简直不堪一击。

不到三秒,它就出现了裂痕,又过了不到三秒,它彻底碎裂,化为冰雾。

可恶!

我正在集中我最后仅存的注意力生成十多根具有极强杀伤力的冰锥。

在他们冲上来的那一刻,我释放了冰锥。

对于强大的反冲早有准备的我双脚开立,但我的右腿被震得发疼。数根冰锥向冲过来的那些家伙们射去。

我看到我钉穿了几个人,但是更多更多的人在嘈杂声中涌了过来。

“有伤员!”

“该死!快进攻!”

“干掉她!”

我想要再生成一面屏障来为我接下来的冰锥充能。

发生什么了?!我倒吸一口冷气——正当我集中注意力的时候,我的眼中忽然发黑,什么也看不见。一时间疲累感击穿了我的大脑,双耳开始强烈耳鸣,我双膝一软,跪在地上。

唔……完了……是又缺少发动奇迹所需要的什么条件了?

我再次集中意志,正当手中开始出现点点浅蓝色光粒的时候——

哧!

在那么一瞬间,我都没意识到是什么声音。

可是我手中的光粒消散了。

零点几秒之后,撕心裂肺的疼痛才传来,仿佛要把我从伤口处撕成两半。

尖叫声。凄厉的女子尖叫声。

过了半天,痛感微微减弱,我才发现那是我的尖叫。

是长枪。刺穿了我肩膀的长枪。他扎歪了一点,击穿了我的左肩膀。

彻底失败了,我的计划……从那他们捏碎我冰牢的一刻开始,这计划就成为泡影了。而且我也深刻知道,在这艘连船员都是盗贼的贼船上,我是不会得救的……

我的志向、我的愿望……

嘈杂声传来,似乎他们把我弄成重伤之后就暂且停止了进攻。有几个人上前,似乎是想与我谈判。

长枪又从我左肩拔了出去,血溅在我面前的木板上。一片殷红色的斑点——好像某种散落一地的花瓣啊……

疼痛已经让我失去了理智……

接下来,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天空改变了颜色,从明亮的、使人心情愉悦的浅蓝色忽然间阴云密布。是神么?是神听见了我的祈祷么?但是这世界本不存在神。那是什么?是神么?不……

我觉得我要疯了。

像幻觉一样地,我逐渐因为疲惫和伤痛而暗下来的视野里出现了另一种奇迹:白色的耀眼光粒开始在乌云的漩涡中心集结——

很快变得漆黑的天空里,一声巨响击碎了迷雾。

轰隆!涡心降下了纯白色的闪电。——尖端放电?一瞬间之后,滚滚低音声浪又从远处震撼着这艘船。甚至改变了波涛的形状。

我前面的那些逼近我的水手都在这纯白的雷电的神威下化成了焦炭,扭曲着,甚至辨认不出原来的样子。尸骸横在我面前的地上。

如洪钟一般,又好像被调制过的音色里,混沌中的我听到了一句我终生难忘的话——

“黑暗,竟敢侵蚀宝贵的希望!”

——是那个老水手。

手中握着看起来似真似幻的钻石,那个老人两眼放出耀眼的白光。那颗钻石中间的裂缝透着隐隐雷光。这是……多少的能量啊……?

他逐步走进,那些水手有些很快撤开,那些敢于扑上来的都被高能的放电灼烧成焦炭。一瞬间,老人看上去宛如一个通高压电的特斯拉线圈。但我觉得他肯定有更高的电压。陆续从后面冲上来的人也抵御不住他身旁的如此强大的跨步电压,纷纷倒在了地上。

“咳……”老人的电场波动了一下。

……难道这老人没有完全失去雷的恶魔之力?他的媒介不是在很早之前碎裂了么?

但是这老水手确实带着极强的电势出现在我面前。并且他的力量已经能够唤下天雷。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右手捂着左胸和左肩连接处的那一道贯穿的伤口,手腕的触觉告诉我我的呼吸已经细若游丝——但是,结束了吧?这因为我的莽撞而开始的纷争?

“呵呵,呵呵呵呵。”

正在老水手慢慢熄灭雷电,朝我走来的时候,奇怪的笑声从船板的另一端飘扬而来。很油滑的生意,我听起来并不很舒服。

“人的愿望真的很强大呢,约翰,”那个怪人拍着手走了过来,“还是你有巨大的欲望想保护那个女孩儿呢?”

“少废话!”那个叫约翰的老水手单手握拳,空中再次降下了极强的雷电,轰击在船板上,整艘船都开始晃动。

当只剩下微微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的时候,木屑溅起来的烟雾里,又开始逐渐显现人形。“哼,有点进步嘛。但是终究只是想象中的意识体,又有多少威力呢?”

那个家伙走近了。满身都是肌肉,在乌云遍布的黑暗里格外吓人。——是的,这似乎是船长,他的一副外貌只能用吓人这两个字来形容。

“呵,杰克逊,不知到你只会数奴隶数和钱币数量的脑子里面有没有也长出肌肉啊?”

“切。”他露出了险恶的笑容,“我倒是很想留你一条命,但是你残害了我这么多兄弟,恐怕我的剑也不能饶过你。”说着,他从身后背着的剑鞘里抽出一把看起来就很重的双手大剑。

“喝啊!”雷暴中,他挥着双手剑,三步踏作两步冲向那个老水手。

似乎是必须遵循发动奇迹的某种意志规律,老水手也静止了一会儿,大概是在集中意念,他消瘦的身躯立刻就要进入大剑挥砍的轨道了,他终于睁开眼睛。立刻,雷暴声音陡然增强。乌云里,更多条雷电顺次劈下。轰!——轰隆!船在此开始可怕地震动。暴风雨打在我的脸上。

宛若流星雨撞击一样的雷电袭击里,那个船长一样的家伙在领先着天罚跳跃着,闪避着雷电不断朝目标的方向冲刺。“为了普洛斯波利!!”雷鸣和暴雨中,只听见船长那声如洪钟的一声咆哮传来,被想象实体化的放电电弧和双手剑相交的一刻,金属的清脆震颤声响彻云霄,火花四溅。

满身的肌肉确实给了不是恶魔使的船长非凡的战斗力。大剑被回弹的一刻,他靠着蛮力改变了沉重的双手剑的运动方向,硬生生又砍出一刀,逼着老人通过翻滚的方式向后回退。雷声减弱了。

坚持住!我在后面瘫坐在地,面对着这样激烈的争斗,我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但是看起来,完全没有恶魔之力的船长的气势在交锋中甚至压过了老水手。

马上就要打白刃战了,老人必须在他进入大剑的刀锋的射程之前解决掉敌人。不行,我必须自己处理一下伤痛和迷惘去帮助老人。

想象啊!快想象啊!

似乎是在催我,也似乎是在催那个刚开始交锋就败于下风的老人。

想象啊!快想象啊!我集中注意力,似乎体力已经恢复了一些。我尽力在覆盖在我伤口上的右手手心想象结冰的极寒。但是剧痛的击打立刻让我大脑一片空白,无法继续。

面前雷雨中,两人的交锋还在继续。

老人迫不得已地把空中的雷实体化了,成为了两把粗糙的雷刃,闪耀到散发高能量紫光的雷刃随着挥动轰鸣着,艰难地与船长的双手重剑抗衡着。

集中注意!快想象啊!是什么驱动着我们前行!是什么支持我们战斗下去?!

双手剑刃在突进的一挥中斩开了老人的双刃,直接划过老人的身体。“哈哈哈哈哈……”我听见了船长的大笑。“什么恶魔的力量!只不过是幻想罢了!”不!我的头脑又一次剧烈震颤,不是!!我尝试着站起来,但是贯穿的伤口传来的剧痛又将我按在地上。

不行,必须马上去支援!!

集中注意!想象!豁出去了!

老人虚弱地倒在地上,一只手支撑着地面想要再次站起。船长手中的双手剑在空中甚至画出了血色的弧线,他冲向倒在地上的老水手。

耳中伴随着耳鸣作响的声音更嘈杂,更混乱了——是什么让你战斗?是什么让你为之前行?受苦?是什么?理由?战斗?……

老人的在地上的手攥紧了拳,我想他得出了和我一样的答案。

是希望。


老人手中又忽然攥住了白色的光粒。

这个瞬间,就在船长的双手剑接近老人的一刻,蓝紫色雷电从天空的袭击斩下。正中船长向前冲刺的身影。

当!!沉重的击打到钢铁的声音传来。更强大的雷击中了船长的剑,一下子,船长的剑被烧红了。

红炽的剑后面,船长发出了惊叹的声音。“什……”

第二次雷电劈下,船长立刻跳开,原来他站的地方的木板立刻被烧得焦黑。

“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绝不可能让你蚕食像恒星一样耀眼的希望!”

“呵呵,啊哈哈哈哈哈……”船长疯狂地笑了,“什么是黑暗,什么是光荣,你难道分不清吗!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普洛斯波利啊!永远光荣的王朝!”

“……”

“爱国错了吗?爱国错了吗?!我问你,老头子,我为了王朝作这样的事情,难道有错吗?!所以,一决胜负吧!恶魔使,你这腐朽的蛀虫!!”

可恶……我看着这疯子。他必须早日结束他的恶行了……

为了希望!

我咬紧牙关,想象出了本该就有的极寒。

“啊!”我倒抽一口冷气。流着血的血窟窿逐渐结冰,“呃啊,呃啊啊啊啊啊啊啊——!”为了不发出声音,我知道我压制在喉咙深处的哀号几乎是在尖叫。但是我没有停下。

挥舞着双手剑的身影再次朝老人冲去,不过这次,则带着同归于尽和视死如归的勇气。刀光里甚至都蕴涵了血气,船长奋力、拼着命地挥舞他的双手大剑。

雷暴更甚,双方激烈的战斗已经开始白热化。

当我的伤口完全结冰,麻痹感也像冰一样冻住了我的左臂。但是没关系。

接着想象!再次集中我的注意!我试着同时描绘出冰锥的轨迹,成了!集中注意!接着集中注意!我开始创造能够使冰锥完美沿着轨迹追击的立场。

船长挥舞剑的速度已经快要超过单手剑了。他已经接近疯狂了。两种不同信仰的人在一起,这样的冲击是不可避免的。虽然我并不想突袭船长,但是我必须赢,就算是为了甲板下那些人们!

嗖!冰锥再一次发射出去。

就在冰锥即将击中的一刻,船长将飞速挥舞的剑一横,弹飞了冰锥。那冰锥钉在船板上,穿了一个窟窿之后飞进了海里。“哈哈哈哈哈!”船长挥剑得更猛烈了,“这点小困难怎么可能中断普洛斯波利伟大的事业!!”

越来越步步紧逼的双手剑锋下,船长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反常而协调地运作着。力量的美背后也有一种别样的,我叫不出名字的丑恶。为了信仰而逼疯自己了吗?

渐渐地,老人的手臂、肩膀、脸庞上出现了新的伤。鲜血也飞溅到船板上。虽然紫色的雷刃和从天劈下的雷电交错向船长轰去,但是挥动着红热的剑的船长毫不察觉,暴雨降到剑上,发出了嘶啦啦的声音,冒出白雾。就算这样,老人也在败退,并且,雷的力量开始逐渐减弱,雷暴也有停歇的意思了。就算是对有经验的恶魔使来说,这样长的时间只意味着恶魔的力量即将枯竭。

快!必须现在帮他!我想象了三根冰锥,计算完毕之后,我以最快的速度发射出去。空中,冰锥画出浅蓝色的弧线,从三个方面直击船长。但是他迅速用大剑弹开了全部的冰锥。什么!他居然能将大剑挥出这样的速度!

老人趁他挥舞格挡冰锥的一刹那用雷之刃在空中划出一个圆弧,重重击向船长。

锵!!船长又以奇怪的平衡将大剑挥到面前,荡开了那一刀。改变方向的鸣雷震耳欲聋地劈在一边。火星点点溅到船长身上。

接着!如果我的冰锥足够多,总能让船长格挡不过来!我不顾麻痹的左肩,右手单手支撑柱发射冰锥的力场。转瞬之间,两人剑刃相交,相持不下的那一刻,又创造了极其合适的机会。没错,就是现在!我又发射了刚刚计算完毕的将近十根冰锥。画出的弧线简直像流星雨,避开了老人,直刺向船长高大的身躯。

一串宛如银铃的声音,船长至少荡开了五六根冰锥。但是我仍然听到了肌肉被击穿的声音。另一个人的血液喷射到船板上。

“哈哈哈哈哈哈……”船长再次爆发大笑,宛若有用不尽的能量一样,重击砍出。与老人的雷盾相撞,“这点小困难,怎么……能阻止……我,阻止……王朝……!”雷盾炸开,两人同时向后退了数步。

“没办法了吗……·”老人叹息。悲哀地注视着那个疯癫的船长,又在某个时刻看了看接下来再一次准备计算一根又一根冰锥的我。

“希望,是不会断流的。”老人露出了最后的笑容,“孩子,记住这一点。”

?一瞬间,我确实愣住了。

同一瞬间,老人掏出闪着雷光的破碎钻石。时间很长,又只像一瞬间地,他将其融入了胸膛。

登时,我甚至能感觉出来,强大的恶魔之力直逼我的脸。将自己与恶魔媒介融合?!

轰隆!在老人执行这些动作的时候,双手剑接触到了他的身体。

剧烈的雷之力瞬间将双手剑弹开,又数道闪电直劈到船长的身上。按照常理来说,他一定已经死了。

但是烟雾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的,是一个疯子。一个深爱着自己病态的王朝,不愿意相信事实的疯子。

手持着双手剑,他举过头顶,似乎想要给老人最后一击。与此同时,老人从天雷不断劈下织成的厚网中抽出了一把刀。

锵!!宛若要将云掀开的强大气场聚变袭向我。

双刀相撞,雷光、火花、咆哮。

只持续了不到十秒。

就是现在!我发射出了剩余所有的追踪的冰锥。

但与此同时。老人体内的本身碎裂的恶魔媒介崩溃了。同时,船长的防御也终于被打破,被弹得很远,瘫倒在地上。

世界忽然安静了。雷暴也不肆虐了。

不,不,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嗖!!

宛如密密麻麻的流星雨在天空中划过,大量冰锥从各个方向向船长冲去。

最后的最后,他爆发出了笑声。

然后是数十根冰锥同时钉穿身体,钉在木板上的咚咚声。

虚弱的声音里,他笑着说——那声音足够让我铭记终生:

“我,也终于……成为了……普洛斯波利……的……光荣……的……骑士…………”







我站在老人的躯体前面很久。雷暴逐渐止息了。但是暴雨却一直没有停。倾盆而下的水幕从我脸上拂过,掠走了我鼻尖上滴下来的泪珠。

希望……是不会断流的……

最后一句话的意味,我想我理解的很清楚,但是我现在迷惑了。

毅然决然地走向绝望,是希望太深还是为了更长远的希望呢?约翰?我这样想着,望向在地上毫无生机的躯体。

我在两个人的躯体旁找了一个被雨水冲刷的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刚刚一切都发生的好快,两条鲜活的生命,竟然只在转瞬的战斗时刻过去之后,便双双成为亡魂。可笑啊……可叹啊……可泣……

回顾刚刚的战斗,我不得不感叹约翰所做的一切。原本,他仅仅是一个有微薄恶魔之力的前恶魔使,但究竟是什么支撑他再一次降下雷的神威呢?凭借我的猜测,我想,是他坚定的信仰吧,还有他想要希望延续下去的强烈愿望……

我为他祈祷后,顾及他是在海边出生、在海边成长的一代水手,我决定将他的躯体最终葬入海中,以祝福他的灵魂能够再次得到幸福。

透过深蓝色与群青混色,中间夹杂着浅绿的洋流,望不见底的深海里,我目送老水手的安详的脸逐渐在蓝色的荡漾中褪色,消散。不知道是不是恶魔使的核心的作用还是恶魔之力效果的终结,在远远的深海里,我似乎看到了几个淡紫色的光粒,发出轻微的爆响,绽放了。长久地,我不肯离开。

以同样的方式,我处理了与这位水手同样为了伟大的情感而奉献自己的全部的癫狂的船长。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昏暗了——是啊,迫近黄昏了呢。我望着夕阳倾颓,想着:如果有那么一天,刚刚发生的事能够被载入史册的话,恐怕这闪烁着最后的、也是最明亮的光辉的海上夕阳的日落,又将会被赋予怎样崭新的意义呢?

正当我转头望向那些在雷的威光下化为焦炭的水手时,我左肩被冻结的伤口的麻痹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亚于被穿刺时的痛,并且逐渐加强的烧灼感。我看了看伤口。在战斗中一直被忽略的血洞流出的是鲜血,混杂着冰熔化而流出的水。剧痛还在增强,不行,我必须赶紧找到处理措施。

虽然是穿刺伤,但是如果处理得当,也有可能痊愈,我找了一些布,用我的奇迹生成的水把这些老旧的破布清洗一下之后,我将其跨过伤口缠绕在了肩膀上。血很快透过布渗了出来,染红了整个临时绷带。不行,我再次增加力,将自己的伤口包扎起来,绝对不能在就要看到希望的前一刻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吧?

我已经因为失血开始头晕了,看起来止血已经是迫在眉睫了。最后,我只好通过暂时冻结绷带来达到止血的效果。当我的工作完成,夕阳几乎已经完全沉入海平面,只留下余晖把海面映成了紫红色。

呼。我喘了一口气,接下来,又是下一项工作了。

我将那些水手的遗体分别盖上些什么东西,准备当这艘船最终返回对岸的时候,能够有一些水手的亲属来认领他们的遗体,给这些亲属以最大的安慰。——这么看来,我私自海葬船长和水手,是不是又显得有些任性了呢?——但是就算这样,为了表达我对这两人的分别不同的敬意,我也绝对想这样做,并且,我猜测我这么做,他们二人的灵魂也不会反对。

接下来,就是为之奋斗了许久,终究要到来的解放奴隶的时间。我不清楚那些认为自己会在彼岸找到更好的工作的家伙们会怎么想,但是就算是为了那些被拐走的妇女儿童,也必须解放这些家伙。

在那之前,我首先以船内恶魔使的身份会见了在船舱中避难,吓得瑟瑟发抖的副船长。“雷暴结束了吗?……雷暴结束了吗?”刚见到我,他就一直以颤抖的声音问。

“嗯,不仅结束了,船长的恶行也随之结束了。”

大副发青的脸色这才稍有缓解,长吁一口气,才开始感叹自己平安无事就好。看他的样子,我特别不爽,但是考虑到他是我今后实现目标的合作伙伴我觉得还是尊敬他为好。

船长的事业就好像和他完全没有联系一样,随着我与他谈话的深入,他很快同意了解放奴隶。“那种事,我已经不满意很久了,只是受迫于船长,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解放他们。”我点点头,他接着说下去,“如果您需要的话,我现在就与水手们商量。”他又望向我,说,“我的话应该也很有重量的,那些支持这种事的人基本都在战斗中丧生了……”

我接着点头,“所以,快走吧。”



以恶魔使的余威,我们很快完成了与其余水手的交谈并且很快就拿着钥匙前往奴隶的牢笼。

我唯一没想到的是,解放奴隶的过程竟然给我带来了比与疯癫的船长作战更加难受的感觉。

躺在木板上的那些家伙们,在被放出牢笼的那一刻,毫无例外,只表露出两种神情。要么,就是畏畏缩缩,见到我们甚至巴不得缩进地缝中,只是蜷缩在黑暗中发抖,似乎是被临时监管所的人给吓出精神问题了,当我们告诉他:你可以走了。的时候,他也只是慌慌张张,几乎要失去平衡地逃窜;要么就更恶劣,看到我们甚至有想冲我吐痰的欲望,充斥着不屑和愤怒的神情里,他仿佛在抱怨着什么。

要么惊惶要么恼怒的这些家伙离开的时候,每一个人恶毒的目光都似乎在我心上划出了一道比我肩膀上的伤口更疼的裂痕。

只开了两个楼层的锁,后两个楼层我便开不下去了。我托付给那些看起来很可靠的水手,自己回到了甲板上。

甲板上,风雨停歇,夜空和慢慢蒸发的潮气给整艘船都蒙上了悲哀的雾气。

玻璃罩中燃着的灯下,我稳稳地坐在桅杆上。刚刚与水手取得联系,我希望那些被解放的奴隶们都集合到甲板上,聆听下一步的整体安排,防止有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能,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我从桅杆上慢慢爬下,下去的过程中,我盯着老水手之前总是爱坐的位置,心中一种莫名的真实感和空洞感吞没了我。好不容易挣扎着从失落的情绪中跳脱,我聚焦一看,才发现那些奴隶们已经开始涌上甲板。三三两两地谈着话,似乎大部分人都大概猜到了发生了什么。

请到了仪式专用的一种苦练风的恶魔之力的水手(这种水手都是从小就开始苦练,就算并不是生为恶魔使,他们也有着恶魔之力。不过这样的人在社会中很受尊重,因为国家相信他们正在为了事业而奋力开辟与众不同的路径。依照我的猜测,可能这些风精通者——他们都这么叫——是在自己想要成为这种人并且做好了绝对的心理觉悟之后,其意志的强大程度满足了让恶魔之力在他身上出现的条件。),我便开始了我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的发言。

“大家,”我试探着说,“请稍微安静一下,我想说些关于未来的安排的事情。”

“如各位所见……”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嘘声和愤怒的咆哮给吞没了。——是的,就算是被风增加能量并扩散开的机械波,也瞬间石沉大海,完全找不到了。

“大家,我理解各位的心情……”不出我所料,这句话也没能说完。

这些家伙难道真的对他们的解放者没有一点点的尊重吗,我的心中已经积压了可怕的不满,但是我必须和颜悦色,让他们相信我是来救他们的。

“大家,请先……”

“喂!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喂!你干什么了!”“我们可是……”“新工作!……”……

嘈杂的吵嚷立刻又把我的声音淹没了。整个紧张的气氛充满了危机感,不信任感。而那些软弱的家伙们就是这样,一旦有人带领,他们就会变成一个团结协作的强大整体,团结一致地、部分好歹地攻击起来。

“喂!说话呀!”

“她说不出目的!这个恶毒的人!”

“快带我们去该去的地方!”

下面群情激愤,甚至有人向我丢些附近能够到的一切东西,比如半截破麻绳或者一些小木片。

我闪开了。物理意义上存在的我闪开了这些家伙们的攻击。

但是这些家伙们丢出来的破烂和吐出的言语好像飞刀,扎在我的心里。登时我想起了老水手的话——

希望,是不会断流的。

但我看,这位身经百战的老水手这一次说错了。我感受到了沉重的负担挂在我的心脏上,挂在我的脊柱上,让我挺不起脊梁。

可恶……这些家伙……我完全感觉到老水手白白地为了这些家伙葬送了自己的生命,想起我当时的言语,登时,对自己的愤恨和后悔淹没了我的思绪,我当时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为什么要拉着那位老水手一起蹚这趟几乎没有可能到对岸的浑水?我真是蠢透了!

“喂!”

粗鄙的侮辱言语从人群中飞向我,不堪重负的风精通者难堪地看了我一眼。朝我偷偷说:“对付这些家伙有的时候就应该狠下心来,毕竟你要考虑到他们的犯人身份。”

我点点头:“嗯,我会考虑的。”

尝试最后一次。

“大家,我知道你们迫切地……”

“怎么?!”“我也知道!”“原来你知道哦!”……

“我……”

登时,一种不堪重负的催促我放弃的念头狠狠砸在我心里。不,我不想再救谁了,我绝对不会再想要救谁了。就算这样,就眼下来说,我也必须把我要做的事情做完。

“麻烦帮我再尽全力把声音扩大。”我对风精通者小声说。他又扩大了风场。

“你们!”我倾尽全力大吼,“立刻安静!”

果然,瞬间安静下来,也不乏有人开始以讥讽的声音嘲笑:“哟,急啦?”但是这些人毕竟是少数,很快人群便恢复了很大程度的安静。站着、坐着的,三三两两都开始认真听我说些什么了。

“如你们所见,将要把你们带去彼岸的船长现在已经死了,接下来你们就可以返回故乡,开始新的生活了。”我庆幸自己还能清楚地把这句话说完。

“与此同时,……”

“喂,凭什么!”“是啊,凭什么要回去?!””我们就要有更好的工作了……回去?!……喂!……疯了?!……绝对!!……”

又开始了。

疯狂的嘈杂声涌向我。我必须再次使用威慑么?

“安静!!听我……!”

“不可……”“必须……解释!”“……什……?!”

这些好了,看来威慑也不再好用了。我看着我旁边协助的风精通者,他也无奈地摇了摇头,似乎完全没有和这些家伙交涉过。

“必须给我们解释!”

“为什么你要把我们送回去!”

”我们就马上有新工作了!”

越来越吵了,我恨不得捏出冰锥先杀了那个一直唱反调的傻瓜!冰的光粒已经开始在我的手心聚集了。克制自己,克制……我捏碎了刚生成的冰锥。

“大家……”我绝望地想抛出我以为最有力的一点,我不清楚他们是不是要逃离那个地方,但是我觉得按照这些人的表现来看,利益绝对能征服大部分起哄的家伙。

“新工作,是奴隶你们还想去吗!!”

忽然,和之前一样快,人群安静下来了。但是瞬间又开始沸腾,仿佛过热液体经过振荡,马上开始暴沸。

“给我们一个解释!”“什么意思?!”“为什么?!”……

“你难道还以为你在那里犯法了会得到好处吗?!你难道在以为你没有受到法律制裁反而赚到了利益吗?!”这套道理再全世界各地都再简单不过吧?!“你用你的脚趾头想一想!要是这样的话,那岂不是谁都要犯罪!不是有更好工作吗!”

下面的人一下子噎住了。

“信不信由你们,我们现在要回去。如果你们愿意的话,这里的水手先生们也不会不同意把你们送到原来的目的地。”

“别骗人了!”还是那个该死的刺头。在带领下,人群里也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地胡乱谩骂起来。


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一个穿着和我身上的衣服一样破烂的衣服的小女孩走上前来,她生得很漂亮,有满头的金发和绿色的眼睛,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拨开人群走到了我面前。

“大姐姐,我相信你。”她以真诚的眼神对我说。“我想你一定是正确的。”

宛若在深海里挣扎的人忽然看到了天光。瞬间我的眼睛里就水光回荡。只有神知道这一刻我有多么想要抱起这个孩子大哭。

随后,她转向那些起哄的家伙。

真是的,对于治那些家伙来说,就是国王也没有村长好用。

“这……”

“这不是村长的女儿……?””为什么……她会在船上?“

瞬间有一半人安静下来了。其余一些人也慢慢闭上了嘴。这原来是村长的女儿么,那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她会以奴隶的身份出现在这艘船上?正当我的疑惑难以消解的时刻,她自己便做出了解释。

“至于为什么我在船上,事情的起因是我在河边的细沙上用小树枝解一道作业题的时候,忽然就出现了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他们并不知道我是村长的女儿,看到我便阴险地说:’看哪,那个小女孩一定不错,肯定能卖个好价钱的。’于是我就被迅速制服并且送到这艘船上。——难道这是想要为我找到更好的工作吗?把我卖掉,当人可以像货物一样交易,那就意味着这个人就是没有地位的奴隶啊!”

小女孩一脸严肃,我也看到了人群开始一脸严肃。“我并不知道他们是通过什么方式让诸位登上了这艘船,但是既然我们有同一个目的地,我想众位也知道自己未来要去哪里吧?”我看到了人群中不停有人点头。

“难道你们真的相信了政府的鬼话?你们知道方才的剧烈颠簸是什么吗?是有人在为我们抗争!你们这样难道不太忘恩负义了吗?你们听见外面的打雷声了吗?听见惨叫声了吗?除了想要解放我们,还有什么能成为他们苦战的原因?!难道他们就是为了坑害你们吗?!”

“就算这样,你们还想要去海的那一边吗?!”抓住机会,我向人群提出了质问。

人群这时不发一言。

“谢谢你,小朋友。”我朝她耳语道。

小女孩朝我一笑,她激愤的演说后,双颊泛红。“感谢什么的话,我更应该向你说吧?”

就这样,我接下去向那些犯人们交代了我认为的回去的注意事项。比如说不能招摇过市,吸引其他好事市民的关注,不能再次犯罪,对真实身份保密等等。看起来他们真的在认真听,接受了自己并不是在去寻找更好的工作的真相。

按我的想法大概交代了几点之后,我同水手们协调,商量了一下具体航向。按我的想法,登陆原港似乎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这样的话就免不了在别人的注视下把本应该消失的犯人接回原处。

这样的话,既然我借阅到了地图——这里和原来世界的地理环境全不相似,在这片叫做全称是弗洛大陆的周边的一个小岛登陆,由船上的小舢板将那些奴隶载到小岛上,再由水手们分批将他们偷渡回各自的村庄。

当夜,一部分水手看到自己的老大不在人世,纷纷决定离开这艘船,回到家寻找亲人,从事商业或者农业劳作。另一部分人则忠于航海,他们想在达到我的目的后离开这个国家,做跨国贸易。我高兴地看到,一切正在朝着正轨发展。

果然……是这样的啊。

人心的转型光靠言语和著作,是不能够完全实现的,更重要的一点是真正用武力解决关键问题。对于人们来说——不论哪个世界——真相就是这样。

安排完全部的收尾的事情之后,已经深夜了。我坐在噼里啪啦鼓胀的风帆下,宛如墨一样凝重的深蓝紫色天空下,微弱的火光映衬出了天空中的繁星。我靠着桅杆凝视着那些闪烁的繁星。就算我知道那是空气对流折射而产生的错觉,但是我依旧希望那位叫做约翰的伟大水手能够成为一颗星星——淡紫色就更适合了——在天空中被点燃。

“那个,大姐姐,你睡不着么?”

那位村长的女儿坐在了我旁边,“我的名字是吉娜,你的名字呢?”

名字……名字……

我必须得给我自己起一个合适的女名。并且这个名字将会伴随我一生,至少在这个世界里是这样的。让我瞬间想,我也想不到好名字……结合我的能力?

就这么干。那么,在自己的名字里有一个“雪”或“霜”总是好的,雪,雪……雪什么呢?

雪人?霜子?感觉听起来都好诡异啊。

一时间灵光一闪,我草率地下了这样的决定:那么就叫“雪舞”吧。

“我是雪舞。”

“好难念的发音啊……优绮……优绮麻……依?(注:雪舞这两个字的日文平假名发音为ゆきまい、音译成中文的话就是优绮麻依)大姐姐,你是来自纳密岛的旅行者吗?我听说那里好像有类似这样的名字。”

“呃,我不是……”

纳密岛?我从来没有听说过那个地方。啊!我一下子似乎把我想好的意思用日文表达了!这下可……不过,优绮麻依并不是个差名字。总觉得听起来这样熟悉,但是却没有印象。

“这样的话,优绮姐姐……(这是英文的昵称么?直接省却了我费了好大劲想出来的后半段名字,真是的……)我有一个请求……”她的语气逐渐弱了下去。

“请求?”

“是的,其实,我今天所说的,并不全部是真的……我确实是村长的女儿,但却并不是因为这个理由而被送上了船。”

……我没有打断她的意思。

“我的父亲,是一个大村庄的村长,他每年都帮助着农民耕地,教农民识字、书写,还告诉他们更有效率的耕作方法。他同时并不强制农民信仰普洛斯波利帝国极力推崇的以臣服为纲要的宗教。所以,这片区域的领主越看越不爽。后来,这两年普洛斯波利帝国由于听说这个村子掌握了某种新的技术而快速富裕,便向这个村子征收高额税款。我的父亲由于向帝国的一些征收税款的官员抗议而被以政治犯的名义逮捕……后来,他们便来抄家,打、砸、抢无恶不作,我被强行贩卖到了拐卖人口的船上……我希望,就算我知道可能性很微小而且我的请求实在任性……但是我还是希望您——我们的英雄——能够帮助我。就算不能够救回监狱中的父亲,也请至少帮助我回家,平复我们家的声名。

“毕竟,我的父亲也曾经被村中的人们爱戴,而今却受人唾弃被人诬陷,……”说到这里,吉娜泣不成声。

我没有能力帮助她,我知道我没有能力。连持着普通兵器的水手都打不过,又怎么可能和王国的力量抗衡?

“我……并非什么英雄……”

我一一向她陈述了我被误解、被通缉、在船上战斗、被刺伤、被拯救的事实。就算我知道我可能会被人所厌弃,但是我必须陈述真相。

“如果你信得过我这个恶魔使,请你给我一些时间。

“至少,我得学会战斗,我必须变得更强。拯救你们的那个人,是一个伟大的老水手,他在与船长同归于尽之前,曾经回眸一笑,对我说:’希望,是不会断流的’,现在,我也想任性地把这句话送给你,吉娜,希望,是不会断流的。好吗?”

我望着她哭泣的双眼,不由得心中震颤。她在这个本不该承受这样的打击的年龄经历了太多,太多……恐怕她自从被卖上船来,这一切她都一直藏在心中吧,否则,她不会这样哭泣。

“乖,你的困难我知道了,乖……”我轻抚她的头,一边想方设法地安慰她,一边想要让她释放出她所有的悲哀。

过了许久,吉娜的哭声渐息。她抬头望向我说:“优绮姐姐,我能跟你接着旅行吗?”

“……?”我望向身边的小女孩。

“我已经不再能够回家了,家中的屋舍已经被政府征用,他们要直接统治那个村庄。”

我久久地望向小女孩的双眸深处。“……好吧,但是,这可能会花好长好长的时间哦。”

“没关系,”她摇摇头,“我想要陪你到那个成为英雄的那一天,这样,我们就一起回家去!”

我笑了,点点头,“好啊。”

“说起来,优绮姐姐的家在哪里呢?你一定不是弗洛大陆的居民吧?”

“是啊,我确实不是。”

“那么,总有一天,当你成为英雄后,我们一起到你的故乡去吧!我还没有出过国呢,我简直等不及要去优绮姐姐的故乡去看看啦!”

……

“优绮姐姐,怎么了?”

“……我……”以一种复杂的语气,我哽咽了。

“恐怕,那一天不会有了,永远也不可能再有了……”泪水从我的脸上不住滑落,滴在船板上。一直到吉娜提出之前,我都觉得我其实是一个这个世界的旅者,一个漂泊在外的游子。这种打击……就像一向漂泊的旅人,忽然想到回家,但是刚刚当这个念头愈演愈烈,思乡欲望越来越深的那一刻,沉重的事实宛若冷水泼来——他不可能再回家了,家,已经不再存在了。

“怎么了,优绮姐姐?”

我实在难以向她解释这就是这么一回事——在我把这些弄清楚之前,我对故乡、我对未来一直都是好无头绪。

“家,早已不存在了……”我哽咽着,泪流满面。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那一夜,在波涛声和水面的摇动中,我哭得像个孩子。

后来,吉娜也学着我的样子,抚摸着我的黑发,告诉我:乖,别哭了。

我不断呜咽着流泪,我知道她不可能理解我的悲哀,这安慰让我的泪水更加剧烈地哗哗流下



深夜已过,我看着星空。我希望找到老水手那颗星星。是啊,希望是不会断流的。我朝着天空这样喃喃低语。远方,清晨的太阳开始升起,逐渐,青绿色的清辉照亮了整个海面,照耀着我面前闪闪发光的岛屿。风声依旧大作,伴随着帆的声响和苏醒的大海的波涛的轻摇,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轻小说」心の旅-在这无尽的世界里,也请抓住最后的希望Chapter 3的评论 (共 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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