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诡事·乌干达人的逃离》剧本,5/5,寂静海

只有从根本上了解你的敌人,才能真正地消灭它。
—— 夜神说话
5/5 寂静海
41.
冷。很冷。非常冷。
冰冷的寒意,从喉管不断渗透,直到尤里乌斯的胃液里。
意识在消退,从尤里乌斯的体内不断抽离,飘远到比天空更远。
撞击的声音从尤里乌斯的右侧传来。
尤里乌斯看不真切,冰雾在他的眼角膜凝结。
他只能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过去。
那里有一扇门,有人从外面把门撞开。
这里是静止酒店二楼的最西侧,仓库的温度是零下三十度。
长谷三郎的头颅将仓库打开的时候,尤里乌斯已经几乎变成了冰雕。
“这样一来,武野武功留下的印记就会消除吗?”
尤里乌斯抱住自己的双臂,他的目光紧盯着房间的每个角落。
在过去的数十分钟内,武野武功的身影总是会精准地找到他。
但这次,武野武功没有出现。
长谷三郎说,武野武功留下的印记是不会消除的。
“极寒与失温能够让它紊乱,但我们拥有的时间,也许只有不到二十分钟。”
这是最后的二十分钟了。
尤里乌斯感觉到自己的手和脚都已经青紫。
42.
杀死武野武功是一个艰难的任务,尤里乌斯必须在二十分钟内找出武野武功的弱点。
“但武野武功真的有弱点吗?”
如果有,他的弱点又会藏在哪里?
“我不知道。”长谷三郎说,“也许武野武功没有弱点。”
长谷三郎告诉尤里乌斯,自己所坚定的道路,其实是一条被武野武功放弃的道路。
“我不理解。”尤里乌斯说,“被放弃,是什么意思?”
长谷三郎问尤里乌斯是否记得他的力量来源。
“我曾与你说过,我的力量来源于复仇。”
长谷三郎的成长,是被霸凌者接受剥削规则,逐渐向霸凌者转变的过程。
而这一过程的催化,正是武野武功。
“武野武功,才是那个霸凌者。”
长谷三郎告诉尤里乌斯,在静止酒店诞生的初期,长谷和武野的性格其实是反过来的。
是武野武功完成了对长谷三郎的驯化。
直到长谷三郎彻底接受了这套武力压迫的规则,并致力于成为规则本身。
“那武野武功呢?”
“一个认同镇压规则的霸凌者,又为什么在那之后放弃了他曾经坚持的理念?”
“因为他开始了反思。”
长谷三郎说,武野武功代表的道路,就是反思。
“他会把所有的反思都写进报纸。”
尤里乌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不理解长谷三郎与武野武功转变的原因,但他明白,倘若自己想要破局,唯一的变数,也许就在长谷三郎提到的报纸上。
尤里乌斯看向自己的怀里,那卷皱巴巴的报纸显得有些潮湿。
红色的笔迹再次出现在报纸的A1版面上。
那批注写着:“去2号房。”
2号房,是武野武功所在的房间。
“你信它吗?那可能是武野武功的阴谋。”长谷三郎看向那条红色批注。
尤里乌斯摇摇头,说,我们本就要去的。
无论这红色的批文是否给出建议,也不论它的背后到底是谁。
武野武功的过往只可能藏在2号房内。
43.
2号房的房门紧锁着,但想要进入2号房,也许并不需要将房门打开。
正确的做法是从风吕温泉坍塌的天花板向上爬。
当尤里乌斯重新回到风吕温泉时,层层叠叠的报纸依旧铺在天空和地上,如同密布的蜘蛛网。
尤里乌斯将长谷三郎的头颅抛向天空。
那头颅被抛进2号房里,又从2号房落回尤里乌斯的手上。
长谷三郎没看见武野武功,他看见的只有更加密布的报纸墙。
从墙壁,到天花板,再到2号房间里的每一个家具,所有的地方都被报纸贴满。
一层又一层。
尤里乌斯把报纸揭开,发现其中很大一部分报纸日期是相同的。
但仍有不同日期的不同报纸,尤里乌斯与长谷三郎将它们按照年月日进行排列。
“第一期报纸的刊号是1924年。”尤里乌斯说。
最后一期的发行年份则是2021。
尤里乌斯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排列后的报纸让他震惊。
“我从报纸里看到了艾米莉亚,还有你。”
尤里乌斯看向长谷三郎,却发现长谷三郎的头颅变得透明。
“我正在被融化……”
长谷三郎的血肉逐渐变成骸骨,而骸骨也变得晶莹剔透,转瞬间就消失在尤里乌斯的眼睛里。
“是的,我正在看着。”
尤里乌斯叹了口气。
长谷三郎也被融进那叠被摞好的报纸当中了。就在刚刚。
唯一的好消息是,时间仍有剩余。
尤里乌斯看向所有报纸的A1版面,发现那些版面叠起来,组成了一些故事。
所有故事的主角,都是武野武功。
44.
“……最近,我正在反思……发动战争的正确性……全面战争需要全体国民的支持,而这一切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不断消失……”
“……任何一个试图在既定规则中找到漏洞的人,都会在他们认为自己已经掌握规则时,遭到规则建立者的制裁……所有的蜂蜜罐头背后,都是一戳就破的泡沫……”
尤里乌斯想起第一次见到武野武功时的对话。
武野武功告诉自己,他是一个反战记者。
如今尤里乌斯才终于明白,这里的反,意思是反思,而不是反对。
武野武功用数十上百篇文章反思战争失败的原因,
但尤里乌斯却没有在这之中的任何一篇里,找到他对战争受害者的同情。
“他反思的,是失败的原因。”
而反思失败的目的,是为了未来的成功。
武野武功从不反对战争,他反对的只是失败的战争。
在武野武功看来,无论是长谷三郎代表的侵略行径,还是艾米莉亚代表的投机行为,都是失败战争的一部分,失败的决策人带来了失败的行动,失败的行动指向失败的未来,而这才是他必须要清除的东西。
“反思、能够清除我们对失败的恐惧,让我们拥抱变革。”
武野武功在其中一篇新闻中写道,
“这就是我们反思的原因,所有的反思都是为了成功。”
尤里乌斯看明白了,为什么武野武功能够用喷薄的报纸将艾米莉亚在一瞬间催化膨胀,直到变成无定形的血肉,直到艾米莉亚的力量成为武野武功的营养。
因为武野武功用数十上百篇文章,反思了过去的决策人对于西方世界列强的盲信和对日本力量的信心,在尤里乌斯带着长谷三郎的头颅来到风吕温泉之前,武野武功就已经知晓了艾米莉亚的弱点。
也许还要比那更早,早到尤里乌斯第一次抬头看向时钟之前。
对于武野武功而言,吞噬艾米莉亚只是一个时间上和接触上的问题。
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一个能够接触到艾米莉亚、或者说虚弱的艾米莉亚的契机,那之后他就能将艾米莉亚的力量据为己有,并且进行力量的提纯。
而尤里乌斯,恰恰提供了这样的契机。
至于长谷三郎,武野武功的了解则更为彻底,因为武野武功最早的力量,就来自于霸凌本身。
长谷三郎的力量来自于复仇,但复仇的对象其实就是最早的武野武功。
尤里乌斯观看1924年至1945年之间的报刊,发现武野武功在最早,竟是一个坚定的力量主义者和军国主义者,他笃信侵略行为是正确的,是对于日本来说唯一的机会,也是唯一能够带领日本走向未来的可能性。
但在1945年以后,武野武功便开始了对之前一段时期自己的反思,开始撰写一些有关反对战争的文章,只在字缝里隐隐地透露出一些“惋惜”的情绪来。
尤里乌斯记得那个年份,那一年,来自美国的原子弹让日本第一次见到了绝对的力量。
在此之后,武野武功的文风就发生了变化,他的反思越来越彻底,对战争的批判也越来越激烈,最终摇身一变,从一个战争主义者变成了一个反战主义者。
但是实际上,正如我们先前所说,它的本质并非反战,而是反战败。
武野武功无比信赖的一点,是他认为唯有战争、唯有变强、唯有不断地掠夺,才能提升日本的国力。
他虽然表面上反思战争,但实际上从没有一天真正地对过去他们发动的战争以及在战争中收到伤害的人表示歉意。
在武野武功看来,战争是必须的,掠夺是必须的,如果不这么做,日本就永远没有办法重新回到世界之巅。
武野武功所反思的,其实,只是过去的失败。
而他反思的结果,则是认为自己在没有准备好发动全面战争的时候就发动了全面战争,在理应见好就收结束侵略的时候没有能够充分意识到自身的局限性,被更大的贪欲与野心占据了精神从而错失了最好的收手时间,否则它就能够真正意义上地带领日本走向最强。
“我们从未走错路线,我们的错误只在于,我们选择了错误的时间。”
武野武功认为,在过去的战争中牺牲的军国主义者们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但需要充分肯定它们为日本的发展而牺牲自我的精神,如果没有那些前辈,就没有现在的日本。而未来的日本同样需要像自己一样敢于反思战争失败原因的爱国主义者们,一个武野武功倒下去,千千万万个武野武功会重新站起来,他们一定会总结过去所有的失败原因,最终带着必胜的决心和必胜的条件重新走上全面战争的老路,无论是军事,还是经济,新的武野武功们一定会成为全面战争的胜利者。
尤里乌斯终于明白,原来武野武功是更加蛇蝎的长谷三郎,他从未放弃他军国主义的野心。
45.
来自武野武功的所有新闻稿拼凑出了真正的武野武功,尤里乌斯叹了口气,好像想发表什么见解,但却什么话也写不出来。
武野武功的身影出现在门后,原来,它早就来到了2号房间,也早就看到尤里乌斯正在搜集那些报纸,来试图拼凑出最真实的武野武功。
但武野武功并没有提前攻击尤里乌斯,他想知道尤里乌斯对于自己真实想法的看法。
尤里乌斯的叹息声让武野武功感到厌恶,他问尤里乌斯,你在叹气什么?
尤里乌斯说,我看不懂,我也无法理解。
“我理解所有的拳击运动员都有一颗成为世界第一的心,因为没有这一颗心就绝对无法进步。”
“但我不理解的是,您到底有多么天真和活泼才能够相信,在你已经失败过一次的情况下,你所有的野心和行动能够不被其他人所重视。”
“所有人都知道你武野武功想要重新回到过去,所有人都知道你武野武功无论表现的多么反思多么忏悔最终的目的都是将日本重新带回那个霸凌全世界的昔日霸权里。”
“但如今的世界,真的有这样的机会吗?”
从一九四五年的第一颗核弹在广岛上空爆炸,到二零二一年在东京举办的这个五轮运动会,七十六年之间日本全境没有能够成功研发出任何一枚原子弹。
一个没有核武器压制能力的国家,真的能够让自己重回所谓的世界之巅吗?还是说这不过只是你个人和民族主义者们的一场梦呢?
“我想恐怕更多的是后者吧。”
你们总是在反思,反思失败的原因,反思如果未来再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要如何把握住机会,如何蚕食你们西边的邻国,并且你们从不为了你们过去犯下的罪行而忏悔,认为所有的罪行都是发展日本中所必要的牺牲,让别人去牺牲。
在这里我且不去谴责你们的这种不把别人当人只把自己当人的行为,但你们的反思真的有效吗?你们的一次又一次反思真的为日本带来了什么新的未来吗?
你们的工业越来越依靠进口,你们的农业也越来越无法满足本土的需求,甚至你们的征兵,那个被你们的老大哥严格限制士兵人数的自卫队都已经连续四年没能征募到足够的兵员。
你们的经济正在不断的停滞,你们的人口也许久都没有新的发展,甚至你们的科学家和科学进展都逐年减少,再也没有像样的能够引领世界未来发展的新科学。
你们的反思真的为日本带来了什么新的未来吗?
连比你们贫穷千倍万倍的朝鲜,都在无尽的封锁中最终完成了核武器的研发和试爆,为自己的国家发展带来了新的转机,而对你们,对所有的武野武功们来说,你们所反思的日本的未来,又在哪里呢?
在那个被你们奉若圭臬的、近百年前的某场侵略史吗?
你们不断地拜鬼,不断地把那些战争犯、杀人狂魔视为一定要尊敬的对象,寄希望于那些所谓的列祖列宗保佑你们能够进一步争夺日本的未来……
但这群连大学文化都没有的文盲恶魔们,又能够为你们带来什么呢?
想要保证日本的未来,先想办法把那些插进日本心脏的驻日美军基地给拆了吧。
否则,你所谋划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无法从历史荣耀中清醒过来的废物的幻想。
你们,所有的武野武功们加起来,对于日本的价值,甚至不如艾米莉亚和长谷三郎。
“你们只会反思,但如果反思有用,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应该是希腊。”
46.
武野武功爆炸了,破碎的报纸漫天纷飞,他无法反驳尤里乌斯的观点,因为尤里乌斯的话就像一把把尖刀插进它的五脏六腑。
武野武功最终变成一堆泛黄的瘫软在地上的旧报纸。
怪异的事情发生。当武野武功所代表的的未来也宣告失败之后,整个酒店似乎都在这一刻开始了坍塌。
楼层开始晃动,尤里乌斯只能顺着楼梯往下走。
身后的楼板不断坍塌并且消失,当尤里乌斯跑到一楼,头顶的二三四楼已经全部变成了无尽的虚空,漆黑一片。
奇怪的是,一楼并没有塌陷,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47.
尤里乌斯看到一束光,从玄关外侧打到走廊里。
似乎空气也开始流动起来,尤里乌斯能够察觉到细微的风声,正是从玄关的地方吹来的。
尤里乌斯往玄关的方向走去,空气的流动越来越明显。
但当他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却停了下来。
他看见,已经死亡的那三只地缚灵,长谷三郎、艾米莉亚、武野武功,都被粗麻绳悬挂在玄关的横梁上。
它们在风中摇晃着,像是风铃。
而在三具尸体面前,则是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
老人穿着西装,胸口的口袋里夹着一支红笔。
尤里乌斯怀里发出振动,潮湿的、褶皱的报纸从尤里乌斯的身上飞出,贴合到老人的西装上,成为领带的一部分。
老人对尤里乌斯说,他叫伊藤,是六号房间的主人。
他被这座酒店禁足在六号房,等待能够完成选拔试炼的“英雄”出现。
当长谷三郎、艾米莉亚和武野武功全部死亡的时候,他才可以从六号房间出来,为新的“救世主”加冕。
48.
尤里乌斯并不理解什么是“救世主”,也不理解为什么杀死长谷三郎、艾米莉亚和武野武功的人会成为“被酒店认可的英雄”。
尤里乌斯问伊藤,一切都结束了吗,还是说我还需要把你也杀死才能走出这座酒店?
伊藤退到一边,告诉尤里乌斯,一切都结束了。
“时间开始流转,你是最后的胜利者,你拥有选择的权利。”
“你可以选择跨过被你杀死的三个地缚灵,推开他们之后的这道门,离开东京酒店,回到现实世界。”
“你的身体会在距离东京三百多公里外的名古屋醒来,作为一个流浪汉,苏醒在公园的长椅上。”
“在那之后,你会被警察发现并抓捕,因为你的签证到期了,你的奥运会参赛资格也已经到期,你会被海关人员遣送出镜,也许海关会补你一张船票或机票,送你回乌干达,回到那个贫穷的、困苦的、没有一点未来的、你的家乡。”
老人的话突然顿了顿,他说:
“但与此同时你还有另外一个选择。”
姓伊藤的老人从手里翻出一枚戒指,摊在手心里。
“这里有一枚戒指,戴上它,你会成为被选拔的救世主,带领日本走向新的未来。”
尤里乌斯看向那枚戒指,那枚戒指上雕刻着一条黑色的铁甲船。
但尤里乌斯看向戒指只看向了一秒,之后他又抬起脚往外面走。
“你真的想好了吗?”
“如果你真的就这么离开东京酒店,因为没有选拔出最终的救世者,整个东京都会从此走向衰败。”
“而新一轮的选拔还会继续,在未来,依旧会有源源不断的受害者误入这座酒店,成为酒店中无法逃离的、新的灵魂。”
“你真的决定这么做吗?”
尤里乌斯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往前走,走到了门口,抓住推拉门的把手。
“伊藤先生,你知道乌干达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吗?”
“从你们口中,我发现你们总觉得日本是一个小国,但实际上,每当你们在我的面前提到一次小国,我唯一能想到的,只有那片生我养我的土地。”
“乌干达全境一共有4712万人口,是日本的三分之一。”
“但我们的国民总收入您知道是多少吗?”
“2021年,这一数据是404亿美元,而日本,是4.94万亿。”
“每个乌干达人,从数据上说,只能拥有日本人民所拥有的,五百分之一。”
“2021年,乌干达的人均GDP只有80美元,而日本,则是4万美元。”
“而80美元,又能做什么呢?”
“答案是,购买十五分之一张,从恩德培机场飞到东京的机票。”
“十五分之一。”
“一张机票的价格是1200美元。”
“这就是乌干达。”
“乌干达在东京的背面,但我们相同地存在在这个地球上。”
尤里乌斯对伊藤讲述东京和乌干达的差别,讲80美元人均年收入和4万美元年收入的差距,讲乌干达0.5%的富人掌握87%的财富和100%的权利,那些西装革履、大腹便便的富人们声称着要为这个国家带来未来——但他们从来没有。
“恕我直言,伊藤先生。”
“我实在无法和这座祭祀场里所有觉得日本要完蛋了的“爱国者”们共情,也无法理解这样的国土这样的境遇又有什么好哭诉的。”
“在过去的几个小时里,我遇到的每个人都在跟我说,日本一定会重新拥有未来,日本人一定会重回世界巅峰。”
“但,你们可曾想过,你们所拥有的现在,无论你们过去的选择有多么罪孽,还是基于生存所无奈选择的发展策略,你们所拥有的现在,已经是整个乌干达乃至整个非洲都无法企及的理想国?”
“你们所期望日本重回的那个位置,真的是一个应当属于日本的位置吗?”
“还是说,你们这群日本人,永远也不知道满足,永远也不会克制也难以遏制自己的野心和贪欲,明明已经拿到了远远超过自己地位和需求的资源,明明得了巨大的便宜,却偏偏总是觉得自己应得的远远不止于此,呢?”
“你告诉我,戴上那枚戒指,我就能够决定日本的未来,我可以决定那未来是好是坏,是崛起还是落寞。”
“但我想告诉你,伊藤先生。”
“我想告诉你。”
尤里乌斯推开了东京酒店的大门,正午十二点,门外的阳光是那么的刺眼。
尤里乌斯的身影融化在灼热的阳光里。
49.
“日本的未来我毫不在意,因为我是乌干达人。”
50.
我要回到那个贫穷的地方去。
纵然那里没有光,但我愿意做唯一的炬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