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终点。』②
Part.2
“卡修斯……卡修斯……”
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呼唤声。卡修斯知道，他再一次陷入了自己的梦境。
“是你在叫我？你是谁？”
回荡四周的声音使卡修斯警觉地在梦境中来回奔走，他只想知道，到底是谁在呼唤自己。
从降生为卡茨到现在，这样突然出现又随着他的成长存续下来的声音，已然如梦魇一般使卡修斯焦躁不安。
既然这次又一次进入了梦境，那就一定要彻底弄清楚！
“……你到底是谁？别潜藏在我的梦境中这么久，却丝毫没有显现真身的意思！”
犹疑与焦躁的心情不断刺激着卡修斯急于知道一切的心理，愤怒终于从卡修斯的口中爆发出来。但他很清楚，如果单用力量逼迫声音的主人现身，自己只会付出伤重的代价，因此只能靠质问的方式“请出”声音的主人。
“别白费力气了，卡修斯。告诉你，在你回答我的问题之前，我都不会出现，你再怎么质问也是一样。”出乎卡修斯的意料，那阵声音反而更为冷静。
“哼……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我没办法回答你的问题了吗？！”回忆起第一次听到问题的时候，卡修斯只觉得自己被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暗地摆了一道。既然不能回答，为什么还要继续逼问下去呢？
“我也跟你说过，你迟早会有步入自己真正梦境的一天。”对方只是颇有意味地笑着说，“你的行动告诉我，即使没有说什么，但你已经有自己的答案了。”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卡修斯越来越感到匪夷所思，但在下一秒，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座古老的神殿。
偌大的神殿中，赤红与墨紫的能量色彩相互对峙，而在这两个体型巨大的精灵之间，卡修斯的身体被千年寒冰包裹，冰封在神殿中央，形态已经有了一些显而易见的变化。
“他们……他们是宙斯和克罗诺斯？”卡修斯渐渐回忆起了往昔的画面，“……这是我接受大地之神的命运前发生的事。克罗诺斯一心想要夺取永恒石的力量与宙斯相争，而能让我彻底完成封神大典的，也同样是永恒石的力量……”
“没错。”那阵声音笑了笑。而在笑声中，卡修斯看到的，已经是超进化形态的自己强行突破封印，与同样身负重伤的宙斯共同对抗克罗诺斯的画面。
“……这就是你想让我进入梦境的原因？让我回顾自己经历的一切，之后弄清楚到底该怎么回答你的问题，对吗？”似懂非懂的卡修斯又问了一个问题。只是半晌过去，对方并没有回答他。
片刻过去，卡修斯看到梦境中的自己完全掌握了大地之神的力量，而得知消息的布莱克也在第一时间赶到了怀特星，为卡修斯的变化而高兴。
看来，自己对布莱克说的那句话并没有错。
无论自己发生了什么，布莱克永远都是第一个知道的精灵。这样想着，卡修斯显出一丝安心的笑容。
“若是让我回忆往昔，我倒宁愿做一个永远不会醒来的梦。”卡修斯喃喃自语着，“不过，现在的宇宙局势根本不允许我这么做。就和平方面，我和联盟的其他伙伴都抱着同样的想法……也能算自己的梦想吧。”
“是吗？你的梦想，仅仅是想守护宇宙的和平？”那阵声音再一次在虚空中回荡开来，听到卡修斯的话，似乎更多了几分怀疑的态度。
“这样的想法，并不是偶然啊……从被同族人认为是诅咒之子开始，我一直在怀特星，乃至于整个裂空星系流浪。那时我……真的可以说是一无是处，除了流浪就是流浪，完全没有什么梦想可言，更没有想到会有加入联盟的一天。”
看着梦境中的自己与布莱克相拥而笑的画面，卡修斯竟有些茫然，眼角浮现出一滴闪光。而卡修斯的话语，也使原本有些怀疑和激进的声音渐渐冷静下来。
但场景的变换远未结束。仅眨眼间，眼前的场景瞬间切换到天蛇星一隅。此时所呈现的，是卡修斯的完全体形态与威斯克的双煞阵营对决的画面，不过这样的回忆并没有在卡修斯的脑海里停留太久。
本来印象就不深刻，记忆的短暂甚至消失也是迟早的事情。
Part.3
画面的流转之快使卡修斯根本没有什么思考的时间。
每当周围重新陷入黑暗，他都要自问：“结束了吗？可以离开了吗？”
自然，答案是否定的。
“你真的不让我离开？你不是说已经知道我的答案了吗？”
随着近乎嘶吼的话音传开，卡修斯有些后悔于自己那份倔强的坚持，有时候急于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反而不会看到终点。
“呵……真以为敷衍的所谓回答就能让你轻易离开？”声音的语气竟带着些许嘲弄，“当然……也许，一些没有原则的人会考虑放你离开，而很明显，我不是这种人。要知道，你离开梦境以后，隔天迎来的又将会是一个无知的你，因此你又要去考虑相同的问题。这样付出的代价……是不是有些太小了？”
“……明显不小。”懊丧之下，卡修斯还是一字一顿地回答他的问话，“按规律，接下来，就必然是我接受莱茵哈特的传承之力，成为新一任精灵王的画面了吧。”
随着话音落下，天蛇星的画面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处四面环山的僻静之地。
高耸入云的灭天峰顶，卡修斯激发出自己所有的诅咒之力，誓要给予面前的天邪龙王致命的一击。但天邪龙王绝非等闲之辈，他不仅没有闪躲，反倒开始疯狂汲取他全力激发的诅咒之能。两种不同能量的冲击，终于唤醒了天邪龙王恭候多时的“旧相识”——地之古王莱茵哈特。
“为了逼我现身，你真是煞费苦心了，天邪。”
“哈，彼此彼此罢了。——恭喜了，卡修斯。莱茵哈特，以后的帐，我会连同旧账与你慢慢算。”
话后，天邪龙王扬长而去，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灭天峰废墟与恒河沙数的碎石瓦砾。
看着莱茵哈特挺立的背影，已是封王形态的卡修斯歉疚地笑着说：“我还真是…自己永远让联盟的伙伴们担心。谢谢你，莱茵哈特。”
“谢谢就免了，现在并不是说这句话的时候。”听到卡修斯的声音，原先背对着他远望远方山脉的莱茵哈特缓缓转过身，显出一抹卡修斯十分熟悉的自信笑容，“既然已经完成了力量传承，那我们就去和格劳瑞他们汇合吧。”
卡修斯点头同意，但在刚准备离开的那一刻，他发现，身旁的环境并不是像之前一样逐渐消失，而是化作无数的碎片突然崩裂开来，原先完整的灭天峰景象变得支离破碎。
卡修斯与莱茵哈特，此刻在虚空中悬浮着，脚下大地传来的亲切触感早已随着灭天峰的分裂而消失。
眼前所及，还是那一片熟悉的黑暗，但相比过去的虚无，更多了一份凄凉……
“发生什么了？为什么灭天峰会变成这样？”卡修斯对面前的突变感到诧异，正想询问，却被眼前的变化彻底惊愕！
此时的莱茵哈特，身上原属于大地的棕褐色彩被灰白色替代，眼神渗入了邪恶冰冷的气息，他周身携带的金黄色能量也被混沌的暗黑色所侵染。他再次显出笑容，给卡修斯的感觉却已不再温和。
“莱……莱茵哈特！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变成这样？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只知道，毁灭的感觉，确实好到一种完美的极致。你说对吗，卡修斯？”娴熟地玩弄着手中充斥着黑暗气息的大地之能，莱茵哈特只是机械地问了卡修斯这样的问题，“这个世界，美好的事物太多，反倒觉得腻味。也许，毁灭就是他们最后的命运——包括你，新一任的精灵王阁下。”
话音未落，莱茵哈特双手一挥，裹携着巨大杀伤力的能量席卷开来。
卡修斯被突然的袭击所震慑，他连忙开启自身的能量盾进行防御，但无奈的是，莱茵哈特拥有的黑暗力量太过强大，不过数秒，卡修斯就被掀翻在地。
短暂的挣扎过后，卡修斯抬起头，面对逐渐向他走近的莱茵哈特，紫红色的双眸仅剩浓重的杀意缠绕，他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这……这难道就是…你所希望的世界……？”
在他的梦境里，只有这个画面，他猜错了。
Part.4
“不……你不是莱茵哈特……”即使事实已摆在面前，卡修斯还是不愿意相信，“难……难道完全毁灭的世界，就是你想要的？但我所认识的莱茵哈特，可不是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家伙！”
“是吗？——那，你所认识的莱茵哈特，完全就是一个傻子。”莱茵哈特并没有因为卡修斯犹疑的话语有所触动，仍保持着一副藐视众生的神情，周身的黑暗能量如蝮蛇般在莱茵哈特的全身缠绕着。他冷笑着，说出了一番使卡修斯十分惊异的话——
“斯嘉丽他们，对于正义的信仰已经因为圣灵之力变得虚伪愚昧！面对黑暗不选择斩草除根，反倒指责我太过残忍！你觉得这样的正义还有什么意义？被虚伪的正义统治的世界，我宁愿全部毁灭，也不会留下分毫！”
莱茵哈特愤恨不平的话语使卡修斯沉默下来。对于之前在冥界的战斗，卡修斯已是早有耳闻，按理说莱茵哈特选择支援奥斯兰一行人，应该是选择坚持正义，但怎么也不会想到曾经的伙伴竟会变成这般模样！
“如果守护都没有了意义……那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我成为你的继任者？”
卡修斯在心里这么想着，却根本不想说出口。他了解莱茵哈特的性格，地之古王一旦有了明确的观点，要让他改变就是一件难于登天的事。可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看着莱茵哈特这样失去理智！
“怎么……你没办法认同我？”莱茵哈特黯然地看着卡修斯，周身的能量瞬间膨胀开来，“也罢。看来，你也被强行灌输了那种所谓正义的思想。本来面对像你这样的蠢货，我完全没有出手的兴趣。不过，身为你的前辈，我必须要让你清醒一点。”
莱茵哈特冷笑着，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卡修斯，一记力道十足的重拳瞬间将毫无防备的卡修斯击出十米开外！卡修斯吃痛地向后退去，他突然意识到，莱茵哈特的力量得到了混沌之力的全面强化，凭卡修斯现在的实力完全没有办法与他正面对抗，因此他只能依靠自身的速度优势不断闪躲。
“哼，弱者！”面对卡修斯的不断闪避，莱茵哈特的耐性显然正被极速消耗，“卡修斯，我可没有陪你玩的兴致！混沌焦土断！”
话音未落，莱茵哈特再次激荡起周身的混沌之力，他身后的守护精灵化为残影出现在卡修斯面前，手中的巨锥直直地朝卡修斯刺去。卡修斯再次灵巧地躲过，却不料在身后，裹挟着黑暗力量的大地之能正随着莱茵哈特的拳风冲向卡修斯！
强大的力量如巨石一般重重砸在卡修斯的身上，卡修斯咬牙一声闷哼，伤痕累累地在虚空中悬浮，他不甘心地紧盯着此刻不留任何情面的莱茵哈特，同时也终于体会到混沌之力的恐怖程度。若是混沌之力侵染了整个宇宙，后果将不堪设想！
“不行……莱茵哈特！你快醒醒！你身为地之古王，不应成为混沌的附庸！”最终，卡修斯还是选择为自己的决定赌一把。他重新激发自身的力量治疗身上的伤，眼中更多了一份坚定，“既然是你将天奉的力量给了我，那……我就用它来唤醒你！——「王•大地无极」！”
属于大地的力量在卡修斯的身上流转，蓝色眼眸中闪过一道亮光。他将自身的能量与莱茵哈特的地王之力相融合，毫不犹豫地携带着强大的大地能量冲向莱茵哈特。
面对卡修斯的攻势，莱茵哈特轻蔑地一笑，双手只是轻轻一挥，强大的暗黑色能量喷涌而出，与卡修斯的能量相互对抗。
眼看着莱茵哈特不费吹灰之力就挡住了自己的全力攻势，卡修斯不禁感叹与真正古王之间的实力差距，但他心底的失落感很快就消失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使莱茵哈特恢复正常。
“哈哈哈……你还是嫩了点，卡修斯。不过，我可不想再和你玩下去了。”
说着，莱茵哈特打了个响指，混沌之力如潮水般朝卡修斯扑来。卡修斯终于因为招架不住而被紧逼得连连后退，他抬眼看了看，惊见在这样的力量之后，他与莱茵哈特的力量都消失在虚空中。身上的伤全部消失了，而莱茵哈特的身影也随着笑声融入虚空之中，一切重归平静。
只有在这一刻，卡修斯才发现，自己从未离开过梦境。刚刚与莱茵哈特的对战，同样是梦境中的假象。但令卡修斯惊讶的是，自己所感受到的痛苦却是如此真实。是真是假，是身体的还是内心的疼痛，他根本弄不清楚。
“怎么样，卡修斯？找到答案了吗？”在卡修斯失落之时，那阵声音再度传了出来。
“莱茵哈特被逝者巨樽控制的画面，也是你弄出来的？”想起刚才的场面，卡修斯气愤不已。时隔多年，这个声音又一次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他完全不理解对方的目的是为何，“宇宙里的事我都知道，不麻烦你如此费心地提醒我。但，如果说你在对我开玩笑，那你就真的做得太过了！”
“这当然不是玩笑。”那个声音变得认真起来，“我激发出这一段回忆，就是想看你到底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选择？”卡修斯完全不相信他说的话，“我当然有自己的选择，你别跟我说你这是为了看我的笑话。”
“我也不至于这么欠。看得出来，你很讨厌我嘛。”料到卡修斯会有这样的反应，声音无奈地笑笑，“可惜……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那就算了，你接下来需要考虑的问题，是这个。”
卡修斯抬起头，只见原先寂寥的虚空中缓缓浮现出由蓝色能量写出的一行精灵文字——
「你想知道，梦的延续吗？」
“梦……梦的延续？”
“是的，梦的延续。”声音神秘地笑着说，“今天的梦到此为止。大地之神阁下，你可以离开了。不过下一次，我不会随意出现，但如果你需要，我自然有求必应。”
随着梦境的消逝，卡修斯重新睁开双眼，眼前所及，仅是空无一人的炫彩山顶。听到的，也仅是炫彩山顶的簌簌风声。
“有求必应吗……我倒希望你永远不要出现。”卡修斯冷笑着自言自语。
——To Be Continu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