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朵拉之心～Caucus Race 3～ 

若宫シノブ 著

The Story of Genuine Trust

ADORATION 完美的礼物〔3〕

 

5.

奥兹，你在哪里？！

 

午饭后，基尔巴特沿着大杂烩街前行着，步履如飞，他紧张而又有些急躁。

基尔巴特强行把外套从男孩的手里拽了出来，那孩子随即哭了起来；等到安慰好那孩子，却又望不见奥兹了。他想，奥兹不可能走得很远。基尔巴特看着街上的商店，感觉就像在祈祷一样。

只要他们留在大杂烩街，他就不是那么担心。他说到过到老城区很危险，但是这条街有很多人，也许正是因此，它是安全的。如果不是这样，基尔巴特就不会在附近为自己租了一套公寓。

不该去的地方是老城区的一个角落。

那是一个被称为“底层”的区域，那儿并不是很大。这是拉贝优的阴暗面，这个地区几乎是无法无天的，住在这里的往往是最贫穷的人，是那些不能再生活在普通社会的人。

基尔巴特暗中偷窥打量每一家店铺。如果在剩下的几家里还不能找到奥兹……

不，他不可能到底层去……但是……

他心里想，如果能够知道奥兹来这里买什么，那么就能缩小可能的目标。

不断上升的烦躁使他胸口的心跳越来越激烈。

奥兹肯定在下一家店铺！

他为自己找的借口——碰巧在这里有差事——已经从他脑中消失了。

基尔巴特去的下一个地方是一家二手服装店。

在大杂烩街，这是一个比较大的商店，它商品繁多，受人欢迎。店铺里似乎也有很多店员。

为了避免被人注意到，他悄悄地从门那儿偷看，祈祷着奥兹会在店里。

............他在那儿！

奥兹出乎意料地接近。他站在商店里，背朝向着门口，艾莉丝在离他不远处。除了奥兹，还有两个年轻人，他们似乎是店员。

奥兹还没有注意到他，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转过身来。基尔巴特急忙收回头，屏住呼吸。

他隐约可以听到商店里谈话的声音。

一切都很简单。

“……啊。他们称之为‘王子’的人，或者不管他是什么人。

奥兹在二手服装店也提起了王子，而年轻的店员却是满是厌烦的回应。

奥兹的肩膀微颤。他察觉到了那人的话里的态度。

哦，他想，那可能是个错误。

那个年轻的员工，谁看起来都会是一个轻浮的类型。他没有注意到奥兹微小的反应，继续说：

“唔，你知道，我最近没见过他。这不是坏消息。”

“你说得对。”

另一位正在附近整理商品的员工也加入了对话。

“他总是花太多时间来决定想要什么。他简直是我们的痛苦。”

“他就那样。我不明白为什么人们对那家伙这么大惊小怪。”

“这里也一样。看着他那阴郁的杯样子我就生气。”

“所有的女人都朝他尖叫……她们是愚蠢的还是什么？他有什么伟大的吗？”

这两位店员满怀热情地说着基尔巴特的坏话，而忽略了奥兹。奥兹虽然没有在脸上表露出来，但还是感到心烦意乱。

奥兹他想抱怨，但这的确有部分是他的错，在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没有再多考虑一下，所以他只能保持沉默。

在老城区和大杂烩街，有着一个他所不知道的不一样的基尔巴特。

因为了解他的另一面很有趣，奥兹这才到这里来。离开水果店一直到这家二手服装店，奥兹在好几家商店里问起“王子”——基尔巴特。

他们每个人都友善地向奥兹讲述。这条街上的人很喜欢基尔巴特，这甚至让他有点嫉妒。

是的，很简单：

既然如此，有人心怀嫉妒也并不奇怪。

啊……我应该了解的更多……

奥兹暗地里为这么想感到抱歉。他决定最好赶快看看是否有黑色皮手套出售，然后离开这家店。

这个地方挤满了衣服，和他一起进来的艾莉丝在店里徘徊，好奇地环顾四周。

两位店员继续交谈，脸上洋溢着令人不快的笑容。简单地说，这两位对基尔巴特在女人中受欢迎很是嫉妒。奥兹不想和他们说话，他环顾商店，想要找另一位店员询问。

“当酒馆的姑娘们抓住那家伙的领结，强迫他喝酒的时时候，一轮羼水的酒就足以让他趴下了。真是太可悲了。你说说瞧？！”

这些话并没有故意说给奥兹和艾莉丝听，但声音太大了，他们的确都听到了。

……忽略它。忽略它就好，奥兹默默地告诉自己。现在，他开始迈步，远离开那对店员。

员工们的声音越来越响亮了。

“哦，顺便说一嘴，我听到一些有趣的事情。下次他们在酒馆里再看到那个混蛋，有些人打算让他自己喝到断片儿，然后把他带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去。有人要给他一个教训，告诉他如果太自满，就会受到伤害！”

两位店员大笑起来。

奥兹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他脚步迅疾地走向两个店员，站在他们面前。

他直视着他们。他的目光平静——或者更确切地说——冰冷。

尽管奥兹实际上并没有瞪大眼睛，但在压力的注视下，店员们却退缩了。

然而，他们很快就打破了干笑——“嗯？干什么？”表现得好像他们准备战斗一样。

奥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听着。确实，他不能碰酒，他尝试戒烟却又失败很多很多次，他很容易就哭了，但他对我很重要。你可以在他背后谈论他，但如果你对基尔做任何奇怪的事——”

他的语气很平静，很有礼貌。然而，然而却又透出一种清晰、严重的愤怒。

“我永远不会饶恕你。”

奥兹比他们两人都要矮一个头，但用他的话语却十分强硬，两个店员低声窃语，半是困惑半是恐惧。奥兹坚定地盯了他们一会儿。受到他的威迫，店员俩退后一步，语气听起来有些慌乱：

“喂——做什么啊，突然？……你这家伙说什么……？”

“我？我——”

奥兹想应该给出什么样的答案，他立刻就有了完美的想法。

他双手叉腰，挺起胸膛，威严地宣布：

“我是他的护卫者！”

奥兹看起来很满意。

也许他们没有料到会是这样：这两个愚蠢的店员。

看着他们两个走出视线，奥兹提高声音，呼唤艾莉丝。她从商店的里面小跑而出。

“做什么？”

“我们走吧，艾莉丝。”奥兹只是这样告诉她。

“……唔？你确定？你不找那东西了吗？”

“我再也不想从这个地方买任何东西了。”奥兹直截了当地说。

奥兹率先领着艾莉丝离开了这家二手服装店。的确，作为一家二手服装店，它最有可能出售皮手套。然而，他确信，如果他们愿意找的话，他们总会找到别的地方买。

奥兹和艾莉丝离开了这家店。

然后，就在外面，他们和意想不到的人碰面了。

“——你们好，我在这里，奥兹，艾莉丝。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们~~”

奥兹眨了眨眼，在他旁边的艾莉丝伸手指向那人：“你——！”那个人穿着斗篷，靠在一柄内有剑刃的手杖上；他举起手杖微微行礼，微笑灿烂：“下午好。♪”

奥兹叫出他的名字：

“唔？布雷克？”

的确是他。正站在那里……

是不是有人脑中浮现起这样的问题：札克席兹·布雷克为什么在这里呢？

虽然他出现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是很平常的事，但奥兹想不到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条街上。

“你为什么在这里，布雷克？”

布雷克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开始回答奥兹的问题：“嗯，你看……”然而，在他接下去之前，艾莉丝兴奋地说：

“我敢打赌你也是为了这里的食物，小丑。这真是一个绝妙的地方！”

“……他可不是你，艾莉丝。”

奥兹看起来有点错愕。然后：

“哦，这是泽克大人！”

有人从奥兹后面叫出声。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奥兹转过身来，只见几个穿着华丽衣服的妇女站在那里。泽克？奥兹歪过头，迷惑不解。

女子们向布雷克挥手示意，向他跑过去。当她们经过奥兹身边时，香水的芬芳在她们身后飘荡。当奥兹转身回来时，女子们已经包围了布雷克，很是熟悉的和他说着话。

布雷克亲切地问候她们：“已经很久没见了呢。”

“是的啊，泽克大人！老实说，你还没来店里呢。”

“哈哈哈，怪我怪我。”

“妈妈也很孤独的。你今天会来的，是吗？我们会给你额外好处的。”

“嗯，好吧。嗯，我该怎么办？”

“店里晚上开门。要来哟。”

说到那，女人们向着奥兹挥挥手眨眨眼，离开了布雷克。

渐渐地，奥兹明白了。这些妇女可能在这条街上的一家小酒馆工作。换句话说，布雷克是它的常客之一。既然那样，那么布雷克今天来到街上，就是为了去小酒馆坐坐喽。

意识到奥兹似乎想说什么，布雷克面带微笑地说：

“你会向我的小姐保守这个秘密的，是吧？”

“……所以，这是你不能告诉夏萝的事情吗？不仅如此，还有‘泽克’……你去那里用化名？这是……”

奥兹说着，眼神里流露出谴责的意味，他的声音也更具讽刺、轻蔑：

“‘我们会给你额外好处的’，嗯？我明白了。”

艾莉丝，正站在奥兹和布雷克旁边，听着他们的交流，她咕哝道：“唔唔？”显然，她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虽然着很难解释，但布雷克似乎没有一点不安。

“我想你可以称这为成年人的愉悦。啊，你们这些孩子就有点年轻了。你还不能理解啊，奥兹。”

奥兹发现自己像孩子一样被对待，变得有点恼火。他带着嘲讽的表情说：

“听你的。啊，你知道的，也许我就会告诉夏萝。”

“我——我——。这中间应该有什么搞错了。”

虽然他说这有什么弄错了，但是他的举止表明，这之间并没有那些问题。

然后，他又像是在深思，用一种猜谜似的语气，问奥兹：

“你知道‘情报’通常是从哪里收集吗？”

“……情报？什么情报？”

奥兹没有预料到这个问题，他所能做的就只是再把问题问回去。布雷克压低了声音，以便融入周围人群的噪音中。

“例如，在这条街的一角，有一个小酒馆。它的老板娘具有非凡的影响力，以至于在底层社会里没有人不认识她。她的情报网络深入到贵族社会的每一个角落，据说没有她找不到的路子。”

“……唔？”

“在她的小酒馆工作的女士们，作为她的棋子，已经获得了许多贵族的青睐。‘我们会给你额外好处的’是一个暗号……意味着新的情报已经到了。”

奥兹不知道如何回应，他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唾液。

“……如果这是真的，难道不是相当奇妙吗？”

布雷克扭动他的手杖，露出意味深长而又有些调皮的微笑。

奥兹怒视着布雷克，以为又被戏弄了。然而，布雷克的语气和表情很暧昧，不能分辨出这是不是真的只是一个玩笑，或者他是否把真相伪装成玩笑。当奥兹意识到在这场争斗中无法与布雷克相匹敌时，奥兹的肩膀耷拉下来。

“……我会假装我没看见你，布雷克。”

“这真是帮了大忙。”

“好吧。我这就离开。”

奥兹朝布雷克挥挥手，转过身与艾莉丝一起走开了。

随着奥兹的身影渐渐变小，布雷克轻声自语。

布雷克转过身看向二手服装店旁边的一条狭窄的小巷，他说：

“……现在，唔，我想我得去借给他块手帕。”

6.

布雷克已经转向了小巷……

他为了我而生气了。奥兹他。我的主人……为了我……生气了……

作为一个侍仆，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基尔巴特靠在小巷的墙上，沉浸在强烈的感情中。奥兹的声音再次在他的脑海浮现起：

“如果你对基尔做任何奇怪的事——”

他的声音蕴含着真正的愤怒。

当他在二手服装店前听到奥兹的话时，差点忘了自己的处境就跑向奥兹。

然而，看到奥兹和艾莉丝准备离开店里，他恢复了理智，急忙躲进附近的一条小巷。

他们可能没有注意到他。

“如果你对基尔做任何奇怪的事——我永远不会饶恕你。”

奥兹的声音在他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响，就像一段重章叠句。

作为一个为主人服务的侍仆，他能听到让他更快乐、更感激的话吗？

他打心底里为奥兹是他的主人而高兴。

他的笑容柔和，眼角涌起喜悦的热泪。然后基尔巴特却又喘着气，微笑消失了。

即便如此，主人也给了我那个命令，我……！

充满幸福气息的空气立即变得沉闷、沮丧。他违背了奥兹的命令，来到这个街区。基尔巴特的良心沉重地压在背上。我……我真是个……！

他抱着头，身体扭动着，痛苦地喊道：“呜哇啊啊啊啊啊！”

就在这时：

“泪流满面，痛苦地扭动……你一直是一个忙碌的家伙，不是吗，基尔巴特。”

“……？！？！”

突然传来声音，基尔巴特好像被刺痛一样，他转过身来。他的眼睛张的又宽又圆。

“布——布雷克？！为什么——”

为什么你在这里？基尔巴特想要问，但布雷克用手杖阻止了他，使他只得停下发问。“我不要相同的话讲两回。”布雷克告诉他。基尔巴特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基尔巴特看着有些混乱。从小巷到街道布雷克都一目了然，他继续说：

“奥兹离开了。你不应该跟上他去吗？”

“……！”

基尔巴特一片空白，除了问题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布雷克在这里？为什么他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而，现在不是向他询问的时候。如果他在犯下不服从命令的罪行后，还不能照看好主人，事情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谢谢。”他简洁地对布雷克说到，然后开始跑动。

当他经过布雷克时，一块白色的丝布在他眼前挥舞。反省之后，他抓住了它，那是一块手帕。

“洗干净后再还给我。你的鼻涕还在流啊。”

基尔巴特红着脸，把手帕按到鼻子上，从小巷里跑出来。

他没有听到布雷克最后的嘟囔：

“基尔巴特会不会没事呢……那么现在……”

〔ADORATION～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