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马娘怪文书】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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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风，注意礼仪。”
“临风，你刚刚为什么要顶撞母亲？”
“临风，你……”
无数的声音在临风的耳畔响起，他猛的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回过神来的他不停的喘着气，像是刚刚看了了什么恐怖片一样。
“真是的，明明都……”
他起身接了杯水，看着窗外的雨轻轻叹了口气。刚才的梦，又或者应该说是回忆。那是他在家族时经历的东西，繁杂的礼仪，数不清的书本知识。被囚禁在窗户前看着院子里的鸟语花香，而自己只能继续练钢琴。每当他问道为什么自己和别人不同的时候，他的父亲总会这样告诉他。
“你是家族的长子，自然要背负更多。虽然我也觉得很对不起，但这就是你的命运。我也一样，我其实，尝试过反抗，但最后，我失败了。而代价.....”
父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看着墙上的一幅画，那画像上是一个女人的肖像。父亲眼神里的落寞让临风清楚，自己也要经历这被囚禁的人生，接手这所谓的家族。或许，连自己的爱人都没办法决定。但父亲也许是不想看见他最后也成为一个只会装模作样的人，实际上，大家都清楚，家里早就开始走下坡路了。父亲给了他机会，去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但一定要成为最好，成为那个行业最顶尖的人。临风向了许久也没能决定去做什么，直到他有一天在公园里散步时遇见了一位赛马娘。两人很聊得来，对方那青春洋溢又活力四射的表现让临风第一次感到了自由。于是，他决定成为一名训练员。后来他进入特雷森才知道，那名赛马娘已经因为伤病退役了。他因此难过许久，突然一下子没了目标。直到后来，露娜的横空出世让他想起父亲的要求。他觉得，也许对方能够帮他逃离这个布满灰尘又破败不堪的家族。可是，佐月莲来了。一切，貌似又变得微妙了起来。
他快没有时间了。
但临风并不后悔，因为他始终明白。属于他的，自然不会离开。而不属于他的，怎么挽留也没有用。
打开窗户，临风深吸了一口有些微凉的空气，清新的感觉让他脑袋舒服了不少。他决定去图书馆看看佐月莲怎么样了。
收拾整齐后，他撑伞出门。天空灰蒙蒙的，厚重的云层像是快要压下来了一样。尽管有些压抑，但临风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从小没什么朋友的他反而是最讨厌人群的类型。他觉得现在就很好，有一个说的上话并不算讨厌的朋友，一个可爱与帅气并存的赛马娘。维持这样的生活，便是他现在要做的。
绕过几个水坑，他总算是到了图书馆。
轻轻的推开门，里面依旧是那么寂静。他将伞靠在门边，开始寻找佐月莲的身影。他并不难找，毕竟离得不远。对方还是在昨天晚上的那个位置，看起来像是熬夜没顶住，整个人趴在胳膊上已经睡着了。寒风透着窗户吹动了佐月莲的头发，临风上去摸了摸他的皮肤，很凉。他赶紧将佐月莲叫了起来，对方有些迷迷糊糊的，刚睡醒基本都这样。
“唔，我，我睡着了？”
“嗯，你没感冒吧？‘
“还好，我身体不算太差。你怎么过来了？不怕露娜再去骂你？”
“没事，她就是怄气了。你也是，当时为什么不哄一哄她？”
“呵，我......以前的话，我应该是第一个去的。但现在.....还是算了吧。“
“你，唉，罢了。别趴在这了，赶紧回去睡觉吧。今天星期六，也没什么事情。”
“不行，我还要去打工，不然的话，啊......阿嚏！！！”
“你都感冒了还去呢？”
“你给我饭吃啊？”
“那......今天也没什么事情，周六也放假估计露娜不会来，我去帮你顶班吧。”
“你？呵，不是，欸。真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打过工吗，大少爷？”
“我......我可以学嘛。”
“现在学来不及吧？”
“我能行的，别嘲笑别人啊。”
“可是你这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很难让我相信你啊？”
“我做给你看就是了。”
“嗯.....这样吧。风神今天应该是在的，你让她去教你吧。”
“唔，也好。”
“那就走吧，去便利店我交代一下。今天，今天就拜托你了，谢谢。”
“没什么的，我们也算是朋友嘛。”
“朋友......呵，是啊。能遇见你，运气也算不错了。你比我想的好，至少不是那种纨绔子弟。”
“落魄家族，何来的纨绔子弟啊。”
“啊，额，对不起。”
“没事，走吧。”
佐月莲把书收拾了一下，和璃沙临风向着便利店走了过去。他们刚刚离开，躲在书架后面的露娜便走了出来。静静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给佐月莲披上，临风便刚好过来了。她只好躲在书架后面，清清楚楚的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不知道为什么，露娜有些郁闷。轻轻叹口气，她将那衣服收好，默默的回去了。
一路上，雨不算大。临风想说什么，但一扭头看佐月莲那昏昏欲睡的样子，轻轻叹口气，还是将那句话憋在了心里。他到现在也想不通，明明两个人说真心话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会演变的这么麻烦。
“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一块来的？”
“昨天在图书馆没熬住，睡着了，还是他过来接的我，不然就感冒了。”
“你们关系真不错啊。”
“还好吧，我过来给你说件事然后就回去睡觉了。”
“什么？”
“你今天带他一天可以吗？”
“额，不会是带他工作吧？”
“嗯，就是。”
“可以是可以，只不过......嘛，慢慢来吧。”
“那就好，那我走了。”
“嗯。”
佐月莲打着哈欠回去了，璃沙临风有些尴尬的向着风神打了个招呼，有点手足无措的站在那柜台前面。风神看着他那窘迫的模样忍不住捂着嘴笑了起来，从柜台下面拿出了员工的制服扔给了他。
“别傻愣着，先把这个换上吧。”
“哦哦，好。”
临风有些手忙脚乱的接过那制服，去了卫生间匆忙换上。再来到风神面前时，他那容貌还是让风神有些惊讶。
即便是最普通的便利店制服，穿在临风的身上也有一种贵气。有点格格不入的感觉，这个人仿佛生来就不属于柜台后面的位置，他也不像一个为了生活而努力打拼的人。不过，他脸上那有些迷茫的表情还是显露出他经验的缺乏。让他去弹钢琴他可能信手拈来，但让他去便利店上货，他可能还没佐月莲一半的速度。
“不错，外貌倒是挺好看的。至于行动嘛，我先慢慢教你吧。”
“好。”
正说着，店门口便有两个女孩走了进来。风神使了个眼色，临风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急忙向着柜台跑了过去。
“给我拿两瓶那个饮料吧，要荔枝味的。”
“好的，稍等一下。”
待人接物他很熟悉，但他在找东西这方面并不是很擅长，初来乍到的他甚至都不知道饮料在哪。他有些慌张的在背后的货架上搜索着目标，但他沿着对方指的地方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好在最后风神到了他的身旁，很轻松的便拿了两瓶饮料放在了柜台上。
“大少爷看起来眼神不太好啊？需要配一副眼镜吗？”
“不，不需要。我，我刚刚到这里还不太熟悉。”
“没关系，没有责怪你的意思，给她们扫码吧。”
“啊，好。”
将那饮料的条形码在机器前面过了一下，他双手将饮料递给对方。
“一共十块钱，谢谢。”
“能再加一项东西吗？‘
“什么？”
“你的联系方式。”
两个女孩嬉笑着看他的模样，临风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人，脸颊迅速染上了一大片的红色，整个人头都低了下去，看起来很害羞。
“你们是来买东西的吗？”
“是呀，想买你店员的联系方式怎么了？”
“不好意思，他的联系方式已经卖给我了，缺货。如果不要其他的了，请你们离开，好吗？”
“哼，运气好遇见这么个清秀的男朋友。装什么啊，东西我不要了！”
两个女孩没好气的冲着风神回怼了几句，临风有些生气的看向那两个人，还没来得及和对方理论，那两个女孩舔着舌头看了他一眼，临风方才的气势瞬间便被吓了回去。斯文人最怕的，便是这种流氓。
待那两人走后，临风有些抱歉的看着风神。对方那有些生气和无奈的表情让临风有些愧疚，假如自己能更勇敢一些，她是不是就能不被那两个女孩嘲讽了？他觉得自己终究是太过懦弱了，无论是家族的事情，露娜的事情，或者是现在的事情。
“对不起啊......”
“嗯？为什么要道歉呢？”
“假如，假如我能站出来，她们是不是就不敢骂你了。”
“没什么的，你就是没接触过这些人。上流社会的生活太过讲究，向我们这些低层，尤其是便利店，遇见这种事情再正常不过。而且，是她们嫉妒，不是你有没有站出来的勇气。即便你斩出来了，她们也一样要骂我的。要说原因嘛，你站在我身边就足够让她们嫉妒了。”
“我，对，对不.....”
“停！打住，别再道歉了。都说了这不怪你，太过优秀的人只需要站在那里便是光芒万丈。你不必因为自己的光辉而内疚，你只需要照耀身边的人就够了，对吧？”
“身边的人.....”
“对啊，比如露娜，比如佐月莲，比如我。”
临风转过头，有些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风神，风神脸上那热情洋溢的笑容让临风有些发愣。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看见了那个让他坚定梦想的赛马娘。一模一样的笑容，一模一样的感觉。热情又自由，这是临风一直以来追求的。他的名字里有风，但他始终被囚禁在那个名为家族的笼子里。他有些好奇，眼前的艾尼斯风神为什么能再一次的带给他这种感觉呢？
“你，你怎么了？别一直这么盯着我看啊，怪害羞的。”
“啊，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想事情，愣住了。”
临风急忙扭过头，不敢再继续看她。他脸上再度泛起的红色被风神尽收眼底，而对方那难得一见的模样，也让他全部看见了。
中午的时候就没什么人，因为今天周六，对面的学院没几个学生。一般这种时候，大多都是下午人会多。临风现在稍微学会了些东西，不过他再面对风神时却有了些变化。本就有些局促的他变得更加紧张，他的动作都有些僵硬了。
“不要紧不要紧，深呼吸......”
缓了缓神的临风总算变得没那么窒息，当他伸手想拿毛巾时却和正打算擦桌子的风神撞在了一起。看着那被抓住的手腕，两个人都愣住了。过了一小会，两个人像被火烫了似的急速把手抽了回去。风神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捡起那毛巾红着脸开始擦起了桌子。
“额，那个......”
“啊！怎，怎么了？”
“我还没问呢.......”
“哦，哦。那，那你问吧。”
“那个，工作结束了，你有时间和我散步吗？”
临风心里有点复杂，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也许是因为当初那个赛马娘的笑容，又或者是两人相近的感觉。那种能带给他自由，又热情的感觉。临风想再次看见那个笑，他想看见，那自由的笑。可是，可是这样，对于风神来说......真的好吗？
临风看着眼前低着头的风神，心里已经有了些愧疚的感觉。
风神红着脸想了想，对着临风点了点头。这还是她第一次受到别人的邀请，她和佐月莲更像是好兄弟。至少，佐月莲哪怕靠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风神也依旧很自然，她从来没有再佐月莲的身上有这种感觉。但这一次不太一样，风神还是第一次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那和她训练完毕时的感觉不太一样，这种心跳，是心脏自己加速的。
或许是因为他太好看了？
风神还在给自己找借口，但实际上，她很清楚自己怎么了。
“你同意就好，那就先忙吧。”
“嗯，欸！等下，那个不是放在那里的。”
吵吵闹闹的声音从便利店里传了出来，一个红着脸摆放东西的女孩和一个有些局促的男孩在柜台后面忙活着。两人始终有些距离，也许是刻意的，也许是巧合的。窗外的雨在这时候变得小了些，像是怕打扰他们似的。
佐月莲睡了快一天，起床后打着哈欠洗漱了下。刚穿好衣服，一打开门便是个熟悉的人。
“刚想敲门的。”
“你来干嘛？不是要和我为敌吗？”
她扭头就走，佐月莲愣了一下，一把拉住她的手。
“你到底来干嘛？”
“无聊，想找人散步。"
她没回头，佐月莲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明明昨天晚上还在撂狠话，今天突然又来找他散步。明明在别人面前表现得成熟，在自己这边永远都像个小女孩似的怄气。这算不算是把最真实的一面留给自己呢？佐月莲有些无奈，但对方既然没那么执着，自己也就配合一下。各退一步，对谁都好。
“等下，我还没吃饭。”
露娜回过了头，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睛。
“那.....那我给你做吧。”
“你......”
“别误会，我，我可还没原谅你。跑去当别人训练员什么的，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你。总之，我一定会打败她的。”
“好好好，我知道了。”
佐月莲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给露娜让出了一条路。
“那.....恭迎许久没见的露娜大厨喽！”
佐月莲的话让露娜愣了一下，不一会便捂着嘴笑了起来。两个人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但双方心里都清楚，这改变不了什么。他们之间的隔阂，不是一顿饭能解决的。至少，也得是在佐月莲当上训练员之后。
“给，这是您要的饮料，一共15块钱。”
“谢谢，小哥看起来不像干这个的啊。”
“嗯，帮朋友顶班。”
“真是个不错的人啊，谢谢了。”
“不客气，爷爷您慢走。”
“欸，好。”
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临风看着门外变小了许多的雨，他明白，时间就要到了。
“那个.....可以收拾了。”
“要下班了？”、
“嗯，收拾好了就.....就去散步吧。”
“那我快点。”
“嗯。”
临风瞥了一眼难得安静不少的风神，不经意的笑了笑，手上的动作变得快了许多。过了一会，他把便利店的灯关掉。拉下卷闸门锁好后，转过身看着换了衣服的风神。两个人愣在了原地互相看着，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风神穿着橘色的卫衣，哪怕在黑夜里依旧也看起来很有活力。临风想拥有的，就是这种感觉。
“那.....我们走？”
“嗯，去，去哪儿？”
“.....”
又沉默了。
临风觉得很尴尬，他也是第一次约别人出来，一句“去哪”便将他问的死死的。他着急的想着，女孩子喜欢去哪儿呢？商场？这会都关门了。公园？大晚上去那里会不会太离谱。临风突然想到曾经读过的书，他记得，如果不知道去哪儿，海边就是最好的选择。
“要不，我们去海边吧？” “想去海边转转吗？”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做出了相同的选择，于是，尴尬的情绪又一次的开始蔓延。不过这一次，风神终于是接受不了这种气氛，主动打破了它。
“先，先走吧。愣在这里，一辈子也过不去的。”
“啊，哦，对。”
两人一路走着，路人看他们的表情很奇怪。男孩的表情局促的，像是被裹挟了一样。女孩就很尴尬，嘴角那紧咬的嘴唇展现出了她的紧张。两人的中间隔着一点距离，像是刻意的。但又在不断地缩小，像是无意的。直到两人相接触，立马便又缩了回去。就这么一路循环着，看起来很好笑。
佐月莲喝完了碗里的汤，这味道让他嘴角勾起一些笑。他想起了当初自己半开玩笑时和露娜说的话，尽管最后两人都默默的当真了。
“你做饭这么好吃，以后嫁给我好不好啊。”
“说什么！我才不会嫁给你呢，喜欢我的人可有的是。”
“哈哈哈，也是，也是......”
那个时候两人表面是在开玩笑，实际上，心里都把彼此的话记住了。女孩想着，他自己都说了，一定会娶我的。那，我只需要等他表白就好了呀。男孩却想着，反正喜欢她的人很多，自己，就别去凑热闹了吧。现在看来，这个想法还在他们的心里。至少，佐月莲是这么想的。哪怕到现在，佐月莲也依旧觉得自己配不上露娜。尽管嘴里还在吃着她煮的饭，但他是一定要让对方死心的。
“吃饱了？”
“嗯呢，谢谢露娜大厨师，就是下次盐少放点。”
露娜脸一红，扭过头不再看他。
佐月莲笑了笑，将碗筷收起来后，便走到门前向她招着手。
“走吧？”
“嗯？”
“散步啊，你说的事情。每一件，我都记得。”
露娜愣住了，她知道这句话的分量。
“那你为什么......算了，走吧。”
“嗯。”
他们没有继续说下去，两个人下了楼梯，并排走在马路上。他们的家离海边很近，不需要太久，就可以走到那里去看海潮。佐月莲还记得自己带着露娜在这海岸上捡贝壳的场景，只可惜，一去不返了。
他们刚过拐角，却发现眼前的两个人很眼熟。佐月莲一眼就认出那是璃沙临风和艾尼斯风神，很快便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嘴角露出了一些老父亲似的笑。露娜也看了出来，有点惊讶的看着。她刚想打招呼，却被佐月莲打断了。
“你想干嘛？”
“和你没关系，那是我的训练员，她凭什么.....”
佐月莲急忙将她拉进拐角，临风有些奇怪的回过头，但是却什么都没看见。
“怎么了？”
“好像听见露娜的声音了。”
“看起来你很喜欢她啊。”
“不，她和我，其实，额，就是普通训练员和赛马娘的关系罢了。”
风神没有再回话，她的心跳恢复正常了。临风也感觉出来身边人的不对劲，他知道自己刚才就不该提露娜的名字。但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海浪的声音在耳畔拍打着，风神就在临风的身边站着。可临风却觉得，她好像和自己隔着很远的距离。他到现在才明白佐月莲的感受，自己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轻轻叹口气，他只好鼓起勇气站在风神的身旁。和她一起，默默的看着远处的海岸。随着那海风的吹拂，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佐月莲，你可真不容易。”
默默的吐槽一句，临风又偷偷看了一眼风神耳畔扬起的发。收回目光后，无奈的欣赏起远处的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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