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魔女（二）
“说说你有什么事吧。”可蕾大概是从利欧的表情里察觉到了他内心所想，鼓起脸颊把魔女帽收了起来。
猛地回到正题上，利欧忽然不知道该怎么措辞，明明路上想了很多次，反复斟酌多种情况下回答的方式。
沉默了十几秒，利欧在魔女意味深长的笑容中开口，“我想请你帮助一个人解决烦恼。”
“魔女可不是心理医生。”
“她的烦恼不是心理问题。”刚开口就被打断，利欧不高兴地白了可蕾一眼，然后接着说，“我认为那是魔女才能解决的问题。”
听了利欧差不多算是奉承的说法，可蕾饶有兴趣地挑起一边细长的眉毛。
“我有个……朋友，她从小就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一些奇怪事物。以前我和其他人一样觉得她是说谎，但时隔这么多年再见，我现在不觉得她的话有假。尤其是最近……”
“她受伤了。”并非疑问，而是陈述。
可蕾瞧见利欧愕然的神情，悠哉游哉说，这很容易猜。
“……听说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无缘无故地受伤，不过从很久以前她就已经不再跟别人讲她看得到奇怪事物……她大概早就不认为有人会相信她。”利欧哀伤地说完，眉头微微皱起。
“如果我早点相信她就好了。”可蕾坏笑着替他说出内心想法。“你早点相信她，只会让大人们眼中多一个不听话的小孩而已。”
“你有办法吗？”
“她是女孩吧？”
“唔……”可蕾出乎意料的提问让利欧迟疑了一下，缓缓点头。
“你喜欢她？”可蕾探出上身，表露出盎然兴致，那双如血液凝固在琥珀中停滞的眼眸依然是那么违和。
利欧轻咳两声，撇开视线。
“你能帮助她解决烦恼吗？”
“别害羞嘛，你果然是喜欢她对吧？”可蕾自顾自用力点头，仿佛已经坐实利欧的回答，“不然你为什么要相信她，甚至找到魔女这种你根本不该相信的存在。”
“这跟我的委托有关系吗！”利欧没好气地抬高嗓音，他和她是真正地在烦恼，可蕾却一副八卦的不正经模样。
“当然有关系。”可蕾双手合十，和脑袋一起偏往左侧，“历来的童话故事里，魔女都是为了男女主的爱情存在。你的委托若是为了爱情，其实现的可能性就会得到流传久远的童话加持，从而变得容易解决。”
利欧顿时欣喜万分，论起这份喜欢，他绝不会输给任何人。
“真的吗？”
“当然是骗你的。”人偶般粉雕玉琢的脸庞一副“你真的信了啊”。
“为什么要说这种谎。”
“因为你的反应很有趣——不是有那个话吗？恋爱中的人都是笨蛋……好像是这么说的吧。”可蕾漫不经心地伸了个懒腰，维持“鸭子坐”的姿势后仰。“我理解不了那样的心情，所以想看看你的反应。”许是看出利欧要问“你喜欢过别人吗”，她提前回答。
这家伙在童话故事里，一定是阻碍男女主的恶劣魔女角色。
“她的问题我大概清楚了。”伸完懒腰，活动活动脖子，可蕾在冷色调的沙发上盘腿坐。
“你有办法解决吗？”利欧再次迫不及待，凡是涉及到她的问题，他总是无法保持冷静。或许真和可蕾说的一样，他现在就是个笨蛋。
“虽说具体情况还得实际看了再说，不过我想应该没多大问题。”可蕾挠着头发说，顺滑的摩擦声搔动利欧的耳膜。
“谢谢你！”利欧长吁一口气，随即想到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那价钱……代价怎么说？”
“那个回头再说吧。能跟你相见，也算是缘分。”可蕾摆摆手，说着和魔女不同信仰体系的理由。
利欧把吐槽的话语压在喉咙里，问道：“你打算怎么做，对付那些……妖怪之类的，小梅……她会不会有危险？”
可蕾竖起食指，边摇头否定，“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妖怪神仙这些想象出来的存在。”
“可是……不对，魔女不相信神的存在吗？”利欧愕然瞪大眼睛。
“我们又不是神职者，干嘛要信神？”可蕾困惑地歪头，神色变得厌弃，“那群信教的在中世纪大量迫害魔女，说我们跟神有仇还差不多。”
“……那魔法是？”
“魔法？”可蕾挠挠脸颊，顿时明白利欧想表达的意思。“虽说是差不多的东西，但教会称之为‘神迹’，认为是神给予他们的奇迹。在我们这边，魔法只是一种技术……就像科学一样的存在吧。有人想要抵达更高的境界，探索未知的领域，有人则运用已有的知识，解决各种麻烦。”
魔法这个词语在利欧心中倏然掉了几个档次，“那……”艰难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
“魔法其实没有电影里那么无所不能，大部分还是要准备各种各样的道具，选用合适的地点，才能完成。现代科技崛起之前，魔法倒还有点优势，当下基本是科学完胜。”
利欧顺着可蕾的视线看向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耳边她接着用慵懒的语气说：“比如远距离通话，只要有手机，有电话卡，有电有信号就能随时做到。而魔法则需要绘制魔法阵，取得相关人员的毛发或是指甲，还有一系列的仪式才能做到。就算是高级魔法工房里的魔导器，各方面也完败手机……不仅昂贵，还没法斗地主。”可能想起自己上一局输惨了，可蕾又垮下脸。
“不过魔法也不是一无是处。”想起了自己的阵营，可蕾接着说，“比如魔法阵和魔导器通话虽说昂贵，但安全性很高，没有被窃听的风险。还有骑扫帚的出行方式，魔杖开门关窗这些，要比科学要廉价便利。”
像是要附和可蕾的话，圆形的扫地机器人发出声音，开始工作。
“魔法和科学只是隶属于不同分支的人类发展方式，很多东西其实殊途同归……唯一不同的，大概是魔法只能是有天赋的人才能使用，而科学基本是面向所有人。我个人认为，对于人类发展方面，科学更优秀。”
说罢，她又觉得不妥，加了一句“魔法天赋”。
“那个人，你喜欢的她，肯定就有魔法天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