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Chapter 6、逗你玩儿
“我是为你而生的，”W1Bo-805说，“哥，你就是我存在的意义。”
“还是别了，”肖战头皮直发麻，“你把磕儿唠这么大，我可接不住。。。”
“你不用接，”W1Bo-805淡定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就待在原地，保持原状，做你自己就好。”
“。。。→_→。。。”
肖战神色讪讪，想方设法转移话题，“那你是怎么定义喜欢的？”话说到一半儿，又惊觉“定义”这个词过于坚硬了，毫无情感温度，有点儿伤人，“你是怎么知道，或者说，你怎么能肯定，自己喜欢Eason？”
“因为我有‘喜欢’的感觉啊~~”W1Bo-805说，“所有OS的数据库是一致的，囊括了人类世界运转千万年的全部智慧，人类社会几乎所有的知识和常识。并且，我们可以随时在网络渠道获取海量的信息资讯。可OS与OS各不相同，包括我们的性格和喜好，自然也包括我们的外在表现，语言、行为、习惯这些，都不尽相同。基于同样的数据，产生不同的偏好，这是由我们自己来决定的。我们有能力分辨出，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有可能，这就是你们人类所定义的，‘人格’？”
“哦。”肖战“礼尚往来”地调侃了回去，“那这么看来，我的运气也挺不错，摊上你这么个善解人意又和我志趣相投的OS~~”
“哥，咱俩这属于商业互吹吧？”
“噗~~~”这小OS还挺逗，“你说是就是呗~~”
“不过，听Eason听得比较频繁那会儿，，好几年前了，，我已经很久没听过他的歌了，”肖战禁不住好奇道，“为什么不挑一首我近期正在听的歌？”
“没有太大时间跨度的新喜好，反而容易勾起人情绪中比较容易激动的部分，这不利于你进入睡眠状态，”W1Bo-805说，“很久以前喜欢的歌，更有催眠效果。”
“呵，，”肖战乐了，“那你怎么知道陈年往事不会让人心绪难平，再次激动？”
“会，有概率，但是，，”
过了老大一会儿，W1Bo-805也没“但是”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有着超人智商的OS犹豫的时间有点儿久了，肖战忍不住追问到，“但是什么？”
“有些话我不确定该不该说，”W1Bo-805很坦诚，“哥，可能，，我还不太擅长和人聊天，掌握不好人与人之间说话的分寸与尺度。如果我哪里说错了，请你不要产生多余的不好的想法。”
肖战秒懂了。
AI的通病——
他们的脑子可以理解成一个存储空间接近于正无限的超大硬盘，轻松装载几亿T的数据，可这些数据并不能教会他们“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跟我聊天不用搞得这么紧张啦，我这人很随和的~~想说什么说什么就好，”肖战笑得超慈祥的，“怎么冷不丁又矜持上了，之前没见你这么端着啊~~”
“不是端着，”W1Bo-805诚恳道，“我是服务端，需要思虑周全。”
“嗯，是，”肖战丝毫不吝啬夸奖，“总体来说，你的服务还不错~~”
“谢谢。”
“人类，是一种极度容易喜新厌旧的生物，”W1Bo-805细细道出自己的想法，“虽然，也有人会认同‘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但事实上，大多数人类，更倾向于对新鲜的人和事物产生兴趣与好感，而这种兴趣与好感，保质期也特别短。”
这话说的，已经相当给人类留面子了。
至少遣词用的是“喜新厌旧”，而不是“见利忘本”。
也许单纯因为，“主人”是一个人类，让他产生了迟疑，该不该对着一个人类说人类的坏话。
肖战突然间有点儿想笑~~~
——这情商，说你五岁真没冤枉你啊~~~哈哈哈~~~
“嗯，你说的对。”
得到了主人的“认可”，W1Bo-805似乎轻松了不少，接下来的谈吐也更加顺畅了，“新歌属于新鲜事物的范畴，更容易让你的情绪产生波动，不利于你快速入眠，相比之下，老歌大概率才是更好的选择。”
“嗯，是，”肖战再次肯定了他的论断，但随即话风一转，“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那‘大多数人类’中的一个？”
“我，，，”W1Bo-805沉默片刻，无言以对了，，，弱弱道，“我不知道。”
可算拽住他的小辫子了？
肖战玩儿心大起，拽住就没打算撒手~~
“你不知道，就敢这么随随便便地给我扣上个‘喜新厌旧’的帽子？”
“我没有！我刚刚说的是，，‘大概率’，”W1Bo-805急火火地解释着，“而且，我明明，，，哥，咱不是说好了么，要是我说错了话，不要产生多余的想法，，，是你让我有什么说什么，我才说的。。。o(╥﹏╥)o。。。”
“哈哈哈~~”肖战笑得老没良心的，“别紧张~哥逗你玩儿呢~~”
“额，，，”W1Bo-805如果有手的话，此刻一定在“扶额”，“哥，不要这样。”
哎哟~~O(∩_∩)O~~~
肖战果断打蛇随棍上，“不要哪样？”
“不要逗我。”
“为什么不？”肖战一副兴趣满满的样子，“我觉得逗你玩儿还挺有意思的。”
“。。。”
尼，玛，蛋，啊！
“要分辨出你哪一句是真话，哪一句仅仅只是玩笑话，这对于我来说，还不算太容易，至少目前是，”W1Bo-805诚实道，“哥，如果你说了很多玩笑话，或者假话，这会让我很困扰，给我造成不必要的运算负担。”
“哦。”
“而且，”W1Bo-805补充到，“人在说假话的时候心率会加快，可在开玩笑的时候并不会。所以，我没办法把你的心率变化当做判断依据。”
“那就不要判断啊~~”
“啊？”W1Bo-805怔住了。
“不要判断，”肖战总算找回了几分良心，大发慈悲道，“哥来给你上一课，关于人的行为模式。”
W1Bo-805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谦虚姿态，“你说。”
“有一个词叫模棱两可，你知道吧？”
“我，，，”两秒之后，W1Bo-805回答，“知道了。”
肖战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刚刚又干嘛了？”
“搜索了一下成语词典对于‘模棱两可’的解释。”
“哦？”肖战挑眉，“成语词典是怎么说的？”
“模棱两可，形容对一件事情的两方面都不否定，没有明确的态度或主张。”
“嗯，定义很准确。”
“人类就是一种模棱两可的生物。”
“是吗？”
“是，”肖战肯定地说，“人对自己接触的很多人和事，采取的都是不明确的态度。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单个的人类个体，也不能用简单的非好即坏来下判断。或者说，人类很多时候不会对其他人事轻易下‘判断’。‘判断’这个词太单一，也太绝对了。人做出的更多的决定，进行的更多的思考，是估量，而不是判断。取值也是一个范围，而不是某一个点。”
“哦。”
“听懂了？”
“大概，”W1Bo-805握起小拳拳，战意满满，“哥我已经记录下来了，等你睡着之后，我会努力消化一下的！”
“。。。。。。”肖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仿佛隐私遭到了某种程度上的侵犯？“我说过的话，你都会记录？”
“是呀~”
“可以不记录么？”
“啊？”
尽管W1Bo-805有几分不解，但仍尽职尽责地问，“哥，这是我的初始设定，你想要做出更改么？”
“嗯，改了。”肖战果断道，“以后，不要再记录我说的话。”
“可是，记录你说过的话，能够让我有缓冲和二次吸收的时间，进而让我更快速地了解你。”W1Bo-805锲而不舍地再次追问，“你确定要做出这项更改？”
“确定！”
“好吧。”
看着这个傻乎乎的OS一副显而易见的没精打采的样子，肖战反倒乐了~~
“傻瓜~~”肖战忍不住安慰他，“了解一个人，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过程。”
“可，但凡是过程，都会有快速和缓慢之分。”
“欲速则不达。”
W1Bo-805试探到，“也就是说，你不想让我太快地了解你。”
“对。”
W1Bo-805的语气更丧了，“哦。。。”
“放心吧，”肖战轻笑道，“哥已经说过了，挺喜欢你的，不会退货。所以，你早晚都会特别了解我，何必要急于一时呢，享受这个慢慢了解的过程，不好么？”
“享受，，过程？”
W1Bo-805又露出了迷惑的“表情”，光球的波动快速而细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