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客——除却巫山不是云07
07
眼看着快到月弥十万岁寿辰了，天启准备了礼物，打算回神界一趟，净渊告诉天启，下界混沌之气日益见长，想来上古快出关了。
天启匆匆回到了神界，直接去了月弥的月华殿，只有暮光在，看着进步很多的暮光，便起了指点的心思。
混沌殿中，炙阳偷得半日闲，和白玦坐在一起喝茶，白玦也是刚刚回来，这数百年间，白玦时常元神离体进入九幽看护上古修炼。
“近日，下界混沌之气日益强盛。”
“我知道，是上古混沌之力即将炼成。”
“这算是我神界的大喜事。”
白玦点了点头，喝了一口茶后想到了天启还有红日跟自己说的事情。
“炙阳，我有很长时间没见过天启了。”
“不会吧，连你也没见过他？”
“我怀疑，他在妖界，就在净渊身边，或许我们该做些准备了。”
听到天启在妖界，炙阳直接傻眼了，一直追着白玦跑的人什么时候被拐去妖族了，自己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收到，这下可麻烦了。
他们担心惦记的人，此时正在月华殿给月弥送礼物呢。
“月弥，你这徒弟不错，修为颇有精进。”
听到天启称赞自己的弟子，月弥也挺高兴的。天启看向暮光，叮嘱道，“稳住心性，好好修炼，可别让你师尊失望啊。”
“是。”之后，暮光很有眼色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暮光成神已有多年，都开始帮我分担三界的责任了。对了，你怎么突然到我这来了？”
天启笑着伸出了手，手心白光一闪出现了一个盒子，天启将其递到了月弥的面前。
“十万岁寿辰礼。”
意外收到喜欢的人送的礼物，月弥笑的很开心。
“还有好几日呢！”
“我藏不住。”
“谢了！”
“对了，还有个好消息。”
“什么啊？”
“净渊说下界混沌之气渐涨，上古快回来了。”
“净渊说？”
“就是他告诉我的啊！”天启理所当然的说着。
月弥喜欢了天启那么久了，对他算是极为了解的，刚才提到净渊时，他语气中的欢喜藏都藏不住，月弥顿时觉得很难过，怕天启察觉到自己的心思，转身背对着天启，故作轻快的调侃着他。
“我说嘛，这几百年来你来去匆匆，总也见不到人，原来你是去了妖界啊！”
“是在妖界啊！”
自己在妖界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天启还没搞明白月弥话中的意思，突然想到了净渊，自己回来也有半天了，虽然近百年净渊没有再去过九幽，但中间他们可是传过几次令羽的，这次他会不会趁自己不在身边又跑去九幽了呢，想到此处天启急了。
“坏了，我得赶紧回去，可不能再让他有机会去找玄一，不然快到手的鸭子也要飞了。”
自言自语完，天启顾不得跟月弥道别，抬腿就跑出了月华殿。
“唉——天启，天——！傻瓜，什么时候能回头看看，这儿还有只鸭子等着你呢。”
月弥看着天启的背影很失落，心想，这次自己恐怕又没希望了。
天启匆匆跑出月华殿，没走多远就察觉到了身后的小尾巴，无奈的停了下来。
“紫涵，出来！”
很久没看到天启神尊的紫涵，尴尬的笑着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不是让你待在太初殿吗？”
“炙阳神尊传话，让您回来后去见他。”
天启想了想自己确实很久没见过他们了，这几百年来自己忙着净渊的事，每次回神界也是匆匆来又匆匆走。这次既然炙阳发话了，自己理应去见见他们。
“好像很久没见他们了，那本尊就勉为其难去看看他们吧。”
天启让紫涵回了太初殿，自己跑去混沌殿见炙阳去了。
“天启，堂堂神界神尊，整日里往妖界跑，太不像话了啊！”
原本看着炙阳为自己准备了美酒，天启还挺高兴的，结果一壶酒还没喝完，炙阳就开始教训起自己来了，顿时心情不美了。
“炙阳！净渊从没想过要危害三界，你们究竟在防备什么啊！”
“他没这么简单！”
“他没你们想的那么复杂，虽说他有所求，但他绝不会危害苍生。”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的？你就那么相信他说的话？万一他是骗你的呢？”炙阳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天启。
“行了，本尊有没有被骗，本尊还能不知道？也就你们，将事情想的那么复杂，也不嫌累的慌！”
因为净渊，天启和炙阳争执了一番，最后气的起身离开了。而炙阳亦没有想到短短千年，天启就如此信任净渊，甚至不惜为了他跟自己起了争执，不免又开始担心起来了。
天启离开神界后回了玄晶宫，却发现净渊和逆云都不在，询问了一圈都不知道净渊的去向，他就猜测十有八九净渊趁自己不在又去了九幽，整个人瞬间颓废了下来。
净渊确实带着逆云去了九幽，他的记忆已经完全恢复，而新的计划也已经铺设的差不多了。净渊知道天启不喜欢自己来九幽，所以此行一直拖到了现在，这次趁天启不在，来九幽是为了与玄一交个底，顺便将温养之法交给玄一。
“你来了，这才是真正的你吧！看样子你已经恢复了。”
玄一看着整个大变样的净渊，肯定了自己原本的猜测，果然这人不是这个世界的，否则就连自己这个曾经的主神都不会的功法——破开和修复结界的手法还有温养元神的方法，他怎么会信手拈来。
净渊这次来特意用了斩荒的模样，虽然还是那张脸，可是整个人的气息和感觉却与净渊的形象相去甚远。净渊以此来告诉玄一或者说是警告玄一，别跟自己耍花样，若想达成目的，只有跟自己好好合作。
“上古快要出关了吧，也不枉牺牲了这么多魔族人的性命。”
“眼看混沌之劫就要来临，让上古助你炼化令羽，你究竟有几成把握？”
玄一不知道净渊究竟打算如何说服上古，怎么想感觉都行不通。
“本尊何时说过要上古帮我炼化了？那么可爱的小主神，你也舍得。”
“你想反悔？”玄一感觉自己好像被骗了，周身魔气翻滚。
“上古有她自己的天命，她应劫后，这个世界应该会开辟出一个新界——人间界，混沌之气会诞生出一个新的种族——人族，这是她逃不开的责任。混沌之劫是她的宿命，她只能以身应劫，可偏偏她又与白玦相恋，无论白玦是想永远解决掉混沌之劫，还是想救她，你说他除了配合我，还有其他路可走吗？”
听到净渊调整后的计划，玄一笑的极为灿烂，整个神界都被他算计在内，却只有一条路可走，玄一不得不承认，这个净渊的心机远远超过了自己，也最终放弃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
“算无遗漏，你可真够阴险的。”
“你也不差。”净渊知道玄一的小动作，若非自己有那个自信能全身而退，怎么可能与虎谋皮。
两个人相视一笑，彼此都明白，从此刻起才是两个人真正的合作，而且还是以净渊为主导的合作。
净渊叫上了在旁边与墨羽对峙的逆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九幽。逆云明目张胆的出现在九幽让墨羽很生气，很想和他打一架。他这千年来，做什么事情，只要出了九幽就束手束脚的，都是这个逆云搞得鬼，这主仆二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天启等了一天，都晚上了净渊他们还没回来，气的天启准备回去睡觉了，可是天启翻来覆去的也睡不着，就又爬了起来，来到了净渊的寝殿，趴在他的床上闻着他的气息，才算是稍稍安心了些。
天启想到了自己和净渊的现状，知道自己必须尽快挑明了才行，否则，自己好不容易煮熟的鸭子，到时候真的飞了，自己哭都没地方哭去。之前自己每次装喝醉，都能将净渊诱拐到床上，若是清醒状态下还能让他与自己，是不是就算是挑明了呢，越想天启越觉得可行。
天启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想了一下，一挥袖换上了与天启寝衣相似的紫色内衣，又跑去案桌上拿了一卷竹简，回到床上等着净渊回来。很快外面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还有逆云的说话声。
“主上，下一步我们……”
净渊一踏进寝殿就感觉到了寝殿里的天启，便打断了逆云的话，阻止了他进入寝殿的脚步。
“逆云，你先退下。”
“是。”看着净渊脸上突然出现的笑意，逆云见怪不怪了，估计天启神尊在殿内，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天启一听净渊回来了，一下子就慌乱了，左右看了看，赶紧将手中的书简放在一边，直接躺在了净渊的床上，装起了受伤。
“哎——呦——哎呦——”
净渊一进来就看到躺在床上的身影，听到那装模作样的呻吟声，直接笑了。
“别装了，赶紧起来，你这又要闹哪出啊。”
净渊坐在床边的塌上，宠溺的看着装都不会装的天启。天启无奈，只好不情不愿的爬了起来，乖乖的坐在床上。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一进门口就发现了。”
“我演技有那么不济吗！”
“你呀！你若真的受伤了，你就不会来我这了。”
天启扭动了一下身体，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坐着，气呼呼的看着净渊，这不是废话嘛，倘若自己受伤了，能来这里让他担心吗？自己肯定先跑回太初殿疗伤的。
“天启啊，我们能商量个事吗？你日后能不能不要……”穿成这样跑到我的房间里。还没说完的这半句话在净渊抬头看向天启的时候，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净渊盯着天启微敞的衣领，若隐若现的锁骨让净渊眼睛都直了。
“什么啊？”
天启看到净渊看着自己突然不说话了，不由的微微低下身子询问，却发现他的视线紧盯在自己微微凌乱的领口处，转眼间天启便明白怎么回事了，主动将身子又压低了一分，无辜的问着净渊。
“净渊，净渊你怎么了？”
听到天启的声音，净渊微微抬头，却看到上下滑动的喉结还有喋喋不休的饱满红唇，净渊赶紧压低眼帘，轻咳了一下，缓解了一下口干舌燥的感觉。
“没什么。天启，你日后，不要再随便闯我的寝殿。”
天启看着不敢抬头看自己的净渊，确定了刚才心里的猜测，不由得窃喜，知道今晚自己的谋划可能有戏。
“你殿中又没有藏着美人，你怕什么。”
“你到底是真不懂，还是在装傻？只着中衣，闯入我的寝殿，躺在我的床上，你究竟知不知道这有多危险。”
“你不要说的这么严肃好不好！”天启装作满不在乎懵懂的样子，可心里却紧张的要命。
看到明知道自己觊觎他，却对自己毫不设防，甚至是时时刻刻都在无声诱惑自己的天启，净渊真的忍不下去了，他猛地站了起来，将原本坐着的天启直接扑倒在了床上，紧紧压着他的双手，将人整个压在了自己的身下，危险的看着天启。
“你——”天启惊了一下，心中却是狂喜，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样顺利的被扑倒了，看着攻击性如此强的净渊，心中既害怕又期待，不由的用力吞了一口口水。
“净，净渊——”
本就忍得辛苦的净渊，被这软糯糯的嗓音诱惑的直接失了最后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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净渊坐在床边看着昏睡着的天启，确切的说是假装昏睡的天启，抿着嘴笑了。刚才在紫月泉时，就已经醒了，明明羞红了脸，却假装还在昏迷中，净渊好心情的没有戳穿他。现在躺在床上，时不时抖动的睫毛，直接将天启给卖了个干净，净渊将天启的手握在了掌心，双手怜惜的包裹着他。
“主上，魔尊传信要见你，他说护神之源的事就在今日。”
门外逆云的声音传来，若是别的事，自己可以不搭理，可是此事却拖不得，更不能错过。
“知道了，我一会就去，你先退下吧。”
净渊看着闭着眼睛却努力偷听的天启，摸了摸包裹在自己手心里的手。
“天启，再给我点时间，等处理好一切，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
净渊放开天启的手，起身吻了吻他的额头，转身离开了。
天启听到了离开的脚步声，轻轻睁开了眼睛，看着净渊的背影，抱紧了身上的被子，不争气的吸了吸鼻子，眼睛变得湿润，嘴角却挂上了笑意，终于——自己终于将他抢过来了。
净渊匆忙来到九幽，隐在暗处和玄一一起看着上古突破魔族的重重封锁，慢慢的接近护神之源。
墨羽是最后的阻碍，他带人拦住了上古，不让上古接近护神之源，双方打的不可开交。眼看着上古将墨羽打倒在地，飞向了护神之源，玄一高兴的笑了。
“别高兴的太早，护神之源乃三界至宝，已生灵智，不是那么好取的。”净渊提醒玄一。
话音刚落，上古就被护神之源弹了回来，落在地上吐了一口血，上古不敢置信，为什么会这样，护神之源不肯承认自己吗？陷入自我怀疑中的上古突然听到了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护神之源乃三界至宝，亦会择主，不可强取，用你的混沌之力。”
这个声音在这千年间不知帮过自己多少回了，所以上古没有怀疑，直接盘膝坐了下来，双手滑动，掐诀调动体内的混沌之力，引动周身的混沌之气去触碰护神之源。弑神花释放的混沌之气被上古牵引，与护神之源相互呼应，随后护神之源化作道道流光向上古飞去。
“这一刻终于来了！”玄一兴奋的看着护神之源的变化。
净渊飞身而起，双手前推，妖神之力喷涌而出，拦住了一缕护神之源，将其包裹住，护神之源左冲右突，眼看就要突破净渊的阻拦。
“玄一，拦住它，这一丝护神之源是你唯一的机会，若被上古吸收就会认主，到时候就没用了。”
玄一挥手调动了九幽的魔气，与净渊合力将护神之源扯进了缚神台中，被玄一吸进手中并打入了原净渊的残魂中。一切很顺利，玄一也松了一口气，将残魂收入自己的心尖处。
“阿渊之事，本尊多谢你了。”
“这是我与他的因果，无需你道谢。温养之法我已给你，不过，有件事本尊要提醒你，将来他可能生而为仙、为人、为妖，就是没有可能直接成神、成魔，至于将来他是否能够觉醒记忆和妖神之力，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无论他是谁，什么身份，我想要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他而已。”
听了玄一的话，净渊一时之间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
“这话我喜欢，也不枉我谋划一场。玄一，无论你要搞什么动作，小心点，你可别真死了。”
玄一看着净渊，他就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眼前人，对于他的好心提醒，玄一都收下了。
融合了护神之源后，上古直接逼退了墨羽。上古站在山巅，看着整个九幽，明白了“混沌之力大成，一念动山海，一念山海平”的真正含义。
上古来到缚神台，看着被束缚的玄一，千年来，这个人人称之为大魔头的玄一教了自己很多东西，一时之间还真有些舍不得扔下他一个人。
“丫头，要走了吗？”
“我混沌之力已大成，结界也已破碎，我该回神界了。”
“不足千年修成混沌之力，当年擎天也不过如此，想来是神界有你心心念念的人吧。”
上古无奈的看着玄一，刚刚还很正经的人突然为老不尊了，果然什么舍不得都是假象。
“看在你被封印这么多年的惨状上，我就不与你计较了，走了”
上古果断转身想要离开，却被一句“丫头”再次叫停了脚步，上古转过身来，看着玄一。
“保重！”玄一深深的看着上古。
上古不懂玄一眼中的悲伤和怜悯是为了什么，但那一声声包含着温情的丫头还是让上古极为珍惜，倘若这人没有叛出神界，他一定会是一位极好的兄长。
“玄一，只要你安分守己，神界是不会为难魔族的。走了！”
就跟与普通朋友道别一般，上古留下一句简单的话——走了！就挥手离开了缚神台，往九幽的边境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