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远随笔 · 我到底爱谁

昨天有一段让我很震惊的对话。 “我会一直走我的路，按我的方式生活、爱你，如果你认为我爱你，那证明我们是合适的，如果你不这样认为，那证明我们不是对的人” “那你的行为永远不会被别人影响，永远不会为别人改变。那你这是爱别人，还是爱自己” “人生来就应该爱自己” “那如果你和爱人坐在即将相撞的火车的两端，你该怎么办” “如果可以，我会努力让两辆火车一起转弯，如果不行，那只能放弃她了” 我蛮震惊，震惊于他的“自私”，更震惊于我的“无私”。 我很难想象会有一个人正大光明的说出来，“我这一生就要完完全全按照我自己的想法走，没有人能改变我。”他如是说，“世界是复杂的，但是我的世界就是我来主宰”。 我不知道如何去表达我的震惊，这份震惊来源于我看到了自己的局限。 在我这里，爱自己和爱别人是矛盾的。 爱自己这个课题，去年我就在修。听广播，找心理医生，做疗愈，读书，学习塔罗星盘。但始终没有解决。 我认为，爱别人就是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这个前后顺序甚至很重要，重点在牺牲。只要爱一个人，我就必须牺牲。这是我的深层逻辑。 这是一个悲伤的逻辑。 而他也是另一个悲伤的逻辑是悲伤且强盗的逻辑。我说：“我能理解你的意思，但是你也需要理解我的意思”，他说：“如果你理解了我，那为什么还要我去理解你呢”。 他是自私的，我必须这样讲，在他的世界里没有别人。完全围绕自己转，不在乎任何人因为自己的行为产生的任何影响。 但是没有人能指责他，因为绝对的“爱自己”让他形成了自洽。像他所说，接受不了他就不是对的人，不是对的人就会选择放弃。 而我是愚人，在我的世界里没有我自己，那“我”要如何立足呢。这与从小的教育以及经历有脱不开的关系。 我自小的教育就是，“没有人可以随心所欲”。我的欲望，我的感情，都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所谓的“必须这样做”。所以在我之外，我的世界有一个非常强大的“对手”叫做“必须”。我必须处处为这个“必须”让步。所以我的自我和内心里的“必须”（绝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对手”的感受）是永恒对立的。因此，不是对手而是盟友的爱人会被我当成必须牺牲自我去讨好的对手。 而被断崖式分手的经历，又时时刻刻让我处在不安当中无法自拔。生怕任何行为触怒到任何人，接受不了任何人讨厌我，都是因为内心的不安。当被最爱的人断崖式没有理由的say goodbay之后，人会做的就是反思。反思自己身上到底哪里不好，不给自己留一丁点的缝隙，从头到脚吹毛求疵的去寻找自己让对方不满意的点，永远监视着自己的行为，时时刻刻找寻着每一个细节，为被分手寻找理由。 这份自虐的痛苦和伤口，真的只有经历了才会理解。 经过这自虐的三年，我变得殚精竭虑。没有人能走到我的内心深处，而我时时刻刻提防着“表面”看起来很好很爱我的人，会不会早已难以忍受我。对任何关系的不安全感，已经成为我感情生活的主旋律。并且，我难以忍受任何人讨厌我，难以忍受任何当面好朋友背后嚼舌根的行为。 自从这自虐的三年之后，我很确定，我不爱我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