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翻译】珍贵之血 第六章 神话与愿（下）

翻译：Westwind

年前最后一更

在牺比乌的上空，无序正化身成一只大蝙蝠飞翔着，在街道和房子中寻找他的雌驹的踪迹。他很确信她就住在这附近，因为这是里森林最近的城镇。蝙蝠形态的他很容易窥视到房子内部，因为这里的蝙蝠太多了，没有小马会注意它们。

 

直到他听到泽科拉房子周围的声音后，他才不担心自己找不到她。接着，无序看到了她，差点从空中掉下来。他滑翔到屋顶上，离她更近了些。在路灯的光照下，她似乎比他记忆中的样子更为美丽了。

 

然后，他注意到了她身边的那只独角兽雄驹，感到了一阵嫉妒。

 

冷静下，无序，他深呼吸后自语道，也许这和你所想的不一样。他可能是他的哥哥，或者朋友，或者仆马。毕竟，没有哪个正常的雌驹会在这个时候独行，特别是在那晚遇到你之后。

 

他们行走时，无序就跟着他们。他时而停下来注视着，思考着他是否应该接近他们。他不能在那只雄驹面前暴露身份。他当然可以变成他的小马形态，但他不想用着虚假的伪装去赢得她的芳心。如果她真的会爱他，他希望那是对他的爱，他现在样貌的爱。

 

他思考得如此深入，以至于他都没发现他在慢慢变回来，因为一个小时的时间到了。

 

小蝶和乐天派转过街角时，他们碰到了四只正靠着墙的雄驹，他们穿着破旧的袍子。其中，一只陆马嘴里含着一根茅草，看向雌驹，用很重的口音说道：

 

“小姐，求你了。我们只是贫穷饥饿的雄驹。你能给我们一点钱吗？”

 

他伸出蹄子。乐天派迟疑地后退了些。

 

“哦，当然，”小蝶说道，蹄子伸向鞍包。“我能给你一点……”

 

“或者，也许，”那乞丐说着，站起了身，“你能给我们，”他从袍子里拿出一把刀，“所有的钱。”

 

其他三个体型几乎是他们两倍的乞丐站起身，包围了他们。小蝶和乐天派尖叫了一声。但当他们反应过来前，乞丐们退回了一道小巷。

 

当无序听到他的伴侣的尖叫声时，他猛地回过神来，起身查看。当他看到那四个贼围住了她和她同伴时，他吸了一口气。他眯起眼睛，收缩瞳孔，喷着响鼻，充满了愤怒和憎恨。

 

“呃……”乐天派带着紧张地微笑说道，“我们不能协商下吗？我们没有多少！”

 

“求你们了！”小蝶紧抓着她仆马的前蹄，尖叫地说，“我们什么都会给！”

 

“那就把包递过来，小姐，”盗贼的头领冷笑着伸出蹄子，“然后我们就走。”

 

小蝶正要这么做时，突然不知道从哪里闪出一道身影，挡在她面前。她只能看到一个高大的被黑色斗篷盖着的后背。那斗篷似乎是被像一只鹰爪和一只狮爪一样的东西撑起来的。

 

她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感到一阵寒意。

 

无序面向窃贼们嘶了一声，吓得他们尖叫着向后跳了一下。他们想逃跑，但无序轻轻一挥鹰爪，就让他的斗篷飞了起来，将窃贼裹住，摔向墙面。乐天派晕倒在地。小蝶惊恐地僵住了。

 

在无序逼近时，斗篷下的那些暴徒不断颤抖着。

 

“你们怎么敢？”他冷酷地问道，“你们怎么敢？！”他扑向他们，把他的狮爪和鹰爪放到他们的脑袋边。“谁给你权利去威胁一位可怜无助的雌驹了？！一位女士！”

 

“对不起！”头领不断说着，紧紧闭上眼睛，“我们……我们只是想要吃的但没有办法……”

 

“好吧，”无序哼了一声，后退一步，“你们再也不用担心食物问题了。”

 

“等一下！”

 

无序的尖牙离那个头领只有几寸远的时候，小蝶出声阻止了他。

 

“不要伤害他们！”

 

他离开了窃贼，疑惑地看着她。她仍在惊恐地颤抖着，但她的眼神流露出勇敢和乞求。这样的注视让无序感觉自己好像快在太阳下融化了。

 

“不要伤害他们？”他重复道，“不要伤害他们？！他们要伤害你！他们要抢你的钱！”

 

小蝶咽了一下，尝试让自己有勇气。“是的，但……他们……他们忍耐不住而且……他们做了坏事但……他们……他们罪不至……死”她再次请求着，眼里流出泪水，“可以吗？”

 

他想要争辩。他想要拒绝她的请求，因为他真想让这些暴徒因为想伤害他的雌驹而付出代价。但是，当他张开嘴想要反对时，他发现他不能。不。他不能对这双眼睛争辩。这双含泪的、怜悯的、真诚的眼睛。

 

那些歹徒想要抢劫她，但她仍然想保护他们。他发现了她非凡的怜悯之心。大多数小马都会在复仇和原谅之前选择前者，他的仆马也是如此。这让他更加欣赏她了。

 

但他不能让这些暴徒逃走，把他们的所见告诉其他小马。所以，他转过身，用有着螺旋的眼睛看着他们。他一直等到他们都注视着他，眼里都出现了螺旋。这表示他们已经受到了他的能力的影响。小蝶惊奇地看着这一切。

 

“现在，请注意，”无序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当我放过你们后，你们要跑得越远越好。然后你们会忘记这件事，并且永远不会偷窃其他小马的东西。明白了吗？”

 

窃贼们一起点头。

 

“很好。”

 

他抓住斗篷的边缘，拉了一下，让窃贼恢复正常。他们一回过神来就冲出了小巷。无序则自豪地穿上了斗篷。他看向小蝶。无序在走近她时，小蝶有些呜咽。

 

他要做什么？他把窃贼吓走，就是为了能够独自占有她吗？他为什么要救她？他现在就要在小巷里吸她的血，还是要把她带到其他更偏僻的地方？他是要吸干她还是只是咬她？

 

“你还好吗？”

 

她因为这声音的柔和吓了一跳。他似乎在关心地看着她，伸着爪子但不敢碰她。

 

“他们伤到你了吗？”

 

小蝶惊奇地眨了眨眼。他在等着她的答复，但她说不出话。她慢慢摇了摇头。虚无安心地叹了口气。

 

“感谢黑暗！”他一脸怒容地攥紧了爪子。“如果他们真伤到了你，我就不会让他们走了！”

 

她听了这句话，更加迷惑了。现在的他和昨晚她遇见的他截然不同。他不再恐吓，而是几乎是……保护。

 

“你叫什么名字？”

 

她意识到他的脸离她只有几寸时，她被吓了一跳。他的瞳孔感兴趣地睁大了，而且他微微笑了起来。

 

“求你了，”他轻声问道，：“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的思维一片混乱，根本没听进去。她鼓足勇气地说着。

 

“谁……为—为什么……你—你……救了我？”

 

无序张开嘴但停了下来。他该说什么？他能说什么？说她是他的灵魂伴侣？说他们两个注定在一起？说他的义务是不惜以其代价来保护她？

 

不，她不会明白的。如果他真想让她同意成为自己的伴侣，他就不可以谈论命运而让她糊涂。

 

“我，呃，”他说着，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抱歉，小姐。你现在一定有很多问题。嗯，它们会在以后得到回答的，但现在，我只能向你保证你不需要害怕我。无论怎样，我不会伤害你的。”

 

小蝶看起来似乎不相信他。接着，他终于看到了她戴的大蒜项链，后退了一步。

 

“而且，”他畏缩了一下，“就算我想，我也不能伤害你。”

 

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想起了脖子上戴的项链，放松地叹了口气。

 

“很幸运我在这里，”无序说，“像你这样美丽的年轻雌驹不应该在晚上四处散步，就算有马陪伴。”他低头看着乐天派，有点想笑。“而且，你的同伴也没帮上什么忙。”

 

小蝶想起了乐天派，跪在他失去意识的身体旁。“哦，真可怜。他可是被吓得不轻。”

 

无序因为她对那雄驹的温柔，感到了一阵欣赏和愤怒。“你的，呃……男朋友，是吗？”

 

“哦，”小蝶脸红了，说道，“不，不。他只是我的仆马，或者说是我阿姨的仆马。”

 

无序高兴地微笑着。“哦！嗯，那样的话，既然你的仆马已经……晕倒了，我能把你送回家吗，小姐？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能背着你的仆马。”

 

他走近乐天派。小蝶扑倒在乐天派身上，惊恐地看着无序。

 

“不要担心，”无序说着，举起了双爪。“我不会伤害他的。”

 

她仍然很怀疑无序，想要找个借口。“我……我很感谢你的帮助但……这……这不合适而且……如果其他小马看见你了吗？”

 

无序狡黠地笑了，变换到了他灰色独角兽的形态。他用角浮起了乐天派，放到背上，不顾小蝶的反对。

 

“真的，先生，我能……”

 

“你更害怕什么，小姐？”无序挑起一根眉毛，问道，“你更害怕一个你戴着项链就不能碰你的吸血鬼，还是危险的夜间出没的不怕项链的暴徒？”

 

她找不到理由。因此，她紧盯着她晕倒的仆马，跟着这伪装的吸血鬼走出了小巷，到了大街上。

 

无序不断瞥着小蝶，而小蝶不断看着无序和乐天派，两马经历了一段漫长的尴尬的沉默。最终，她鼓起勇气说道。

 

“为—为什么……你放我走了？”

 

他转过身看着她，因为那蓝绿色的双眸而迷失了一阵。他又一次迟疑着自己能告诉她多少。她会相信自己吗？

 

他觉得说出这个安全而又诚实的答案：“你很漂亮。”

 

他看到她面颊的颜色变化，忍不住微笑起来。她背过身去，用鬃毛盖住了眼睛。

 

“我是认真的，”他坚持说，“我或许试试吸血鬼，但摧毁一个像你一样漂亮的生物可是……太可惜了。”

 

小蝶清了清嗓子，走到了一边，和无序保持了一段距离。

 

“所以，呃……你是一个龙马？一种天生吸血鬼，而不是……被创造的？”

 

他皱起眉。“是的。你……还知道些什么？”

 

她咬紧嘴唇。“我，呃……还是不说为好。”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面向他说道，“你对那些窃贼做的事……为……为什么没有对我做？你没伤害我但你也没……让我忘却。”

 

她比他所猜想的更加尖锐。就像是她在怀疑他没有告诉她什么东西，而把他逼到墙角，强迫他说出来一样。

 

“我……”他哽住了，“我想让你……记住我。”

 

她好奇地抬起头。“为什么？”

 

“哪条路能到你的住所？”

 

他们走到了岔路口。小蝶指向左边，他们继续走着。

 

“你为什么想让我记住你？”她再次问道，“我是说，你告诉我不要告诉其他小马，而我没有，但是……你不能保证我没有。”

 

“你住在哪里？”无序马上问道。

 

“哦，我在城镇广场。”

 

“好，我们要到了。”

 

小蝶现在才意识到让他知道自己的住处多么危险。但是，他们已经走了很长时间，而他没有攻击她，但这也可能只是因为那项链。然而，他的行为很奇怪。她每一次问他为什么他昨晚没伤害自己，或者为什么他刚刚救了自己时，他都会很迟疑并且很不舒服。时间慢慢过去，他变得不像一个恐怖的吸血鬼，而更像一个害羞的学生雄驹。

 

“我们到了，”当他们走到城镇广场时，小蝶说道。

 

在她走向一个宏伟的紫色豪宅时，无序抬起一根眉毛。“这是你家？”

 

“我和阿姨住在一起，星光熠熠女士。”

 

他看着她，睁大了眼睛。“星光熠熠女士是你的阿姨？那你就是……小蝶女士。”

 

她猛地停下。“你怎么知道我的？”

 

“每个马都知道的，”他急促地回答道，“你是贵族啊。”

 

她点点头。“是的，我觉得你说得对。我只是没想到你……算了。”

 

无序小心地从背上浮起乐天派，放到了豪宅的门前。

 

“你要……让他也忘掉这件事吗？”小蝶问道。

 

“我觉得我们不需要担心，”无序耸耸肩说，“他所受到的惊吓足够让他觉得我是一个幻觉了。”

 

他们沉默了很长时间。

 

“呃……”小蝶低头看着蹄子，结巴说着，“谢谢你，呃……你知道的。”

 

“没关系，”无序低语道，一直注视着她。

 

她有些脸红。“你……你还没告诉我……”

 

“小蝶？！”

 

她转向了声音的方向。她能够听到房屋里的脚步声正跑向门前。小蝶回头看向无序，但他已经不见了。乐天派正在醒来。

 

“小蝶！”星光打开了门，吸了口气，“你去哪里了？！而且……乐天派怎么了？！”

 

雄驹咕哝着坐起身来，揉了揉前额。“呃，我的头……”

 

星光睁大眼睛看着小蝶。“发生什么了？！”

 

“呃……”小蝶四处看着，说道，“我们，呃……我们遭遇了窃贼而且……”

 

“窃贼？！小蝶，我警告过你不要在外面待到太晚！他们偷了多少？！”

 

“没偷到。我是说……乐天派把他们打跑了但……他被打晕了。我……我叫不醒他就……把他拖回来了。”

 

她的阿姨眨着眼看着雄驹。“你打跑了一群暴徒？”

 

乐天派耸耸肩。“应该是？”

 

无序正藏在屋顶上，用他真实的形态看着面前的一切，他感到非常有趣。他为小蝶的机智惊奇地笑了。

 

“小蝶，”他对自己低语，做梦似地叹了口气。

 

这是个非常美丽的名字。听起来就像蝴蝶翅膀的轻击声。他想不到更适合这位漂亮文雅的雌驹的名字了。

 

但他不能告诉她自己的真名。不，不是现在。既然他知道了雌驹的身份，他已经想出了完美的计划来更熟悉她，并最终赢得她的芳心。

 

“我会很快见到你的，吾爱，”他低语后变成了一只蝙蝠，消失在夜色中。

 

作者笔记：

 

这周过的很艰难，有着期中和龙卷风（还好，我们这里受灾不是最严重的）。而且，这章要写的东西很多。

 

不要因为我引用暮光之城而讨厌我。这只是开玩笑。

 

无序在棺材里想着小蝶的部分受一首叫做“有一位甜美友善的女士”的无名诗所启发的。

 

如果你没有猜到的话，那些暴徒是卡巴雷隆博士和他的走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