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to the Rose Garde 

4.I should

“你今天看起来很累，不是很勉强吧？”

“没事，只是昨天有点失眠。”

面对恋人的担心，克洛夫若无其事地说。这到不是说谎，正是年轻的时候，一天没睡好又有什么关系。但对他人敏感的OMEGA似乎并没有这种感觉。

雷皮埃尔不停地观察他的脸色，再三强调：“真的没事吗？”然后才把视线往前移，一边默默用手轻轻地捏着克洛夫的袖口。这个举动太可爱了，克洛夫扑哧一笑，然后假装看向另一边，手腕向后一拐，一把握住了那只柔软的手。

“那个，别人看着在呢……”

身后传来惊慌的声音，克洛夫却装作没听到。

“就在那边。”

他们去了街对面的一家高级餐厅，虽然人群不是很拥挤，但很多人对光天化日之下手牵手的情侣们投以祝福的目光。

虽然时代在慢慢变化，但到目前为止，在公开场合手牵手依然在很多长辈心中，尤其是贵族阶层中被指责为“行为不端”。反抗旧体制的进步青年依旧我行我素，今天克洛夫就是这样做的。不用看也知道雷皮埃尔的脸变得通红，他肯定对周围的视线不知所措，但也没有把手拉出来。

“太快了，走慢一点。”

“我有事情要对你说。”

走得更快了一点，穿过马路，克洛夫紧紧地握住那只温暖的手。不是很紧张，也不是很兴奋。最近，我对背叛了雷皮埃尔的感情而自责，面对这么好的人自己却一再分心，真是太不道德了。从昨天做的噩梦中克洛夫得出结论：尽快和雷皮埃尔结婚，和伴侣排解欲求不满是最好的途径。拉着漂亮的OMEGA的手，ALPHA冲向高级餐厅的步伐甚至是悲壮的。

走进餐厅，跟随经理找到了预定的座位，按照事先叮嘱的，是一张稍微偏角落的桌子。分区和室内花盆的装饰，给人一种与周围隔离开来的温馨感，这种场地实行今天的计划正合适。

“这真是一个安静而美丽的地方。”

“饭菜也很不错。”

服务员很快就提供了开胃菜和红酒，两人一边悠闲地享受着红酒，一边互相问候着对方。不善饮酒的雷皮埃尔不停地弯着眼睛笑，一杯红酒把他的脸染成了桃红色，这可爱的感觉让克洛夫不由自主地盯着他看。

放松下来的OMEGA身上甚至透着甜甜的体香，好像快到发情期了

被发酵成红色的果汁浸透，发红的嘴唇间吐出了炎热的呼吸，刺激了克洛夫作为ALPHA的本能。他想马上尝尝那双唇的味道，可惜他没有勇气在大庭广众之下对雷皮埃尔做这种事。不是因为不行，而是不想被雷皮埃尔的父亲揪住衣领痛骂，至少到目前为止还可以忍受。克洛夫跷着二郎腿，用餐巾纸盖在大腿上，然后摆弄着雷皮埃尔在桌子上的手，金发的OMEGA又笑弯了眼。

这样下去会溺死在那双眼眸中的。

克洛夫把腿扭到另一边，开始转移话题。

“你最近在干什么？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的，我正在练习烹饪。还有不久前在熨衣服的时候把衣服烧坏了，我还没学会控制温度，所以有点苦恼。”

雷皮埃尔叽叽喳喳地说了起来，克洛夫认真地倾听。主菜上来的时候，两个人还讨论了名气和价格是否相匹配。和雷皮埃尔在一起克洛夫感觉很舒服，虽然没有那么惊喜，但婚姻不就是为了安定吗？

吞了一口流着丰盛肉汁的嫩肉块，然后雷皮埃尔说。

“我是不是说的有点太多了？克洛夫最近怎么样了？”

“还和以前一模一样，见了客户，把他们的妄想一笔一划地推翻，然后一脚踢开他们的屁股，把他们引向正确的道路。哦，还有无穷无尽的文件要处理。”

“听起来很有趣，所以你睡不着觉？”

“不，和这个完全没有关系。”

事实上，失眠完全是因为那个不想提起也想不起来的梦，对将来要成为自己妻子的人，即使再诚实，也有没必要告诉他所有的事情。梦境就该以梦境结束，它不该影响现实。

老实说，今天凌晨做的梦都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对方是个金发碧眼，非常色情的OMEGA。

可能是雷皮埃尔，和梦中的样子相比，现实中的他似乎还没发育好，但他还在成长，在未来的几年内，他肯定会成为成熟的美人。克洛夫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喝起了酒。

“我也想知道克洛夫的日常生活，因为我们以后会在一起讨论很多事情，所以我很努力地像你解释我的事情，但是克洛夫什么也不解释，这不公平。”

雷皮艾尔似乎有些失望地说了些气话，这实在是太可爱了，克洛夫最终宣布投降。

“我的事情没什么意思。”

“只要是克洛夫的事，什么都有意思。”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

望着两只闪闪发光的宝石般的蓝眼睛，克洛夫开始讲述各种有趣的事情，跟客户发生过的事情，跟贵族打交道时经历的事情。雷皮埃尔非常兴奋，认真看着他，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有点惊讶，一会儿还不时鼓掌，克洛夫在他的激励下开始倾诉起来。他最近的麻烦——伯爵，不得不成为主要话题。

艾洛克头脑清醒，拥有卓越的艺术感、人文素养，却完全没有金钱感，专挑傻事做还嫌不够，给他定了最低的底线，他就像要把人压榨死一样，逮着自己欺负。听到这，雷皮埃尔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泰温德伯爵？”

“是的，那个伯爵，真让人头疼，在他那里没有一件事能轻易解决。作为他的代理人，我向他提出的郑重的建议，他都不想听，他实在是太傲慢了。”

“真不敢相信，我只知道他是个很有礼貌和体贴的人。”

“如果他庄重体贴，那我就是礼仪的化身。”

克洛夫带点神经质地脱口而出，雷皮埃尔笑着说：“你就像个孩子，刚才说了朋友的坏话。”

“别再提那个讨厌的家伙了。”

“讨厌的家伙，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称呼伯爵。”

“你以后会经常看到的。”

克洛夫皱着眉头这么说，雷皮埃尔没有放在心上，而是笑得更大声了。他始终觉得克洛夫在开玩笑，如果克洛夫继续较真的话，他会觉得自己心胸狭隘的。

“你这么讨厌他，那就没办法了。我收到了伯爵家的邀请函，要么我一个人去，要么我和弟弟一起去。”

“什么邀请函？难道是音乐会？”

“哦，你一定知道。是的，听说这次要在玫瑰园开音乐会。正好我喜欢的大师要来，所以我很想去，我本来想和克洛夫先生一起去的……”

省略的话不听也能知道，但这不是问题所在，克洛夫想知道雷皮埃尔是如何收到伯爵家的邀请函的。克洛夫登门向艾洛克警告后，邀请名单又减少了一半。面对克洛夫的问话，雷皮埃尔给出了意外的答案。

“我和伯爵是亲戚，算起来是表亲吧。因为不是很近，所以交流不多，但不久之前伯爵居然给我发了邀请函。”

“你说你们是亲戚？”

因为不相信，克洛夫再三询问，金发的OMEGA带着天真的微笑点了点头。

“是的，我和伯爵是不是很像？”

克洛夫简直不敢相信，不，他不想相信。因为头发颜色和眼球颜色一样，所以有时觉得他们像是理所当然的。但事实上，无论从哪里看，雷皮埃尔都是OMEGA，伯爵根本和OMEGA不沾边，虽然不是浑身充满ALPHA的气息，但也绝对不至于弄混。听了这话，脑海中才想起那张恼人的脸，仔细拆开和雷皮埃尔对比，确实挺像的。

但是艾洛克·泰温德和雷皮埃尔·韦斯特波特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且不说Alpha和Omega的差异，他们的语气、态度、体香都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克洛夫坏坏地扭动着嘴唇，把背抵在靠背上。

“你们一点都不像。”

“克洛普你今天真奇怪，别人都觉得我和伯爵很像。其实也有很多不熟悉的人认错过我俩，要么叫我伯爵，要么以为伯爵是OMEGA。”

“那是大家都瞎了，你们在我眼里完全不一样。把你们和几百个差不多的人放在一起，我也能分辨出来。”

听到这话，雷皮埃尔眨了眨眼睛，然后略带羞涩地笑了笑，喝了口水。克洛夫仍靠在靠背上，以一种略带不良的姿势看着他。

是啊，在哪里都能分辨出来，因为雷皮埃尔和艾洛克真的是天壤之别。那个认为伯爵是OMEGA的小子是谁啊，是之前那个混蛋吗。看他们俩打情骂俏的样子，好像认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认识的久就是真心的？真是搞笑。

克洛夫突然喉咙发干，一口气喝掉了剩了一半的酒。

“但你刚才说有话要说。”

不知什么时候，抬头盯着这边看的雷皮埃尔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开口说话。刚放下空酒杯的克洛夫被他的话提醒了。哦，我今天本来有个计划的。你都怪那个该死的伯爵，没有见到人都要来妨碍我。

克洛夫在夹克里面摸索，拿出了从离开办公室开始就收拾好的东西，是一张用白色高档手工纸制作的邀请函。用亮晶晶的眼睛一直盯着对方指尖的雷皮埃尔不知怎的，带着失望的神情发出了“啊，啊……”的感叹。克洛夫赶紧摆好姿势，把邀请函递给雷皮埃尔。

“其实这个邀请函我也收到了，我本来想邀请你一起去的，但你刚才说你也收到了，我有点泄气了。”

“哦，不。玫瑰园的夜间音乐会是一个非常浪漫的活动，你想让我和你一起去，所以我很高兴，我很高兴……”

雷皮埃尔说话的声音有点无力，微笑也没有预期的那么灿烂。克洛夫知道他期待的是别的，比如镶嵌着精美蓝宝石的白金戒指，或者跪在地上向自己伸出戒指的ALPHA。

但克洛夫的想法不同，虽然无法在盛大华丽的地方求婚，但也没有随便到在这种复杂的餐厅里进行。一生一世的承诺需要在浪漫的场合进行，虽然玫瑰园的音乐会是伯爵家的活动，但由于自己在音乐会的举办等各方面发挥了巨大作用，完全有资格私自利用一下。

“我对贵族的活动并不了解，听说在泰温德玫瑰园举行的音乐会是有特殊意义的活动，不是吗？”

“啊……”

这时，原本闷闷不乐的恋人脸上涌现了惊讶和期待，容光焕发，看到他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样子，克洛夫笑了笑。

“你知道那个特殊意义是什么吗？”

“因为玫瑰园是传统的社交中心，所以有很多传说。其中一个传说是晚上举行音乐会的玫瑰园，在老一辈伯爵夫人的努力下重获新生。有一个童话般的故事是说在满月升起的那天晚上，在豪宅的玫瑰园里发誓，得到的爱情是永恒的。所以很多人在那天……。”

说到那里，雷皮埃尔的耳朵已经通红了，克洛夫不得不强忍住笑，因为如果在这里笑出声，雷皮埃尔完全可能会害羞而昏倒。

“那这次满月的音乐会，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当然！”

雷皮埃尔点点头，用小小的声音回答，非常非常可爱。考虑到伯爵索要的费用，那天的音乐会一定会非常豪华，同时也会美轮美奂，令人难忘，也是向未来的妻子求婚的最完美的日子。

在餐厅的饭局顺利结束了，直到甜点端上来，两人已经喝光了一瓶红酒。虽然克洛夫喝了大部分，但雷皮埃尔也比平时多喝了一点。与往常不同，今天雷皮埃尔似乎很高兴，这使克洛夫也很高兴，所以两人都喝多了。当他们离开餐厅时，决定步行来缓解醉意，而不是马上坐马车回家。

事实上该到送雷皮埃尔回家的时间了，不然，克洛夫可能会在求婚之前被韦斯特波特子爵揪住领子，痛骂他是“诱拐我纯洁的OMEGA孩子的流氓！”

虽然有人会好奇过量饮酒和耍流氓之间有什么必要联系，但为抚养雷皮埃尔像花朵一样纯洁生长做出巨大贡献的韦斯特波特子爵却不这么认为。在重要的事情来临前最好保持低调，克洛夫打算走一段路，等到酒的味道散掉，就把雷皮埃尔送上摩托马车。经验丰富的车夫会按照克洛夫给出的时间，准确地把雷皮埃尔送到子爵家。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晚在外面，父亲对我非常严格……”

“我知道，别倒着走，你会跌倒的。”

克洛夫担心地伸出手，雷皮埃尔害羞地抓住了他。其实克洛夫不是想和他牵手的意思，但那又怎么样。克洛夫紧紧握住他的手走着，雷皮埃尔说有点晕，把头靠在克洛夫的胳膊上，说“我想我喝得太多了。”

大街上到处挤满了散步的人，有夫妻在深夜里带着孩子出来，也有很多像克洛夫和雷皮埃尔这样的恋人。有一群看起来像朋友的ALPHA，也有跟随着监护人出来的OMEGA。行走其间，克洛夫享受着悠闲的情趣，是的，这就是所谓的安定。

就是那个时候，斜着头，半挂在克洛夫身上歪歪扭扭走着的雷皮埃尔突然站直了身子，指着一边。

“那边那位是不是泰温德伯爵？”

“什么？”

为什么突然出现那个名字，克洛夫立刻戴上面纱，看着雷皮埃尔手指的方向。与平时的浅色套装不同，那个人身穿深色衣服，披着一件带帽衫的斗篷，快速地向某处走去。他还时不时地转过头来来回回地观察，抓住微微张开的连帽衫尾部遮挡。正如雷·皮埃尔所说，他的体型和艾洛克很像。

可是这么晚了，高傲的伯爵不带一个随从，穿着那样可疑的装束走进肮脏黑暗的小巷，是没有理由的。而且，艾洛克总是挺起胸膛，抬起头来，而不是那种像犯了什么罪一样，四面警戒，缩着肩，低着头，畏缩着走路的人。

“他是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你确定是伯爵吗？这么晚了，他不会一个人闲逛的，没有马车，没有仆人跟随。”

“是啊，我是不是看错了？”

“是的，这是一条通往一个非常糟糕的地方的路，伯爵没有理由去那里。”

克洛夫所说的地方是通往首都境内最糟糕的贫民窟的道路，又称“底层”。因为这里是克洛夫回家时的捷径经常从这走，所以他很清楚。这话让雷皮埃尔直摇头。

“也许吧，伯爵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演奏乐器或阅读书籍，如果没有恋人的话。”

“是啊，或者盘算着怎样花钱。”

克洛夫轻轻点点头，表示同意。

“你那天身体不好，睡得很早。为什么？”

“不，因为我很好奇。”

“我不知道我是否应该告诉你我所有的隐私，或者让你给我的睡眠也定一个上限什么的。”

几天前，当克洛夫顺便来讨论音乐会费用的处理时，无意中问了他一句，艾洛克却回答得很神经质。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克洛夫也被说得不太高兴，就没再说话了。那天，克洛夫被浓烈的香水味熏得头疼，他说了必要的话就走了，艾洛克甚至没有正式地向他打招呼，跟他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