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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鸩》104-爆发 | 卷炸【虐】【华晨宇水仙文】

2021-05-15 11:55 作者:Yuki今日要养生  | 我要投稿

1.文章小打小闹小情小爱,剧情纯属虚构,逻辑尽量通顺。

2.圈地自萌,勿上升真人。

3.建议配合BGM:The Road Not Taken

 


夜幕浓重,此时此刻已是十一点半,九月底的夜晚有些冷,卷儿刚下车就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那通电话之后,卷儿坐回去心不在焉地吃了两口饭。


还是西兰手托着下巴看他吃,一边看,一边说,“要出门看他就吃快点,别饿着出门。”


“有时候我真的很难理解你。”


“那就不去理解,”那人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框,淡淡笑着十分优雅,“读过书吧,看不懂的都是直接跳过。”


所以他就直接跳过,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一路到这边。


推开门,屋里很安静,几乎没什么声响,一楼客厅的灯灭了,厨房的灯还开着。


卷儿上楼的步伐很慢,每一步声音不大,但却格外明显。


向来冷淡的视线驻留扫视一周。


他在哪一级台阶跌倒了……?


被打了手心都要在他怀里哭唧唧,摔在棱角这么分明坚硬的地方,应该要哭好久吧。


卷儿用力在想,一时间居然脑海里只有那人咬着嘴唇忍泪的样子。除了上一次崩溃大哭,已经记不太清那人赌气哭鼻子是什么时候。


居然也和他一样,适应了从嚎啕大哭到默默忍泪的过程。


卷儿想起四年前,他第一次见到炸炸,就平白无故起了恶念。


恶念出现的理由很无端,遥遥一眼,他看到那个瘦小的孩子一个人坐在那里捧着口琴摆弄,就像看到了自己。


他和院长打了招呼,便把人带走。


后来听青峰说,小孩儿坐着车一路上都很安静乖巧,没问去哪儿也没喊着要下车,只小心翼翼地问他能不能回去把他的口琴带在身上。


这样孩子气的请求当然不会有人理会。人直接丢进了地下室,然后就这么被锁起来。炸炸委屈地缩在角落里,只是哭,红着眼颤抖着警惕看着来人,不打闹也不喊着要出去。


孤儿院的孩子是有些好处的,就是听话懂事,在资源稀缺的条件下,听话当然是喂饱自己的最佳手段,这也是卷儿为什么总喜欢从孤儿院要人,因为他们大多会看人眼色,而且无父无母,无论是把人关起来供自己赏玩还是送到天使岛训个两三年,都没有后顾之忧。


一个权力、金钱、地位全部都满足了的人,在安逸闲适的日子里疯狂地寻找新的乐趣。


他经常饮酒,但绝不吸烟,或许是他在母亲身边耳濡目染,又或许是还维持着一个钢琴家该有的体面。


后来,酒也满足不了他了,一两杯酒精不够,酩酊大醉又不允许,他开始寻求新的刺激。


他当然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起初他还背着西兰,大约是那人在他心里扮演了绝对的善良与道义,所以他清楚自己的卑劣行径,后来索性随心所欲,西兰得知了只是默然,并未阻止。


卷儿肆无忌惮了起来,开始享受调教稚嫩和天真的过程,欣赏猎物挣扎与反抗的样子。


炸炸被他领走时,是他手下最小的一个,还没什么自己的想法。


这样也好,之前大一点的几个孩子,无一例外地无法管教和约束,他们无可救药地爱上他,也控制不住地想要杀了他。只可惜最后的结局都是他看着他们痛苦地死去,转而寻觅下一个。


炸炸是他新的一时兴起,卷儿在监控里看了两三日,第一次感觉到耐心磨得精光。


每次有人进来送吃的,小孩儿总是先惊喜再失望,失望完了还能对着送进来的精致吃食好奇地笑起来,从一开始大义凛然地绝食到吃个一干二净的真香,前后花不到十几分钟,吃饱了就躺着,手还不忘摸着小肚皮。


他从屏幕上看着这种干净明媚的美好,在黑暗里有多格格不入,他就有多难以按捺,还没等到人的脾气被磨没,迫不及待想拆了他入腹。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小孩儿反抗得那么激烈,哭得那么惨烈,连嘴都咬烂了,嘴角全是淡淡的血,满脸都是眼泪混杂。


卷儿不喜欢眼泪,下意识出声呵斥,然后炸炸知道了不要哭,起码在他面前不要哭。他也当然知道把眼泪逼回去的酸涩感有多难受,但他执意要让炸炸体验习惯。


非就要那么苛刻,才足够资格留在他身边。


少年的眼泪在打转。


为了不惹他不高兴,眼泪硬生生忍了回去。


第一次有这样明显的印象,是数月前吧,玫瑰花断了,眼泪却很争气地没掉下来。只是是什么时候发生了这样的转变,他全然不知情,他只知道每次回来,都看到那人如他所预设的方向生长,越来越符合他的心意。


只是这样的改变,如同一粒小种子悄无声息地突破外壳,嫩芽突然有一日就从土壤中钻出,背地里悄悄的努力,从没人注意到。


卷儿站在门口,握住门把的手有些犹豫,手腕上的一小袋蛋糕也犹豫地摇晃着。


门开了,卧室里很黑,窗帘拉的严严实实,外头的光亮一丝都透不进来。夜里不冷,却也不热,大床上被子有些皱,一个鼓包把人蒙在被窝里。


“小炸?”


床上那人没出声,卷儿料想他应该是睡了。


满地白色的羊绒毯,一时间有些无从下脚,卷儿把鞋脱了放在门口,穿着袜子进去,只有一小束光从门缝里泄进来。


他走到床边,看清楚厚厚的被子顶部露出一丛小尖角,卷儿无奈地笑,把手里的蛋糕放在桌上,又伸手把被子掀开一截。


借着微弱的光,卷儿轻轻地拨开被子,让他把脑袋露出来。


印象里上一次看他睡得这么熟,也不过几个月前。之前想过,等到兴致尽失,就给小炸一笔钱送出去,让他过上富足安逸的生活便也罢了。直到他从噩梦里惊醒,看见一旁的人儿呼呼大睡,侧脸恬静而美好,柔软白嫩而生机蓬勃,他忽然就心软到不行,觉得就这样一辈子养着这小孩儿也是好的。


你就一直这样下去吧……若你愿意做我的私有物、我最宝贵的一份收藏。


这是多省时省力的一个身份,偏要往前迈出一步,跨到爱的界限里,从此为了追上他以身涉险,步履摇晃。


如果没有被小家伙毫不留情地撞破,如果小家伙不那么自以为是地偏执,自甘留在这里还不够,还偏要做他的影子,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爱”这样的字眼太过奢侈,他哪里配得上纯洁无瑕的爱意,他的追随者哪个不是手上沾满了恶,就连他费尽心机保护的西兰,不也违背医者的良知与准则,一副药一副药地下进去。


那束活生生的光,美好得太过刺眼,他向往又憎恶,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只有毁掉他,让他也像他一样,他们就可以自由地彼此深入,彼此拥抱,不惧身上的硬刺刺伤对方。


那人被关起来的时候,才十四岁,就像张白纸,上面写的满满的偏执,归根结底也是他写的。


他一意孤行,他也偏执顽固,都为了彼此的靠近,有默契地野蛮堕落疯长。


他本以为自己会欣慰,此刻自己却这般沉默迟疑。


“别趴着睡。”


卷儿又轻轻唤了声。


床上的人没动静,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二十三点五十五。


这么快就要第二天了。


“生日快乐”四个字卡在嗓子里说不出,卷儿余光瞥见床头柜上倒扣的书,就在他放蛋糕的旁边,昨天来的时候,这本书就倒扣在那里,现在还在那里。


卷儿鬼使神差地拿起那本书,封面上印着大大的Der Kleine Prinz。


中文名是《小王子》。


卷儿把手机调亮,照清楚上面的字,“这时狐狸出现了……”


他立刻就知道这本书讲到了哪里,小时候母亲为了哄他睡觉,偶尔也会轻声读着书,直至他昏昏沉沉地谁去。


“‘你好’,狐狸说。‘你好。’小王子很有礼貌地回答,他转过身去,却什么也没看见……”


“‘来和我一起玩吧,我太伤心了……’,小王子建议说,狐狸说,‘我不能跟你玩,我还没有被驯养呢。’”


“……‘驯养是什么意思?’小王子问。 ‘这事儿总是被忽略,’狐狸说,‘它的意思就是建立一种关系。’”


“建立一种关系?”


“当然,对我来说,你还只是一个小男孩,和十万个别的小男孩没什么区别。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对你来说,我只不过是只狐狸,和十万只别的狐狸没什么区别。但如果你驯养了我,我们就将彼此需要。对我来说你将是世界上唯一的;对你来说我也是世界上唯一的。”


卷儿声音虽然低,但难得的温柔,读完一页又翻了一页,炸炸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他叹了口气,用手指隔着那一页书。


他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贪念和欲望,在浩瀚星海里捉走了原本自由的一颗星,从此这颗星只为他一人旋转。


“如果这个小王子不像书里的那样,他很自私……还很懦弱。”


屋里很安静,手机突然弹出一条短信,屏幕亮起来,卷儿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十二点零几分了,读了太久,什么都没注意到。


又是新的一天,想说的话没来得及说。


“……小炸,你说小狐狸还愿意被他驯养吗?”


卷儿问完,觉得自己的问题可笑,不过脱口而出的不经脑的话罢了。


他把书往回翻一页,放回了原处。


“阿卷觉得呢?”


一直没动静的人儿突然有了声响,嗓音哑着,压抑沉闷的声音全都闷在枕头里。


卷儿猛地看向床上的人儿,错愕之后眉间隐约有些不悦。


这种被人撞破的感觉糟糕极了,上次是,这次也是。他全部的脆弱与温柔,都不想叫人看见半分。


“你醒着?”


卷儿努力压制着自己隐隐露头的脾气,那边却又沉默了,似是不再想回答这个问题,取而代之的是极为小声的抽泣,很浅也很轻,一下一下的,全都落在卷儿心头。


空气本来安安静静的,随着那人吸气声,像被掀起风波,无数的灰尘都被抖起,再落下,循环往复。


卷儿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着那人几近无声的眼泪,情绪却似火上浇油。就像是有人拿着他最不喜欢的东西,在他面前摇晃炫耀。


“别哭了。”


三个字从他唇间溢出来,也不知道算安慰还是警告,嘴唇几乎都没怎么动,冰冷的语气就已经很明显了。


被子里的人骤然收声,之后屋里的声响荡然无存,就好像炸炸从来都没醒过来一样。


卷儿双手穿过自己的长发,以很颓然的姿态用手撑着头。


他已经太多次为自己毫无缘由的暴怒感到无力和愧疚。


为什么会有他这样的人。


卷儿起身,脚步却黏住。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还是走回床边蹲下,伸手解开床头柜上蛋糕礼盒系着的丝带。


“我们不说这个了。”


卷儿语气轻柔,就像是哄婴儿那般,“小炸和阿卷吃甜的好吗,不哭了。”


房间里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异常的冷静,卷儿的动作骤然顿住。


“为什么我不能哭?”


类似的问题,炸炸能抛出许多,那些他备受委屈却又不知缘由的古怪要求,他从来没问过。


就像他只敢在卷儿睡着了,拉开一段距离,才敢小声地说句。


“我是真的爱你。”


尽管那人睡眠浅,他也宁可拉开一段距离,背对着背,谁也不去看谁。


“这些你没来看我的日子里,我很想你。”


“如果一束光永远只能被你远远地望着,那我宁可堕入黑暗与泥泞,做你的影。”


“我爱你,真的爱你。”


“希望你也可以多爱我一点……”



……


哪些话偷偷说出来了,哪些话只是在睡意袭来时,于脑海里深深浅浅地弥漫,他分不清。


他早已没了小时候的勇气,仗着天真无知在那人面前撒娇打滚、借学德语的机会骗那人说爱他。


他最开心的,就是阿卷回家时,他站在他面前,像小时候那样、像见到恋人那样,有些紧张地背过手。


“阿卷,你回来了……我好想你。”


是真的很想你。


你不在的时候,我就在家里安安静静地等。每回都仿佛下次再也见不到了,但总还是偏执地觉得还能再见到。


所以你回答我,我为什么连眼泪都不能掉下,平平淡淡地就熬过了所有的伤心难过。


所以你回答我,甘愿做你万中之一的人能不能得到你独一份的偏爱……?


对面的人始终在沉默。


他连自己的懦弱都不敢承认,如何向他去解释他自己都厌弃到不想回忆的过去。


他不想自揭伤疤,这条路已经一错再错,一切都回不去了。


“小炸……”


半晌,那人终于轻轻地念了他的名字,避重就轻地说,“我们吃蛋糕好吗?”


轻而易举就跳过了他的问题。


炸炸自嘲地勾起嘴角,用手肘撑起自己的上半身,从被子里出来。


丝滑的被子从身上滑落,炸炸背后就是虚掩的门,外面的光渗进来衬着炸炸的轮廓。


又瘦又单薄。


即便看不清,卷儿也能猜到那人是怎样一副满脸泪痕,却又格外清冷坚韧的样子。


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我不能哭。”


“……为什么要扔掉我的玫瑰花。”


明明买来作为我爱你的见证。


“……”


每个字都在控诉,强忍哭泣只会令声音更加颤抖。


“为什么……我说爱你,你却不信呢?”

 

卷儿仰头看了眼炸炸,他撑着自己身体的动作有些虚弱,隐约光影里看出手臂在抖。


沉默与压抑在对峙,卷儿目光闪了闪,最终还是低垂,看了看自己手上托着的蛋糕。


他看了好一会儿。


冷硬和尖刺又重新保护好了他。


“那就别吃了。”


卷儿很干脆利落地起身,绕过床走向一边的垃圾桶。


里面的袋子是新换的,炸炸睡了一天,里面空无一物。


他将蛋糕整个扔进去。


随着门落锁一声,屋里最后一点泄进来的光亮都失去,炸炸怎么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两只手臂上。


目光怔怔地落在那本书上。


他故意装睡片刻,就为了私自占有阿卷片刻的温柔。


“如果这个小王子不像书里的那样,他很自私……还很懦弱。”


“……小炸,你说小狐狸还愿意被他驯养吗?”


阿卷,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当然是愿意啊。


即便被强行修改了原本的人生轨迹,被卷入一场本不属于他的航线,即便无人问过他的意见,便要忍受无关的苦难——但如果那是见到你的必经之路,就算布满荆棘与石子也要走下去。


他不是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长什么样,不是不知道深陷这样的爱只会助纣为虐。


是他自己执意要倔强,要偏执地推开了世俗一切声音,对所有人的劝告装聋作哑,用力推开所有好意伸出的援手。


他会感谢地看着他人眼中的善意,即便他们看不懂他的隐晦爱意。


这样的爱意是如此隐晦不齿,但万千世界光彩明灭,都是过眼尘埃,生命中路过的人寥寥无几,我只在意你。


因为一旦爱上你,便再也不能够不爱你。


他心甘情愿。




……


眼泪仗着那人不在而拼了命地发泄,顺着脸颊流下还不够,还要滴在床面上,打湿布面的声音都听得很清楚。


炸炸突然想起什么,拖着身子挣扎起身,光着脚踩在地面,有些狼狈地跌跌撞撞凑到垃圾桶跟前。


他跪倒在垃圾桶前面。


或许自己此刻就像个疯子一样,用手把被遗弃的蛋糕从垃圾袋里掏出来,还好蛋糕外面有个礼盒,只有水果和奶油撒了出去,溅得盒子上四处都是。


里面是完好的,柔软的蛋糕胚,最里层是他最喜欢的冰激凌。


阿卷,你看,你的心思永远都写在最不易察觉的地方。


你还记得我爱吃冰激凌,你怎么能不承认你爱我。


十八岁的第一天,他经历了一个神圣的仪式,但第二天,他吃到了昨天未能尝到的生日蛋糕。

炸炸把抹了蛋糕的手指塞进嘴里,冰凉甜腻从舌尖化开,就着眼泪一起入口竟也没那么苦涩了。


很甜,阿卷,这蛋糕很甜,很好的生日礼物。


所以别扔了它,小炸很喜欢这样的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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