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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红之拳短篇】为了亡者

2021-06-28 04:45 作者:枫月下  | 我要投稿


为了堕天使(划掉

                                                by Aaron Dembski-Bowden

      死灵学者沉默得穿行着这座亡者之城——一个贫瘠世界的精神圣都,他的助手一瘸一拐得跟在他身后,按照程序设定好的三步骤艰难挪步,对着置于独眼中摇摄周遭环境得来的显示图像喃喃自语,一名奴仆的窃窃私语是种忤逆冒犯之举,他不厌其烦却又无可奈何,埃斯卡三十九年前在家园世界从一个废品回收商那选中并买下这个奴工,而自言自语的习惯只是它诸多缺陷的其中一种而已。

     它的跛足则是另一个毛病,以一种诡异毫无节奏可言的步履行走,它那植入电子原件的仿生腿永远无法弯曲到足够的角度正常步行。也因此,埃斯卡被迫忍受着它笨拙得在石地上拖着只能走半步的机械义肢发出的沉闷回响。

“调整补偿光线饱和度”机仆又在自语道,埃斯卡听着它转过头时脖颈里发出的机械转动声,“角度调整完成,次要内存轴占总内存百分之四十七。”

“好的”埃斯卡低声回道“随你怎么说,索罗斯。”

 索罗斯这个名字是那位商人告诉他的,用来指挥这个机仆,这些年来埃斯卡本可以在某些时刻花钱重新编程指令——并非因为这个脑叶被切除的机仆可能发起的抗议———而是因为他对这个主意有着奇怪的内疚感。

 死灵学者拉起兜帽抵御刺骨的寒风,在这个世界即使是拂面的微风也弥漫着灰烬的味道,有些污渍需要长年累月才能黯淡褪色。

‘如果’他想着‘它们真的能褪色的话’

  他走到下一条大街的第一座墓碑旁,又一个勇士在此被描绘成一尊高耸伟岸的神祗,由黑石雕琢而成,被岁月模糊了面庞,自然风化赋予了他无面的形象,徒留一顶高贵的盔冕。雕像矗立在一座白脉黑色大理石基座上,在世界地脉下开采出,为了一个神圣的志愿运送至此。这座亡者之城的每条大街上都排列着二十座这样的雕像,为阿斯塔特修会而设的悼念之地。偶尔,这也是像他这样的学者的朝圣之地。

  埃斯卡跪在青铜纪念牌前,将一页羊毛纸卷压在牌匾上的题字,索罗斯被委任去抄写每一个名讳和事迹誉词。但埃斯卡更喜欢时不时在笔记本上留下亲笔字迹。这能让他向同僚们展示些更具实质性的内容,死灵学者的职务很简单,但很难做得好。这一切都是为了记住重要的事情,真情实感,这才是最重要的,而不仅仅只是在名单上写下名字。

 他捏着炭笔在勇士的事迹铭文上摩挲,把它们描摹在羊皮纸上,试图忽略膝盖传来的痛苦,像往常一样,他发现自己在假装自己还年轻,依然能可以跪下去。而不是像他的父亲,做同样的动作却只能发出牢骚和叹息。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脚步声。

 埃斯卡抬起头,迫使日益衰弱的双眼向大街深处盯去,五个人影,五座雕像活了过来,向他阔步而来,转瞬间并吞没了二者间的距离走完全程。

 “嗨!”他们中的初来者打了声招呼,他身披黑甲,头盔面罩上附着颅骨雕相和赤色双瞳,揭露出隐埋在这片墓地的秘辛。

   “我。。。我。。”埃斯卡的喉咙颤抖着,吞咽着口水同时试图开口说话“我。。。我。”

     “一个富有天赋的健谈家”另一个人开口道,他的肩上斜挎着一串畸形的异形种头骨,巨人勇士们齐声轻笑起来,他们头盔的嘴部格栅发出一阵低沉轰鸣。

   “我。。。”埃斯卡嗓音再次响起“我有许可证,可以来这的签证。”

    只有一人穿戴着黑色战甲,其他人披覆的陶瓷甲则涂装着深海的颜色,来自另一个,更美好且未受污染的世界。他们中的其中一人,战甲上披挂着绯红长袍的那个,倚在一柄巨斧上。

 “他有许可证。”持斧者开腔道

 “令人印象深刻。”另一人如是评价。他的头盔是白色的,一只胳膊上戴着一个沉重的臂铠装置,配备着一个感应扫描仪和几个看起来像肉钻和骨锯的工具。埃斯卡强迫自己把眼睛从这些刑具上挪开。颤抖着伸向手提包,摸索着他的打印的许可证。

  “够了”黑甲战士开口结束了诘难,他的肩上扛着一柄散发着残酷华丽气息的战槌,其上镌刻着高哥特语经文。“关于那些嘲弄之语,我的兄弟并无冒犯之意,这里是中士迪米特里,伊姆里奇兄弟,托马兄弟和药剂师沃恩,请问你的名字是?”

   “埃斯卡”他回道“来自提瑞斯的埃斯卡,一个死灵学者,大人,我为我的使命而来,我录制了—”

    “我清楚死灵学者的职责。提瑞斯的埃斯卡。”

      老人在掏出许可证时手还是颤抖不止,他依旧跪着,不确定膝盖是否还允许他起身。

    “在这,大人,我的许可证,请看。”

     “你不需要向我出示任何证件,埃斯卡,而我也不是什么大人,我的职位是牧师,我的名字叫阿尔戈,用这两个称呼我吧,话说是什么驱使你来这的?”

     老人又吞了一次口水,对着将他裹在阴影下的高耸雕像行了一礼以示敬意。“我记录死者,他们的名字,他们的功迹。”

      “我不是这个意思。”牧师把手伸进颈甲解开密封,随着一阵空气的嘶鸣,头盔被解下,他,居然这么年轻。。。埃斯卡难以置信眼前的一切,尽管这位战士体型庞大,但他看上去也不过二三十岁。

     他的眼睛是淡蓝色的,流露出一种带着好奇的温蔼。“我的意思是,”牧师继续说道,不用嘴部格栅发声的话,他低沉的嗓音清晰明亮。“你为什么来瑞恩世界,我们的逝者早已被记录了无数次,归类到成百上千个档案里了。”

         埃斯卡感到某种羞愧亦或者尴尬将他攫取,引得一阵脸红。“一次朝圣之旅亦是种使命,一直以来我都想到这走走,到这片墓地来,用我的亲眼去见证。我的使命驱使我寻找那些伟大的死亡共鸣,崇高的情感和记忆。。。我们收集亡者的回忆。标志性的图像,无人诉说的传说,那些被遗忘的时刻,那些从未被古板枯燥的无菌档案记录下来的时刻”

         阿尔戈屈膝跪在老人身侧,动力甲的嗡鸣一刻不停,直叫埃斯卡牙龈发酸。即使是最微小的动作也能使这身黑色陶钢甲发出低沉轰鸣。

        “此地”牧师娓娓道来“是绯红之拳的墓园,我们偶尔也会回到这,来进行一场属于自己的朝圣瞻仰之旅。我们回到家园,来祈祷,反思,悼念。在我们重返群星前,仇恨驱使我们一路远征,遗憾牵引我们回到故乡,耻辱永远萦绕着召唤我们回乡。”

         阿尔戈扶老人起身,搀着他走了几步“你想要什么记在你的档案里?某些比一个简单的名字更富有内涵的东西是吗?”  战士指了指那张被遗弃的尚未完成的羊皮纸。

        “深感荣幸,大人。”

        “阿尔戈”牧师半带着笑意纠正他

         其中一人移步向前,他的肩甲银光闪闪,与左臂上的亮银色交相辉映。他身负着异形审判庭的标志印记。

         “我是托马,被你在这块墓碑上所悼念铭刻的战士是阿瑟伦,把他的事迹写进你那远在这个世界之外的档案里,阿瑟伦是个致命的爆弹射手,我从未见他失手过。”

          “我是伊姆里奇”下一人说道,那位斜挎着异形颅骨的战士。

          “阿瑟伦曾在一次搏击中赢过我一回,为此我永远不会原谅他。”

           下一个动身向前的是头戴白盔的战士“我是沃恩,是我回收了阿瑟伦的基因种子,他还活着,在基因层面上而言,还活在战团里。让这点为人所知吧,提瑞斯的埃斯卡。”

             最后走上前的则是披挂绯红长袍的持斧者。

             “我是迪米特里,阿瑟伦用欢笑驱散他的兄弟们所有的疑虑,让他们知道在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里他是我们最想念的人之一。”

              埃斯卡奋笔疾书,丝毫不顾忌他患上了关节炎的手指,最后他停笔,望着阿尔戈问道“那么你呢,大人?”

               牧师沉默不语,某种默契在他和老人间拂过,一种不言自明的无声理解。阿尔戈转过身,解开手甲,从大腿侧拔出一柄短剑,他握着剑在手掌上划出一道干脆利落的伤疤,鲜血染红了剑刃。他一言不发,将血流不止的手掌按在雕像的胸前。

               另外四个战士也效仿照做,所有人都将他们猩红的血手抵在它冰冷的胸膛前,纪念他们陨落的兄弟。团结一心,甚至超越死亡。这种血源亲缘之深厚即便深处坟墓也不会轻易消散。

              “索罗斯”埃斯卡低语道

              “遵命”机仆回复道,领会到主人的需求,他的图像处理器在记录这些珍惜时刻时嘀嗒作响,最为重要的宝贵时刻。偌大的帝国中仅有极少的灵魂能有幸得已见证阿斯塔特修士祭奠他们逝去兄弟的亲密轶事。在漫长的侍奉生涯里,埃斯卡曾游历过三十六个世界,但他从未在任何一个教团档案里查阅到过此刻。

               他的录音将是第一次。

               绯红之拳们收手,戴上手甲,阿尔戈行了个天鹰礼,他覆铠的双手在胸甲前比了一个帝国鹰的手势。

               “记住我们,提瑞斯的埃斯卡,记住瑞恩世界,记住第五连的阿瑟伦。”

               “我会的,大人。”他只能勉强够说话“我会的。”

              “光荣的死(Die well)。”牧师戴上头盔,最后一句话从他的骷髅面罩中吐出化作一声凶恶低吼。“但在这之前,光荣的活着(But live well before that happ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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