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幻想15小说 第3章 魔法契约
第3章 魔法契约
一.
正午的太阳发出炽烈的光，炙烤王堡的大地。诺克提斯在医疗院和莱妮丝见面，她在和躺在病床上的佩兰说话。
看到莱妮丝的第一面，他感觉这位魔女就像神话里穿爬出来的精灵猫一样可爱，全身弥漫一种馨香的气息，那气息似乎茸茸的，尤其是她拨弄发丝时，发丝边的耳朵软萌得想让人摸一把。
王子高兴地上前与两人问好后与莱妮丝交谈，他装作大人的模样，互聊了下家族情况和贵族的琐事，后用敬佩的语调说起她那些神奇的事迹，期间一度把佩兰忘了，并说“能让您这样传奇魔女当我的老师，这本是我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王堡里内很是压抑，和里德环境截然不同，但相信以老师您那无边的智慧肯定能轻松解决那些繁琐的规矩，比如今天的中饭...”她一边听一边微笑，用谜一般眼神看面前的男孩，并不说话。
王子又与莱妮丝去和蒂法三人认识，接着一起去看雷诺。雷诺的情况不是很好，虽然手臂被接回，但医生表示他的魔法脉络都被震断，没有一根能与国王的魔力产生联系。
在大家感叹雷诺命运不济的时候，莱妮丝展示了一种强大的恢复术，并不费力就将雷诺的脉络变得焕然一新。诺克提斯被这种比父王的治愈术效能高几十倍的前所未见的魔法深深震撼，想叫她用相似的力量去治愈自己的魔法病。莱妮丝是个诚实的人，在研究他身体5分钟后，当时就提醒道:“这是不可能的，你的问题无法靠别人的力量去解决。”
午餐让他们欢呼雀跃，“王堡的厨师要按规定选食材、进行料理、依次上菜，这是他们的工作，所以要自由选择就得去外面吃”莱妮丝如此说到，并开车带他们出王堡到蒂法家的第七天堂吃饭，期间并没有遭到王堡护卫的阻拦。
第七天堂是设计成别墅风格的餐厅，环境优美，气氛极佳。诺克提斯在那点了石头鱼肝、烤鸡腿、鸡皮饼干、苹果奶酥、阿格鲁德风情大虾、炸牛排等，要求不按餐前、正餐、餐后甜点顺序和料理火候而是一下摆上，吃的时候，他把腿上碍眼的餐巾拿起，揉成一团。吃的很高兴，几乎是狼吞虎咽，不时和同伴说对未来生活的畅想，还把食盘里的胡萝卜、佐菜、花束等当做玩具和爱丽丝抛来打去。
莱妮丝安静地看着他们，她点的都是装盘漂亮的蔬菜花束、苹果奶酥、美泉乳酪、草莓佐绿豆糕、全麦面包、玉米浓汤等食物，吃的很有贵族风范，慢嚼细咽，吃的时间还没看孩子们胡闹的时间长。
很快，诺克提斯注意到了她，奇怪地问为何不点块牛排要吃这么多无味的素菜，她淡定地说:“我能不吃肉就不吃，因为这样饮食健康。”
他询问健康与她这种饮食方式之间的关系。
她放下餐具，语气轻柔地回答:“牛奶、鸡蛋可以提供必须的动物蛋白和几十种必要氨基酸，且脂肪量适中；豆类可以提供植物性蛋白质，而蔬菜中的纤维素非常重要，身体的健康离不开这些元素。至于为何不吃肉，因为对我而言，肉类的营养价值可以被奶制品和鸡蛋代替，而且它本身会削弱我的身体素质，更何况我觉得它口味油腻并不好吃，我喜欢清淡的食物，有种大自然的感觉。”
诺克提斯听的瞠目结舌，一旁的蒂法因家族的关系知道莱妮丝的观点，和他详细说明新兴的素食文化，并表示自己也会做一些相关美食，听的他一愣一愣的。
餐中他向莱妮丝请教学习魔法的捷径，希望自己魔法病好后能轻松又快速变得和她一样强大，然后保护国民和击败尼夫海姆。
莱妮丝觉得后者是可能的，前者的可能性比他把六神全部封印到肚子里自己当上帝还要小。
餐后，莱妮丝告诉孩子们:“我先给你们放7天的假，并给你们有50万元王币的储蓄卡做活动经费。在此期间，你们可以在王都内任何地方玩，我会保护好你们且不加限制，因为我知道你们很少有机会这样一起生活和玩耍。”
诺克提斯听后有些飘飘然，感觉自己就像浮在天空的肥皂一样，克劳德3人很开心，而莱妮丝又说“但你们除了体验自由生活，要思考一个问题——魔法的本质是什么?这个问题是所有魔法的源头，希望你们可以从生活中领悟。7天后，我会来问你们，在此之前不进行魔法教学。”
时间过去3天，期间他们吃遍王都各种高级美食，去电影院看电影，商场买东西，在公园嬉戏，去游乐园把能玩的项目都玩一遍，晚上住在环境舒适的奢侈型旅馆，这种无尽的自由先让诺克提斯感觉在梦幻之中，然后他们快没钱了。
他们在第4天时发现只剩一万元，克劳德三人本想向父母借钱，但失败了，因为这些贵族家长不会给钱让他们游手好闲。他们不得不降低饮食、住宿、娱乐的标准，爱丽丝精打细算，计算怎样用一万元过完还有4天的自由生活。
后4天中，诺克提斯的心态变化最大，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渐渐浮上他的心头，那就是王堡外面的世界并不像自己之前设想的一样。
他对外面的饮食方式逐渐改观:
他认为吃饭是一种享受，除了自由，需要优雅的环境、设计时尚的餐具，摆盘精致的食物和贴心的服务，而这些只存在王堡外少数洛其林认证过的星级餐厅。很多廉价餐厅环境糟糕，人声嘈杂，食物难吃，服务简陋——“人流如潮水一般挤满餐厅，空气夹杂各种汗水、体味，到处是吵嚷声；怪诞的色调布满墙壁，餐桌狭窄，那种气氛像是逼人赶紧吃好走掉；食物连烹饪火候都控制不好，汤里居然能有头发丝，我以为那是避难区”。他以前觉得王堡的服务太死板，现在觉得外面的服务员礼仪不过关；以前觉得王堡的食物素菜不好吃，现在觉得外面很多餐厅的肉口感也不好，尝一口就知道食材不新鲜。只有洛克哈特家族评鉴的洛其林星级餐厅让他满意，但那里吃一餐的钱别的地方能吃一百次。
他的伙伴们并不像他对细节这般挑剔，这使得他意识到自己矫情的心理和娇气的性格，但有一点他觉得很真实——王堡的餐厅有几处地方让他不开心，而王堡外大部分餐厅只有几点能让他满意。
在游乐园，他碰到了一个叫伊格尼斯的同龄孩子，他抱着好奇心与伊格尼斯交谈起来。聊天中，他没想到外面孩子也和自己一样，在学校里被迫接受教育、写各种作业，还要进行王堡中没有的一次次考试。在被家长管教的方面，王堡内外都一样，当伊格尼斯说自己有次不听话被父亲暴打的时候，他感觉很惊骇。
然后，他在王都郊区野营时还发现许多以前根本没注意到的生活上的小事，比如要自己洗衣服、不会搭帐篷、不会烤肉串、睡在边上的克劳德呼噜声响的被牛喘气一样、去钓鱼前要自己准备工具，最让他受不了的是:水果要自己削皮、剥......
一天中午，莱妮丝为了让四人体验大人的生活，带他们去一家做游戏《王之剑》的网络公司参观。诺克提斯看起来没觉得什么，觉得里面员工、领导都充满干劲，富有理想，气氛不错。他见识到开放式办公的场所，像游乐园一样的环境，没有一间间小的大的办公室把人按等级分开，ceo在一个大圆桌后，唯一和其他员工不同的是椅子是最好的，任何人都能随时和ceo交流，诺克提斯认为这才是团队办公。还有午餐对所有员工是免费的，那里环境惬意，各种动漫、游戏海报布满墙壁，连杯垫都印有游戏人物，时尚的餐具，优雅的餐桌布局，光咖啡就有15种，各种糕点、美食，像是汉堡店、寿司店、甜点店的结合版，用餐的员工们脸上都洋溢着温馨快乐的笑容。
莱妮丝告诉他“这个公司之所以能保持这种状态，是因为没被尼夫海姆帝国的野蛮资本入侵。你要是以后能力不足导致亡国，那现在这些朝九晚四、福利全面、社保完善、工资优越、生活健全的公民很快会变成为生计和微薄收入奔波的社畜，当然，餐厅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高级，2000多人挤在一个房间，打着像猪食一样的盒饭，你光排队就要排10分钟，夏天空调都挡不住人堆一股股热汗的臭味。”
王子从未考虑过这种现实问题，他很奇怪，问社畜是什么，和尼夫海姆帝国入侵有什么关系。
莱妮丝说:“在此之前，先要提一下帝国侵略的3种手段。尼夫海姆的战争与前时代有本质区别——魔导兵的军事进攻只是表面，对金融主权的摧毁才是核心。”
“用魔导军封锁敌国的铁路、交通要道、航运路线、出海口，从而切断敌国的贸易往来，他们用这招迫使资源匮乏的阿格鲁德共和国不战而降，简称——经济制裁；对于戴涅布莱这样的超级大国，他们先用强横的军事闪电战削弱对方实力，再一次次用短暂的和平协议迫使对方割让经济重地，并要求开放贸易壁垒。他们的产品非常廉价，可以靠倾销来摧毁戴涅布莱的农业、轻工业、服务业、工业，迫使对方经济破产、货币崩溃，然后再输出资本将对方几百年积累的财富、土地、贵族资产洗劫一空。这比旧时代用刀剑拼杀来的效率更高、代价更低，不用一兵一卒就能将敌国的现在、未来彻底摧毁，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进攻叫简称——金融洗劫；而尼夫海姆在此之后会进行各种情报战舆论战，买通戴涅各行各业的领袖甚至贵族，让他们编织谎言、放大矛盾、抹黑王室，从而让戴涅布莱南北分裂再到各地独立、军队溃散，最后到现在的境况，简称—战略蚕食。”
他听后呆呆地望着莱妮丝，说:“为什老师话中的每个词语我都知道，但连成一段就听不懂了呢？”
“...”
爱丽丝拍了下他肩膀，插话说:“我知道，诺克提斯，我以前被母亲教过相关经济知识。老师的意思就是如果我们的魔法不能抵抗尼夫海姆的魔导兵，那么尼夫海姆就可以用各种方式让我们路西斯经济破产，银行倒闭，纸币变成废纸，他们会用看不见的方式吃掉我们的财富，然后美丽的王都就再也不是不夜城了——因为没钱了。甚至我们连制造兵器的材料都找不到，给士兵发工资的钱也没有，只能束手就擒。”
蒂法听后一脸气恼恼的样子，对王子握着小拳头说:“我爸爸也说过，那个叫亚丹什么的帝国首相说要让敌人变成——投降即是和平、叛变即是正义、放弃即是胜利的境地，实在太可恶了，殿下以后一定要击败他!”
诺克提斯心中一阵慌乱，他没想到尼夫海姆的战争方式如此精妙，能达到防不胜防的地步，但还是故作镇定对莱妮丝问道:“那这些为什么会导致我们公民变社畜呢？”
莱妮丝嘴角一撇，说:“我前面说过，尼夫海姆的产品、农作物价格非常低，这就是靠剥削劳动力得到的。他们依靠战争让本国人民变的富有，然后制定一系列扭曲的经济政策迫使占领区和投降国家的人民只能从事产业链下游的工作，并用没钱的加班、将10个人干的工作压缩到5个人等手段，大幅度减少产品制造过程、供应销售过程的人力资本，来降低商品成本——他们把人变成赚钱的机器。我们路西斯人，赚钱是为了生活，但尼夫海姆的那些二等公民不一样，生活是为了赚钱，他们只有赚钱的自由，除此之外毫无自由可言——除非你会魔法。
又是一天下午，他和莱妮丝聊里德的事情，里德的风景上和他想的一样，生活上也很悠闲，但莱妮丝说:“如果你就是想钓鱼和看风景的话，那里河边野地有无数的野兽会袭击你。更何况，那里只有做怪物猎人能满足你的生活开销，而那职业就是与危险共舞，除非你有我这样的力量，当然，你可以试着叫国王将王堡搬到那里。”
诺克提斯听后感觉王堡外的现实完全不像自己设想中的那样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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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7天里，莱妮丝经常用一种深不可测的目光寻视四人组，既不冷漠也不亲近，除了告诉他们一些无聊的生活常识和回答幼稚的问题以外没有说一句和魔法教学有关的话。
诺克提斯在和她少数的谈话中发现她讨厌自己的依赖性，在向她请求更多的钱和帮助时，她每次都把一个词挂在嘴边——“独立”。
“你以前之所以被安排在王堡，严管严教，是因为你本身没法独立生活。你不像我，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和赚钱的能力。你的自由来源于王室和贵族，是他们养活你，所以你必须按他们的规则来生活——小孩之所以要听大人话不是因为大人是对的而是因为离不开大人。”
他听后有种被现实打败的感觉，以前认为只要跑到田野、草原、湖泊、海边，就能做自己喜欢的事，自由自在地享受生活。
但他从过山车似的体验中发现自己追求的自由很虚假，因为他认识到自己只是被单方面的被给予。
他想“上帝是公平的，付出多少，才能得到多少。自由也许不是被赐予，命运也许不是被给予的，而是靠自己的力量创造的，因为去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要付出代价。莱妮丝能如此自由自在是因为她的魔法，她的力量，而不是出身、地位和运气。而我，既然背负这样的责任，那么是无处可逃，也无巧可取的，因为这就是我的使命。上帝创造我是因为我具备使命，这就是我存在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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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8日晚，四人回皇堡后，被莱妮丝叫到会议室内，回答魔法的本质。
4人此时才回想起当初还有这么一个问题，只能临时组织语言。蒂法认为魔法的本质是魔法脉络，爱丽丝认为是六神的力量，克劳德认为就是国王，因为有脉络的人很多，但有魔力的人很少，只能靠国王把水晶魔力传送到各自脉络上。
诺克提斯却有不同的见解，他把一周的经历思考如放电影一般从脑海掠过一遍，说出四个字“等价交换”。
在蒂法三人好奇的目光下，他有些害羞地拿周边事物举例“人想要赚钱就需要付出努力，人想要自由就得付出金钱，国家想要不被侵略就得保持强大，就像把铁棒磨成针需要时间一样，世界不存在不劳而获，凭空出现的东西，有得必有失，万物如此转化，要创造或抵抗某一样事物必须拿出和其相同的力量。就像我如果以后没有魔力支持水晶屏障就会让使骸入侵，爱丽丝以后不能让经济保持稳定就会被尼夫海姆用金融渗透，蒂法继承的王之剑不能击败魔导军就会导致领土的割让，克劳德的王之盾如果...就是我觉得魔法和这些事物一样，都是有因才有果，是一种交换，并且是有相应价值，比如多少的魔力量能释放多少程度的魔法，这是一一对应的，也就是等价交换。”
莱妮丝满意地点了下头，然后淡定地说:“不错，能思考到三维世界的魔法本质，对看得见的魔法而言，等价交换就是定则。”
诺克提斯很开心，但克劳德对一些词有疑问“三维世界?还有看不见的魔法吗？”
“三维世界就是我们的物质世界，也就是所谓的尘世、世俗，以“物质”为核心，这其中的魔法是可以被观测的，简称可视魔法，而超越三维的被称为不可视魔法。可视魔法遵循等价交换的原则。”
“啊，还有这种说法?”爱丽丝惊叫了起来，她第一次听到这种理论。
蒂法察觉了莱妮丝的意思则问道:“那不可视就不遵守吗？”
“不可视是在精神领域之中，精神无法用尘俗中事物的价值理论去衡量——精神是无价的。对于超越价值之外的，自然不可能局限于等价交换。”
诺克提斯听后更蒙了，问:“那魔法的本质是什么?不可视的魔法也有来源吧，也是一种交换吧!”
莱妮丝粲然一笑，说:“交换这个词用的不错，但用词要更精准一点，也就是——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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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6月19日早上，莱妮丝带四人到位于王都南部剑之队营地的剑神习练场学习魔法，那里四周被施有防护魔法的石壁围住，专门用来承受大规模的魔法冲击，且设施齐全、场地宽阔，是理想的演练所。
第一堂课的内容是通过分析四人各自的魔法天赋去制定不同训练方法，最后结合魔法契约讲解。
站在剑神雕像下的莱妮丝正准确给孩子们测试天赋，她拿出一张破旧的羊皮纸，严肃地说:“这不是一张普通的纸。”
诺克提斯很尴尬，说:“这怎么不普通了?这又老又皱的是古代的羊皮纸，别告诉我这脏兮兮的纸是老师你的笔记本。”
莱妮丝说:“不，这纸神通广大，名叫——契约之书，最基本的作用是可以反向探测你们身体里的魔法脉络，然后以三维图形的模式飘浮在纸上。”
蒂法吃了一惊，在她脑海里，世界上没有能将魔法脉络变成影像的机器和魔物，便赶紧上前，第一个尝试。
“来，把手掌贴在纸上，神奇就会降临。”莱妮丝淡然地说。
事情什么都没有发生。
克劳德向莱妮丝投出质疑的目光，爱丽丝上前摸了摸羊皮纸觉得质感普通，又看了一眼，觉得上面没有任何字迹的羊皮纸一点不像魔物。
莱妮丝似乎想到了什么，摸了下脖颈，咳嗽一声，说:“不好意思，太久没用了，忘了念咒语了。”
在四人怀疑的目光下，她庄然地将双手盖住蒂法贴在纸上的手，口中念念有词，“汝之躯壳，在吾之下；吾之神髓，寄汝书上。应真理之召唤，遵盖亚之意志、规律者——穆因，回应吾！”
随着这句咒语，蒂法感觉手像触电了一般，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渗入，沿着手臂到胸腔直钻到小腹，她吓了一跳，想要挣脱但手就像粘在上面一样，时间过去10秒，在克劳德的帮助下，总算挣脱出来，她摔在地上，气喘吁吁，但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惊奇:
羊皮纸悬在空中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光芒向四周散开，形成点与线。金光闪闪的是点，如水银流泻的是线，几十根线交错其间，都连接在点上，构成了立体的人形图像。
莱妮丝手如雀爪在上面指指点点，立体图忽然活动开来，似乎就像触屏电脑那般，不断有诡异的字符显现出来。
爱丽丝很惊讶，感觉像是科幻片中的高科技，和古代风格的羊皮纸完全不搭，于是问从哪里来的。
“这是从史前文明索尔海姆的遗迹中探得的，只有我能理解它内藏的奥妙并使用它。”
“啊！”
诺克提斯却对咒语有疑问，“穆因是什么?老师刚刚说过召唤穆因了吧。”他走到羊皮纸面前，四处看了看，没发现有召唤出任何事物。
莱妮丝听到穆因一词时，眼前一片眩晕，腿脚发软，后退一步，蹭了下鼻尖，说:“我忘了，我只知道这是在一处叫规律之涡的遗迹中找到的，但那时的记忆都消失了像做梦一样。”
四人听后傻看了下彼此，克劳德随即走向前看起浮在空中不知名的符文，那些符文随着莱妮丝手部的动作不断变化，看起来像是蒂法脉络的数据分析和报告。
“这是神灵的语言。”克劳德倒吸了口气后认真地说。
其他人被这句话逗乐了一下，而莱妮丝看了几十秒后对蒂法说:“你脉络47条，规模比较小，脉络的长度、延展性不够，且脉络对魔力的分剖浅表，性质变化匮乏。这些会让你在使用大规模、高深、复杂、大动态的魔法上存在困难。”
蒂法听后露出失望的神情，脑袋垂下，莱妮丝接着说:“但魔脉对魔力的亲和度、反应性异乎寻常的高，魔脉的回转速度、耐久构造、单位魔力耗量…效率超出常轨。你似乎在破坏性方面有无与伦比的天赋，适合瞬态要求极高的魔法。”
“瞬态什么意思？”蒂法的眼睛散发出光彩。
“就是高速运动且不黏滞的特性，俗称爆发力，能够在一瞬间将魔力运转到极高的水准，从而造成惊人的破坏力，而又能保持攻击之间的速率。这种攻击追求的是单点的破坏性，以最小的消耗释放最大的能量，代表是魔拳术——我自创的。”
克劳德对蒂法眨眼睛，鼓励道:“看来蒂法适合这种能一下子击溃敌人的魔法，真厉害!”
为了验证测试的准确性，莱妮丝和蒂法进行演练，蒂法非常兴奋，她以前在父亲的教导下就很会打拳击，在三人的加油声下，率先朝老师发动攻击。
她将魔力运到手中，加速冲向莱妮丝，连续挥出十几拳，魔法爆发出的闪光伴随在拳中，不时有大气被撕裂而产生的低吟声传出。
拳头接连朝向老师的头部、额头、鼻梁、肩部、小腹、胫骨，而莱妮丝闪避很快，缩头、移肩，连续地闪身，靠脚步移动避开这些拳击。
她逼的莱妮丝步步后退，克劳德连续鼓劲，爱丽丝则叫嚷说老师只会躲避，看起来没什么厉害的。
兴奋中的蒂法感觉魔力更足了，在使出几招假动作之后，突然加速，扭转身子，把魔力全部灌入拳中，对莱妮丝下颌骨使出一招上勾拳。
这一击速率很快，并伴随着蒂法向前的冲劲爆发出一阵刺眼的魔光，莱妮丝却冷笑一声，小声说:“看好了，这是魔拳术第一招:肩撞”。
莱妮丝突然将右掌举起快速拍向蒂法发拳的胳膊肘，然后侧身避开对方拳风，同时扎下马步将身体下沉，右脚朝地面前方狠跺，带动身体用肩部撞向蒂法的胸膛。
蒂法的勾拳被莱妮丝拍离攻击方向，她眼睛一闪，感觉老师忽然消失了，然后胸口有一股迅猛的力量传来，她来不及反应，被撞飞3米，打在一处石壁上，最后瘫软在地。
克劳德吓了一跳，赶紧去扶蒂法，蒂法喘几口大气，表示没事，但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很疑惑，而看清过程的诺克提斯则问莱妮丝:“老师骗人啊，刚刚这是用肩部撞啊，不是用拳击啊。”
“魔拳术不一定要用拳，拳只是形容一种发力的形式而已，就是瞬态的表现——刚、猛、迅，将身体的力量从肢体任何部位发出，我刚刚就用肩部作为拳发出攻击，而且，我并没有用丝毫魔力。”
莱妮丝转向蒂法，说“这就是你没受伤的原因。”
四人惊呆了。
莱妮丝让蒂法站起，说:“你知道为何我不用魔法能战胜用魔法的你吗？”
蒂法摇摇头，一脸茫然。
“因为你发力的形式不对，你打拳是在胳膊肘上集中魔力，再挥出，这样看似简单，其实很不科学。”
“啊？”
“是将身体带动拳，而不是拳带动身体，就像射箭是弓带动箭射出去一样。魔力先从脚步集聚，把重心拉低，牢牢站在地上，然后将魔力运到腰部，从腰部发出魔力，带动身体，最后从拳部发出，这样的发力是有一个从蓄积魔力到爆发魔力的过程，整个身躯都在发动进攻，你用出的是全身的力量，远比肢体发出的要迅猛的多。”
蒂法听了觉得非常厉害，但她问这样会不会导致攻击太慢了，莱妮丝让她自己试试，于是蒂法爬起身，练习了好多次。
她很快发现，用老师的技巧攻击，是把下肢腰部上肢联系在一起，全身都在运动，身体就像绷紧的弓，一旦爆发，速度和力量比之前单一的拳法要强大的多，而且她发现这种模式下除开拳部，肘部、肩部，任何部位都能发出强有力的攻击，自己的魔力能从四面八方辐射出去，不禁觉得莱妮丝老师厉害极了。
“蒂法，你以后学习的就是这种瞬间的破坏发性魔法，通过肌肉、魔力、拳术修炼，提高攻击的瞬态，为了以后在战斗中能以最快的速度击溃敌人。”
莱妮丝接着给克劳德和爱丽丝分析魔脉特点，两人希望也能学会这种强大的拳术，她一边测试一边阐述自己对魔脉的观点:
“不同的人适应不同的领域，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这种对瞬态素质要求高的拳法的。对魔法而言，并没有完美的魔法，就好比点的攻击一定比面要来的强力，而反之规模覆盖肯定要大。这就是大规模杀伤魔法和高精爆魔法的区别，而相应的魔脉——魔脉对魔力挖掘剖析的程度越深，也就可以释放越复杂的魔法，但它的运转效率一定是越低的；而反之，瞬态越强，那么魔法的规模域值一定相应削弱，因为能量是守恒的，力量是相对的。总而言之，天赋没有绝对好坏的说法。”
这句话说的四人听不懂，而且先前他们从没接受过这种相对性理论的教育，但莱妮丝说知识学习要慢慢来，十年后可能会领悟的。
爱丽丝的魔法脉络被认为与蒂法截然不同，156根组成的大规模长回路，且魔力控制非常细腻，与蒂法的简单粗暴形成对比。莱妮丝说她适合大规模的治愈术和魔域广泛的性质魔法。而克劳德的天赋介于两者之间，莱妮丝不知道哪种最适合，就让他先从魔剑术开始练起。
在此期间，诺克提斯愁眉苦脸地呆在一旁，他害怕自己检测时，魔法病的痛苦会再次袭来，也有一丝对自己魔脉的期待，他平日听得最多的就是父王和大臣对他天赋的肯定，说他魔脉的质量百年一遇，但他最近却控制不了自己的魔脉......
莱妮丝对他保证，说他不会有痛苦，于是他也进行了检测。
蒂法三人围在他边上，准备为他天赋异禀的魔脉赞叹，莱妮丝露出意味深长的浅笑。
“真是美妙的特性呢，没有一根魔法脉络。”
三.
....
诺克提斯肩膀急剧抽动一下，感觉受到电击，周围孩子也脸色煞白，然后露出茫然不解的困惑神情。
他向后退了几步，他清楚没有魔法脉络是代表什么含义，想“难道前面的进攻把我体内的魔脉都破坏了，但不可能，我还能释放魔法啊？”
王子焦急地使出雷系魔法，刹那间，大地传来一阵巨响，雷电将地面撕裂，接着剧痛裹绕上他身体，他晕厥过去。
时间过去10分钟，诺克提斯缓缓睁开眼睛，蒂法三人张着眼睛看着他，满脸惊异不解。
“为，为什么我能使用魔法，却没有魔法脉络，老师不会测错了吧?”
“对啊，莱妮丝老师，魔法脉络是使用魔法必须的前提，是先有魔脉，然后产生出魔力。就像吃牛排必须要有盘子一样，这可是常识问题啊!”爱丽丝说。
“是先有牛排还是先有盘子?”
“这，”爱丽丝对老师的问题很无语。
蒂法指向地面被雷电攻击后形成的大坑，表示这种破坏力的魔法不可能由资质平庸的人做到，更别说没有资质的人。而克劳德表示王子小时候被国王用水晶魔法做过类似的探测，虽然没有现在的明确、形象，但国王也说他有300条魔法脉络。
莱妮丝又露出神秘的微笑，半眯着眼睛说:“真不凑巧，我也没有一根魔法脉络。”
“...”
“别用这种看怪物的眼神看我，世界上没有魔脉却能使用魔法的人不只我们两人，比如尼夫海姆的史黛拉，还有，戴涅布莱有个叫露娜弗蕾亚的孩子，她也是这种类型。”
诺克提斯看着莱妮丝，心中一阵惊涛骇浪，他脑海里浮现各种可能性，越想到后面越觉得荒诞。
“诺克提斯，你没发现吗？上次你魔力爆发后晕厥了半个小时，而这次才12分钟，且痛感没那么严重。”莱妮丝突然提到这个问题。
“这，”他回答不出，觉得自己身体很蹊跷。
其他三人对莱妮丝疑问更大。
莱妮丝对四人说:“首先我要告诉你们，魔法脉络相关的定律只存在——常识的世界，我指的是三维世界。”
王子领悟很快，脱口而出，“莫非是老师昨天说的不可视魔法?”
她打了个响指，“没错，这一切都来源于不同的魔法契约。”
“第一魔法是王之契约:即王之剑部队、王之盾部队所获得的契约，其中的战士本身具备一定条件的魔法脉络，但脉络没有能生成魔力的资质，因此只能依靠国王和神圣水晶供给魔力。”
“第二魔法是神之契约:与六神签定契约，神给予人类以高贵的血脉，就像戴涅布莱的神使一族和路西斯的伽拉姆王族。”说到这，她停顿一下，看向四人。
严格上说，她和四个孩子都属于伽拉姆王族。
他们的名字有三段，比如蒂法全名是——蒂法.洛克哈特.伽拉姆，其他几人最后的后缀也是，只不过隔了一千年，只有蒂法、爱丽丝能和王子算上表“姐妹”关系，而她、克劳德和王子只能算分支的淡亲戚关系。他们在外面为避嫌自称贵族，而在一起时都认为属于王族。路西斯只有他们能真正使用魔法。
“谁知道剑神是怎么和我们王族签定契约的?”
克劳德非常积极，站出来回答:“我知道，神话里读到过——
初代王索姆努年二十九岁的时候，剑神在暴风中向他显现，对他说:我是全能的神，你当在我面前作完全人，我就与你立约，使你的后裔拥有我的神力。
索穆努俯伏在地。剑神又对他说，我与你立约，你要作路西斯国的王。 从此以后，你的名不再叫索姆努，要叫索姆努斯，因为我已立你作路西斯的王。
索姆努大呼:你是我的主，万王之王，万主之主，凡有血气的都要赞美您!
剑神又说:我必使你的直系后裔拥有绝对的力量。国度从你而立，君王从你而出。
我献出世界之石——神圣水晶，作为立约的象征，是要与你并你世世代代的后裔坚立我的约，作永远的约，是要作你和你后裔的保护神。”
克劳德讲的很认真，似乎身临其境一样，听得旁边蒂法爱丽丝心情奋发，诺克提斯则觉得剑神的口才很好，很会诱惑人。
莱妮丝继续说:“克劳德讲述的不错，这就是神与人的契约——水晶之约。立约是件神圣的事情，比如戴涅布莱的神使一族和冰神就有受洗礼、受膏礼，这些都是魔法契约的一种。契约在脉络之前，先有约，后有魔力，再后是魔脉，约是因，魔是果，这是魔法的因果原理。”
爱丽丝像是理解了，怕了下手掌说:“难道说诺克提斯与剑神有约，因此没有脉络也能直接发动魔法?”
莱妮丝淡然一笑，接着说下去，表示未来会回答这个问题。
她讲述了第三魔法与第四魔法:
“第三层包括六神的一些魔法，我从神话中的描述里感觉他们大部分魔法没有脱离三维的层次，唯一能确定的是神圣水晶魔法。”
“我不知道神圣水晶究竟从哪来的，但这个被锁在王堡水晶殿中很大的漂亮石头，也叫圣石，它有超越第二层魔法的力量，所以算得上是神的象征。国王和圣石契约，所以才能仅以消耗百分之30魔力量的代价换来巨大的魔法屏障和与剑之队、盾之队无数人员的契约，但由于等价交换的定则，我怀疑施法需要的几乎无穷的魔力是从这世上唯一的神圣水晶中提取的。”
王子从她后面话语中得知，在第三魔法契约中，只有自己这个王室直系后裔能使用神圣水晶的魔法——这是水晶之约导致的。强大如莱妮丝也无法使用这种“耗能少，效率高”的特殊魔法，而这也是路西斯没有顺位继承制的原因，就算蒂法、爱丽丝是第二、三顺位，也没用任何用处，他感觉自己责任更大了。
“以上三种魔法契约我认为是属于尘世领域内的，也就是昨晚我说的三维领域，这些契约都需要魔法脉络这种看得见的事物做基础，但超越之上的精神领域则不同。并不是说它能够无中生有，而是因为能接触到世界的规律，从而使用超越性的力量——盖亚之力。”
“把整个星球当做一个总和的生命体来看，这被称为盖亚。盖亚之力是星球中流淌的自然力、规律力甚至是宇宙力，它超越空间、维度、概念，是超越现实的存在。正因为它的超越性，因此摆脱了脉络这种俗物，它的契约是思想。第四魔法是精神的契约、意志的契约、信仰的契约。”
莱妮丝讲的滔滔不绝，但她看见了嘴巴长大得能塞进橘子的孩子们，他们听傻了。
蒂法投出怀疑的目光，“老师，刚刚你说的是假设吧，如果存在第四...六神应该就是吧？”
“也许吧，六神大多时间并不插手人间的事务，能看到他们用力量的机会很少。而且，并不是层次高的魔法师一定能战胜层次低的。魔法领域是相对的，层次越高的魔法消耗越大，对使用者的要求和负担也很大，就算第四魔法的人类与第三魔法的，对抗也不一定能获胜，因为如果使用第四魔法的人类的身体承受力低，一旦前几次攻击无效，后面就无法战斗。就好比刚刚我不靠魔力击败蒂法一样。很难说有绝对的强弱，战斗比的是技巧、经验、智慧。”
莱妮丝心中却想“六神才不会第四魔法呢”。
“老师和殿下难道是第四契约吗？”
“你们以后会知道的。”
王子听着，心中一阵骚动，他想自己可能就属于第四契约，这样自己没有魔脉也能使用魔法，可自己明明之前是有魔脉的。他听到“对使用者的负担”一语时，想到了击杀使骸的魔法，那种力量绝对是超越常理的，而对身体造成的伤害与释放普通魔法截然不同，是一种灵魂的斧钺，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再次体验......
“诺克提斯，你来回答下为何你刚刚十分钟就能恢复，我来之前的那次，却要半个小时。”
“可能是我用的雷电魔法对身体负担极大，8天前那次我刚刚从重伤中恢复，所以使用魔法后自然对身体耗损严重，和今天不能比。”
“很对，无论什么魔法都会对身体造成负荷，就像打出一拳，拳本身会受反作用力一样，只不过某些特殊的魔法消耗更大而已。”
...
莱妮丝结束话题给他们布置一个月的训练计划——分组训练:
王子陪蒂法练习爆发性魔法，王子陪爱丽丝学习高阶治愈术、召唤术、大魔法，王子陪克劳德学习剑术，蒂法、克劳德、王子...
在分组练习之余，他们要自学各种文化知识，莱妮丝不会给他们布置作业，但最后也就是诺克提斯去戴涅布莱之前要进行一场考试。
在此期间，由于王子无法使用魔力，在魔法课上，他只能学习理论和进行身体素质的锻炼。
课后，在离开剑神广场前，莱妮丝叫诺克提斯留下单独说话。
她用只有两人能听清楚的声音说:“都说你的魔法病是击杀使骸后的重伤导致的，可你真的有明确的伤吗？你应该很清楚，肉体的疼痛与创伤只是衍生的，你的痛苦是看不见的痛苦。而那种力量也不是与神灵契约能换来的，无论你怎样逃避也躲不了一个事实——你所谓的病是精神上的崩坏导致肉体内部的折磨。”
“你，你在说什么力量，我没有特殊的力量，我最强的就是刚刚的雷电魔法啊！”诺克提斯强忍心中的惊慌，生怕自己杀死使骸的力量被发现，张大眼睛说。
“哦?我刚刚只说——那种力量，可没说是什么特殊力量哦。”莱妮丝露出得逞的淡笑，眯着眼睛。
“...”诺克提斯顿时心中一冷，无话可说。
“我前面说过，三维世界的魔法作用于物质，实际说给你听的意思就是普通的魔法，就像你最近两次的雷电魔法是对身体造成负担，魔法越强，对身体的伤害越大；而相应的第四魔法却截然不同，它是精神上的痛苦与折磨，与之对应的基础不是魔脉而是灵魂的信念。”
“你，你为什么知道？”
“因为我和你一样，并不处于世俗的领域，我能感受到...戴涅布莱的代达罗斯会告诉你的，但就算在那里，你也得靠你自己。你知道吗?这个世界的人类大多都是为生活而生活、为赚钱而赚钱、为学魔法而学魔法，为工作而工作，你现在也一样。我看到的只是你懦弱的灵魂和萎靡的意志。去思考吧，孩子——你究竟是谁？你从哪里来，你真正的使命是什么?只有找到了答案，你的生命才会真正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