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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000凯法斯凯恩系列小说--最后一战(节译二十三)

2019-02-01 16:35 作者:楓間嵐月  | 我要投稿

本文节译自Sandy Mitchell所著英文小说《CAIN'S LAST STAND》,仅用作个人娱乐与交流用途,不侵犯原著任何合法权益。


第二十三章

 

“敌人来了。”格鲁伯尔中尉迎着落日的余晖眯起了双眼。攻击开始的几分钟前,我来到了行星防卫部队的奇美拉指挥车里,发现这位年轻的军官十分能干,而且对我的出现惊讶不已,他从小就把我当作了自己家园星球的拯救者。他很有见地地把自己布置在靠近山脊的位置,依托地形他可以清楚地观察战斗的过程,而不会引来太多的敌方炮火,这同时也是我关心的问题之一。站在这里居高临下,我可以俯瞰机械神教圣祠的主楼,清楚地看到广场、我们停放在地面的穿梭机和远处的大坝。蓝灰色的湖水在愈发昏暗的光线照射下给人一种阴森不祥的感觉,微风吹拂之下水面泛起了点点涟漪,不过兀自悬在远处山峰顶端的一轮夕阳为阻挡湖水的巨大混凝土墙体涂抹上了一层浓艳的暖红色,这令我联想起了与实际情况格格不入的秋季林地与篝火。其它奇美拉被分配在山谷周围,并没有被集中在一起,我们其他人则按照作战计划,躲在建好的掩体中进行坚守。即便我对我们的策略还抱有疑问,在我看来也已经没有时间来进行修正。幸运的是我想不出什么最后要修改的地方,所以我索性闭上嘴巴,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远处那些正在掠过山坡表面的圆点上。

 

“长官,这个给你。”尤根递来一个望远镜,我小心翼翼地把它举到了自己的眼前,不过尤根已然贴心地为我把偏光器调到了最大,所以尽管我很担心,但实际上我并没有被那耀眼的光芒弄得眼花缭乱。

 

“他们紧贴着山体表面向我们飞来。”我不由自主地被眼前的情景吸引住了。即便是斯普利那等水平的飞行员在试图超低空高速飞跃山区时也会考虑再三,更不用说还要保持密集的队形和应对恶劣的光照条件。我提醒自己,混沌的低级追随者们常常不会爱惜他们自己以及其他人的性命,而这种不计后果的作风同时也是他们的弱点。

 

“先别开火,”综合指挥频道里传出了罗金斯冷静权威的嗓音,每个人——甚至也包括行星防卫部队——都遵循了他的命令,这叫我略微有些惊讶。“放他们接近到足以命中目标的距离。”此时我已然能够听到敌人穿梭机引擎的轰鸣,越来越响的噪音听得我颈后寒毛倒竖。我拔出了激光手枪,不过也明知道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用这玩意击落来袭的穿梭机。一旁的奇美拉的炮塔微微调整了下角度,它的转向机就像朱利安动力盔甲上的操纵机构一样发出了呜呜的响声。我抬起头向车上望了一眼。

 

“稳住,炮手。”我说道。此时我们最不需要的就是某个喜欢扣动扳机的家伙过早地开火,从而浪费掉我们手中握有的那一丁点儿优势。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每个人都能保持冷静,走运的话,敌人不会意识到我们已经得到了增援,至少在我们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之前不会。

 

“那不是他的问题,长官。”格鲁伯尔有些缺乏自信地开口为下属辩解道。“科技教士们往里面装了点东西。”

 

“是什么东西?”我暂时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

 

炮塔顶舱口那位年轻的中尉低头凝视着我,看上去有几分困惑,他栖身的炮塔以近乎难以察觉的角度继续旋转。“我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长官,”他最后说道。“但那个长着金属面孔的人说他们已经得到了你的授权。”

 

“哦,我想起来了,是那个呀。”我佯装对这件事失去了兴趣。随后我转过身去,激活了自己的微型通讯器。“费莉西亚,你对我的奇美拉做了什么?”

 

“让它们变得更加锐利。”那个熟悉的声音兴高采烈地回答道。“我们把一台自动瞄准装置与指挥车上的鸟卜仪阵列连在了一起,并用无线通讯链接将射击数据传输到其它车辆。考虑到时间有限,这个应急装置还没有经历圣化,但在我们能够焚香举行正确的祈祷仪式并重新校准前也只能先凑合使用。但愿它能管用。”

 

“好吧,它似乎能够发挥一定的作用。”我向她保证道,心中萌生出一丝自己期盼已久的乐观情绪。

 

“那就好。”费莉西亚听上去还是往常那般愉悦。我不由得很想知道她此刻是不是十分享受这次重温年轻时那段冒险经历的机会。“如果我们成功地用正确的祈祷和编程抚慰了机魂,它们在锁定目标后便会立即开火。要是没能成功的话,你就得让炮手们手动完成射击了。”

 

“他们怎么知道什么时候该手动射击?”我问道。费莉西亚咯咯地笑了几声,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清楚地记得她这热情洋溢的笑声。

 

“显示屏会变亮,并出现‘立即开火’字样的信息,”她说道。“你这总是直奔主题的样子一点儿都没变。”

 

“中尉,”我抬起头来,假装随口说道。“贤者告诉我,她的人已经对瞄准系统进行了祝福,所以欧姆尼赛亚会自行引导这些装置击杀我们的敌人。如果它们没有正常工作,那么别慌……”

 

我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装甲车炮塔上的集束激光炮便开始开火,小型雷暴淹没了周围的一切声响,甚至压过了正在接近的穿梭机引擎那越来越响的轰鸣。一时间我还以为周围的小山上都回荡着这声音,随后我才意识到尽管科技教士们没有焚香祷告,但无线通讯中继依然发挥了作用,其它五辆装甲车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也都开始对空开火。我再次举起手中的望远镜,努力观察着来袭穿梭机的状况。

 

“帝皇在上,我们打中了一架,”我兴奋地高声喊道,随后又纠正了自己。“不,是两架。”编队两侧最靠外的两架穿梭机双双被迫失去了原本的速度与高度,这在我看来很是合理,因为我们的奇美拉是延山谷两侧进行布置的,而机魂按照通常的逻辑只会寻找距离最近的目标。当沉思者试图进行下一次锁定时,装甲车的炮塔快速旋转,上面的格鲁伯尔被甩得有些头晕目眩。敌人的飞行员们几乎立刻做出了反应,他们降低了穿梭机的飞行高度,延着山谷底部继续飞行,超出了集束激光炮的最低射界。距离我们最远的那架穿梭机的引擎冒起了浓烟,看样子它的反应变得更加迟钝,不过那家伙依然跟在自己的同伴后面。

 

“那玩意儿还能飞。”格鲁伯尔说道。我把注意力集中到了离我们最近的那架穿梭机上。它的情况非常糟糕,当它靠近时,整个机体已然出现了侧倾,大部分的操控面都已被我们的炮火击毁。沿着穿梭机的底部燃起了熊熊大火,我一点儿都不羡慕那上面的乘员。

 

“试试你们还能不能再击中那家伙。”我建议道。奇美拉的炮塔再次开始转动,但为时已晚。那架失去动力的穿梭机呼啸着掠过我们的头顶,一时间它通过时造成的下降气流猛烈地撞击着我们,随后它消失在了山脊的另一侧。过了一会儿,远处传来了一声响亮的爆炸声,引擎的噪音戛然而止。

 

“我的老天啊。”格鲁伯尔喘着粗气说道。我开始还以为他这是在对此次坠机给出自己的评价,但他的目光却转向了大坝与巨型蓄水池旁边的水电站。此时其它来袭的穿梭机正在爬升,我在穿梭机上经历过同样的事情,这让我认出了他们的策略,敌人是想跃过大坝的顶端,利用那巨大的墙体尽可能长时间地避开防空火力。我本想用无线通讯发出警告,但事实证明并没有这个必要。从我所在的位置能够看到雅伊茨手下的斯基塔里正在展开队形准备迎击敌人,而更加笨重的重武器机械奴工正拖着沉重的脚步跟在他们身后,我很想知道他们在圣祠底下究竟隐藏了多少这样金属与血肉混合而成的战斗机器。(更不用说他们想要怎么向罗金斯解释这些东西的存在。)

 

“我不认为那帮家伙会得逞,长官。”尤根像是谈论天气一般发表了自己的评论,我再次调整了望远镜的焦距。副官说得没错,另一架严重受损的穿梭机虽然仍在努力和同伴保持编队队形,但它的反应速度显然已经慢了许多。当那三架没有损伤的穿梭机跃出大坝墙体顶端时,斯基塔里和我们的两个班暴风兵学员用弹幕迎接了它们,而先前已经受损的那架穿梭机一头撞上了距离大坝顶端只有几米远的位置,化为了一个火球,爆炸产生的闪光令我的眼睛很不好过。“干掉了两架。”副官心满意足道。

 

“但愿这不会……”我的话还没说完,发生的二次爆炸就在大坝的表面上撕开了一个大洞。其中一个我们事前埋设的原本用以在必要时炸毁大坝的爆炸装置在冲击的作用下不幸殉爆。看到这一幕的我不禁屏住了呼吸,不过感谢帝皇,其它爆炸装置并没有被波及。饶是如此,这还是造成了一定的损伤。一段护墙被剥离了原位,它在水流的推动下,在大坝底部的涡轮机室上撞了个粉碎,一道巨大的瀑布通过爆炸产生的缺口倾泻而下,就像是有人打开了水龙头一样为旧有的河床注入了新的活力。

 

“我们的人没事吧?”我只希望自己人没有被卷入爆炸或是被水冲走。沿着谷底奔涌驰骋的水墙相比于我们为兽人释放的滔天巨浪显得温和了不少,但那依旧不是任何人希望亲身承受的东西。

 

“目前还没事,”罗金斯向我保证道。“但我们失去了把在山谷里降落的敌人全都冲走的机会。”这话不假。我怀疑即便瓦兰疯狂到让部队在山谷里降落,可哪怕是随便一瞥也能注意到大坝上的裂缝。纵使他没有防备我们故意炸塌大坝,大坝也很有可能会自行倒塌。

 

总之木已成舟,再做什么评论也都是在白费力气,我们都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了其他问题上。幸存的穿梭机缓缓着陆,第一批敌军士兵离开了机舱,面对斯基塔里和罗金斯手下的学员释放出的极具毁灭性的火力,他们纷纷寻找着一切可用的掩体。不过敌人的反击火力并不比我们逊色多少,我们的部队也遭受到了异端分子重武器小组的强力压制,如果没有那些顶着敌方强劲火力,用同样的方式予以回击,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前冲锋的战斗奴工,敌人也许会在相当短的时间内巩固他们的登陆阵地。

 

“凯恩。”我的通讯器里传来了马坎的声音,除他之外,没有其他人拥有使用这个频率的权限。“斯帕尔森说他能感受到敌人的队伍中有灵能者存在。看来你的猜测是正确的。”

 

“那我们最好祈祷能够挡住他们。”回应的同时,我注意到圣祠的拐角处格鲁伯尔手下两个班的行星防卫部队士兵对敌人发动了侧袭。中尉此时正待在奇美拉指挥车里,依靠那里面专用的通讯及探测装备协调着部队的行动,看样子他的进展相当不错,所以我认为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去打扰他。我正要转头去查看另一边的战事进展,突然发现有两个身穿黑色大衣的家伙正跟随士兵一同行动,我立即稳住了手中的望远镜。“内利斯,”我呼叫道。“看在帝皇的份儿上,告诉我你在玩什么花样?”

 

“就像您一直教导我们那样,为部队提供支援,长官。”由于距离过于遥远,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我能轻而易举地想象出那小子顽固不化的嘴脸。

 

“我们认为如果我们拒绝与士兵们并肩作战,那对于维持士气可没有什么好处。”凯菈插话对同伴表示支持,而我不得不承认这两个孩子都已经开始像政委一样思考问题。

 

“非常好,”我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透露出过多的担心。“注意互相掩护,不要过于冒险。”凯菈的常识应该能够让两个孩子远离战场上可能出现的麻烦。

 

尽管没办法面面俱到地观察接下来的战况,不过我还是留神关注通讯器里传来的喋喋不休的对话来保持对战局的大致了解。这时山脊另一边传来的光枪开火声突然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那边一定有些坠毁穿梭机遗留下的幸存者。”格鲁伯尔从他的战术显示屏上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神色。就像指挥班通常的人员编制一样,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四名士兵,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忙着操纵鸟卜仪和通讯设备,竭尽全力与排里的其他成员进行着联络。我不禁开始后悔把他们布置得如此分散。我们倒也可以强迫奇美拉的车组成员拿起光枪出发到那里进行侦查,但那样会导致我们丧失快速移动的能力,很有可能会被敌人的抵近炮火轻松干掉。

 

“不过是什么人在与他们交火?”我的手掌感到一阵有如针刺般的疼痛。我们所有的部队都部署在山谷里。我激活了自己的微型通讯器。“如果有人离开了部署位置,立即向我报告。”

 

没人对我的呼叫做出回应,不过我还是从其他人的往来通讯中得知朱利安和她手下的见习修女们在圣祠里陷入到了与敌人的战斗之中,但她们的爆弹枪和动力盔甲对付手持光枪的异端分子可说是绰绰有余。

 

“我们得过去查看一下那边的情况。”我得出了结论,努力滤除掉了自己声音中的不情愿。其他人没法腾出手来完成这项工作,而且我也不想在格鲁伯尔面前损害自己的英雄形象,我需要让他继续信任我,这可能会关系到我之后的幸福生活。此外,正如我这辈子经常遇到的那样,似乎有必要了解我们正在面对的情况,无知无觉所带来的风险远远大于冒险查明真相。

 

于是我和尤根便潜入了到愈发阴沉的暮色之中。此时太阳已经落山,手中分量扎实的激光手枪令我感到十分安心,而且老实说,考虑到尤根携带着他那支热熔枪,他的存在更加令我心里有底。我们仍然能够看清头顶的天空,不过这样的情况不会维持太久,等愈发阴沉的天幕变为深蓝色时,地面上所有东西的色彩全都消失无踪。

 

我们小心翼翼地爬上山脊,在一丛矮树的遮蔽下蹲了下来,这样我们就不会被天空映出轮廓。随后我们开始向山脊的另一侧移动。鲜艳的橙色火焰跃向紫色的天空,为我们清楚地指明了坠机的位置。我很感激我们此时待在盛行风向的上风口,覆盖在山坡上的蕨类植物很容易被火焰引燃,而燃烧残骸所引发的大火只会向另一个方向蔓延。

 

当我们接近时,激光武器的爆裂声变得愈发响亮,我能够清楚地看到发生在我们面前的这次小规模交火。碰撞带来的强大冲击力破坏了穿梭机的结构,但肯定还有一些叛徒侥幸活了下来。他们聚在一起,躲在一堆杂乱的金属后面——看上去那似乎曾是穿梭机引擎的一部分——与一队散开阵型的黑影展开对射,看样子那些黑影正在利用火光覆盖范围之外更加黑暗的区域来回避敌人的视线,隐藏自己的身形,相对安全地躲过对方的反击。而异端分子们被周围的火光弄得眼花缭乱,他们没法看清自己的对手,自己反倒清楚地暴露在对手的视野之中。当尤根和我靠近这有如地狱般的戏剧性场景时,又一名敌方幸存者身体前倾,扑倒在地,挣扎了一会儿,就此丧命。“我干掉了一个!”一位女性高声喊道。

 

“弗兰卡,你给我把嘴闭上!即便那帮家伙看不见,他们也能听到你的声音。”一个暴躁的家伙用嘶哑的低语声对属下进行了告诫。过了一会儿,似乎是为了证明这一点,一发光弹咆哮着划破黑暗,朝着女孩发出声音的大致方向飞了过去。第二声尖叫与灌木丛突然发出的震动,说明女孩姗姗来迟地躲进了掩体。可以想见,先前那一发光弹并没有命中目标。“愚蠢的丫头片子!”之前的那个声音补充了一句。

 

“曼林?”我小声问道,背对着火焰让眼睛适应这不良的光照条件,我相信尤根会出手干掉任何胆敢瞄准我们的家伙。“你们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政委?”下士同样诧异地开口问道。距离我几米开外一块比周围环境更加浓郁的阴影渐渐变得清晰,那正是隐蔽的曼林下士。“我还以为你们已经返回海文道恩了呢。”

 

“说来话长。”我用一种拒绝给出任何说明的口吻回应了他的疑问,随后又缓和了自己的语气,在其中注入了适量的友善成份。“不说那个,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们看到穿梭机落在了这里,所以赶过来调查。”曼林解释道。“我们刚一靠近他们就冲我们开火,我们这才得知他们是异端分子。”这是一个合理的推论,因为忠诚人士都知道奇林维尔仍在帝国的掌握之中。“山谷里发生什么事了?”想要否认这一点毫无意义,因为夜风送入耳中的交火声甚为清晰,而且不时还会有类似于“大火之夜”的焰火表演照亮我们头顶的天空。

 

“敌人正试图攻占山谷里的那座机械神教圣祠,”我强调了重点。“我们决不能让他们得逞。”我监听了一会儿往来的通讯。得知到此时为止似乎已有两架敌方穿梭机落入了我们手中,而且朱利安领导的部队从后方攻破了敌军突袭部队的阵线。“幸运的是我们似乎快要拿下这场战斗的胜利了。”总之,在敌人第二波部队到达之前是这样没错。我瞥了一眼我们身后的残骸以及躲在那不太可靠的掩体后面数量正在不断减少的异端分子。这支民兵小分队用自己的热情弥补了射术上的不足,我不认为那些被围困的叛徒们还能坚持很久。“你觉得我们能够活捉一些异端分子吗?”根据我们在玛达萨人身上获得的经验判断,我们并不会得到很多有价值的情报,但若是能在敌人的主力部队到达之前了解到他们任何一点情况,那对于我们来说都是额外的收获。

 

“好主意,长官,”杰克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就剩下几名敌人了,冲上去用白刃战解决战斗,长官,他们不喜欢这一套,异端分子就怕这个。你还来不及说‘帝皇保佑’,他们就会举手投降。”

 

好吧,这算不得什么作战计划,但却是我们目前最好的办法,总之我得用自己的格斗技巧与异端分子的步兵比试一下。所以片刻的讨论之后,这支行星防卫志愿部队小分队开始用火力压制幸存者脆弱的避难所。尽管他们配合得不是特别好,但还是实现了对敌人的压制。确认敌人无暇旁顾之后,我冲向了那堆燃烧的残骸,尤根紧紧跟在我的身后。(老实说,相比于异端分子的反击火力,当时我更担心民兵发射的流弹。)

 

我们开始避开分散在地面上的残骸以及没能从最初的冲击中幸免于难的敌军,附近的高温烘烤着我的脸,环境温度超出了我的预期。我们的出现完全出乎叛徒们的意料,一个身穿佩里亚行星防卫部队制服的家伙被尤根热熔枪释放出的冲击波轰成了油腻的残渣,而我用一发光弹了结了另一侧一名玛达萨叛军的性命。我们面前就只剩下一名幸存者,他穿着一件污迹斑斑的大衣,腰上扎着一条大红色的腰带,手中的激光手枪对准了我。

 

一时间我被眼前的这个家伙惊得目瞪口呆,胸中的心脏剧烈地颤抖了一下,我很清楚犹豫会让自己丧命,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无法抑制住自己此刻的惊骇。“你是多纳尔?”我仍然没法相信这摆在眼前的事实。

 

“僵尸神的仆从去死……”他开口说道,随后脸上现出了困惑的神情,举枪的手也跟着来回晃动。和往常一样,高温助长了尤根身上那强烈的体味,它瞬间飘到了我身边,随后又到达了那个人面前。“政委?发生什么事了?”此时他脸上一副痛苦的表情,与我过去经常看到的从容自信大相径庭。

 

“我也不是非常清楚,”我向前走去。尤根跟在我的身边,手中的热熔枪已经做好了再次击发的准备。我们离多纳尔越近,他似乎就变得更加痛苦。“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我倒希望是这样!”多纳尔的情绪格外激动,他一把扯掉了自己的大衣,把它扔进了最近的火堆之中。那东西被火焰烤焦,而后开始燃烧,纤维发出一股刺鼻的味道,我发现那上面的帝国标志已被替换成了混沌的符号,就像我之前与之交手的那些叛军的甲壳护甲一样。“我仍能感觉到那种污染的存在,它在不停折磨我的意识……”学员似乎已处于崩溃的边缘,我又向前迈了一步,尤根和往常一样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多纳尔政委,向我报告。”我在自己的语气中融入一点检阅的味道,心中并不确定自己的这种做法是否正确。而事实证明我的做法是对的,常年的习惯和训练出的反应发挥了作用,压制住了造成他发生如此奇特变化的东西。“我们离开总督府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瓦兰,”多纳尔说道,他的声音像是在强行突破喉咙里的封锁。“那家伙对我们进行了演讲,”说到这里,他的脸变得扭曲,显然他意识中两种截然相反的观点正斗作一团。“他只是告诉我们说真相就是谎言,而谎言变成了真相。”

 

“他已经疯了,长官。”尤根说道,他天生就不善于接受悖论这类东西。

 

“不完全是那样。”我说道。此时我脑中浮现出就在我带着援军返回指挥所时肿瘤不断扩散的画面。这之前我一直想当然地认为瓦兰的随从中有灵能者,这种可能性很大,但是如果他自己本身就是个灵能者呢?一个天赋极为特殊且非常危险的……一股恐惧引发的寒意包裹着我的心脏,开始不住地收缩。如果我的判断是正确的,他亲自赶到恶魔谷,那么我将无法阻止他夺取暗影之光,每一个被我哄骗或是强行弄到这里来的盟友都有可能被他吸纳到自己的队伍之中,从而进一步增大他成功的几率。“哦,该死。”我努力把注意力转回到多纳尔身上。“那家伙是接近到多近的距离之后才影响到你……还有总督的意识的?”

 

“他来到了房间里。”多纳尔说道。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越来越像是一个发烧的病人,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那么就是相当近的距离了。”我刨根究底,希望能够得到确切的答案。如果那家伙需要靠近到几米的距离之内才能成功施展自己的“鬼把戏”,那情况对我们来说也还不算是太过糟糕……

 

“视线,以及听力所及氛围之内。”多纳尔喘着粗气继续说道,面对尤根那可以令灵能现象失效的能力,混沌战帅施加在他身上的残余影响显然在不断减弱。“凡是能够看到或是听到他声音的人……”他的脸再次开始扭曲。“他们在斯克拉姆球场里塞满了抓来的俘虏——行星防卫部队、平民以及任何他们能够围捕到的人。当他开始演讲时,他们全都变成了他的追随者……”

 

正是太棒了,我想到。那家伙要做的就只是走下穿梭机,抓起一个扩音器,然后我们的人都全得俯首称臣。即便布置狙击手也无济于事,他们得清楚地看到那家伙之后才能实施狙击,而且除非他们都是聋子,否则那家伙就会在他们扣动扳机前把他们变成自己的傀儡。如果这是一种并非作用在物理层面上的灵能效果,那么即便是戴上耳塞也很可能起不到半点儿的防护作用。

 

我此时只剩下一项工作要做,那就是评估这一威胁产生的效果到底有多么严重,而我真的很不愿意这么做。多纳尔已然饱受摧残,但他是一名政委,我亲自认可他成为了一名政委。如果有人心甘情愿走上这条道路,那么他会理解这份职责的严苛规定。

 

“尤根,”我说道。“朝远离多纳尔政委的方向直走三步。”毫无疑问,面对这种情况,大多数人起码也会表现出一定程度的好奇,但和往常一样,副官毫不犹豫地执行了我的命令。

 

多纳尔浑身抽搐了几下,他摇摇晃晃地抬起了自己的胳膊,游移不定地把激光手枪指向了我。“僵尸神的仆从……去死……”他气喘吁吁地说道,而正当我想要搞清楚自己是否已经拿到了想要了解的情报时,却已来不及阻止接下来的悲剧。多纳尔原本的性格再次占据了主导,我们因此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对不起,长官,”他的语气恢复了少许我熟悉的自信。“它实在太过强大了,我真的没法长时间地与它抗争下去了。请您狠狠修理那家伙,为我报仇。”说完他把激光手枪的枪口顶在了自己的下巴上,扣动了扳机。

 

……

 

“发生什么事了?”当我再次收起武器,与尤根离开坠毁的穿梭机,回到民兵身边时,曼林开口问道。“你们把他们都干掉了?”

 

“他们全都死了。”我尽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没有必要把自己的情绪发泄在这些民兵身上。“不过我拿到了需要的情报。”我将自己授予多纳尔刚刚还系在那孩子身上的腰带折好,把它塞进了一个口袋。脑中没有受到影响的那一部分注意力告诉我,山脊另一边的战斗已经停止,我连忙仔细倾听了一会儿耳机里传来的通讯声,大部分人都带着那种沾沾自喜的口吻。确认自己剩下的学员没有出现在伤亡名单上后,我转过头来对曼林说道。“带你的人回去吧。”

 

“请您原谅,长官,我们自愿继续支援作战。”杰克说道。在我与多纳尔进行那番谈话之前,我很有可能会接受他的帮助,但此时我认为每多一个人挡在瓦兰和暗影之光中间都会增加他获得那个该死的东西的几率。我已经不是第一次希望那个当初让它重见天日的家伙能够按照常识重新把它埋回土里。

 

“你们的热情值得表扬,”我说道。“但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然而抵抗侵略的战争还会继续进行下去,你们的防守位置是在奇林维尔,你们得回去保卫自己的家园和心爱之人。”

 

“遵命,长官。”曼林带着一丝宽慰,开始集合他手下的民兵。片刻之后,他们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我这才意识到夜晚已经完全降临到了我们身边。之后不久,我听到了卡车引擎发动的声音,随后它渐渐消失在了大致指向小镇的方向上,只剩下独自怀揣心事的我和尤根迈着沉重的步伐登上了山坡。

 

感谢帝皇,那一晚的天空澄澈无云,微弱的星光再加上壮观的碎片环带为我们提供了照明,每过几秒钟都会有数道火光从环带的边缘处出发进入佩里亚的大气层。尽管如此,我们行进时依旧小心翼翼,我可不想在这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扭伤脚踝,或是被枝杈丛生的灌木缠住自己的靴子。当时我们行进的速度委实令人沮丧,不过事后看来,我坚信这挽救了我二人的性命。

 

当我们接近山脊的顶端时,我的眼睛隐约察觉到周围有异动,我连忙示意副官停止行动。前方有什么东西正在反射着星光,那是一种金属表面反射出来的蓝白色微光,我猜那可能是一根枪管,也许是逃离战场的敌人或是坠毁穿梭机的幸存者遗落在那里的。为了确认自己的判断,我举起了望远镜。

 

真实情况比我之前的猜测要糟糕一千倍。那是用金属雕刻成的人形雕像,不过它们此时正为了邪恶的目的而在周围走动,不知怎地,那种异于人类的流畅动作使得它们变得更加可怕。它们不慌不忙地沿着山脊线前进,领头的那个家伙用携带的某种装置扫描着下方的山谷。余下的怪物们个个全副武装,我明显能够看出它们手中的高斯剥皮者都已做好了战斗准备,那被一层柔韧的金属材料包裹着的不祥的腐化之光和往常一样暴露了它们的存在。

 

“是太空死灵。”我用勉强能让尤根听清的声音公布了自己的发现。我长久以来试图忽视的恐惧终究还是在这一刻变为了现实。过了一会儿——我并不能确定那到底是多长时间,可能不超过几分钟,不过感觉就像是度过了漫长的一生——领头的那个机器人停下脚步,开始查看手中的装置,随后它举起另一只胳膊,指着圣祠的方向。“它们似乎也已经发现了暗影之光的位置。”考虑到它们掌握着高超的亚空间科技,以及我们在那天下午释放的能量等级,这样的结果并不令人感到意外。

 

“那可不妙,是吧,长官?”尤根用他一贯擅长的轻描淡写,开口对我说道。

 

“是的,情况很糟糕。”我表示同意。随后这支太空死灵的侦查部队就像是雕像一般呆立不动,紧接着伴随能量与空气撞击产生的微弱爆裂声,它们消失得无影无踪。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来看,瓦兰与金属怪物将要展开一场抢夺暗影之光的竞赛,只是刚好把我们夹在了中间。不管我怎么绞尽脑汁,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们能够侥幸活命的可能性都已是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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