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 066【进退维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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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小说讲述了一个在架空世界中发生的传奇故事。如果您也喜欢天马行空的脑洞想象和家国天下的侠义情怀，请一定不要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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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期说到，丞相凌骢在狱中对林子诚用刑。林子诚起初以内功抵御，后被辛料水侵袭，无力自保，终被打成重伤。
两个时辰后，杨撼终于打通关系，带着杨撷湲、严茶来探监。杨撷湲见林子诚戴着重重的枷锁，整个腹部和背部的皮肉全都炸裂，渗出一地的血！她被这场面吓得腿软，差点晕厥，扶着监狱的栅栏才能站稳。
“子诚……”
林子诚缩在牢房的一角，一动不动，如同丢了魂一般。他慢慢抬起头，看了看来人，道：“你们都来了，啊。”他咽喉深处还是有一股无法忍受的辛辣味道，一旦说话进气，便被蛰得生疼。
“师父，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严茶怒道。
“丞，丞相呗。”林子诚好生无奈。
“师父内功如此精深，怎么会被打成这般？”杨撼不解道。
杨撷湲看林子诚面色红辣，含泪道：“他们用了他最怕的辛料水。你一定是被辛味刺激，散了内功对不对？”
林子诚闭着眼，轻轻点头。他的眼皮刚才也被辛料水泼到，现在肿到快有嘴唇那么大了。
“你现在怎么样？”杨撷湲蹲下身来，把手伸到牢笼里，颤抖着握住了林子诚的手，心如刀割。
林子诚勉强用下巴指着自己肚皮的方向道：“这里，还有后背，有刑棍上打下来的木刺，扎在肉里。我够不到，你们帮我拔出来吧……真疼！”
“好，我帮你。”杨撷湲含着泪道。
此时有个狱卒路过，被严茶一把拽住道：“打开牢笼，我们要进去给师父疗伤。”
“这这这，万万不可啊。上面有交待，长安君武功高强，为防止他越狱，他的牢笼和身上的镣铐都不能打开的！”狱卒道。
杨撼攥紧了拳头，一拳打向旁边空置的牢笼，把碗口一般粗的木桩子一下子给砸碎了：“你看看，我们若是想救他逃跑，早就救了。”
狱卒被杨撼凶神恶煞般的气势给惊呆了，老老实实打开了牢笼，放杨撷湲进去。撷湲开始小心地给林子诚清洗伤口、拔除烂肉上面的木刺。
但是她的手一直都在抖着。
“啊呀！”林子诚被正在拔出的木刺又勾了一下。
“对不起！”杨撷湲眼睛一瞪，赶忙道歉。
林子诚又道：“撷湲，你的眼泪也滴在我伤口了，蛰……蛰得慌。”
“我……我注意。你快跟他们说些别的事情，别老想着皮肉。”杨撷湲赶忙拭去泪水，可是她眼泪止不住地流，擦了半天也没用，只好拿手帕缠在面部接着。
“好吧。我那个朋友，他有没有什么话捎过来？”林子诚知道隔墙有耳，不能在这里提到上官珑的名字，所以只好用“那个朋友”替代。
杨撼立马意会：“有消息的。那位朋友说，会有办法验明师父的身份，还您清白的，请师父放心等待。但是，您不得不退一步，承受些苦难。”
“我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要承受什么苦难？”林子诚咬着牙苦笑道。
“他没明说。”杨喊道。
“唉。”
杨撷湲道：“不如让杨撼再去问？”
“算了，他一次不说，再问也不会说的。”林子诚道。
“师父，我们要怎么帮你？”严茶问道。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丞相不愿意找办法验明我的胡人身份，而是打算继续把我关在狱中。必须尽快向陛下陈明我的冤情，要不然我就要被打死了。”林子诚吃了好些苦头，此时十分惜命，再也不嘴硬了。
“我立马去潼关一趟。”严茶道。
“不，让杨撼去。他好歹是宗亲、是昭惠兄的儿子，陛下会听他说的话。你帮我守好学堂，不准任何人来闹事。朝廷开始抓捕燕人，你自己也要谨言，咳咳咳，慎行，不要透露燕籍身份。”
“是，师父。”
杨撷湲在他背后嘟囔道：“还惦记着你那学堂！我都怀疑你遭此大难，跟学堂脱不了干系。”
“即便如此，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学堂毁于一旦。”林子诚的话音虽然有气无力，但却容不得别人提出异议。
杨撷湲花了快一个时辰，才把林子诚的伤口处理好。她又拿出了一些在家做好的饭菜，可是子诚腹部剧痛，口中辛辣，根本吃不下一口。再后来，狱卒说天色已晚，探视的人必须离开了。杨撷湲掏出钱财无数，恳求狱卒不要亏待林子诚，眼见狱卒答应了，他们才动身离去。
当天夜里，杨撼快马加鞭奔赴潼关，见到了兴帝杨俑，陈明林子诚的冤情，然后讨回来一句陛下的口谕，命丞相迅速查明林子诚身份，没有确定之前，不得再对他用刑。
丞相凌骢也想赶紧验明林子诚身世，最好确认他在撒谎，好让他身败名裂。可一帮幕僚党羽想了良久，也问了太医，总觉得现有的查验胡人血脉之法不够可靠。况且，如果林子诚所言非虚，那便只能将其释放，无异于纵虎归山。丞相思来想去，陷入纠结。
两三天之后，有个漠北部族常驻长安的使节叫做巴图木儿，主动来丞相府献计。丞相听后大喜，随即往外放话，说是找到了验证林子诚血统的方法，要召集百官百姓，去长安钟鼓楼下的广场上当见证人。
他这个地方挑的很好——钟鼓楼位于皇城外正南方十里处，离百官官署都不算远，还位于连接长安西市、东市之间的主干道上。可以说，这里是官民都会聚集的热闹地方。
钟鼓楼广场上，百官毕至，丞相居中，林子诚也被囚车压到。围观百姓更是人山人海。他们一见有热闹，管他是什么，先凑上去再说。从古至今，这也算得上是天下百姓的一大习惯。
见周围已经足够热闹，丞相凌骢便站了起来，上前几步道：“诸位大兴臣民。国难当头，朝局务求稳重万全。为保朝堂不受细作之苦，陛下近日下‘逐燕令’，捉拿燕籍士人，实乃为国为民之举。而此人——长安君侯、长安府尹林子诚，明明在吏部官籍上记为洛阳人士，却自称并非燕人，而是胡人。今日召集诸位，就是要当场验明此人血统，以正朝野。若验明林子诚确是胡人，当场释放，不再追究；若他谎骗报假，则以欺君死罪论处。诸位在场之人，共为见证。”
凌骢说完就回去坐着了，然后站出来了一个刑部官员，命人打开了林子诚的囚车，将他押上台跪下。
那官员道：“在下刑部侍郎杜尧，奉丞相之命，负责验明长安君之血统。诸位或许不知，流传甚广的滴血人亲之法，其实毫无道理。两不相干之人，滴血于水中，血液或可相融，但不足为铁证。所以今日，定要用一个万无一失的法子，对陛下和在场的诸位，都得有个交待才行。”
场下外围的百姓们互相议论起来，一时间民声沸腾。
“诸位，安静！听本官讲明验血之法。”杜尧一边喊，一边招了招手，让一个胡人打扮的壮汉上前来。
那人正是漠北部族使节巴图木儿。他手里提着一个藤笼子，打开之后，从笼中取出一条细长的小白蛇，蛇头上箍着一个铁环，让它不能张口咬人。
“大伙请看，这是一条冰蛇。此蛇生长于北海之滨，是这位漠北使节巴图木儿大人早年捕捉到的。据说这种冰蛇常年被胡人捕杀，所以长出了一颗毒牙。这颗牙咬到胡人之后，会令其中毒，血液凝滞；而无胡人血脉之人，则不会被此毒所害。我等苦思数日，难寻验证之法，还要专门感谢巴图使节献策。”杜尧朗声道。
林子诚本就拖着残躯跪在一旁，听到这话，表情复杂地望向那个漠北人巴图木儿，仿佛是在问他：“素昧平生，你我有何仇怨，你要想出这种馊主意来害我？！”
口说无凭，刑部专门找到了一个祖籍在南方江州的一个小吏，上台试毒。自魏晋以来，胡、汉之间血脉已通，在场的长安百姓，每个人都很难讲自己的祖上是否与胡人通婚过。但这个南方小吏，他家谱详尽，确确实实是从未有过与外族通过婚的情况。
刑部还提前找到了一个通晓训蛇的杂耍艺人，命他小心翼翼地取下冰蛇头上的铁环，然后在那小吏的手上抹了点猪油。冰蛇闻到香味，如闪电般在那小吏手上咬了一口，但又立刻被杂耍艺人撬开了口齿，扔回了蛇笼。
那小吏只觉得疼，手上被咬出了四个牙印，也流了不少血。但一炷香过去了，毫无中毒迹象。
“诸位都看到了。汉人被此蛇咬到后，确实无中毒迹象。长安君，该你了。”杜尧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慢！”丞相突然挥手。
杜尧屁颠屁颠跑到丞相跟前，听丞相嘀咕了几句，又回到台中央朗声道：“丞相听闻蛇毒之厉，恐令胡人暴毙。丞相突生恻隐，让长安君侯自己选——承认欺君，则终得斩首之刑；验明正身，则易中毒身亡，更加痛苦。请长安君自己挑。”
林子诚被拉到了台中央，一脸茫然。“我若中毒，到底会有什么后果？”林子诚悄声问身旁的巴图木儿。
巴图木儿低头道：“长安君，这要看您身上有多少胡人血脉了——若半点也无，则与之前那人类似。若仅有一点胡人血脉，则仅会在伤口周围感到麻痹，十天半月就会好了；若您的父母，有一方是胡人，则会导致您半身不遂；若您父母皆为胡人，则全身瘫痪，重则当场死去。”
“你我同是胡人，为何要害我？”林子诚愁眉紧锁问道。
巴图木儿并未回答他，只道：“听说您内功深厚，若运功抗毒，则或许不至于身死。”
“真是多谢你啊。”林子诚此刻只是咬着牙盯着那蛇笼，浑身僵硬如铁。他左右为难、进退维谷，不论自己做出怎样的选择，这一劫算是躲不过了。
“子诚，不要让那条蛇咬你啊！”
场下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喊叫，一听就知道是杨撷湲。
巴图木儿对林子诚讲的话，音量虽小，但杨撷湲、常撷音、杨撼和严茶他们四个都有武学根基，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并非难事。
林子诚朝着那个方向望了一眼，见撷湲正要嚷嚷着冲上台去阻止他们放蛇，但被常撷音等人拦住了。至于她在嚷嚷些什么，林子诚却已经听不见了。
此刻，他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想——“我也不想被这条蛇咬到。”但是他没有退路了，这是唯一能证明自己身份的办法。
“咚咚，咚咚。”林子诚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几处筋骨也在颤抖。他害怕极了！
“咬吧……”
林子诚闭着眼，缓缓道出这两个字。
丞相笑了，他知道这是林子诚唯一的选择。一股掌控对头生死的感觉油然而生。
杜尧朗声道：“长安君愿意自证身份，放蛇！”
台下的杨撷湲跪倒在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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