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野餐65
“你是Redrick Schuhart?”
“是的,”我回答道,同时感到这种情形有点滑稽,不禁想笑。
“你进入研究所多长时间了?”
“两年了,今年是第三年。”
“你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就我一人,”我说。“我是孤儿。”
他转过身,对旁边的一个小警卫命令道:
"Lummer警卫,去把150号文件拿来。"
那名警卫敬了个礼,离开了。Willy猛的关上手中的文件夹,阴沉沉地问道:
“又来这套?”
“什么?”
“你自己清楚。我这里有一些你的资料。”
噢,原来是这样。
“你的那些资料从哪来?”
他皱起眉头猛的把烟斗摔在烟灰缸里。
“这不关你的事,”他说。“但是作为一个老朋友,我警告你。别再去了,这也是为了你自己好。如果他们
再抓到你,你不会像上次一样6个月就可以出来,而且还会被永远赶出研究所,明白吗?”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忍受不了他这种怪模怪样的尖叫声。
但是他又看了看我,含起已经空了的烟斗又开始翻看他的文件起来。Lummer警卫已经把150号文件
带回来了。
“谢谢,Schuhart,”Willy Herzog上尉说。人们有时候也喊他Hog。“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你走
吧。”
我来到衣帽间,穿上实验室长褂,一直在想这些谣言是从哪传来的。绝对不可能是研究所内部传出来的,
因为这里没有任何人认识我也不可能通过什么渠道知道我的事。有可能又是那份警察局的报告--除了
我过去所犯的罪他们还知道什么?或许他们已经抓到‘秃鹰’了?那个混蛋,为了保护自己甚至把自己的奶
奶都给淹死了。但就算是‘秃鹰’他现在也不知道我的任何事情啊。我想来想去,始终没有头绪,不管了。
上次我进入‘造访区’是三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出手了带回来的大部分东西,所得的钱也大多挥霍一空。
证物都没有了,他们怎么抓我。他们现在就更不可能抓的到我了。
但是紧接着,在我准备上楼出去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我回到衣帽间,坐下,点燃了一支烟,静
静的想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今天就不能进入‘造访区’了。明天也不行,后天也不行了。这意味
着那些人现在正盯着我,暗中观察我的一举一动。他们并没有忘记我,或许他们已经忘记了,但有人又
提醒了他们。是谁提醒的现在已经不重要了。没有哪个潜行者会在知道自己被盯上的情况下还进入‘造访
区’,就算他疯了都不会。现在这种非常时刻我应该藏起来。‘造访区’?什么‘造访区’?我从来没有进入过
‘造访区’,就算我几个月前就有了通行证我也没有进去过。你们为什么要来烦我这个普通的实验室小职员
呢?
我思考了前前后后整件事情,当我发现我不能现在进入‘造访区’的时候甚至有点如卸重负的感觉。但是要
怎么告诉Kirill呢?
我直接跟他说了。
“我不去‘造访区’了。你呢?”
起初,理所当然,他怒目瞪了我好一会儿。但后来他好像理解了。他领我进入他的办公室,示意我坐下。
然后坐在窗沿上面对着我。我们都点了支烟,但都不说话,空气有点沉闷。然后他突然开口说话了,但
显得非常小心翼翼:
“发生什么事了吗,Red?”
我要怎么跟他说呢。
“没有”,我说。“没什么意外,昨天打牌我输了20块--Noonan的牌确实打得好。”
“等下,”他说。“你改变主意了吗?”
我紧张的咳嗽了起来。
“我不能去了,”我咬紧牙关说。“我不能去了,你知道吗?Herzog刚刚让我去了他的办公室一趟。”
他像泄了气的皮球,看起来又恢复到了以往那种死气沉沉的模样。他浑身颤抖着用第一支烟的烟屁股又
点燃了一支烟,然后缓慢地说到:
“你要相信我,Red。我没有向任何人走漏风声。”
“废话,”我说。“我当然相信你,没人说是你。”
“我都还没有告诉Tender。我以他的名义开了张通行证,但是我都还没跟他说起这件事。”
我沉默不语,继续抽着烟。现在的情况有点滑稽但又有点悲伤。他什么都不知道。
“Herzog怎么跟你说?”
“其实也没什么,”我说。“有人告发我了,就是这样。”
他奇怪的看着我,从窗沿上跳下来,在房间内走来走去。沉默中他不停地走来走去,而我开始吐一个个
烟圈。当然,我对他感到非常抱歉,事情没能按预期发展我感觉很糟糕。我曾经让他的忧郁一扫而光,
而现在却又都回来了。这又是谁的错呢?就是我自己。就好像我用一块饼干勾起了一个小宝宝的兴趣,
但是这块饼干却在一个很坏很坏的人手里...后来他不再来回踱步了,他靠近我,向周围看了看,然后尴
尬的对我说:
“Red,一个满的‘空洞’要多少钱?”
开始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以为他想从别人那里买一个回来。你在哪买?或许全世界就这么
一个,而且你还没有足够的钱。他又是从哪来的那么多钱呢?他只是一个俄罗斯科学家,一个普通的科
学家。这些想法让我感到很震惊。这个混蛋难道以为我只是为了钱才做这种事?你这个混蛋,你以为我
是什么人?我告诉了他价格,不再多说一个字。实际上,他还能认为我是什么人呢?一朝为潜行者,永
远都是潜行者。钱越多,东西越好。潜行者只为钱卖命。所以看起来就好像昨天我把计划都告诉他了,
但今天又变卦,实际上只是在变相要更多的钱而已。
这样的想法让我无话可说。他紧紧地看着我,眼睛眨也不眨。但是在他的眼里我没有看到轻蔑,只有理
解,或许只是我自己这样认为吧。然后我平静地跟他解释了起来。
“之前没有人到过那个汽车修理厂。你也知道,没有明确的路线。假设我们从‘造访区’安全回来了,你的
Tender开始跟其他人吹嘘说我们是怎样直接到那个汽车修理厂,拿到我们要的,然后返回。说的就好
像我们是去逛街一样,简单明了,于是人人都知道了,”我说。“人人都知道了我们拿回来的东西。这可
不安全。我们三个人都有可能被--这个就没必要明说了。你知道了吗?”
我说完了。我们俩都坐那没动,互相盯着,没有一句话。突然间他拍起手来,双手不停地搓动着,由衷
地说:
“好吧,如果你去不了,那就去不了吧。我理解你,Red,我不带任何评价。我一个人去,也不会有什么
大问题,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在刚才的窗沿边展开了地图,用手托着,仔细看了起来。他的所有热
心在我眼里就好像突然蒸发了。我听得见他在咕哝着什么。
“40码,也许是41,汽车修理厂本身也有3码长。不,我不会带上Tender的。你觉得呢,Red?或
许我不该带上Tender?不管怎么说他还有两个孩子。”
“他们不会让你一个人进去的。”我说。
“他们会的,”他咕哝到。“我和所有的警卫和中尉关系都很要好。我不喜欢那些卡车!那些卡车被污染了
30年,但看起来还像是新的一样。旁边20英尺的地方有个运送汽油的小车,它已经完全锈透了,但依
然就像是从生产线上刚下架的一样,这就是‘造访区’给你的东西!”
他的视线从地图上移开,眺望到窗外。我也顺着他的方向往窗外看。窗户很大,在窗户外面的,就是‘造
访区’。它就在那儿,这么近,好像伸出手你就可以触碰到它。从第13层楼的高度看去它就好像只有手
掌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