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体列传-察合台可汗》翻译（第九章-上）-十八

哈西克猛砸一拳，粉碎了那怪物的额骨。但即使如此它仍还未死。它咆哮一声，开始反击。它用那大到离谱的下颚死死咬住哈西克的手腕。已现疲态的哈西克见状再提精神，将动力甲的能量系统催至极限。一拳！两拳！熄灭了那怪物眼中的怒火。三拳！巨兽尸体顺势轰然倒地。

哈西克片刻不歇，在碎落水晶碎石堆中向上爬去。左腿的剧痛让他强化后的神经都难以忽视，使那些强壮的肌肉都开始抽搐起来，他的爆弹枪已经报废，盔甲也布满战痕。空气中充斥着可怖无休的咆哮，“hain ghallh”，每次与这些东西战斗时都会被这种声音侵扰。这地狱般的声音此起彼伏，撕扯着头盔的防护耳罩，折磨着他的感官，让他的反应变得迟钝。

他终于走到斜坡的边缘，而后重重地单膝跪地，喘着粗气。锤弹的黑色尾迹不断划过在神经毒气的摧残下已是一片橙黄的天空。一架风暴鸟在头顶传来阵阵低鸣，吞吐着销烟的狂躁引擎仿佛让大地都为之震动。他一眼望去，满地都是破碎水晶在爆炸中闪烁，仿佛整片大地都如琉璃般碎裂。远程炮火已经够到北面鞍状山峦的边界。似天倾地崩，如海沸波腾。

但那既非大地，也非海洋。那是一股有生命的浪潮，那是被铁甲裹挟着的绿色肉毯，滚滚向前，将一切都吞入其中。

银河系中没有任何其他物种能做到这一点。其他任何生命都无法将自身融进这扭曲的无定狂怒之中。在深藏其中的各式熔炉催化下，它只会越来越大，直到它无可避免地扼杀这可怜星球。没有其他军队能在这滚滚绿潮的恐惧战吼中行进。没有其他军队能像它一样能仅靠本能就白刃而前。它们只想感受战火的狂暴，他们只想沐浴淋漓的鲜血。他们没有蓄意的阴毒，也没有长远的思考。基底神经节中涌动的血液在黑色血管中沸腾，进而激活那钢铁般的肌肉将钝刀挥舞得如同涡轮锤一般，撕裂着脚下的大地。

海姆，兽人，绿皮，无论是哪种称呼。在人类所面临的所有异种威胁中，它们就是最强最多的一个。它们完美地进化成了暴力的工具，以至于帝国学者们甚至大胆猜测，它们是被刻意培育而成的。它们无所畏惧，身高体壮，勇猛好战，高产顽强。许多人都认为，从前不会，以后也绝不会有如此致命之敌。

被先前的攻击刺激后，它们又开始冲锋，又开始直面阿斯塔特的兵锋。

哈西克在山脊上与他的怯薛长高格哈尔会合，又从战壕中杀出一条血路。此时已有三个兄弟会，超过一千名战士加入其中，杀！杀！杀！杀！在隆隆的火炮轰鸣中，他们一路杀到临界。风暴鸟和雷鹰在烟雾缭绕的下行气流中高悬半空，向迎面而来的绿皮大军倾泻着火力。

右翼，第88太阳辅助军的装甲纵队从水晶掩体中驶出，碾碎了玻璃状晶体，在炮火中展开队列。左翼，更多身穿淡象牙色战甲的军团战士涌上战壕斜坡，组成了紧凑的阵型冲向开阔地。尽管制服相似，但他们并非隶属第五军团，而是由Galkusa Rheor率领的第十六军团的二十一连。荷鲁斯的子嗣们和他们的白疤战友一样饱经战火，坚韧不拔。

火舌吞吐，尸横遍野。每个倒下的兽人都被另一个兽人取代，一个又一个，每个兽人都从绿潮中蜂拥而出。此时弹药已清，白刃将起。星际战士们已与敌人刀兵相接，各种动力武器的光芒如霓虹闪耀。坦克从错综复杂的战壕线中冲出，在崎岖不平的地形上颠簸前行，炮管中射出的激光束拉开了下一场厮杀的帷幕。

哈西克还在奔行，用关刀开辟出一条路线，向那座鞍峰前行。他的护卫队随侍左右，用爆弹歼灭任何没有被他的关刀消灭的异形。

阿斯塔特军团在快速移动的战斗中总能处于最佳状态，他们在这些战斗中可以发挥出众的灵巧性和准确性，而绿皮则能用它们的数量消耗这股势头。无论是出于本能还是通过数十年来所学习的战斗技巧，异形都能完美地领悟到这一点。因此他们不停冲进帝国枪炮中的行为并非无智之举，恰恰相反，这是在发挥它们可怕的先天战斗智慧。

哈西克看到绿潮再次展开后略显沮丧，咆哮着挥起他的刀刃，一击便斩下了一个高大异形战士的头颅。 甚至在那颗发臭的脑袋落地之前，又有三个异形倒在刀锋之下。

“恐怕我们不能达成目标了，可汗。”远处传来Rheor朴实的声音。

这并非责难，而是陈述事实。联合军队在与绿皮的许久缠斗后已经疲态尽显，此时他们已经不能再指望轻松地获得胜利。

哈西克冷酷地战斗着，用意志力驱使自己前进。尽管战士们还在和他前进，但他们身上的战甲已残破不堪。在右翼，太阳辅助军的装甲阵线在异形的反冲锋攻势下开始减速。空中支援发出的粉碎性火力似乎也没有减缓绿皮的势头，甚至在炮火的接连轰击支援下，军团也只是在缺口被填满之前开辟出几分钟的道路。

“听着，我们绝对不会错过会合点的！”哈西克一边对着通讯器咆哮，一边运转刀锋，将其插入一个正在奔跑的绿皮的胸膛。他刚把刀拖出来，另一只绿皮就向他扑来，碰撞的火花从未离开过厚重的刀锋。

“拿下次要目标！”Rheor低吼道。这条巨大的战线正慢慢变成数千个静态的小型战场。那些水晶都在在绿皮的战吼共振下碎裂开来。

哈西克朝着绿皮大声咆哮，发泄着他的挫败感。他左挥右砍，碎甲裂骨，在绿皮再次合拢之前获得了几米宝贵的距离。次要目标隐约出现在他的右边，他发现高地上若隐若现的测地线，那比鞍峰更容易到达，而且易守难攻，但问题是那距离预定的地点以南几公里。堑壕战的惨烈战斗消耗了他过多的兵力，而现在，他们需要为此付出代价了。

红日低垂，滑向东边参差不齐的地平线。水晶森林的尖端闪烁着粉红色和淡紫色的光芒，空气中的最后一丝热量即将耗尽，这片战场马上就要变为半冰冻的荒野。

一名异形战士重击高尔哈克，将他击倒在地，坚实的土地竟为之崩裂。当一台辅助军坦克舱口被破坏时，哈西克听到了一阵尖叫。

可他无暇旁顾，只能继续战斗，他击倒了压在他怯薛长官身上的兽人，而后马上投入下一场战斗。 高格哈尔站起身来，他无视了身上长长的血迹，怀着满心的羞愧继续厮杀。

但他们还是无法继续突破。前进的步伐更加缓慢，现在如果再缓一步，攻势就有可能停滞不前，阵列就可能崩溃，从而变成一场大屠杀。

哈西克抽得瞬间余光，瞥了一眼摆动的定位器符文。

局势尚有可为。但代价是更为宝贵的时间。

“次要目标。”他对 Rheor道。然后对辅助军司令Mothe，对他手下的兄弟会可汗们下令。“重复——次要目标！ 所有单位切换轨迹。我们要在太阳下山之前拿下它！”

军令如山。每个战士都在等待它，猜测它的到来，然后迅速做出反应。月狼小队向右转进，并在炮火掩护下撤离。 辅助军坦克们也向东旋转并开始推进到他们在三天前进行空中侦察时发现的有利位置。白疤保持着他们的行进路线，沿着血路推进，虽然这将使他们暴露在高处的阴影之下，但很快他们的盟友就会在两翼逼近以切断任何反击。

兽人察觉到战局的变化，他们地狱般的咆哮越发高昂。这世界垂死的阳光染上了绿色，令人毛骨悚然，它们更加疯狂地反击，因为知道它们现在有机会粉碎这波攻势。绿潮深处传来了神秘的尖叫，刺破了喧嚣，闪耀的绿光在初聚的风暴中舞动。

哈西克再次冲进战场，双手挥舞着他的关刀。他的视线在颤抖，他的肌肉在抽搐。他此刻唯一的动力就是抗击，他几乎和不断向他冲来的异形们一样陷入了盲目的愤怒，那疯狂的身躯宛如横冲直撞的堡垒，只是这堡垒绝不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