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风》华晨宇水仙文（二）小十要看飒飒
屋外的路灯下，秋风卷着一地的落叶，天已经冷了，晓梅给小十戴上了一顶厚一些的线帽。又看见小十领口上还塞着刚刚吃饭时戴的口水巾，便给他扯下来。
“怎么把这个也带出来了？”晓梅叹了口气，抱起穿着圆鼓鼓的小十上了车。
“真好，平安无事就好。老华打电话的时候，我们都吓死了。”
晓梅坐在床边，拉着阿秋的手，阿秋倚在床头，有些疲惫，但是笑得很舒心。
半夜里阿秋腹痛，赶紧送到医院，折腾了好久。虽然是早产，不过观察了一会儿，孩子没什么大碍，便没有进暖箱。
晓梅和老十上午接了电话，晚上一下班吃了饭就带小十过来看望了。
床边放着一张小床，安静地睡着一个小婴儿，被褥包得严严实实。
“妈妈！”小十趴在妈妈的腿上，一直跳着，小床围栏太高，他看不见里面是什么样，急得不行。
“嘘——”晓梅没有理他，又继续和阿秋说话，“想好起什么名字了吗？”
“老华说什么酸儿辣女，我怀孕的时候总喜欢吃辣，他就觉得是个女孩了，连女儿的名字都起好了，谁知道是个男孩，所以名字还没有呢。”
“也没事，我妈说小孩刚出生不急着起名字，慢慢想。”
“妈妈，我要看…”小十开始抓妈妈的手，让她把自己抱起来。
“不过小名起好了。老华说孩子是秋天生的，我名字里又有个秋字，秋风飒飒，就叫飒飒吧。”阿秋满眼温柔地看了看小床里的孩子。
“嗯，飒飒，挺好听的。”
小十不耐烦了，见没人理他，便整个人爬上妈妈的腿，累得哼哧哼哧的。
“小十，你再调皮！”晓梅又把他推下去。
“呜……飒飒，我要看飒飒。”小十拽着妈妈的手。
阿秋和晓梅都笑出了声。
晓梅笑着嗔怪他：“飒飒，你懂什么飒飒？”
“飒飒……“小十还是指着小床要看，他也不懂什么是飒飒，只是对床里的小东西很好奇。
“飒飒是你弟弟。”
“小十宝贝，来我这，我抱着你让你看飒飒。”阿秋张开双臂，托着小十的两腋把他抱上了床。
“他可重了呢，别累着你。”晓梅把小十的鞋脱了，让他坐在阿秋旁边。
小十坐上了床，现在可以看到小床里的飒飒了，就乖乖地坐着看，没再说话。
晓梅解开放在地上的两个包。
“小十有好多衣服都没怎么穿，我挑了几件好的拿过来……这一包里是他以前没用完的尿不湿，还有一些小东西，你看能用的话就不需要买了。”
晓梅拿出来一件小棉袄，还有几块手帕。
“那太好了。看来小十穿不上的衣服都能给弟弟穿了，多省事，谢谢小十。”阿秋笑着摸摸小十的头。
“害，不嫌弃就行。”
“这是我的。”小十抓过来那件小棉袄抱在怀里。是啊，上面还有他身上的奶香味呢。
晓梅又给夺回来。
“这么小气啊，你现在又穿不了了。”
“是吗……”小十抓着一只袖口比了一下，衣服确实小了，他自己的一只手都塞不进去了。
于是煞有介事地抱起手，像个大人一样说：“那就送给飒飒穿吧，好东西要分享。”
然后又盯着小床里的人看。
“哈哈哈哈……”晓梅敲了敲他的头，“你的旧衣服，也是什么好东西了？”
晓梅又把东西都收好。
“飒飒眼睛没睁开。”过了一会儿，小十拿一只手指着飒飒，转头对妈妈说。
“嗯，弟弟睡觉呢。”
“哦……”小十又看了一会儿。
“他脸上红红的。”又拿手指着，嚷嚷着。
“对。”
“怎么不动啊？”
“说了，飒飒正睡觉呢。”
“脸小小的。”
“刚出生的小孩，当然小了。”
小十又凑近看了看。“有一股奶味。”
“你身上也有奶味。”
小十便闻了闻自己的袖子。又盯着看了一会儿说：“他不饿吗？”
“不饿。”
“什么时候能醒啊？”
“还要睡好一会儿呢。”
“会尿床吗？”
“……”
晓梅被问得没了耐心，把小十抱下床，让他自己穿鞋。
阿秋早就笑弯了一双眼睛：“哈哈哈……晓梅姐，你倒是让小十问下去啊，一篇小作文马上就出来了。你不是常说小十话少吗？这也挺会说的啊。”
小十在床下撇着嘴穿鞋。看不见飒飒了，他便拿圆圆的头拱进床上的被子，气鼓鼓。
晓梅也不理他，继续和阿秋闲话。
看看时间不早了，老十和老华在门口也聊得尽兴了。老十走进来，把他正闷着头撒泼的宝贝儿子从被子里拦腰扯出来，抱在怀里，这一家三口便回家了。
这一天是9月27日。
“妈妈，我要看飒飒。”
这几天，小十动不动就跟晓梅说这句话。他还没看见飒飒醒过来是什么样呢。
“阿姨一个人带孩子就够累了，你别去掺和。”
阿秋知道了以后，就说让小十来玩吧，反正她歇产假在家没事。
“小十这么小就把他送托儿所，我看着也心疼。你去上你的班，我给你看着他。”
晓梅是个初中老师，平时有早自习的时候七点不到就出门，老华上班也忙，有时夜里加班也来不及送孩子。很多时候她只能抱着还在睡梦中的小十就出了门，天又越来越冷，让这么小的孩子跟自己受罪她当然心疼。
于是便把小十送到阿秋家里了，有时候她要上早自习，怕早起打扰他睡觉，就让小十前一晚在阿秋家里住下。
小十乐得不行，又可以看飒飒，又不用上学了。然而送走之前晓梅还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许打扰弟弟睡觉，不许给阿姨添麻烦，不许乱翻东西……
“睡衣还有奶粉给你。阿秋，要是他不听话就狠狠教训他，他不怕揍的。”
“晓梅姐，你放心吧，小十可乖了。”
“小十，要听阿姨的话。”
阿秋穿着睡衣站在门口，怀里抱着飒飒。小十就过去抓着阿秋的衣服，对着妈妈连连点头。
“小十宝贝进屋吧，外面冷。”
小十乖乖脱了鞋子，隔着袜子踩在地板上。因为有地暖，脚底热乎乎的很舒服。
他不知道该穿什么鞋子，愣愣地站在门口，仔细看着阿姨家房子里的摆设。两家是对门邻居，所以房子都是对称结构，小十看着还有些不习惯。
阿秋进去把飒飒放在床上，回来给他拿了双小一些的拖鞋，虽然对于他还是大了些。
小十踢踏着鞋子进了卧室。他迫不及待要看飒飒了。
卧室里比外面还要暖和，弥漫着浓郁的奶味，光线也都很柔和，床上一角还有桌子上摆满了小婴儿用的东西。
床上正中间躺着被褥包起来的飒飒，一只雪白的小拳头伸出来，时不时动一下。
小十有些怯生生地走过去，站在床边看，不自觉地把左手食指含在了嘴里。
和第一次看飒飒时不一样了，飒飒的脸已不是那种红红的状态，而是像奶油一样白腻腻，估计闻起来也是像奶油一样香甜吧。
那一双眼睛水蒙蒙的，像是刚睡醒，不知道在看什么。睫毛很长，扑闪扑闪。小嘴流着些口水，红润润的。
小十心里想，这是个女孩子吧，比他在托儿所看到的女孩子还要好看。
他又想到了“小媳妇”这个词，可是妈妈不让他说，就只是站着看，看了好一会儿。
飒飒那双眼睛咕噜咕噜转，却没有看小十。
“小十，你喝奶粉吗？给你冲一瓶好不好？”
阿秋在客厅的桌前坐着问他。桌上是晓梅拿过来的小十的奶瓶，还有他常喝的奶粉。
“好。”
小十把湿漉漉的手指在身上抹了抹，跑到阿秋身边去，看她冲奶粉。
虽然吃完早饭没多久，可是他喜欢喝奶粉，就把奶瓶接过来，当饭后甜点了。
“弟弟也该吃奶了。”阿秋走进卧室，小十也跟进去。
她在床边坐下，把飒飒抱在怀里，又转头笑着对他说：“小十出去看电视好吗？阿姨给弟弟喂奶。”
小十愣了一下，又微微地脸红起来，赶紧跑出卧室，不忘了把门关上。
打开电视，刚好是他最爱的《小花和小火》，便在沙发上葛优躺着，一边喝奶一边惬意地看动画片，很快把刚刚的脸红给忘了。
阿秋想晓梅不愧是老师，把小十教育得真好。
又低下头看怀里的飒飒。
臭小子，你长大以后可别让妈操心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