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adbitci
机械腕表的指针指向凌晨两点。
冰冷霓虹稍微远离的潮湿街道，她一个人穿着洋娃娃一样的哥特风制服，扎着夸张的绿色长马尾蹲在水沟的井盖旁，脸上贴满了各种荧光的粉饰。
鲜红的唇印晕染上最后一支烟的烟嘴，腹部还在火辣辣的疼。
“……”
路过的痞子用下流的眼光打量她，朝她吹了几声口哨，被她背后扎着苹果的弹簧刀吓到，识相地缩了回去。
“1、2、3、4……”
她像个傻比一样叼着烟，扳着手指，努力回忆今晚上了几个男人。一阵恍惚，颅内的酒精还没有退散。险些连着喉咙口的山药泥一起吐出来。
冷风一阵，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着街主干道的方向走去。
几个不怕死的小混混围过来，她从裙子的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钞甩给他们，一边骂骂咧咧。
“滚远点！”
“谢谢大姐谢谢大姐……”
“CNM喊谁大姐？”
接着一顿爆锤打得流浪汉们四下退散，有个腿脚不好的，被她骑在身上把脏兮兮的脸抓出几道口子、皮开肉绽。
一脚踹开，继续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嗯……”
很快乐，没有什么不对。
睁眼，视野朝路边的灯红酒绿店面倾斜；闭眼，夸张的睫毛剪辑来往的陌生行人。
小腹上用荧光笔画着的爱心图腾引得行人纷纷侧目，这些人的眼光里有不难读懂的内涵。
她满意地嘴角一扬，随手拦住东张西望的司机。
“小姑娘……我今天不拉人了。”
“CNM，再说一遍？”
“……抱歉，你找别人吧。”
中年司机对这条路显然了如指掌，这个点还在这里晃悠，打扮得跟一只飞禽一样的女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干什么营生的。
“等等！你他妈的，是不是瞧不起我？我看起来像是j吗？”
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她就是想挑衅一下这个司机。
“好吧……你想去哪儿？”
“呵……”
女孩邪魅一笑，醉醺醺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像一滩烂泥一样倒了进去。
“你开，随便。你家也行。”
“……不，我有老婆了……”
“诶……？那不是更好吗？小哥哥~”
她伸手穿过用来付费的透明塑料隔板，放在他的腿上，像只猫一样来回摩挲爪子。
“大姐，你别搞我了！”
司机魂都吓没了，本来正眼都不敢瞧的他，仔细端详起这个不速之客。
她的皮肤很好，不像是那些成年女人涂脂抹粉硬遮瑕，就连手也是纤瘦且炽热的，做这行的女人多半都体虚畏寒，但她显然不是。而且这脸……怎么看都不像……
“小姑娘，你该不会……还没成年吧？”
“嘿嘿……”
她胡乱笑了几声，胃部一阵翻涌，头歪了过去。
“作孽啊……这个年纪，就做这事儿，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我没有家了，呜呜呜。”
她抬起手，揉起了眼睛，赤红色的指甲油在路边橙黄色的灯光下泛着微光。
“哎，太可怜了……你爸妈呢？”
“我爸跟别的女人跑了，我妈跟别的男人跑了，我……呜呜呜。”
“……”
司机叹了口气。
“小哥哥，你能收留我吗，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她抬起头，镶满贴纸的眼角泪光闪烁，惹人怜爱。
“……这，我也没钱啊，而且还要晚上跑单……”
“没关系，只要你每次路过这里，照顾我生意就可以了。”
“这……”
“我还支持先验货哦~”
说完，她换了副表情，刚才的泪眼婆娑简直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样，瞬间变得娇媚诱惑。
“小哥哥，发发善心。”
“……不、不行”
司机一阵恍惚，险些支撑不住。连忙扶了扶眼镜，手握紧方向盘。
“要么，第一次免费也行。”
她伸出舌头熟练地舔了舔嘴唇，发出浪催的弹舌声。屁股往前一撅，两条腿搭在车窗玻璃前。
“小祖宗，你赶紧给我下去吧！”
“你！”
“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好啊，报啊，我告你强间。”
“你！你有什么证据！”
“没有啊，不过你大概也做不成生意了。”
“你……！”
“你他吗的到底是不是男人啊，是男人就掏出来赣一发，我不收你的钱就是了。”
“那……去我家吧。”
“哦？开窍了？”
“……”
“走着。”
她满意地咕呢了一声，躺在副驾驶座上睡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熟悉的天花板。
“你可以走了。”
“TM的，这个阳伟，怎么开到警察局了。”
“女士，我必须提醒你注意你的措辞。请出示你的身份证。”
“没有……”
“女士，请你配合。”
“没带……”
“……”
她低头想了一会儿，抄起身边的折叠椅朝着警察扔了过去。
警察被这突如其来的行为吓到，连忙躲闪，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踪影。
“兄弟，脸丢大了。”
“让她走吧，也不是第一次了，次次都这样。”
“隔壁那个老兄呢？”
“口供录完了刚走。”
“好嘛，看来还得再见。”
“给她家里打个电话吧，这个月还得加。”
“嘿，明白。”
“啧……”
想不明白。
自己刚才明明还蹲在街旁，现在直接蹲到警察局门口了。
一想到那个司机的怂样心里就来气，再看到一定要捏爆他的蛋，她这样想着朝“警民团结”的立牌上吐了口唾沫。
然后眼角正好瞥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正门口出来，弯腰低头地跟警察道谢。
她连忙整理了一下并不得体的衣服，迎了上去。
“爸~”
“！？”
“同志，你们家的女儿穿成这样大半夜的，不合适。你回家要好好管教。”
“不、不不、不是，警察同志，她不……”
“爸，你强~健的身体还撑得住吗？”
她故意拖长那个音节，男人背脊一凉，像是认命似的不再说下去。
她热情地挽着他的臂膀，扶着他走向了门口的出租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