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的日记】【这个系列时间线混乱不堪就请凑合看吧!
十年之后 ! !雨村时代ing
是以吴邪的jo度看人间,品人生。
吴邪经历的有很多,我相信他会把自己所想写在某一个本子上,总有一个小本本是属于他自己的。
这里是吴小狗知道自己生病之后去老家参加葬礼的感想。
有一点点瓶邪!虽然不多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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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冷。
我在湿漉漉的瓦屋青檐下点起一根烟。
长沙山里的天气不如杭州好,动不动就雨天。
山被蒙住了,毛毛细雨腾起一层白纱,隐隐约约夹杂着翡翠般的绿,几条枯藤从老屋瓦片垂下,摇曳着孤独要打湿人间的荒芜。
村里的烟火起起落落,往来的人络绎不绝。唢呐的歌吹完了,几朵白色的花挂在门沿上。
潮湿的夏末。
抽到一半,我开始觉得喘不过气,就把烟熄在地上。
我从福建赶到这里时,小花已经打理好一切回北京了,棺材也已经下地了。
我没有告诉胖子和闷油瓶他们。一些事情,总是会与他们毫无关系,总是要我一个人去面对的,所以我就一个人来了。
去世的老人是长沙老家这边的,名字叫兰茵,年龄和我爷爷今年差不多大,在老家也是一位有名的人物。爷爷还在时,她和朋友经常过来在我家院里乘凉。小花也常常来我家玩,那时小花刚刚学唱戏,一群老人喜笑颜开,看着他在大榕树底下咿咿呀呀的,赞不绝口,说二爷后继有人了云云。
我听不懂戏,当时才多大啊,毛都没长齐,看着小花,也想吚吚呜呜学几段,被人笑了一通。她也笑,笑着过来摸摸我的头,手里抱着几盒从杭州带上来的凉粉,包装得很好,这是准备给我们这些孩子吃的。现在想来,那个时代可以拿到这种江南小吃的,一定也是不简单的人。而她究竟是隶属于九门哪个家族,我不得而知。
但是直到现在,我依然记得凉粉的味道。
我的眼睛腾起一片云雾,我将脸埋在手掌里,一个人缓缓靠着门框坐在门槛上。
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等我意识到这些时,这些曾经都已经离我远去了。我的记忆里,爷爷他们那一辈的人还活着的,已经所剩无几,而我,也再也无法清晰地记得榕树下的情景。
人总是会死的。
这是我在几年前就已经强迫我明白的事实。
而我现在所明白的不是我会死,而是时间会死。它死在我过去的回忆里,死在历史的流水中。
晚饭的时候我没有参加,我绕到老家后院的榕树下吹风。傍晚的余晖照不进来,我把打火机点燃,照亮了石凳石桌上曾经刻着的精致花纹,现在模糊不清了,上面还有几道斑驳的翡青。
我朝兜里翻了一支烟,点了之后把打火机放在桌子上,然后坐了下来。
时间被禁锢。而我会流逝向何方?
我捏了捏眉心,另一只手覆在冰凉的桌面上,眼底冒出一串串金花。湿色的青苔被我划出道道痕迹。清冷的风一下把我拉入回忆里。
这一刹那,我仿佛回到了追寻闷油瓶脚步的那十年。我走过的地方,山东,海南,西藏……连古潼京都出现在我的眼前。潘子,阿宁,陈皮阿四都出现在让他们灵魂不得安宁的地方。
然后我又看到山上白雪皑皑空无一人,我喉咙淌的血星星点点凝固似的涣散在空气中……
我猛然睁开眼睛,倒吸一口凉气,肺腔隐隐作痛,额头上居然都是冷汗。看向四周的黑暗,打火机的光隐隐约约,孤独的火苗将息不息。我的眼神涣散在那微弱的光里。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我想嚎啕大哭。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流泪,是为了我日渐衰弱的身体,还是那些一个个从我生命里逝去的灵魂。
他们离我远去,我也离他们远去,我和他们在人生的尽头道别,只是他们还在开头,而我站在结尾。
我知道我人生的尽头依然会有人等着我,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可是他的人生,要比我的长得多的多。
人生苦短,要我怎么办,我才能和那些人无声的告别?
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怎样死,这十几年来,我一直想的,是我该怎样活。怎样活过那十年,怎样活过这一生,怎样绝地反击,怎样把我所有发挥到极致……
自从十年开始到现在,我梦中出现了很多很多场景。
喇嘛庙与山峰莹雪相连,五彩的绸缎翻飞在万丈深渊之上,剔骨的寒风剜去我的双眼,玉峰挺立,大雪纷飞。
云顶天宫的青铜门印记斑驳,青花蜿蜒。
雨村老宅竹楼暮夏从飞流瀑布上蒸腾的氤氲之息。
……
我到底会怎么死呢。现在如果要想的话,我究竟会如何与这些人告别?
会不会有一天我老去,老的不能再老了,身边的人早已先我远去。除了闷油瓶,我不知道还有谁会给我送别。
有没有可能就在十几年后的某一天,闷油瓶出门巡山,回来就看见我冰冷的尸体。他会不会不知所措,又或者他看惯生死,然后把我忘在他人生很长很长的道路上。
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他的一生很长很长,他的生命中不乏我这样的人存在,也许他的人生中还有下一个吴邪。
又或是有一天我疾病缠身,再也没有力气去看世间的景色,我先他们远去。我会是笑着的吧。见惯了太多的离别,轮到自己的时候,也就没那么痛苦了。
我会把老宅留给闷油瓶和胖子,让他们当好村委书记或者妇女主任;我会把我所剩无几的积蓄给小花或者瞎子;我会把吴山居的钥匙永远留给王盟;我会把那封本来不可能发出的道歉信寄给黎簇那小子;我会把最后一句对不起,告诉我的父母与亲人……
我把我所写的全部烧尽,带进我的棺材里,带进土里,时间会让他们忘记我的存在……
闷油瓶以后人生中的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都不再会有我的身影。我担心他会再次陷入深渊里去,再次因为张家那狗屁不通的命运论就把自己送上神坛。
等等,如果我死了,那些张家小辈要是敢瞎传教把他们族长骗回去,我做鬼也要把他们的骨灰撒在长白山让他们自个儿守他娘的青铜门去。老子辛辛苦苦接回来的人又给你们塞回去,想让我放手?除非我不姓吴。
要是我死了,我当然想知道闷油瓶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以他的性格,我怕是下辈子也没机会。我想让他的人生不再单调,至少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多让他看看人间的美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黑着的眼前出现了一道裂痕。我逐渐感知到我的身体,感知到那石凳和石桌,感知到微微的清风,我明白我还在榕树底下的院子里。
但是我肩上盖了件厚厚的东西。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夜晚的风凉凉的,有一点点刺骨。我看见周围很亮,我抬头一看,有人提着灯站在我的身边,他把冰凉的手放在我的额头上,光支在桌子边,所有的光都照着我身。那是来自何处的温暖,我忽然就心知肚明了。
“醒了?”
“走吧。”
我被闷油瓶扶起来,有点懵,半天才问:
“去哪儿?”
“……”
“回家。”
“我们一起回家。”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
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小后记:
我感觉眼睛酸的发肿,直到后来我才在车的后视镜里看到我脸上的泪痕。
胖子开着车,嘴角都咧到耳后根了,嘻嘻哈哈地说:“他娘的村里还等着你美好乡村建设呢你居然不请假就瞎跑,我要上报给村干部说你渎职,今年的劳动模范就与你无关了哈哈哈!!”
我身上盖着闷油瓶的冲锋衣,没好气地问他娘的谁是村干部。
“还能是谁,你当咱们瓶仔和社区大妈是白唠嗑吗?”胖子说,“咱们村干部也是体谅下属委身来接你了,知足吧你!哈哈!是不是啊小哥?”
后面没有声音,我转头去看闷油瓶,闷油瓶在看着我。山里的天气很凉,我本来想把冲锋衣还给他,谁知他摇了摇头,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害,你这弱缺身体还担心人家小哥身强力壮的。别他娘给中年人丢脸啊。”胖子把打开了收音机,顺势打开了空调。“走喽,系好安全带,胖爷的小金杯要下山了!天真你别被吓到啊!芜湖!!”
我哭笑不得。这明明是我的小金杯。
这样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