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贝/灵狐】第二章 离村
王加乐在村里的人气越来越高了。
她常常帮婶婶阿姨种田除草，帮叔叔伯伯挑水跑腿，空闲的时候还会来贝拉家里帮贝拉妈妈织布。
她力气大，反应迅速，又聪慧又勤快，大家都喜欢她。
她也因此而迅速融入了枝江村的生活中，和睦得仿佛一直是这里的居民一般。
贝拉靠在窗边，看着王加乐的身影风一般从窗外掠过，有些感慨。
“真好啊。”她叹了口气，露出这个年纪不常见的忧愁表情，幽幽地说，“到新鲜的地方，看新鲜的事，交新鲜的朋友，真好啊......”
她看着窗外的风景，没多久就感到有些无聊。
“妈！”她大声嚷道。
“怎么了？”贝拉妈妈问着，她淡定地织着布，头都没抬一下。
“墙上那张弓是爸爸留的吗？”
屋子正对大门的地方是贝拉家的祖辈传下来的香火台，香火台的右侧墙上挂着一张弓，贝拉妈妈坐在屋子的中央，一边踩着织布机，一边挪动手中的布。
贝拉的卧室在屋子的左边，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妈妈，以及那张小小的、褐色的弓。
她遥遥指着弓提出了问题。
“爸爸用这张弓打中了他这辈子的第一只猎物，那时候他才12岁。”贝拉妈妈慢悠悠地回答。织布机“吱呀”作响，伴着她回忆起过往。
“哇哦，真厉害。”贝拉感叹道，她今年也是12岁，可她甚至还没进过森林。
“爸爸的第一只猎物是什么？”
贝拉妈妈顿了顿，眼中多了些许笑意。
“一只兔子。”
“兔子？”这似乎不是什么厉害的猎物，贝拉有一点点失望。
织布机的声音停了，贝拉妈妈仰起头，和贝拉一起看向这张挂了很多年的弓。
“他当年就是用那只兔子向我求的婚。”
“那您答应了吗？”贝拉好奇。
“没有。”她笑吟吟地说，“那只兔子实在太瘦弱了，我拿它炖了汤，还不够你爸一个人吃。”
“那您是什么时候答应他的？”
“唔，我想想。”贝拉妈妈摩挲着右手无名指的金色戒指，思考了一会儿。
“我那时候说，如果他带回来的猎物够我们两个人吃，我就嫁给他。”
“哇哦。”贝拉感叹。
她从窗前踱步到门口，折了个弯，来到母亲的身边。
“这个戒指是爸爸送的吗？”她问。
“是呀。”
“是金戒指吗？”
“是镀金的黄铜戒指哦。”贝拉妈妈摩挲着戒指，怀念着过去，“那时候他没有钱，用所有的积蓄给我买了这只戒指。我和他说，不用这样做，不如攒着钱多考虑衣食住行，你猜他怎么回我？”
贝拉歪了歪头，表示好奇。
“他说，他会把我想要的一切都给我。”贝拉妈妈的眼里盈满了笑意。
“真好啊。”贝拉感叹。
在家里逛了一圈又一圈，百无聊赖的贝拉还是选择出去逛逛。
她探头看了看狩猎队长王开若的家，没看到王加乐的影子。
应该是去帮忙干活了吧。
“真勤快啊。”她赞叹道。
她不讨厌勤快的人，虽然她容易因为被攀比而挨骂，但她不讨厌勤快的人。
每个人都需要为他人而活，她不介意作为绿叶陪衬鲜花。
“嘉然！在吗？”嘉然家的木屋外又一次传来了贝拉的呼唤声。
窗边小木桌前坐着个女孩，但那不是嘉然，这让贝拉感到非常意外。
听到嘉然名字的时候，那个女孩的耳朵动了动，抬起了头。
“嘉然去买铅笔了。”向晚说。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正常说话，可向晚总给人一种呆板的感觉，仿佛她的灵魂不在这里一样。
贝拉不研究灵魂，她只对眼前的事情感兴趣。
“你在做什么？”她问。
“在写嘉然教我的字。”向晚回答。
“她居然愿意让你用她的铅笔？”贝拉惊呼，“她从来不让我用她的铅笔！”
向晚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些什么，最终还是放弃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一直聊到嘉然回来。
“嗨，嘉然！”贝拉热情地打着招呼，嘉然手里拿着几支铅笔，只是点了点头，进了房间。
“不邀请我进去吗？”贝拉问。
向晚歪了歪头，有些疑惑地说：“门一直没关，你为什么站在外面？”
贝拉讪笑着进了屋。
向晚认真地写着自己的名字，嘉然认真地削着铅笔，贝拉靠在墙边，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
“我想去打猎。”贝拉憋了半天，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嘉然削着铅笔，随口回答：“去啊。”
“你支持我？”
“你不是一直想追逐梦想吗？想就去，平安回来就行。”
“耶，我就知道你会支持我！”贝拉高兴得抱住了嘉然，嘉然手中的削笔刀晃了晃，差点就戳到了贝拉。
背对着两人的向晚抬起了头，望着窗外的太阳，不知道在想什么。
今晚的贝拉似乎很高兴，也很乖，不仅帮妈妈洗碗，还扫了地。
“晚安，妈妈。”睡前，她还说了晚安。
贝拉妈妈倍感欣慰，觉得女儿一下子懂事了很多。
“她终于长大了。”贝拉妈妈抚摸着墙上的弓，微笑着说，“我们会为她感到骄傲的，对吗？”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翌日清晨，贝拉不见了。
连带着消失的，还有墙上的弓、柜子里的箭袋。
“我们的期待也许为时过早了。”贝拉妈妈坐在织布机前，叹了口气。
恍惚之间她似乎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每天祈祷所爱之人平安归来的青春。
狐狸跳了起来，扑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
它的爪子扣住了皱巴巴的树皮，有些费力地往上爬。
它会爬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学会的了，从它意识到树上的果子很好吃时，它就学会了爬树。
它爬上树枝，捉了一枚红红的果实。
树下有几只兔子蹦来跳去，可狐狸完全没搭理它们，它只是蹲坐在枝头，两只前爪捧着果实，专心地品味着。
它喜欢这种甘甜的汁液，它觉得动物皮肉里的血腥味会令狐作呕。
它似乎是一只吃素的狐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