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航线】此方与彼方（16）
“天狼星，诺福克小姐现在的情况怎样？”一番插曲后，指挥官总算还是想起了有正事要做。
“啊，诺福克小姐的情况还好，医生说她只要再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心智体会自行完成修复。”迅速恢复成女仆模样的天狼星欣慰地说道。
虽然一眼扫过，没有在病人那宽大病号服的包裹下看到任何伤口，然而本该裸露出来的肌肤，现在却被一圈又一圈的雪白绷带包裹在内。
看着诺福克现在的状态，指挥官一时有些难以开口。
“嗯？怎么了？指挥官阁下？”少女略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您找我什么事呢？”
最终还是放弃了进入病房前所有的预演，洛辰宇的表情逐渐凝重了起来。
“指挥官阁下？”用少有的小心翼翼的语气问到，诺福克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不妙。
面前高大的身影似乎很想说些什么，但千言万语最终还是汇成一声轻叹。
“诺福克小姐，是这样的，我刚刚得到船坞那儿的消息……”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斟酌再三，洛辰宇还是不得不道出沉痛的事实：“你的舰体受损过于严重，基本上……没有修复的价值了。”
“我们计划……将它拆毁。”
如果失去了舰体，KEN-SEN将会怎样？
从人类思潮中诞生，回应人们愿望而来的美丽精灵，有着像任何故事中的英雄一般强大的力量。
也正因如此，失去了舰体的舰船，就犹如折翼的天使，失去了绝大多数超人的力量。舰体被拆毁的KEN-SEN，将会失去绝大多数能力，变回与常人基本无异的青春少女。
虽然失去舰体的舰船通常会在碧蓝航线的安排下退出现役，在人类社会中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但对于这些生来就是为了保护人类而战斗的少女来说，失去了战斗的能力，无异于剥夺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此刻病房内的气氛异常沉闷，天狼星本想安慰诺福克几句，但看到病人脸上悲戚的表情后，却是只能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指挥官阁下……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惊悉噩耗的少女此刻语调都在颤抖：“诺福克…不想…不想被抛弃……”
于公于私，天狼星都不希望一位在塞壬凌厉攻势下保护了整只舰队的英雄就此退出战斗序列。但是看着泫然欲泣的病人，她身为一介女仆，能做的事情也实在有限。
将病人娇小的身躯抱入怀中，任凭泪水打湿自己的女仆装，感受着怀中女孩颤抖的身躯，天狼星也少有的僭越了：“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主人？”
出乎她意料的是，指挥官为难地点了点头：“办法不是没有，但是……”
“指…指挥官阁下！”听见事情还有转机，如蒙大赦的少女从女仆温软的怀抱中探出头来，一只白嫩的手臂抓住了指挥官制服的一角：“您…您快说啊。”
看着面前少女眼泪汪汪的卑微姿态，指挥官闭上了眼睛，偏过头去：“办法不是没有，但是……对你来说太困难了。”
“不要紧的指挥官阁下！”眼见抓住希望的稻草的女孩语言一下就流利了起来：“不管是什么样的条件，只要...只要能让我继续战斗下去…诺福克都会全力以赴的。”想起什么羞耻的东西，少女的脸红彤彤的。
做了这么多年指挥官，洛辰宇也不再是个雏儿了，诺福克说的什么意思他完全明白。于是他只能挤出一个苦笑：“别别别，不用这样，我也不至于饥渴到连幼女都要的地步。”
简单地表明自己的清白后，指挥官的语气也严肃了起来，他向两名舰船进行了简要的说明。
“我们港区的造船厂由于规模比较庞大，加上我本身也不是个特别喜欢大建的人，所以我们的造船厂有时会空出船坞来，这个时候我们就会接取一些外来订单来排满工期，要不然船坞就是闲置哪怕一天，都是极大的资源浪费。”
见两位舰船都认真地听着，指挥官也就不拖泥带水地继续讲下去。“上个月我们和唐纳德·尼尔港区的指挥官签订了协议，我们用刚好空出来的闲置船坞给他们建造一艘巡洋舰级舰体。结果大概是五天前吧，他们改主意不想要了。”
“虽然人家确实按照合同里规定的违约条款支付了赔偿，这个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但是我现在怎么处理这条已经完工的舰体……就很让人伤脑筋了。”
听闻这个消息的天狼星面露喜色：“太好了，主人，那为什么我们现在不……”
“问题就在这，”洛辰宇一针见血：“那艘巡洋舰级舰体是按照第五代舰船标准建造的，贸然给诺福克装上去的话会出大问题的。”
作为精密的巨系统工程，舰船可不像Windows那样拥有良好的兼容性。就连人类自身的免疫系统也会对外来异物展开无差别攻击，更别说从人类思潮中诞生，继承人类诸多特点的KEN-SEN了。
事实上，舰船想要更换舰体，需要经过漫长的同化过程。就和人类接受了义体移植手术后也得经常锻炼，以让大脑尽快适应新肢体一样。KEN-SEN在更换舰体后，也必须得让心智核心尽快适应新身体，为此就需要各种各样的康复措施。而在这一过程没有进行完成前，舰船们都得靠舰上的各类电子设备来控制舰体，虽然也能保证对身体的基本控制，但想做到同化率100%的舰船那样“如臂指使”显然是不可能的。
基于《碧蓝航线第五代标准型KEN-SEN设计标准》中的范式设计的这艘巡洋舰舰体是搭载初代电磁炮、全燃动力的多用途快速舰体。相比于诺福克现在正在使用的第三代舰体（设计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而言跨越幅度过大，贸然改装必然会极大地加重心智核心的负荷，严重的情况下甚至有可能导致心智冻结的极端情况。
“所以……”洛辰宇叹了口气：“你们现在知道了？不是我不想顺水推舟做个人情，而是……这确实太难了。”
“一般舰船都是一代一代地往上迭代舰体，然后花上几个月半年的时间适应舰体。哪有像现在这样一次跨越两代的？步子太大可是会扯到蛋的啊。”
病房中再次陷入无言的沉默当中。
此刻对于诺福克而言，在“继续战斗”的道路上总算是出现了一丝亮光，可是就着这亮光，她也同时看清了前路上遍布的荆棘和沼泽。在这样的道路上，恐怕稍有不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而相比之下，退役的道路则是光明普照，鲜花盛开的大路。即便这条路会让她离开她心爱的指挥官和姐妹们，但作为绝地求生，英勇奋战的英雄，相必她也能在人们崇敬的目光和碧蓝航线优厚的补贴中度过或许更加幸福、精彩而且绝对安全的一生。
命运将前途未卜的诺福克推到了对于她舰生至关重要的一个岔路上。
“那个…诺福克小姐…”天狼星看出了少女的犹豫与挣扎，她轻轻握住了少女略显冰凉的手臂：“我们都知道这是很困难的选择，而且你不用现在就做出决定。”
“至少先好好休息几天，反正那艘巡洋舰又不会飞走，咱们慢慢来，好吗？”
“嗯……”少女擦了擦未干的眼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大家好，没错，我还有脸回来（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