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做我的妖后吧！22
第二十二章 金锁
瑶池宫
西王母和青帝站在虚镜前，将蟠桃园里发生的一切全部都尽收眼底。
她敛眸思索片刻，转身对身边的仙侍吩咐“告诉蟠桃园里的总管，这几个闹事的仙子全部削去仙籍，打入下界受罚”
“是”仙侍领命而去。
青帝皱着眉，看着虚镜里的哑奴叹息一声“有谁会想到这竟然是当年攻下昆仑山的妖帝？哎！只为了一个情字。”
说到这，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扭头问西王母“娘娘，我一直都不明白，千年前我们商量的明明是终身禁锢斩荒的自由，要他和天帝永远见不了面，为什么您后来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西王母没说话，看着虚镜里默默打扫的人沉默了一会，才说“是他让我改变的主意，虽然时过千年，但当时的情况我还记得。”
千年前
“斩荒，你说对了，事情确实已经到了我不得不出面的地步了，因为斩天已经想起了你们的过去，他正在赶来的路上。”
斩荒毕竟做过妖帝，曾是睥睨妖界的王者，对于这样的枭雄，即便他已经没有修为，成了一个谁都可欺的弱者，西王母也还是打从心底里欣赏他的，即使是因为形势所迫，必须要对他做点什么，她也不想隐瞒。
斩荒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听到西王母的话，他惊愕的抬起头，心里有喜悦有期待，但更多的是对命运无可奈何的悲凉。
大哥想起他们的过去了，他会怨他吗？是自己亲手喂他吃的忘情丹，应该会怨的吧？
他苦笑一声，看着西王母说“你们不会让我们见面的，对吧？说吧，想把我怎么样？是终身监禁还是干脆让我魂飞魄散？”
西王母摇了摇头“斩荒，我不喜欢强迫别人，无论是什么决定，最后都必须是你自己心甘情愿才行，如果你不愿，即使你与斩天相见，我也不会阻拦，但前提是，你不后悔！”
斩荒眼里燃起一丝希望，但随即就听到西王母又说“你知道我和青白二帝为什么一定要阻止你和斩天在一起吗？”
斩荒垂眸不语，心里隐隐有个答案，但他不是很确定。
“因为兄弟私情在天界属于禁忌，无论是谁都不得触碰。这一点天条上没有明确规定，那是因为这是天道亲自制定的，一旦有人触犯，他就必须得受五千道雷劫。”
“斩天是天帝，掌管着三界苍生，普通仙者尚且不能免责，他更不能例外，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他卸下天帝之位依旧能与你在一起。”
“可是柏麟是由天道择主而定的未来九重天之主，而他是你和斩天的孩子，这性质就不同了。”
“事情一旦泄露，斩天不仅要受双倍雷劫之刑，执掌刑法的还必须是由天道择主的下一任天帝，也就是你的儿子柏麟。”
斩荒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后退几步，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只听得西王母在他耳边继续说道“斩荒，斩天纵然是天帝，这万道雷劫他也未必能挺得过去。”
“就算是挺过去，修为也会尽毁，不止这样，他的罪刑在天界的载史上还会记下浓重的一笔。而柏麟，即便是当上天帝，日后也注定会遭受非议，若斩天挺不过雷劫，他终身都会活在愧疚之中。”
“这样的后果，你愿意看到吗？”
这个问题，斩荒几乎立马就能做出回答，他不愿意，大哥是众生仰望的神明，理应受世人敬仰，膜拜，绝不能因为与他的私情而成为世人唾弃的罪人，被自己的亲生儿子施以雷刑。柏麟，他是自己的儿子，他绝不允许他陷入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中。
这样的事情不能发生，绝不能。
这条路是他硬拽着斩天走上来的，如果有罪，那最应该受到惩罚的是他，而不是斩天。
几乎是瞬间，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他看着西王母，眼神无比的坚定。
“错，是我犯下的，我大哥是被我强行禁锢，用了不光明的手段才有了柏麟，这一切都不是他的过错，错的是我，所以，该受惩罚的也是我。”
他掏出护身的匕首，看着寒光凛凛的刀身，咬了咬牙，在西王母惊愕的目光中对着自己绝美无双的脸果断的划了下去。
“斩荒。。。”
西王母想阻止，可是斩荒的动作太快，快到她根本来不及拦下他，那张完美无缺的俊美脸庞就已经被划的面目全非。
那是一张和天帝如出一辙的脸，世上少有的美貌，可惜就在这顷刻间毁于一旦。
西王母惋惜的同时心里也不得不感叹，兄弟二人这份情到底是有多深，有多重，可以让堂堂妖帝在瞬间将自己的脸彻底毁的干干净净。
她以为事情也就到这了，可没想到斩荒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她震惊万分。
脸上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滴着血，斩荒咬着牙，忍受着火辣辣的疼痛，再一次拿起匕首对着自己的右腿膝盖扎了下去。
速度之快，再一次令人惊叹，力道之大，几乎将膝盖扎个对穿。
西王母明白，他是抱着彻底废了自己的想法来做这一切的，要不然，他不会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来的时候，她本想将斩荒终身禁锢，让他和斩天永远无法见面。
可如今，看着斩荒这么决绝的对待自己，只为了保护自己的爱人和孩子，她动容了。自做了西王母之后，这还是她第一次因为别人的私情而产生了恻隐之心。
或许，不该禁锢他的自由。
鲜血不停的顺着膝盖往下流，斩荒趴在地上，疼的浑身都在颤抖，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流，渗入刀口之间，与脸上的血水混合在一起，尖锐的疼痛几乎让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我亲手毁了，毁了自己的脸，废了，废了自己的腿，恳，恳请西王母，毁了我的声音，再施术剃去，剃去我的妖骨，让这世上再，再无斩荒的存在。”
很吃力的说完这些话，斩荒抬头看着西王母，眼里有着祈求和不顾一切的疯狂。
他本应该死的，只有他死了，五百年前的事就不会泄露出去，只有他死了，大哥才不用受万道雷刑，更不会身败名裂，日后被所有人唾弃，柏麟也不会陷入两难之中。
可是，大哥想起了他们的过往，想起了他们曾经度过的美好时光，这个认知让他舍不得现在就死去，更何况逆云还等着他去救，他，只能苟活于世。
既然要苟活，那他就只能将自己彻底给毁了，毁到连他自己都认不出来。
斩荒说出的话让西王母再次震惊。剃去妖骨，对于一个妖来说是最残忍的惩罚，这个妖今后也就不再是妖，只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了。
这样的惩罚，未免太过残忍。
她承认，她心软了。
“斩荒，你已经对自己足够残忍，这剃去妖骨，就免了吧，我这里有一种可以隐去你气息的丹药，你的声音我也可以帮你改变。”
“至于你日后的去处”西王母沉思片刻，下定了决心“来我的蟠桃园吧，柏麟毕竟是你的孩子，你也可以暗中关注他的成长。还有你的属下，他的元神碎片我会帮他收集，耗时千年，我会帮他重聚魂魄，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其他的，我相信，你会有自己的分寸。”
“谢谢”斩荒跪下，真心的为西王母磕了个头。
不管如何，她没有彻底禁锢他的自由，还能让他守在大哥和麟儿身边，他，知足了。
……
听完西王母的叙述，青帝的心中也生出许多感慨，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可以深到将自己万年的修为毁于一旦不说，最后甚至是自己的容貌和健全的身体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毁的干干净净。
这一刻，他重新认识了斩荒，也第一次，对他生了愧疚之心。
逆云的事，到底是他和白帝欠下的债。
……
打扫蟠桃园是一个巨大的工程，更何况只有一个人在那打扫，要换成别人早就已经怨声载道了，可是斩荒却依旧一个人默默的清理着地上的落叶，就连总管过来让他休息，他也只是摇摇头，继续手上的事。
终于，蟠桃园打扫完毕了，他收起法器，离开这里，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他的住处被西王母安排在永麟宫后面的玄心阁里，那里是天界堆放杂物的地方，自他来了之后就腾出一个房间让他居住。
地方不是很大，但也足够宽敞。他现在已经不是妖帝，只是天界一个微不足道的扫地奴，配这样一个居所，不会让人起疑，平时，西王母对他也颇为照顾，让他在天界的日子不至于太难过。
更重要的是，住在这，他可以近距离的看到自己的麟儿，虽不能相认，但能经常听到他的消息，偶尔还可以偷偷看一眼他模糊的背影，他觉得，自己受再多的委屈也是值得的。
一路想着心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紫微宫的门口。往常这里都设有一层牢牢的结界，平常仙者根本进不去，可是这会，不但结界不存在，大门还开着。
想到马上就是西王母的生辰了，他心里有了一番猜测，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哎！你，等一下”
却不料这时，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他，他心里有点忐忑，但却不得不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招呼他的仙人。
那人过来上下打量他一番，有些傲慢的说道“我记得你是打扫蟠桃园的吧？天帝马上就要回到紫微宫了，里面打扫的仙侍不够，你临时过来帮帮忙，回头我会跟蟠桃园那边说的。”
斩荒愣住了，刚想拒绝就见眼前的仙者不耐烦的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无奈之下，他只得点了点头，低着头走进了紫微宫。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早在他还是妖帝的时候曾经来这找过大哥，所以对紫薇宫并不陌生。因为害怕斩天突然回来，所以他这会打扫的特别快，只一阵功夫便将分配给他的地方清理干净了。
交了差以后迅速离开了让他心情复杂的地方，可快回到住处的时候他突然觉得身上好像少了什么东西。
他检查了随身带着的物品，都还在，可唯独少了麟儿的那块金锁。
自从千年前，这块金锁被麟儿落到幸福小筑以后，就一直被他随身带者，如今却让他给弄丢了。
若丢到别的地方还好说，可若是丢在紫薇宫里，万一让大哥看到，后果他不敢想，还是尽快把东西拿回来吧！
想明白以后，他快速往紫薇宫折返，若是以前，这段路根本难不倒他，可现在他瘸了一条腿，根本走不快，等走到目的地，那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其他打扫的也都走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门却没有关，外面也没有重新布置结界。
要是以往斩荒定会发现一些异样，可他如今心里只有丢失的那块金锁，想着最好能在斩天回来之前尽快把东西找到。
可他刚来到先前打扫的地方，找了没几下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在找什么？”
几乎是瞬间，斩荒就愣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