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梦实录
我实在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然而它还是开始了。一场漫长的梦境,直通向我的内心曲折的隧道中。准备好迎接那虫虫洞吧。
我觉得我的记忆开始于一座校园外,一座小城,日光照射下空气带着浅蓝紫色,城镇格式整齐,边沿分明的绿化池外却是一片残垣断壁,有的天花板已经全部坍塌下去,露出里面一侧的白色的墙皮。绿化池内野草的高大密集,我坐在一条长椅上,木制光滑、颜色棕黄、一尘不染。不过,天似乎快黑了,又天气潮湿,正要下雨,也许不久就会转入下图般的景况吧。


当时我坐的长椅似乎位于学校的门口右侧路上,是一片与学校仅挨着的前述破碎村庄前沿,时常能看到带有垃圾的塑料袋。一位老人忽然向我问话,问我剩下的东西是否带走?(他的面目如同我小时候慈祥的爷爷,平时还好,可我那爷爷吸烟太多常常哮喘,有时一认真起来便面目狰狞、可以说简直有些疯狂。)这时他就表露出如出一辙的神色,让人有点恐慌。不过我还是告诉他我想把剩下的最后一件未拿的东西同样拿走,啊我的东西乱七八糟,不过我记得我最后拿走的是一件揉成一团的蓝色雨衣。
我的车子停在路边,那是一辆黑色电动车。同学也正在红绿灯下聚集,他们中许多人都总是即兴冲又冷漠又浮躁,不会了解我的内心的。某种程度上,我同他们保持了距离。
在课堂上时,还有一个同学和我沟通,不过似乎有也是很久以前的情况,那时还有人能同我说说话。很好,我正在告诉他,我正觉得很多游戏单调、缺少游戏性,只余下重复了。{不过我还是觉得有一些游戏很细致,正略过头脑(还是面前)的一个游戏大概是塞尔达传说,它机关丰富、充满谜题又路途多样。我还告诉他,我觉得血源诅咒也很可以。}
有时:可能是回到家里了?还是正在哪件建筑物里吧,我在看未明子的视频,话题大概是处于各种经济段的人具有什么优势,他正说:一月两三千的人有怎样的突出内在动力与思想状况,这样可作为一种优势条件来加以利用、诸如此类……(可惜具体内容遗失)
有时:尽管我对于反思自己的意识结构饶有趣味,我还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我的游戏世界了。毕竟,那是已经迷失了线性时间的梦境世界,所以,也许我在和同学聊天时就分魂涉魄地往主机游戏组成的世界中渗透了,正如我此前和老人交谈时便有着两种视角,一面是俯瞰着这座城市的鸟瞰视角,一面又了解自己第一人称的所闻所见所想呈报给内在世界的讯息,倒不如说我更像是在第一人称意识活动时又分出了一道天眼。【而我,之所以如此强调这一点,是因为我在看到那被街道二分开、径徹分明的城市时就意识到这是场不同寻常的体验。街市牌阁、洋楼牌版与破落的村庄不仅仅对立着,还笼罩在奇异的光晕中,那是一抹朦胧整体的大氛围,也许就是这一徜徉送我入别的地方,并住载进我恐怖的回忆里。】
起初游戏时,我还是使用的第三人称视角,正跳过了中间有方形孔的圆形铜钱,质地就像从前的五分钱一样。再之后便是有着雕刻圆柱的楼梯,被指引着,一直循着上到三楼,进入到门口透出道道光芒的房间:这哪里是房间,结构就像厕所一样,可总比厕所曲折,不规则的让人无法形容。
就在这时,我的敌人显形了:渗着血的残肢,包装在中年男人的牛仔裤和皮鞋里面跳跃着向我袭来。血条,不是作为直观、而是在头脑中作为看不见却又显示出了的东西摆在印象里,恐惧,作为我的一部分,不停跳动着尝试构成我。我只得挥剑去挑:打击感不像血缘诅咒,更像是野良神中挥剑劈砍妖怪;画面也不像血缘诅咒,更类似gta5的写实风格。这时我听到背后传来地震般的声音,我的眼前也不断地上下晃动,像是有什么巨兽踩踏地面——这时我就知道我被夹击了,并且我对于这一切的处理视角是梦境特有的一阶状态,即是把一切当做现实发生的事情看待。我觉得自己的无助与恐慌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那是精神病人要挣扎嚎叫才能接受的现实,重现第一个开始直立行走的人类感受到的人之欲求与兽性世界之间的冲突:毕竟,知性层面给出的活残肢,在当时被感性层面综合后变得诡异得扭曲,况且利剑不伤分毫;在理性层面,则是鬼魅造出的幻影一般难寻真身,像提线木偶般扭动着靠近。可在这时,我不知怎么,开了窍,立即强退游戏,“寻找攻略”这一念头突然涌入我的脑海。
于是我再一次经历了视角切换。可怖重围的游戏画面被作为一个浏览器页面强行切出,此时我便打算寻找攻略,可我发现:电脑上有好几个浏览器,我实在是不知道当时用的哪个。我觉得,若是再次进入布满争斗与怪物的同一浏览器,定会遭遇加倍的恐怖。
在我犹豫着又根本没来得及犹豫时,视角的上下震荡和隆隆声又向我袭来,我留意到自己侧卧着躺在床边,正望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从另一房间里走出来一只龙身人形的怪物不断地在两个房间走道处巡逻,模样就像迦拉克隆一般;它一见到我,便会查看我电脑里的一个什么文件,如果他看到了它,便开始把他坚硬的布有四五道角质爪牙的手掌伸向我的脖子,我只记得一次用大拇指上的爪子把我的脖子割开,伤口露出冰凉的液体;仅仅当他背过身去时,我才敢尝试删除那个文件夹,可我的行动似乎总是失败,只要他看到、察觉到我乱动,或是文件无法删除,便会走向我,透露出他那冷血动物生硬冰冷的气息,用手爪割我的脖子;而当我死亡后,场景便会重新开始,我便只能一遍又一遍地一动不动装死,尝试于背后删除文件,看到他转过身来便只能马上待住不动,只能等待它决定我的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