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舰娘在碧蓝航线的生活（八十四）血污行动

       最上、摩耶带领着一群塞壬战舰组成了航母战斗舰队出发，气势汹汹地向那个不大的城市扑去。乌里扬诺夫斯克不能耽误事务，就没有参与这场行动。

       最上不断地想着刚才自己在宿舍里思考的那个问题，她不理解，为什么要集结这么大一个舰队去攻击这么小一座城市——那可是个镇级别的小城啊！她回头看看舰队规模——两艘驱逐舰：摩耶、塞壬量产型；最上为一艘护卫舰；一艘塞壬战列舰、一艘塞壬航母，还有一艘乌里扬大力提倡、以现代标准设计建造的塞壬综合补给舰。

       如此小的城镇，居然要遭到大的舰队的攻击。如果是拼了命豁出去......那座小城镇必定会被夷为平地！

       “我们为什么要去攻击这么小一个地方？”最上忍不住了，开口问摩耶。

       摩耶没有回答。

       “喂，摩耶，我问你呢！”最上追问道。摩耶还是没有回答。

       最上有些不耐烦了，她靠近摩耶，说：“摩耶，你是不是在想一个奇怪的理由准备骗我？我们的任务目的到底是什么？你如实告诉我问什么这么难？”

       “你如果待不下去了，就走。我就说是我把你弄丢了。”摩耶冷冷地回答。

       “喂！！！你为什么突然这样了？！”最上听傻了，她气愤道：“这么大一个舰队去那么小的一座城镇，到底要干什么？！我们上次在宿舍里做研究时还论证了占领这里的必要性根本不大的！我不过就是想知道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呵斥我？！”

       海风吹着摩耶的直发，摩耶咬咬嘴唇，没说什么，她看向最上，红色的眼珠紧紧盯着最上，看得最上直冒冷汗。最上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她感觉到她和摩耶之间忽然有了一种她从没感受到的陌生感。最上停止了询问，回到自己的位置。她看看后面的塞壬舰艇。从前，她觉得塞壬这些黑色船身、紫红色灯光很酷。可是今天，最上不知道为什么，她看到自己羡慕过的舰船，感受到了一丝恐惧。

       “接近目标海域，”摩耶下命令道：“驱逐舰全部开始炮击。战列舰做好炮击准备；航母准备好舰载机的起降。”

       最上试探性地问：“为什么没有巡洋舰？”

       “我就可以暂时代替巡洋舰的位置。”摩耶的声音冰冷异常，她举起武士刀，一架SH-60K升空警戒。塞壬量产型驱逐舰火炮怒吼，一发发127、152毫米炮弹冲上半空，然后呈弧线慢慢下落——

       炮弹爆炸掀起的气流把最上和摩耶的头发都向后猛吹，小镇上，前一秒，还在蹦蹦跳跳的孩子、还在辛勤劳作的农民、还在认真巡逻的警察、还在修理设备的技工、还在抢救病人的医生......炮弹一到，刚刚美好的景象瞬间化作一片火海。各个人，被当场炸死的，遗体都蜷缩成可怕的姿势，有的仅剩下一些残肢；没炸死的，只能看着眼前的炮火，绝望地等待死亡；孩子找不到父母、老人找不到儿女。本就不高的楼房已经被拦腰炸断，小平房区更是几乎被夷为平地，就连公墓，也没能逃过一劫，石碑也被掀倒，地砖被炸开，取而代之的，是战争造成的无限尘土。

       最上看着这一幕，惊呆了。原本喜欢打斗的她，第一次明白了战争，是多么可怕。她突然想起来，在重巡洋舰最上前辈的日记本里，有这么一句话：

        “掠夺者的脚下，流的是平民的血。”

       最上和这位重名的重巡前辈素未谋面，可是她读过好多前辈所写的文章。很多东西她由于来到这个世界，记不清了。但是这句话像一个印记一样，印在最上的脑海里。最上这才明白，为什么她和前辈交谈时，有些前辈们恨死了战争，也恨死了那些投机的政客。为什么那些老家伙们爱“投机”“赌运”呢？很简单，战争是实现那些肮脏的计划的一部分，而战争让士兵、平民流血，政客们不流血。

       最上生气了，这是她从被赋予生命以来，第一次生气。她一把揪住摩耶的衣领，眼泪横流，手指着那些惨烈的景象，对她怒吼道：“你看看！你好好看看！”摩耶的直升机回来了，小海鹰拍下了几张照片，正要递给摩耶，最上一把夺过来，在摩耶的眼前拿着：“这就是让重樱回到辉煌的路？这就是你所说的‘辉煌’？！你看看这些无辜的平民啊——”最上感到胸前一热，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倒在海面上。摩耶用血红色的瞳孔盯着她，声音极度冰冷：“我知道你很难受，也明白这次作战，除了生灵涂炭，毫无意义。但是，我想，你要明白，前进道路上，不仅我们会流血，平民流血也是在所难免。更何况，这些是敌人之众。所以，无妨。”

       面对摩耶的强词夺理，最上感到天都要塌下来。她悲愤交加，咬着牙，问：“我最后再问你一次，我们......我们为什么要宁可大费周章派这样规模的舰队，来攻击这样小，小到根本没什么武装力量的城镇？！你也不想伤害这些平民吧？”

       “我当然不想！！！”摩耶眼含着泪，手握武士刀，说：“我何尝不知道那些血，来自平民，我又何尝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可是呢？我现在可以停止进攻吗？我现在可以打道回府吗？这些都是乌里扬诺夫斯克的主意。是她，这个丧心病狂的人。”摩耶收刀入鞘，望向落日，道：“所以我们无法保持自己的正常，既然她要丧心病狂，还能让我们重新回到那个地位，那么，我们不妨，”摩耶忽地转过头来，直勾勾盯住最上，盯得最上害怕，“和她一起，变成人人喊打的疯子吧。只要达到我们的目的，只要到了我们想要的地位，就没人会喊着打我们了。”

       从未有过的恐惧充满了最上内心，她感到，自己和伙伴们正在一步步迈向真正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