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

这里是西伯利亚,一片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虽说是人迹罕至,但并不是没有人来,在这条小路的旁边,就有一座破旧的小木屋。这座小木屋最初是来这里淘金的淘金者的休息场所,但随着这片区域矿产资源的逐渐枯竭,来这里的人越来越少,这些小屋也就逐渐地被废弃,现在,它只是那些来这里狩猎的猎人的一个暂时的休息场所。而在这个时刻,这座木屋里就有一位猎人。
明月高悬,森林里逐渐充满了雾气。不知名的昆虫正在某颗树上鸣叫着,叫声时而高昂,时而低沉,可能是在演唱某种即兴创作的乐曲,也可能是在寻找能够传承它基因的伴侣。我们的猎人,就在这虫鸣中,睡着。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来这座小屋休息了,虽然他经验丰富,即使不休息,夜里也能满载而归,但他还是选择休息,毕竟休息好了,明天才会有更充足的体力。不同虫子的叫声混杂在一起,十分嘈杂,但这叫声并没有打扰到猎人的好梦,他发出轻微的鼾声,四肢不时抽动一下,似乎在做一个和猎物搏斗的梦。
忽然,木屋周围的空气起了些变化。此起彼伏的虫鸣声没有了,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闯进了这场森林中的音乐会。“扑簌簌,扑簌簌”,有鸟儿从树上飞走了,这可是深夜,鸟儿这个时候起飞,是去向何方呢?木屋中也发生了变化。那一直持续的轻微的鼾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沉稳的呼吸声,猎人醒了,但他并没有起来。
我们的猎人就这样躺在黑暗中,他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用耳朵听着树林中的变化。
“猎物来了。”他这样想着,“先听一听吧。”
猎人仔细的辨别着森林里的声音,他对这片森林是这么熟悉,以至于只要用听的方式,就可以知道在这片森林里出现了什么变化。
“在那边。”猎人的耳朵抽动了一下,他在判断猎物的方向。
“近了。”脚步声越来越大。
“远了。”脚步声逐渐离去。
“他在这块儿转圈?在找什么东西?”猎人依旧在黑暗中听着。
“停了,动了,又停了。”猎人在黑暗中悄声说了一句,“有趣,出去玩玩儿。”
猎人走出了小木屋。
虽然现在是夜晚,但森林里并不黑暗。之前说过,明月高悬。银白色的月光从树木枝叶的缝隙中流进森林里,森林里一切,都被这银色的月光,照得一清二楚。我们的猎人借助月光,在森林里轻巧的行走着,他轻轻的抬脚,轻轻的落脚,生怕在森林里发出一丁点的动静,惊扰了他的猎物。
“哦,在那儿呢。”一阵风从森林里吹了出来,带着森林里特有的清新的味道,也带着猎物的气息。他轻轻地走着,借助森林里树木粗壮的主干,巧妙的隐藏着自己的身姿。
“看见你了。”猎人悄悄地走到了猎物的附近,藏到了一棵树后,观察着他的猎物。
猎人的猎物的确在森林里转圈,但他转圈的原因并不是在寻找什么,而是他迷路了。他昨天就进入了这片森林,以为这是条捷径,但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走出去。他有些懊恼,他为什么会傻乎乎的相信了那个故事,独自一人走进森林呢?
就在他挠头懊恼的时候,他忽然察觉到了异样——他有一种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他紧张的巡视着周围,想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他附近,但什么也没有看到。
“哟,眼睛不好啊。”猎人在暗处观察着他的举动,“耳朵怎么样?”猎人看着自己面前的一根树枝。他狠狠地踩了上去,“噼啪”,树枝断裂,发出清脆的响声,这声波在森林里被树木反射着,回响着,在这虫鸣消失了的寂静的森林里格外的响亮。
我们的猎物显然是听到了这个声音,只见他惊恐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瞥了一眼,似乎是看见了什么,随后就开始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跑啊。我陪你。”我们的猎人也迈开了脚步。
猎人和猎物,在夜晚的森林里奔跑着。
猎物在前面用尽全力的跑着,不时还会被地上突起的树根石子绊个踉跄;猎人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追着,不时还停下脚步,他在刻意捉弄着那个唾手可得的猎物。这场景,看起来像是一场滑稽的追逐赛。
“哈哈,多有趣。”猎人边追,边在脑子里想着。
“快跑,不然就没命了。”猎物边跑,边在脑子里想着。
“累了吗?”猎人看着前面越跑越慢的猎物,“正好,我饿了。”
猎人灵巧的转了一个方向,他在猎物的左右来回奔跑着,控制着猎物奔跑的方向。
最后,我们的猎物忽然停住了脚步,这倒不是他忽然想要与猎人进行一番殊死搏斗,而是因为他已经无路可逃——前面是一面垂直的崖壁。他奋力向上蹦跳着,想要抓住藤条,爬上这面崖壁。
“别挣扎了,你上不去的。”猎人逐渐靠近,“转过来吧,这是对猎人应有的尊重。”
“算了。”猎人摇了摇头,“真没礼貌。”
“啊~嗷 ~”一阵痛苦的叫声划破了森林的寂静。
三天后的清晨,一对人马浩浩汤汤的进入了这片森林,他们高声呼喊着一个名字。很快,这队人中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发现了地上的脚印,跟着脚印,他们深入森林,找到了一具骨架。一个女性从队伍中冲出来,抱着那具尸骨哭喊着。
“切。”猎人站在那面崖壁顶上,看着下面的一切,这场景他已经见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他从嘴里吐出一个东西,那东西落了下来,跌入草地中,没有人注意。
次日,这里的报纸刊登出一则消息:富商之子森林探险,不幸落入狼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