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urry向小说】《最后的主角·前传：Regime·理想国》第五十八章
本次更新尾封画师：Uncle Quil（图片源自Twitter）
第五十八章
因为抱着一桶近半米高的水果糖罐逛街过于麻烦和显眼，所以莱伊和伽勒便让老板将糖果邮寄到了伽勒位于云宵大厦的办公室里，他们两兽则是继续在街上闲逛了起来。
跟随着浩浩荡荡的兽群，莱伊和伽勒向着星环街的深处走去。一路上，游行的花车与空中飘飞的亮片将空气中的期盼点燃，尽情地展现着耀眼的光与撩人的热，把节日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而莱伊却显得有些焦躁，他一想到伽勒给他买了那价格不菲的水果糖，内心便泛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他应该给白狼一份回礼吧？如果什么都不给对方准备是不是有些太没有礼貌了……
过去莱伊从未想过类似的事，但自从他逐渐恢复了自己的情绪之后，他所需要考虑的事情就越来越多了。因为他明白自己不仅要照顾自己的情绪，也有义务照顾其他兽的情绪。
小犬兽人千思万绪，一脸愁容地紧跟着身旁白狼的脚步。
应该送伽勒什么东西呢……
见莱伊一路上都沉着个脸，伽勒不禁有些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了？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啊，不是……”小犬兽人回过神来应道：“……我只是在想些事罢了。”
莱伊刚把话说完，眼前就路过了一对穿着时尚的情侣。他们笑着从小犬兽人的眼前跑过，而别在那对情侣胸口的成对胸章则立马就吸引了莱伊的注意。
要不……就送个胸章给伽勒吧？
“我们去那边的胸章店看看吧？”一边这样想着，一边莱伊就拉着伽勒的爪子走向了一间装横华丽的店铺。
“好啊。”白狼见小犬兽人恢复了活力，便兴致勃勃地回答道。
刚一走进胸章店里，莱伊便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只见店里的顾客全是成双成对的恋人，有的是毛发花白的老夫老妻，有的是正处热恋的新婚夫妇，几乎没有兽独自选购。
“莱伊你是想买胸针搭配衣服吗？你浅色的衣服比较多，买银制的或是白金制的胸针搭配起来会比较好看！”白狼说着，就拿起了柜台边的一枚银白色徽章在莱伊的胸前比划了起来：“嗯……这枚太大了，而且不够精致。你适合戴小巧且华丽些的配饰，那样才能衬出你动人的面容……”
听到这里，小犬兽人的脸唰地一下变得通红，他皱着眉瞪了伽勒一眼，而白狼这时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害羞地用爪子捂住了自己的脸：“抱歉！是我嘴快冒犯了！”
“别光顾着给我看啊，你也给自己也挑一枚胸章吧，就算是答谢你刚刚帮我买糖的谢礼了。”
“……什么？您想送我胸章？！”不知怎么地，伽勒忽然惊叫了一声，引得店里的其他兽都一脸诧异地朝着他们的方向望了过来。
见状，莱伊立马就捏了白狼的爪臂一把，一阵生疼直冲伽勒的脑门：“你在鬼叫些什么啊！”
“呃，没，没什么！”白狼尴尬地笑着：“只是因为你要送我东西我太开心了……”
小犬兽人一脸狐疑地盯着伽勒，很明显，这只白狼似乎正瞒着他些什么，但莱伊也没有想要继续刨根问底的兴趣，于是他便白了伽勒一眼，随之就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一枚蓝黑色胸针上。
他指着那枚胸章向白狼问道：“你觉得那枚胸章怎么样？你喜欢吗？”
“只要是莱伊你送的我都喜欢！”
莱伊一时感到有些语塞：“……你最近倒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伽勒呵呵地讪笑着，而莱伊则是挑选了好几枚暗色的胸针。他冲着一旁的白狼说道：“你身为一国的将军，也该有些像样的配饰，整日穿着那么普通可不行。”
小犬兽人理了理白狼的衣领，拿起一枚胸章就凑到了白狼的身前。一瞬间，莱伊身上淡淡的花草香就悄然地窜进了伽勒的鼻腔里，那如星辉般的眼眸与那轻波般若即若离的轻抚令伽勒乱了阵脚，腹部猛然顿现的紧绷感让他羞得耷拉下了耳朵。
看着眼前一脸害羞的白狼，那飘忽的目光与紧咬的下唇，仿佛一个被欺负的大男孩似的，白色的大尾巴不安地在身后疯狂地摆动着，让莱伊情不自禁地勾起了嘴角。这个家伙这样子还挺可爱的。
“黑色的曜石与蓝色的宝石相互辉映，正好点缀你原本就纯净的毛色。我喜欢，就买这个吧！”小犬兽人说着便挥了挥爪子，将老板招了过来。
“这！这怎么好意思！这份礼物也太贵重了！”
“没事，一直以来我都承蒙你的关照了，这份谢礼是应该的。”莱伊看了一眼挂在胸针上的吊牌，对于吊牌上的天文数字不为所动，不假思索地就将自己的爪指摁在了指纹支付机上付了款。
“不用包装了吧？你把胸章戴在衣服上就好，这可是我送你的东西，你可要好好爱惜啊！”小犬兽人笑着对伽勒说道。
白狼触摸着挂在胸前无比华丽的胸章，顿时内心小鹿乱撞：“我会用生命去守护它的！”
“呃……倒也不至如此……”
……
……
走出胸章店，伽勒的心情显得十分不错，他哼着小曲儿，满面春风地在街上四处蹦跶着。一遇见迎面而来的路人他便故作镇定地开始整理自己衣领，目的就是想将别人的目光转移到自己的胸针上，一脸得意地到处炫耀着……
莱伊见白狼这样孩子气的样子，脸上也不自禁地露出了暖阳般的笑容。
一狼一犬沿着星环街继续前进着，没走多远，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就出现在了小犬兽人的视野里。
“……爸爸？他在这里做什么？”莱伊有些疑惑地望着远处独自在兽群中穿行的黑龙，一阵莫名的好奇顿时油然而生。
见身旁的小犬兽人突然停下了脚步，伽勒便问道：“莱伊？”
“……看那个地方，我养父在那。”
“呃，你指的是伯德文大人？啊……的确，我看到他了。”白狼顺着莱伊所指的方向，一眼就锁定了目标：“或许他也是来闲逛的？毕竟星环街可是德尔菲兽人的首选闲逛地。”
莱伊白了伽勒一眼：“你觉得我养父像是会四处闲逛的那种兽吗？”小犬兽人看着远处那孤独的背影，内心忽然卷起一阵心酸。
“我想跟上去看看。”
“嗯，那我和你一起。”
说完，莱伊和伽勒就悄悄地跟上了黑龙的脚步。
伯德文似乎并没有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只见他自顾自地在星环街上快步前进着，见路边花店里开得正盛的玉棠花，便停下来买了几束，随后就捧着洁白的花朵走进了一个小巷里。
莱伊和伽勒紧随其后，悄无声起地就窜进了狭窄的巷道里。跟随着飘散在空气中的玉棠花香，白狼与小犬兽人逐渐远离了喧闹的商业街，来到了一处宁静的丘野。
夕阳的金色余晖铺洒在草绿摇曳的丘野之上，将一片原本荒败的冬日景致渲染出了几分生机。四块深黑色的石碑矗立于草坪之中，在萧瑟的寒风中迎面流逝的时光……
黑龙蹲了下来，将爪里的花束放在了其中一块石碑前，眼里满是悲凉之情。
“……这位……是我的姑姑吗？”看着那块刻蚀着［奥黛丽］字样的石碑，莱伊不禁开口询问道。
伯德文被莱伊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回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小犬兽人和白狼，随后便换上一副笑脸：“……奥黛丽是我的妹妹，所以说……是的，她是你的姑姑。”
小犬兽人将目光转向了其余的三个石碑，只见石碑上刻蚀的字迹全都被遮盖住了，但透过模糊的印记，莱伊依旧能辨认出它们上面刻了什么。上面刻着……
奥斯顿、莱伊和伯德文……
“他们以为我们都不在了……但实际上，只有奥黛丽离世了……”黑龙的嗓音颤抖着，潮水般的伤感与悲痛化作点点的泪光，在他的眼眼眶里打转：“是我无能……作为哥哥，就连她的尸首都没办法从那黑暗的水泥丛林里带出来，以至于这块碑自始至终都只能是一个精神的依托罢了……”
伯德文两爪合十，虔诚地说道：“虽然这里无法成为奥黛丽的归依之地，但我始终相信，她就在我们的身边。”他闭上双眼：“毕竟她这个家伙从小就爱冲你爸爸我耍无赖，想必她就算是变成魂魄了也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黑龙笑了起来，与爽朗的笑声一起并下的，是伯德文止不住的眼泪。
莱伊感觉自己的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扎了一下，他默默地走到伯德文的身旁，屈下身跪在了石碑前。小犬兽人在沉默中闭上眼睛合十双爪，轻柔的话语随风飘向远方，携卷着思念与回忆汇入节日的颂曲。
“好久不见啊，姑姑。”莱伊深吸了一口气：“……托您的福，我过得很好，若不是您，我恐怕早就葬身于战火之中了……”
小犬兽人继续说道：“愿奥黛丽姑姑在天之灵，保佑我和爸爸，还有那些我所爱戴之人，平安顺遂，万事胜意……”
终于，伯德文的泪水在此刻夺眶而出，他啜泣着将莱伊拥入怀中。此刻，千言万语都无法描述他繁杂的内心，唯有莱伊宽慰的怀抱，才能令他在逐渐濒临崩塌的思绪中寻得一个支点。
小犬兽人抚摸着伯德文的后背，默默地安抚着眼前声泪俱下的黑龙。伯德文过去从未向莱伊袒露过自己如此脆弱的一面，在他的眼里，爸爸永远是家中的中流砥柱，仿佛一艘远洋万里的巨轮一般，迎击着外界的狂风骤雨，从未有过丝毫的畏惧与胆怯。但莱伊却在长久以来的平淡生活中逐渐忘却了，伯德文也是一个未被剥夺情感的正常兽，他也有着自己的顾虑与想法。一直以来，爸爸都将坚硬且冰冷外壳示于外界，将柔软且温暖的内心全都留给了他。莱伊不清楚未来是否还有机会像这样触碰到爸爸的真心，但此时此刻，他只想成为爸爸坚毅的后盾。
落日消逝于天际，寒冷的晚风呼啸着掠过草坪，将小犬兽人的衣角卷起，长长的围巾如缎带般散开，在风中飘扬摇曳。
“时间不早了，山丘上气温低，你们快回去吧，被风吹感冒了可不好。”伯德文低下身子，将挂在莱伊脖子上的围巾系紧：“我晚一点再回去，我还想和你姑姑单独再呆一会儿。”
莱伊拉了拉黑龙粗糙的大爪子：“那爸爸您也要注意身体，别呆太久了。”
伯德文笑着揉了揉小犬兽人的脑袋，随后便转身看向站在一旁的伽勒说道：“那就麻烦伽勒将军你照顾莱伊了。”
“那是我应该做的，还请您放心。”
……
……
夜晚，炙热的光与火在市井街道里蔓延，流光溢彩的灯带好似千万奔涌的细流一般，汇入了宛若明镜一般宁静的德尔菲河边。将黑暗驱散，在河面上映下繁星点点。
莱伊和伽勒一路上品尝着街边的小吃，跟着喧嚷的兽群，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德尔菲河的沿岸。
兽人们在河边三五成群地围坐在一起，一面说笑着，一面就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了早已提前准备好的祈天灯。一瞬间，原本漆黑的河岸被无数的星火所照亮，化作了宛可燎原的光海，在所有兽的期盼中越渐明亮。
白狼和小犬兽人也和大家一样拿出了自己的祈天灯，他们蹲坐在一起，借着同一部生火器将各自的灯台点燃。
孱弱的光火将莱伊精致的面容勾勒出了一条晶莹的金线，映出他淡紫色瞳孔中深邃的海。而伽勒则是微微扬起头，肆意地令康帕斯柔冷的星光从自己硬朗的颚线下流过，投射下自己高大的身影。
不知怎么地，莱伊和伽勒的爪子不自禁地碰到了一起，引得两只兽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伽勒鼓起了勇气，轻轻地将小犬兽人的爪子握在了掌心里。莱伊挑起眉角，表面看上去一脸平静，而实际上内心却早已乱作一团。
不知沉默了多久，白狼忽然先开了口：“……莱伊，你知道在德尔菲城里，赠予对方胸针代表着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莱伊看出了伽勒眼中流露而出的灼热情意，这令他不由自主地害羞地低下了头：“还……还能是什么意思……”
“是为对方倾倒，将自己的心交给对方的意思。”白狼回答道，身体慢慢地向莱伊的方向靠了靠。与此同时，伽勒雪白的大尾巴也在身后迅速地摆动起来：“不过，我知道莱伊你并不是那个意思啦哈哈哈……毕竟你对诗怀雅的文化了解得还不是很透彻……”
伽勒看着眼前的小犬兽人，胸口的抨击声越来越快：“尽管如此……我还是有那么一瞬间……多么希望那是真的……”
就在这时，周围的兽人们都将自己爪子里的祈天灯放飞到了半空中，而莱伊和伽勒也都下意识地松开了抓着祈天灯的爪子。就这样，他们的祈天灯缓缓飞升，汇入了空中的一片灯海。
“或许我们的过去并不美好，但在我们支离破碎的过往中，你的名字却在我的内心中越渐有了份量。我渴望着你的在场，又渴望着你的缺席，在不知不觉间，你成为了我深藏在心的借口……我曾伤害过你，但我如今又无法克制自己想要保护你、了解你……我好像……我好像爱上你了，莱伊。”伽勒温柔地捧起莱伊的脸庞，双唇一点点地朝他靠近……
就在这漫天的星海中，城市的每一处角落都同时播放起了女王录制的节日祝语：
［启明已至，未来待启。我们走到时间的渡口，等待翻阅人生新的篇章。过去，生活喧嚷，意外席卷，时光似乎停滞却又瞬间折叠至此刻，令我们感知麻木……］
伽勒的鼻息扑打在莱伊的脸颊上，小犬兽人闭上双眼，感受着白狼充满野性与爱意的亲吻。伽勒托起莱伊的后颈，令小犬兽人紧贴在他的怀里，他沉浸在此刻幻梦般的世界中，渴望着与莱伊每一次的缠绵……
［……但我们会审视真实与自我，我们会营造浪漫与趣味，我们会用自己宝贵的情感记录幻梦的光线和灵魂的低潮。经历过黑暗与苦难之后，我们会继续出发，投身于新的爱与新喧嚣中去……］
伽勒逐渐从激情中回过神来，他看着眼前一脸茫然的莱伊，心头的烈火一下就被泼了一桶凉水，这才不知所措地说道：“……对！对不起！我……我只是……我只是……”
莱伊看着眼前失落得快要哭出来的大白狼，脸上忽然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其实在我给你买胸章的时候，我并不是没有察觉到异样，而且也大概猜到了这种行为所代表的意义……”
［……愿旧人封存晦暗，愿新的日子与光同来；愿你不失热爱与勇气，好奇与坚韧；愿你轻盈饱满，去往属于自己的广阔与自由……］
莱伊轻轻地拭去伽勒眼角的泪光，脸再一次地靠近白狼：“……那你猜猜，既然我都猜到了那层含义，那我为什么还要坚持送你胸针？”
说完，小犬兽人就再度吻上了白狼的双唇。而伽勒则是被吓了一跳，待他反应过来之后，他便重新投入到了这热切的相拥之中。
［……祝愿各位，启明快乐，万事顺意。］
伴随着女王祝语的落幕，莱伊与伽勒的心悄然地连为一线，在万千灯火之中投印下两兽长长的身影。他们在无形中印证了宇宙的真理。
力量会对抗力量，而爱只会与爱相随。
……
《最后的主角·前传：Regime·理想国》
Part 9.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