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x瑟瑟】谷中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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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不是个好日子,至少锦儿是这么觉得的。
青鸾殿中的气压低到极致,瑟瑟的手,快要将那密信捏的都碎了,泪就在眼眶里忍着,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想要平复心密密麻麻压下的愤怒与悲凉。
锦儿不知信中写了什么,只轻轻唤了声:“小姐?”
不巧的是,永娘今日要来送衣,送何衣呢,大抵就是上元节同太子殿下登城门,受百姓朝拜时,所穿吉服。
可惜那衣服和成婚第一年,同太子去浴佛节那次是一样的,都是太子妃的衣服,锦儿有时会想,这么大个东宫,重新裁一件衣服又有何难?
果然,永娘将衣服带来时,青鸾殿的气压冷到极处。
瑟瑟待下人一向宽厚,只这永娘来了,脸色沉的不能在沉,她看着永娘面无表情的说,这衣服来由,又该如何归还,袖中的密信还紧紧的捏在手里。
永娘最是忠心,自然是不会给赵良娣好脸色,锦儿瞧着瑟瑟脸色越发不好,想温了个笑好好送送这永娘出去,奈何这永娘又将规矩搬了出来。
在下人面前一向温柔和善的瑟瑟,难得的端了架子:“这衣服珠饰都旧了,给我拿去换了新的来。”
瑟瑟望着永娘行远的背影,哼了一声。
“还有这腰,给我改小了。”声儿又在提了一度,可丝毫没有掩住瑟瑟心中那些空洞,她没有底气。
赵良娣难得的发了大火,这次她终于不在哭闹,有什么意思呢,难道太子会因为她的哭闹,分给她一点真心吗,不会的,不会的,她应该早就明白。
候在一旁的锦儿也明白,瑟瑟心中不痛快,怎能着太子妃的吉服,这穿太子妃的衣服,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
今日赵士玄送来的信,只有几个字,上元有难,吾妹勿去,城门若登,尔命不保。
上元节那天,夜幕刚至,天上没有星星,起了些风,稍稍有些冷,瑟瑟早就描好了今日的妆面,入夜前,赵士玄悄悄来过殿中的,那时瑟瑟正在殿内描妆,身上已经着了那套吉服。
“今日下承恩门时,会有场大火,火烧起来时,混乱中你一定要随哥哥走!”赵士玄眼里满是焦急,恨不得现在就将人带走。
镜中的瑟瑟满是平静,抬手将花钿贴在额心:“东宫丢了个良娣,真的没事吗?”
“他要你死!”都这个时候了,他的傻妹妹还想着自己是东宫的良娣,是了,东宫不过丢了个良娣,会有什么大事呢,更何况,是太子,要你的命。
至亲总是不会骗人的,更何况是嫡亲的哥哥呢。
瑟瑟苦笑一声,叹了口气:“其实,我都知道的……他若心里有我,怎么会让我次次穿别人的衣服呢?”
口脂鲜艳的颜色,将镜中的美人衬的更加动人:“哥哥,你去吧,一会他就来接我了。”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吧。
去承恩门前,宫人端的盘子里有支簪子,在旁说着,夫君替妻子簪花,日子才会过的恩爱长久。
这话在他二人听来,真是有些讽刺,他心里想着太子妃,却还要虚情假意,替她簪上那钗,瑟瑟还是从前一般柔顺的低了头,像是故意不去看他的样子,避开了他的眼睛。
他还是握着她的手,一步步的登上了承天门,天上的烟花放的真好看啊,可他的掌心那么凉,他心中想的人,定不是自己吧,瑟瑟瞧着那些灿烂,一些期待,期待着那大火,永远不会烧起来。
可惜那些期待,总是会落空的,第一次,瑟瑟主动松开了他的手,人群忽而将他们冲散了,漫天的火光中,赵家暗卫迅速带走了她,来得及回头看最后一眼时,瑟瑟看见,太子无动于衷的瞧着承天门的火光,半分情绪也无。
果然,都是假的。
瑟瑟醒来时,身边守着幼时就跟在身边的忌明,忌明没有多讲什么,只将那面纱递给瑟瑟,又说承天门大火,东宫赵良娣在大火中没了,太子悲痛,数日未上朝了。
悲痛,瑟瑟忽而轻笑出声,笑着笑着,泪就流出来了,悲痛,是悲痛,还是如愿以偿,还是怕世人指责太子凉薄,都是做的样子罢了。
“东宫在无良娣,小姐不方便在住在京中宅里,城外有家百绣坊,少爷说,小姐就化做绣娘,而忌明会护着小姐。”
瑟瑟化作百绣纺中的谷娘,忌明那天念了句诗:“亭亭山上松,瑟瑟谷中风。”
哥哥在来探时,只夸这名字化的好,从前那个娇弱的瑟瑟早就被一场大火烧没了。
从此只盼眼前的女子为山间青松,坚韧的,健康的,如清风般,平安,平凡的活着就好。
日子还是一样在过,只不过在城外的百绣纺制些衣物,绣屏,顺便借着时间,去消化同太子的这些年。
或许是余生最普通的一天,谷娘没有想到,还有一天,会见到东宫的小枫。
误打误撞的小枫带着受伤的阿渡闯入了百绣纺,阿渡的刀就逼在谷娘的颈项,锋利的刀差点将那面纱的带子割断:“别动。”
小枫只觉得那双温柔的眼很是熟悉,刚要开口问询时,忌明的剑便指在小枫背后:“放了谷娘。”
“谷娘?你是谷娘?”小枫有些诧异,明明这双眼如此熟悉,来不及细想,阿渡身上的伤又渗了血。
“不好。”小枫低叹,还有百里路就可出城了。
太子妃想逃?他待你不好吗?还是?为何东宫的女人,最后都要用如此决绝的方式,拼上性命都要离开他。
外面的脚步整齐的朝百绣纺逼来,唤做谷娘的女子吩咐了忌明,将小枫同阿渡藏了起来,而自己则去了主厅,谷娘总想还在东宫时,待这位太子妃,多少,也是亏欠的。
门重重的被踢了开,太子还是从前那般模样,不过更加阴郁,身后的裴照如从前般跟在他身后。
谷娘端坐绣架前,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待太子开口,声音很是熟悉,谷娘知道,是他。
“你可见过两个女子?”太子冷冰冰的质问,没有一点感情。
“从未。”谷娘抬了眼,想起从前,她怎么会如此同他讲话,满心满眼全是柔情,可太子又将这些情谊当做什么呢?利用的筹码?或是些别的?
手上的绣线圈圈绕绕,裹在手上,理好最后一卷时,谷娘停了手上的动作,清丽的脸上覆着面纱,就这么定定的瞧着他。
太子怔愣了一秒:“你是谁?”这声音太过熟悉,可…
来不及思考的下一瞬:“百绣纺,谷娘。”替她答话的是忌明。
安顿好小枫同阿渡后,忌明挡在了瑟瑟跟前。
“你又是谁,一个绣纺,怎会有男子?”太子越发狐疑,俯手踱步向谷娘走去。
忌明还是稳稳的挡在瑟瑟跟前,抬手止了太子的步子:“谷娘怕生,贵人勿扰。”
话说的客客气气,半分错漏没有。
“为何以纱敷面,谷娘回话。”这百绣纺,处处透着古怪,太子的好奇心越发强烈。
“幼时伤了脸,面目可憎。”谷娘口气有些讽刺,到底面目可憎的是谁,如今,倒想好好瞧上一瞧。
谷娘轻轻推开了护在身前的忌明,也不惧太子,朝他行了一步。
二人忽而没了言语,厅中安静了许多,好像又想起些旧事,比如还未嫁给他时,有些零碎的好时光。
太子盯着她的眼睛,像是要看穿什么,这女子身上,怎么会有瑟瑟的影子,明明,明明她已经…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
他伸手想要摘了面纱时,瑟瑟迅速退了一步:“贵人僭越了。”
“搜!”太子一声令下。
谷娘瞧着这许多卫兵,一个个进了绣纺,像是要将这绣纺生吞入腹似的,卫兵动作极大,绣纺中许多绣样都被踏在地上,忌明有些恼,正欲发作时,谷娘一把拉住了他。
“贵人若搜完了,便请回吧,绣纺还要做生意。”赶客之意,在明显不过。
“绣坊中损坏…”太子瞧着地上一片狼藉,心头很是不满,这谷娘手艺,也是一等一的好。
“不必,这是命数,重新在制就是。”谷娘微微福了一礼,不在同太子纠缠,都是命数,你不必偿还什么,我也不想在要了。
谷娘送了些吃的,进了小枫与阿渡的暗室。
阿渡恢复了些体力,警觉的瞧着眼前的女子,谷娘尝了一些碗中菜色,淡淡的说:“忌明会趁夜,送你们出城。”
“你知道我是谁?”小枫更加确信,这是位故人,这绣纺怎会布着暗室密道,这谷娘定不是寻常女子。
谷娘不说话伸手,将脸上的面纱摘了下来,脸上还是和从前一样柔顺的微笑:“好久不见了,太子妃。”
“赵…赵瑟瑟!”小枫睁大了眼,半个身子探了过去,伸手捏了捏女子的脸,眼里起了些雾:“李承鄞说,说你死了!他!他说你死了!”
哇的一声,这位公主抱着谷娘,呜呜呜的哭了起来,抽抽噎噎的说着些话:“瑟瑟,是不是他,是不是,这个混蛋!”是不是他想害死你。
谷娘的手一下下的宽慰着小枫:“从前我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今日,我将这些亏欠都还给你。”
小枫又拉着瑟瑟左瞧右瞧,一会看看她的肩,一会瞧瞧她的腰,嘴里还在说:“你没事吧,你还好吧。”
瑟瑟静静的由着这位西洲女子摆弄,轻轻答了话:“太子的人还在外面守着,并未离去,从绣纺的密道走,得尽快。”
忌明包了些伤药,干粮,递给了阿渡,朝瑟瑟行了一礼:“若忌明未归,小姐要保重自身。”
瑟瑟将前几日新绣的披风披在小枫身上:“刚好前些日子绣了些枫叶,也是你喜欢的红色,快些走吧。”
继而又回首望了一眼忌明,轻轻在小枫耳边叮嘱:“忌明要安全的回来才好。”
与太子的每一个夜晚,都是不安的,只要有他,从前还能安慰自己,他爱自己,所以这些,瑟瑟从未怕过,可如今,这样的暗夜,谷娘在等着他的忌明带回属于她的阳光。
“贵人为何又回来了。”谷娘知道他会在来,也知道他根本不会轻易的放过百绣纺,既然有了疑心,自然是要弄的清楚明白。
太子寻了厅中一个位置座下,并未回她的话,吩咐了一句:“替我煮杯茶来。”
煮茶,是了,从前,他与她煮茶论诗,也是常有的,如今又应该怎么给他煮一杯茶呢?
茶端上来时,还有一盘核桃酥,太子微微有些不耐烦:“我不喜欢核桃酥。”
从前倒是她痴傻了,以为他爱着核桃酥爱的紧,果真,他不喜欢。
“纺中只有这个了,贵人不喜,也没法子。”谷娘落了座,倾了身子,替他斟茶。
这些动作,都同那个女子太过相像了,可是又有些感觉不对了,是哪里不对了。
忽而太子扼住了她的腕:“你到底是谁!回答我!”
谷娘使了猛力,撤了手腕,推了他一把:“我是百绣纺的谷娘!”不再是从前那个安静受你摆布的赵瑟瑟。
茶水滚烫,浇了太子一身。
“你怎这般不知礼数,你可知我是谁!”太子翛然起身,指着谷娘的面怒喝。
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谷娘拂开了太子的手,上前直直瞧着他:“你是谁这与我何干,贵人今日擅闯私宅,坏了礼数,还请回吧。”
太子眼中那些疑惑,瞬时消失的干净,若这个唤做谷娘的人不是瑟瑟,瑟瑟那样温柔的人,断然不会如此和他讲话。
可为何瞧着眼前的人,总是会想到瑟瑟,会想到那女子的笑。
“她是不会同你一般这样说话的。”太子的声音有些颓然。
她是谁呢,是被你利用,被你厌弃的赵家姑娘吗,午夜梦回时,你可会想起她,可会有半分愧疚。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谷娘背着身子,同他讲了最后一句话。
无论是瑟瑟,还是小枫,他们都不会在回到你的身边了,李承鄞。
太子真的走了,带走了埋伏在绣纺周围的暗卫,带走了裴照,也带走了一块,他最讨厌的核桃酥。
“刚刚挡在你身前的那人呢?去了哪里?”太子问她。
谷娘心想,他应该天亮就回来了吧。
“他替我去买些糖糕,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