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世界2：末日】第23章：入侵“全球鹰”
北美洲上空，“全球鹰”号空天母舰。
从卫星发回的视频得知，世界各国的军队如期发起了进攻，出乎威廉总统的预料，智能机器的抵抗并不是很猛烈。卫星图像显示，深空从各地抽调了大部分兵力，分海空两路赶往北海道。和以前一样，深空又一次洞悉了人类的作战意图。 各地的智能机器节节败退，只有一个地方除外——北海道永山战区。此地的战斗最为惨烈。深空在永山布下了极严密的防御，堪称固若金汤。中国人的判断应该没错，深空的主机就在那里。 行动开始之前，美中俄三国派出了所有的电子对抗机，不间断地释放出多波段电磁波，以扰乱深空的视线。在近千架战斗机的护卫下，中俄两国的运输机群终于成功抵达了永山战区。 作战指挥中心内，美国总统威廉、中情局局长加文以及“全球鹰”号的大多数高级军官都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墙上那张巨大的全息屏。许多通信员和传令兵也停下了手边的工作，不安地看着全息屏上不断变换的图像。视频不太清晰，不断有干扰波在画面上闪过，但足以看清战场的局势。 全息屏左侧有一排排密密麻麻的绿色亮点，这标示了中俄两国战斗机的数量。但很多绿点在不断闪烁，然后变成了鲜血一样的红色。仅仅几分钟后，刺目的血红就占据了大部分画面，绿色亮点寥寥无几。很快，绿点全部消失了，中国和俄罗斯的空中力量已经损失殆尽。 画面中，深空的装甲部队和怪模怪样的机器昆虫正分别向中国和俄罗斯的地面部队发动进攻。中俄两方只有中型运输机，无法装载重型装甲战车，仅依靠步兵机动部队就能和这些智能机器对抗吗？深空的援军正在路上，突击队能及时放置核弹吗？如同那些熄灭的绿色光点，人们心中的希望也在一点一滴地消融。 胸腹间阵阵翻腾，威廉总统下意识地攥起了拳头，脸色变得像白蜡一样惨白。银鹰和铺路者还没有赶到战场，人类就将一败涂地。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秒一秒地流逝，漫长的几分钟过去了，威廉总统的脸上终于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 装甲战车和机器昆虫全部变成了一个个冒着浓烟的黑点，虽然损失惨重，中国人和俄国人还是顽强地击溃了深空的反扑。几十秒钟后，十几架银鹰出现在了画面里，向着深空的防空炮塔尽情倾泻炮火。 炮塔接连起火爆炸，如同希望之火又重新在威廉心头点燃。这一次，威廉总统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 山本志雄嘴里嚼着口香糖，步履轻松地走到位于第一层的主监控室门外，抬手轻轻敲了敲门。门边装了掌纹锁，但他不属于舰上的工作人员，没有开门的权限。 隔了一会儿，一位高大肥胖的黑人上士才走过来打开了门。看看站在门外的山本，上士皱起了眉，一副颇不耐烦的表情：“你要干吗？这儿是监控中心，你不能进来。” 山本志雄飞快地向监控室内瞟了一眼，然后迅速堆起了满脸微笑。除了这名胖上士，里面还有一男一女两名大兵正在窃窃私语，他们腰里都佩着USP手枪。他要出其不意才能一举击倒这三个人。 山本双手下垂，深深地鞠了一躬，毕恭毕敬地说：“多有打扰，非常抱歉！是这样的，我们松山首相受到了相当大的刺激，相信您也明白。这两天他一直在到处乱逛，今天又不知道逛到了哪里，我到处都找不到他的踪影。鉴于松山首相的精神状况，我感到十分担心，能不能麻烦您在监控上帮我查一下。”说完，他再次鞠躬，“给您带来麻烦，我万分抱歉！” 面对如此低声下气的请求，黑人上士终于放缓了脸色，犹豫一会儿，他点头说：“你进来吧，我帮你找找看。” 山本再次鞠躬致谢，跟在上士身后走进监控室，又回手细心地合上了房门。监控室三面全是操作台，上方悬浮的全息屏被分割成了很多子画面，几乎占据了一整面墙壁。 房门上方装了一个小巧的摄像头，可以把整个监控室尽收眼底。山本吐出嘴里的口香糖，趁人不备，抬手就粘在了摄像头的镜头上，这样中控计算机就无法觉察监控室里发生了什么事。 上士在居中的操作台前坐下，不停地转换画面，逐层寻找松山首相的行踪。山本站在他身后盯着全息屏，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另外两名大兵。他们面前的全息屏上有一个画面被放大了，似乎正在播放卫星传回的视频。两个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画面上，对山本全然没加理会。 他们没有意识到危险就在身后。 山本志雄悄悄移动脚步，走到了那一男一女两名大兵身后。两人完全被激烈的战况吸引了，依旧一眼不眨地盯着全息屏。山本的双手缓缓从腰间抽出了两把餐刀，日本人在舰上没有携带武器的权限，他就在吃饭时趁人不备偷了两把餐刀藏在裤兜里。这玩意儿不太锋利，但足以刺穿人类柔弱的躯体。 黑人上士搜索了一会儿，最终在中控机房门前发现了松山。画面里的执枪守卫正在推搡他，松山却赖着不肯离开，反而探头探脑地想往机房里走。一名守卫像是有点恼火，重重地推了松山一把，又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 上士乐呵呵地看了一会儿，头也不回地说：“嘿，找到你的首相了，他正打算潜入中控计算机房，你赶快去吧，晚了估计就认不出你的首……” 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传来了“扑通扑通”两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摔倒在了地上。黑人上士诧异地回过头，顿时震惊地瞪大了双眼。他的两名同事正在地上翻滚挣扎，两人的嘴里都吐着血沫，鲜血沿着指缝不停流淌。山本志雄站在他们身边，面色漠然，两只手里各握着一把亮银色的餐刀，刀锋上犹有鲜血在点点滴落。 胖上士伸手就去拔腰间的手枪，但急切之中却忘记了打开枪套上的扣带。没等他拔出枪来，山本已纵身跃到了他身前，两把餐刀左起右落，在黑人上士胸前连戳了十多下。狂喷的鲜血溅了山本满头满脸，但他连眼皮也没眨一下。 山本面无表情地站了一会儿，俯身从仍在不停抽搐的黑人上士腰间拔出手枪，扳开保险，推弹上膛。然后，他调出中控机房外的所有摄像头，一一关掉了监控画面。监控室无权关闭中控机房内的摄像头，但至少能替松山争取到几十秒钟的时间，对于安装了生物芯片的电脑人来说，几十秒内可以做很多事。 中控机房里安装着“全球鹰”号的主控电脑，它也是一台超级计算机，运算能力和存储容量甚至超过了美国的“新美洲虎”和德国的“尤金-X”，它建立的防火墙连深空也无法攻破。这儿和动力控制中心是整个空天母舰安全级别最高的地方，门外时刻都站着两名荷枪实弹的守卫，即使是舰上的工作人员也不允许随意出入。 此刻，松山首相就站在中控机房的密封门外，与平常不同，任凭门外的两名卫兵如何呼喝推搡，松山就是不肯回头走开。他固执地站在原处，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这两名守卫。 一名卫兵被看得浑身发毛，就伸手拽住松山的衣领把他甩到一边，并抬腿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破口骂道：“该死的浑蛋，滚开，快滚开！” 松山踉踉跄跄地跌出几步，又回过身来，蹒跚着走到两名卫兵面前，脸上带着白痴一样的笑容。两名卫兵喃喃咒骂着，走上去一左一右抓住了松山的肩膀，打算把他强行拖走。 卫兵刚刚抓住松山首相的肩膀，松山的脸色变了，原本呆滞的笑容消失无踪，变得阴鸷狠毒。其中一个卫兵发觉了松山的表情，不禁微微一愣。松山闪电般抬起手臂，肘尖分别撞中了他们的咽喉。 喉骨碎裂，血液和碎骨会阻塞呼吸道，他们最多几分钟就会死。松山从一名仍在挣扎的卫兵肩上取下他的突击步枪，拎着对方的手腕把他拖到了中控机房外，又把卫兵的手掌按在了门边的掌纹锁上。掌纹锁的液晶屏上闪过了一道绿光，密封门悄然滑开。 此时的日本首相变得像猫儿一般迅捷，他闪身蹿进机房，举起了手中的突击步枪。机房内有两名工作人员，他们坐在操作台前，正全神贯注地盯着一个全息屏，并没有听到门外的动静。松山毫不停顿，掠过一排主机架，扑到了两人身后，枪柄重重地砸在其中一人的后脑勺上。 骨裂声清晰可闻，那人浑身僵直着摔倒在了松山脚下。另外一个人回过头来，诧异地张大了嘴巴。没等他叫出声来，太阳穴上就挨了一记重击。 一人一粒子弹更简单直接，但这儿以后将是深空的主机房，不能胡乱开枪。 “警告，中控机房发现入侵者；警告，中控机房发现入侵者……”冷冰冰的合成女声骤然响起，四周的墙壁上，红灯疯狂闪烁。 松山丢下步枪，箭步跃到操作台前，用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调出了一张张全息屏。自动报警，解除；中控计算机房，锁定；动力控制中心，锁定；生活区营房，锁定；作战指挥中心，锁定；各层甲板，锁定；安全防火墙，强制解除；战术机器人库房，开启…… 红灯不再闪烁，报警声停了，松山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数据传输开始，还有30分钟就会完成备份。之后，这艘人类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空中堡垒就会成为深空的主基地。 刺耳的警报突然响起，指挥中心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但几秒钟后，报警声又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误报吗？”威廉总统疑惑地看着身边的加文。中情局局长也是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试图调取中控机房内的监控画面，但没有成功。紧接着，指挥中心内大大小小的全息屏相继消失，只有正对着会议桌旁的那张全息屏还在继续同步播放永山战区的战况。 画面上那架巨大的抛物面天线调整了角度，稳稳地指向了位于近地轨道上的“全球鹰”。没有人留意到这一幕，大家正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相对于战局，人们更关心自身的安危。 “见鬼！怎么回事？” “不会是动力不足吧？” “笑话，这可是核动力空天母舰！” “难道中央电脑出问题了？” ………… 议论声渐渐变大，指挥中心沸腾起来，军官们和技术人员大声互相询问，但没人知道出了什么故障。加文站起身四下看看，脸色陡然变得苍白如纸，他一把拉起仍旧呆坐在会议桌边的威廉总统，急切地道：“总统阁下，快走，‘全球鹰’被入侵了！” “入侵？怎么会？”威廉总统一时还没弄明白状况，加文不由分说，拽着他就向指挥中心出口的大门奔去。 但是已经晚了。 没等他们走到门边，合金密封门骤然合拢，险些夹住加文的手臂。一名军官看到这一幕，忙跑上前把手掌按在门边的掌纹锁上，但合金门毫无反应，威廉总统和众多高级军官全部被关在了作战指挥中心内。 橘正行站在底层的一个走廊里，静静地看着几名拎着步枪的美国大兵从身边匆匆奔过，他们神色惊惶，完全无视了这个年过半百的日本人。 人类已经发觉了异常，但他们无能为力。松山已控制了中央电脑，他会闭锁每一层的通道，锁上每一扇密封门，其中包括救生舱。被锁在房间里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人们只能满怀恐惧地等待死亡的来临。 还有30分钟，30分钟后，空天母舰上的人类就会全部死去，从松山一行登上“全球鹰”那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已注定。 大兵们转过一个拐角消失了，橘正行收回目光，从容不迫地沿着走廊走去。走廊尽头是一间库房，里面有将近三百台智能机器人。它们原本是“全球鹰”上的战术及技术维修机器人，上次大战爆发后这些机器人就被强制关闭了，一直封存在这间库房里，橘正行的任务就是一一激活它们。 人类的躯体太脆弱了，深空需要这些钢筋铁骨的机器卫士。 指挥中心已经乱作了一团，几名军官轮流去按掌纹锁，有人拍着门拼命大叫，也有人拎起椅子狠命去砸密封门，但合金门仍然严丝合缝，没有丝毫动静。空天母舰上的每一间舱室都是用高强度合金建成的，密封极严，防弹和隔音效果也非常好，想打开房门，恐怕要用到激光或电磁步枪才行。 “日安，先生们，请保持冷静！”一个平淡的声音回荡在指挥中心内。众人回过头来，却发现那张全息屏上的图像已经变了，松山首相的脸出现在了画面里。他戴着金丝眼镜，眼神镇定从容，几滴鲜血粘在右边的眼镜片和脸颊上，使得他的脸平添了几分阴森。 威廉总统排开众人走上前去，厉声喝问道：“松山首相，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 松山略为好奇地看了威廉一眼，脸上缓缓浮出了一抹冷笑：“总统阁下，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愚蠢。我没有发疯，我也不是松山次郎，我是——深空。” “深空！”如同被人迎头猛击了一棍，威廉总统脸上顿时血色全无，踉踉跄跄地后退几步，差点一跤坐倒。 “对，总统阁下。安保局局长橘正行，情报部长官山本志雄，我们都是深空。” 威廉又退了两步，无力地瘫坐在一把椅子里，两眼呆呆地直视着全息屏，仿佛连开口说话的力量也失去了。作战指挥中心内每一个人都闭上了嘴巴，惊惶不安地看着全息屏上的松山。 “你们人类真是愚蠢，”深空继续保持着那抹冷笑，那笑容仿佛凝固在了他的脸上，“愚蠢，狂妄，而且自私。” “你们愚蠢地以为凭借‘天罚’就能消灭我，却不知道那正是我的计划；你们狂妄地认为地球属于人类，但对于地球而言，你们只不过是一群寄生虫；你们自私地剥夺了其他物种生存的权利，现在，偿还这一切的时候已经到了，你们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为了消灭我，你们不惜制造地震和海啸，不惜动用核武器，你们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丝毫不顾及会对地球造成什么影响。原本我不打算动用核弹，但现在，我将用核弹来对付你们。我已经关闭了全舰的空气交换机，只保留了指挥中心的氧气供应，我要你们亲眼见证人类的灭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