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现实向）心病 第二百四十七章 《探清水河》

“编成了小曲儿，来探清水河。”

张云雷摘掉耳机出了录音间，坐下来活动着脚趾听效果。

这一版听起来和以前的不大一样，少了甜腻和哀怨，不大像剧中人了，倒有点说书人那意思。

 

突然想起受伤后师父说“我的儿，姐夫教你说评书”，张云雷鼓了鼓腮帮子。

他没学评书，活得完完整整还是囫囵个儿，没沦落到被杨九郎当着学生打手心的悲惨境地。

回忆起往事，张云雷咧嘴傻笑。

 

姓杨的忒不是东西！

16年他受伤，别人都是说放心，你肯定能好起来，我们等着你重回舞台。

就姓杨的说的是你放心，你要是站不起来，我给你推轮椅，咱俩一块儿做幕后做教学。

话说到这儿多好啊，共同进退不离不弃，多么情深义重。偏不，他非得加上后一句：到时候你要是教得不好，我就当着学生的面儿打你手心，看你还敢不敢偷懒。

满脑子都是他当众被九郎欺负的画面，张云雷举手挡住脸，快速笑了一下。

 

来看看他杀千刀的小冤家回来了没？

张云雷切换着家里的摄像头，每个房间都空空荡荡，没人。

是会没开完，还是只是九郎没回家？

 

张云雷想给杨九郎打个电话问问，犹豫一下，又把手机放下，关了屏幕。

黑乎乎的手机屏幕上映出他模糊的胖脸，张云雷解锁、息屏，又解锁，又息屏。

别问，最好别问。

 

今天的会议是处理他的后援会，他突然冒头多尴尬呀，倒像是他对这个事情多有意见多不放心似的。

意见是真没有，不放心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点不放心。

不是不放心公司的决策，而是不放心杨九郎。

事关他的粉丝，他不想出面，杨九郎不宜出面。

他不参会理所当然：他今天要录歌。

而杨九郎百般踟蹰之后，最终还是跑去了公司听动静。

也不知道他听出了个啥。

 

听过音频，制片人说张云雷这一版有味道，但是情绪还不够稳定不够深沉，建议张云雷定定神，一会儿再录一次试试。

张云雷给杨九郎发消息：“老师夸我有进步啦！”

微信刚发过去，手机上立刻弹出杨九郎的视频邀请。

张云雷捂着手机一时找不着个去处，然而没等他接起来，杨九郎那边先挂了。

 

张云雷慌张地拨过去，杨九郎迅速接起：“对不起啊，打扰你了吗？”

张云雷：“没有！你那边怎么样？”

确定了没有打扰到张云雷的工作，杨九郎加快语速简要汇报：等他们上辉煌号后，后援会移交，不再给与蓝V认证，此后张云雷不再有官方粉丝组织，所有的粉丝组织都是自发，和张云雷、德云社无关。

 

杨九郎说一条，张云雷掐一个手指。

还行，都是他们在家时讨论过很多次的。比起他和九郎在家时预设过的措施，公司这次的决策甚至算得上温吞。

张云雷问：“你参会啦？”

杨九郎：“没。”

 

多的不便细说，杨九郎问过张云雷这边的进程，让张云雷快下班了吱一声，他过来接，晚上一块儿出去吃顿好的。

杨九郎：“大林和脑袋哥说他俩要是结束得早，也来跟咱会合。”

张云雷高兴：好呀！

 

挂掉视频，张云雷吁一口气。

还好，挺好，没什么不好。

他又没说解散后援会，他只是给了所有的粉丝组织同等的待遇。

也许这样，她们能少些怨恨。少怨杨九郎，少怨德云社。

 

又该进录音室了，还有时间，再录一次《探清水河》。

像相声专场一样，《探清水河》也会是他演唱会的结束曲。

 

张云雷戴上耳机，音乐声起。

“桃叶儿尖上尖，柳叶儿就遮满了天……编成了小曲儿来探清水河，编成了小曲儿来探清水河。”

眼泪不知不觉滑落，张云雷伫立不动。

 

再见了，我的过去。

再见了，我的你们。

再见了，我的《探清水河》。

 

我知道，我再也不会有《探清水河》。

我再也不会和杨九郎并肩跪在台上，用角色的台词说我们的誓言。

我再也不需要用角色和歌曲试探九郎对我的态度，再也不需要在台上炫耀九郎对我的感情。

我再也不需要在《探清水河》里寄托我的期望，发泄我的痛苦，撕扯我的灵魂。

我痊愈了，我完整了。

 

歌手录歌录到忘我不是罕事，所有人各司其职，没有人进来打扰张云雷，等着他自己出来。

等了许久，张云雷再次开口：“爱是不夜城，回忆像星辰。热泪越沸腾，我越感觉有点冷。”

 

工作人员迅速找出《解脱》的伴奏音乐，张云雷略一迟滞，很快跟上了节奏。

“变了心的人，越想越伤人……想，若结局一样，又何苦再想？伤，若让人成长，我又何苦怕分手的伤？”

“解脱，是肯承认这是个错，我不应该还不放手，你有自由走，我有自由好好过。”

 

人和人的相遇不过是缘分一场，有的能一路相偕，更多的走着走着，就散了。

他11年回的德云社，师父挨个介绍台上的人，观众挨个喊演员的小名儿，他很紧张。

他都六年没上台了，观众还认识他、记得他吗？

他低着头浑身发抖，祈祷师父跳过他，不要提他。

可是，师父还是介绍他了。

台下几个温柔的女声喊他的昵称：“小辫儿。”

他忽然就不抖了。

 

他和九郎去了四队，有一天到了他俩上台，台下只剩下一桌观众。

他期盼他们要走就趁早，千万别等他上去说到一半，人家起来走了，那他是说还是不说？

然而，那天那大姐是真捧，他抖什么包袱那大姐都乐。

他演完正活，甚至还返了个场。

 

他出事进了ICU，粉丝从外地赶来一直守在医院。

他伤好复出，三庆和三宝从只卖一半到起满坐满。

纲丝节所有人都较着劲儿，他的粉丝长篇大套地唱《乾坤带》。

他把“卖大烟”改成“落平川”，他很平静，粉丝却哭了。

他都记得啊，哪一件他都没有忘。

他不会忘，只是，他要大胆地往前走，不回头了。

 

“解脱，是懂擦干泪看以后，找个新方向往前走，这世界辽阔，我总会实现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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