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原创】艾尔克斯之森
第二章
“那么，我先带你去附近边看看吧，”伊莲走到那一辆魔驱小车说，“就用它……长得不太好看哈，但它很能跑的！而且租一个月才两克苏，不赖吧？”
伊莲为自己的节俭品德感到自豪，她把遗物放到前面的车筐里，又拍了拍后座。
杜纳特没多说话，只是等伊莲坐定，车子停止“咯吱咯吱”的响声之后才小心地坐下。伊莲说了声“走了！”就一拧把，车开始震动，发出“呜呜”的响声。随后伊莲往使劲一蹬脚踏，车终于走了。
伊莲骑着车往北走，为了抄近路，她选择直穿森林，现在的她两腿飞快地踏着脚蹬，完全不像不久前在圣域转了百十来圈的可怜儿。巨大的树根和潮湿的石头使路上产生了剧烈的颠簸，杜纳特只好抓住前面伊莲的腰带……伊莲为他指点着周围的景点却没人答应，回过头来才发现后面的乘客可怜巴巴地把脸贴在他自己的胳膊上，另一只手护着他自己的佩刀。问他怎么了，杜纳特只是说自己晕车。
“真的假的？”
“你坐后面试试咧！你走点好道不行么？”
“啊，我还走小径太平淡了，我就……”
“把头扭回去！不要命啦！”
杜纳特一着急，笨嘴加上质朴的口音，伊莲彻底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她刚想问他说的什么，前面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呀！这不是伊莲么？”
车突然停了，一个猛刹车差点把杜纳特的脖子顶断。他偷偷往在瞧，发现伊莲前面站着一位中年容貌样子的妇女聊天。伊莲笑着和她打招呼，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玛丽奶奶，又到这来采东西呀？”
“嗯！”
这位面容慈祥妇人留着蓬松的短发，圆圆脸，眼下已经开始出现皱纹，但不影响她健康的脸色。由于艾尔克斯和诺克特族身体包含了强大的力量，他们的身体有的到三四百岁便没有很明显的变化了，有的甚至能维持两百来岁的样子。
“我看看！我看看！”伊莲蹦蹦跳跳地，像一个小孩子扒拉玛丽的布袋，“哇！红蘑菇！”
“刚下了雨，就都出来了，煎一煎很好吃的！”
“我们那也下雨了。”
“你到这来干什么？”
“带朋友来玩。人呢？”伊莲把身子往右边撤了撤，露出了杜纳特的小脑袋。
老妇似乎被这种容貌的人吓了一跳。
“他是从南边渡海来的，叫杜纳特……杜纳特，这是玛丽奶奶，我爸妈死了以后，是她一直照顾我。”
杜纳特赶忙从车上跳下来，彬彬有礼地站着。
“啊呀，是黑精灵吧？既然是伊莲的朋友，就不要客气啦！来，小伙子！”
杜纳特看了看伊莲，慢慢凑了过来。老妇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什么东西，是一颗糖，塞进了杜纳特的手里，“奶奶亲手做的哟！我回去啦！找不到小伙子的妈妈可是会被吓哭的呦！我走啦，你们继续玩吧！”
“再见奶奶！”
老妇往西边走了，在地形复杂的森林里健步如飞。
杜纳特捏着那颗糖，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动，他对伊莲的手脚并用，发出不羁的嘲笑置之不理，包括掺杂在笑声中的“牙签菜”。
走出密不透光森林，便到了布里加。因为这个点大家都在圣域，放在平时这里是圣海阿最热闹的地方。这里的人除了本地居民，大多数人都为了商业和娱乐而来——伊莲是这么说的。
继续向北，周围的住房越来越多，再往深处走，便到了布里加集市——这里和圣域是完全两个境地。这里的行人很少行色匆匆，偶尔见到熟人便在路边找一个地方停下畅谈。这里的人似乎谁都是伊莲的熟人，谁都要和她说说话，说着说着，突然手脚并用，嘴里哈哈个没完。两人这样在交通通畅的地方走走停停，杜纳特找只能用鞋跟敲着地上的石头解闷。伊莲偶尔会介绍一下他，他才尴尬地挤出一句“你好”。
在城镇很少见到的高楼，极富艾尔克斯族特色——色彩艳丽，雕饰装修粗犷而不失细腻，还一点诺克特族艺术风格的影子，大概是两族都有相同文化根源的原因吧；宽阔的街道似乎没有经过人工修整，全是被踩踏结实的泥土和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
这里的生意人很多都是代代相传，和外来商贩，他们都不吆喝，伊莲说这里都是凭品质说话，没有本事卖出东西的人和奸商才会歇斯底里的喊。门口挂着立着历经千年百年能看出大大小小修补痕迹的，和几十年几年崭新的大字招牌，窗边的商品琳琅满目，镶金的花纹各形各样，它们要么是艾尔克斯祖先们智慧的沉淀，要么是近几年从奥兰托克王国和狼人帝国（喀索洛衮帝国，由于读音艾尔克斯族不习惯，就一直叫狼人帝国）带来的各种新鲜玩意……这个生在黑夜的小伙子看花了眼。五光十色，这是阳光给生长在光明下的生灵最珍贵的馈赠。
“随便逛逛吧，”伊莲跳了下来，“这里可是什么新奇玩意都有哦！我要借此机会要办一件大事！”
“是为了艾伊忒乌斯节么？”杜纳特安稳地下车问。
“对的！还有，是艾伊塔乌斯。”
“艾伊忒乌斯。”
“我们叫艾伊塔乌斯。”
“我们那边就叫艾伊忒乌斯……”
“反正都是同一个女神，口音不一样也没关系啦！”
“我们那读错了，比喝醉了裸奔还丢人！”
“我们这会被打……”
“你们不是说你们是最高尚温顺的生物么？”
伊莲回想起和卡利老板娘讨价还价和伯克利的胡搅蛮缠，汉克叔叔的烂醉如泥，还有油盐不进，打扰自己睡懒觉的琴师，脸上摆出便秘一样难受的表情，“你听谁说的？”
杜纳特没再说话，伊莲觉得他似乎在想什么东西，或许他在思考这个留言又是那个诺克特族“优越”的胡话吧，每一个种族都不会承认自己野蛮无知的一面，包括她自己也是这样。
“我们先在这看看吧！”伊莲停下来指着一个老招牌——魔法用品店说。没错，这个特立独行的，连修都懒得修的破招牌上写着简陋潦草的“魔法用品”一列大字。杜纳特的脸上摆着一副好奇的脸色，随口嗯了一声。
伊莲推开门，店里几乎没有装修，却摆满了装满货物的玻璃保险货柜，这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魔石、魔药、法杖应有尽有。老板是名中年男子，咧着猎奇的大嘴立马站了起来，见到她又立马收敛了笑容，反倒摆出一副很正经表情。
“检修哇？放着吧，下午五点过来拿。有什么东西去那边再挑挑吧。”说完伊莲把那个遗物交到这个男人的手里，他刚想坐回柜台，见杜纳特好奇地对奇形怪状的法杖看了又看。
“亲爱的，这是谁呀？”
“新朋友，叫杜纳特。”伊莲说完继续观摩着柜台上的商品。
“哦……兄弟，买点什么么？
“不了，随便看看。”
杜纳特说完，那个中年男子还跟在他身边，腆着不能再方地橄榄色的脸将杜纳特仔细观察了好几遍，突然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杜纳特的肩膀，“不好办呐，孩子！”
杜纳特疑惑国疑惑地瞪着他，“我看你脸色怎么那么差呀？你得多运动，晒晒太阳。我的表亲就是这样，全身内脏都萎缩了，救都没法救……你怕你活动多了吃不消对么？别怕，我前几天刚做了一瓶魔药，专门保健内脏的……”
杜纳特挣脱不了费宁的手，可能碍于情面，杜纳特不愿多说话，他也插不了嘴，这个老板嘴太快了！
“费宁！你又在忽悠人！杜纳特，别听他胡咧咧，他坑人不手软的！”
“我这是在传播健康！你上次用了管不管用吧！”
“哼！我才不会把我五个月血汗钱全赔进这个成本不到420克苏的破玩意呢！而且人家是南边坐船来的，天生长得白，招你惹你了？”
老板又把杜纳特打量了一遍。
杜纳特又惊恐地往后撤了半步。
“原来是外族友人，我今天是见世面了！”说完，老板掏出一大把钥匙，解开锁，从最靠里的药品商柜里拿出一个简陋的玻璃瓶，装满闪着金光的红色透明液体，“既然是这样，这瓶药我亏本也卖给你！300克苏，怎么样？”
杜纳特和伊莲都疑惑地“啊”了一声。
“臭东西！对别人这么好，就坑我的钱！”伊莲指了指身边的一块海蓝色魔水晶，“那个多少钱？”
费宁脱口而出:“45。这可是个好东西！”
“一克苏，是多少杰林？”杜纳特问道。
“抱歉，我不习惯你的口音，你说……加林？加林是什么？”伊莲疑惑地问道。
“是钱啊。”杜纳特把一加林的纸币掏出来，墙面还印着奥兰托克女王的头像，“那瓶药得多少杰林啊？”
费宁知道怎么换算，1克苏的四分之三是1杰里，那就是225杰里。
“你真买啊！”
“当然，难得这么优惠，不要白不要嘛！”
那瓶魔药“唰”地一声从杜纳特的手心里分解成银色的粒子，然后很快消散了。
“原来你也用‘第二空间’呀！”在大街上，伊莲惊喜地笑着说。
“啊，从记事就用。”
“哇！那你的空间魔法的天赋太高了！你不知道我开这个第二空间废了多大的劲！”
“第二空间”是一种很古老的魔法。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用空间魔法制造出的特殊纬度空间，储存进“第二空间”里的物品都是施法者经过魔力压缩成富有能量的基础粒子态——发动魔法的最基础的形势之一
听到伊莲的夸奖，他不自觉地笑了，他两眼望天，手插进裤子口袋里，随着脚步放肆地摆动短小的躯干。
“就是装个东西罢了，什么天赋不天赋的……比起他们，我的力量差远了。”
“他们是谁？”
“王国军啊！”杜纳特眼前一亮，话开始多了起来，“你把收视台打开，调到一，每年7月31号上午六点的竞技会，现在进决赛好多都是老王国军！新军也可以！那个速度和力量，魔法和体术的完美配合！啊……一辈子都达不到那种水平……”
说完杜纳特又把手抽出来，慢慢回到原来低头的走路姿势。
“其他人也可以参加么？”
“能啊，不过一般都很快被打趴下了。王国军的特训能要命的……啊……想想就疼……”他一边说一边护住自己的肚子。
“你那么喜欢看竞技会，那里面你有喜欢的选手么？”
“没有。但我有偶像的，他原来在王国军里待过，打完仗差点死了，好了之后后和老婆开酒馆唱歌跳舞去了，还收了几个徒弟，都挺有出息的，就在温德尔街……不要误会啊，人家声望挺高的。”
“我误会什么？喝着酒水看一些歌舞表演，听起来挺有情调不是么？”
“那是太有情调了！原谅我失态了……”杜纳特注意到自己的声音越讲越大，“他叫西克尼斯，老婆叫艾伊达，他们俩太漂亮了！跳舞也太好了！那腿，那脚，都不是人长的！听起来好奇怪……反正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伊莲被这个“小家伙”拼命解释的样子逗笑了，杜纳特见伊莲认真地听，似乎对自己的描述很满意，“下个月两口子会亲自登台，我一定要去，要签名，供起来！”说着他摆出一副张贴的动作。
“听你这么一说，那我也要去！下个月我有空。”
“真的？”杜纳特又激动到破音“好耶！到时候你来了，我去接你，然后……”
前方嘈杂的声音打乱了杜纳特的计划，前面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人群围了里三层外三层。问问外边的人发生了什么，他也不知道，说只是看这里热闹就挤过来了。
“杀死人了！”那个人打听到。
“杀死人了？”伊莲很诧异，“谁会在这个年头杀人呢？”
“对啊！光天化日之下，太可恶了！找到了我要把他扁成肉饼！”
伊莲怕杜纳特被挤走，而且遗物不在自己身边，也不愿在这里多待，她看杜纳特对这个也不好奇，就推着小车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