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临光小说化·人言可畏·P2
三分钟后。
两拨人马简单试探一番，互相退开。
“之前我还奇怪，为什么你们要带着那个路都走不了的萨卡兹。”
莫妮克看了一眼玛嘉烈身上的微弱荧光，又看了看后面夜莺的法杖，：“原来如此。”
站在旁边的罗伊不禁露出了尴尬的表情：“呃，莫妮克阁下，我怎么什么都没感觉到啊。”
“那就少说话，少丢脸。”
莫妮克冷冷地呵斥道。
“无胄盟吗，有何贵干？”
看到对方简单试探后就主动退开，玛嘉烈猜测到无胄的目的并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因此也暂时停下了进攻的势头，开口问道。
“咳咳。”
看到莫妮克把目光投向自己，罗伊也只得咳嗽一声，担起了交流的任务：“首先，请允许我向耀骑士道歉。”
“关于今天无胄盟绑架了玛莉娅一事——”
玛嘉烈刚才放下的剑枪重新架了起来，眼中的光焰简直要化为实质，即使是两位青金，现在都不禁感到了些许压迫。
罗伊连忙举起双手：“喔——，别冲动，再说也不是我干的啊。”
“你们这些卑劣的刽子手！”
玛嘉烈愤怒地吼道。
罗伊不以为意，接着道：“玛莉娅此时应该已经安全回家了，放心，没有后续针对你们的行动，就算有，也会尽量做得不那么完美。”
“无胄盟也只是收钱办事，就算我们不想，毕竟上面的人也盯着，你说对吧？”
“你们在袭击感染者。”
闪灵将自己的剑放到腰间位置，看着面前的两人，面色不善。
“这也是上面的安排，别怪我们啊。”
“恶行从不因为其缘由而洗刷罪孽。”
玛嘉烈反驳道。
“嗯...说的也是。”
罗伊低下头，踢了一下地上的石子，对玛嘉烈的话根本不甚在意，接着，他重新抬起头：“所以，我们今天这不是来打声招呼的嘛。”
闪耀着光的骑士挥舞了一下剑枪，金色的风在地面上浇注出一道金色的横线：“我们没什么好聊的，要动手的话，随时奉陪。”
罗伊看着自己被烧掉一小块的鞋尖，不禁“啧”了一声。
“真是咄咄逼人，直说了吧，我们想摆脱商业联合会的控制。”
玛嘉烈皱了皱眉：“什么？”
“今天来，我就是想把这话挑明的。我们是的确是对立的立场，毕竟现在我们还算联合会的人。”
“但我们是否可以私下签订一份和平协议呢？”
他看向玛嘉烈。
玛嘉烈并没有开口，只是盯着他。
但罗伊却从这目光中感受到了玛嘉烈听下去的意愿，咳嗽一声，继续说道：“你，耀骑士，临光家族和那些附庸，以及罗德岛。我们希望你们不要影响到我们的计划。”
“而相对的，无胄盟不会妨碍你的夺冠，更不会对和耀骑士相关的人物出手。”
站在后面的夜莺突然开口，问道：“那些感染者呢？”
罗伊叹了口气：“很遗憾，小姐，我们也不能做到所有事情。”
“感染者对我们而言也算是个威胁，但是请放心，现在的我们也需要那些感染者骑士——”
“当你们的替罪羊？”
玛嘉烈一语道破了罗伊的心中所想，让他不禁愣了一下，随后无奈地摊了摊手。
“这不是我索求的东西，无胄盟。”
玛嘉烈握紧剑枪，凝视着罗伊和莫妮克。
资历最老的青金却抬起头，看向了那漫天繁星，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追忆：“无胄盟，无胄盟是什么？”
“古时候，为了对抗荒淫无道的骑士贵族，当地的农民和扈从们串通，雇佣了一批身经百战的杀手。”
“但是他们无一例外——全都失手了。”
“骑士把叛徒通通吊死，悬挂在城堡之上，以儆效尤。领地内的村民怒不敢言，只能忍气吞声，放弃抵抗。”
“不过后来，有一位弓手主动请缨但，当时人们普遍认为弓箭手无法应对库兰塔骑士的速度，并不抱期望。”
“然而翌日清晨，那位暴虐骑士的家人们醒来后，却看见那位骑士保持着冲锋的姿势，仰面朝天，被一杆长枪钉在了广场地面——”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弓，对着玛嘉烈虚拨了一下弓弦。
“等到人们靠近细看，才发现那并不是一杆长枪，而是一支利箭，由玄铁铸造而成的利箭。'
“玄铁，是历史上第一位无胄盟。”
“虽然我对于我们只是被雇来的杀手这点还是有自觉的，不过呢——”
“有些传说，可不是空穴来风。”
他伸手指向失去了尽头的黑夜。
“——临光！上面！”
闪灵出言提醒道，剑鞘震动。
耀骑士抬起头。
路灯暗淡，今夜星光璀璨。
而其中一颗流星，闪烁了数下之后，偏离了群星的轨道。
直坠大地。
“——箭！？”
玛嘉烈看到了那漆黑的陨石，即使是以她的眼界，心中的讶异也不由得化为一声惊呼。
“斩断它！”
闪灵拔剑出鞘。
玛嘉烈立刻反应过来，手中的金色剑枪像是太阳般闪耀起来：“明白——！”
随着流星的落下，狂风和压力席卷而来，夜莺不得不抱头蹲在地上：“咿呀——！？”
两颗太阳与漆黑的陨石相撞，炸裂出的风暴把小半片街道和一些建筑的外墙刮得七零八落。
在对拼的最后，漆黑的陨石彻底失去了力量，发出一声不甘的呜咽后，砸到一旁的地上，带出熔融色的裂纹与逐渐膨胀的气团。
闪灵的眼中闪过一瞬的惊讶。
我和临光同时出剑，居然都没有斩断？
“丽兹，小心！“
眼看又一阵狂风即将袭来，玛嘉烈猛地冲到最前面，将夜莺推到闪灵怀中四柄小型的金色剑枪围绕在她身边，编织出一层淡金色的屏障。
气浪好爆炸将本就破败了一半的周遭炸得面目全非。
好半晌后，玛嘉烈才缓缓收起剑枪，一边凝视着对面那两个好整以暇的青金，一边问道：没事吧，二位？“
”没、没事...刚、刚才那是...“
夜莺扶着自己的帽子，颤抖着双腿，拼尽全力才让自己的身体站直了。
玛嘉烈沉默地望向一旁。
漆黑的箭矢，如长矛般的箭矢，没入水泥地面之中，悄无声息。
鼓掌的声音打破了场面上的寂静。
使徒三人转头看去，发现罗伊正一脸敬佩地看着玛嘉烈。
“了不起，真是了不起，能反应过来还挡开玄铁一箭的人，我真的是头一次见。”
莫妮克看向玛嘉烈，随后又看了看闪灵，眼中满是忌惮。
“耀骑士的剑术果然了得，而那边那位赦罪师，也让人看到了一些别开生面的技巧，幸好箭矢是没有生命的——”
罗伊眯起了眼睛：“ ——那是灵魂的味道吗？萨卡兹？”
“你这个医师的剑术和法术，究竟到了什么地步？”
闪灵将自己的剑收回鞘中，看了一眼地上的箭矢：“少说废话，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停战协议吗？”
罗伊摇了摇头：“你们心里清楚，这一箭并非冲着取你们的性命去的。否则，那边那位坐着的萨卡兹已经死了”。
夜莺的身体因为虚弱和愤慨而颤抖起来。
但罗伊似乎没有进一步说话的意愿，朝着使徒三人挥了挥手，便打算带着莫妮克离开：“招呼就到此为止，各位，请认真考虑一下我们的提议。”
“还有，希望刚才那箭能让你们明白，无胄盟并非在向你们求饶——”
莫妮克随之转身，补充了一句。
“玄铁有三位。”
“光凭你们，能挡下几箭？”
玛嘉烈忙想要开口阻拦：“慢着！”
但在她开口的瞬间，两位无胄盟的身影便溶解在了霓虹与月光的间隙中。
耳边只剩下爵士乐的声响。
黄金般闪耀的骑士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很久以后，才缓缓散去自己的剑枪。
闪灵拉着夜莺，走到那根刺入地面的铁箭旁边，伸手敲了敲：“玄铁，有着黑曜石般光泽的金属，很重。”
“就如其名，像是从天上落下的一般。”
“天上？“
夜莺疑惑道。
玛嘉烈点点头：“天上。”
耀骑士再次看向天空。
群星在此刻仿佛杀机四伏。
“这支箭从很远的地方射出，极高的抛物线让它变得仿佛从天而降。”
“但这不合常理。”
闪灵摇了摇头。
“无胄盟，玄铁大位，如那个油嘴滑舌的男人所说，他们才是无胄盟一词的原典。”
玛嘉烈深吸一口气，表情前所未有地凝重。
“这样的杀手，此刻，也许正盯着我们的项上人头。”
“我们确实得警惕一些，这里毕竟是卡西米尔。”
闪灵看着四周严重损毁的建筑，眼神中充满厌恶：“是他们罪行的堡垒。”
——
10:35AM
商业联合会发言人专属休息室。
麦基给自己倒了杯酒，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喊了下马克维茨。
马克维茨顿时从手上的档案堆里抬起头来：”怎么了吗？麦基先生？“
麦基看着他那红润了很多的脸色，抬抬眉毛：”总觉得你这两天变得轻快了许多，发生什么了吗？“
马克维茨看了眼手上的档案，放到一旁，摇了摇头：”不，只是...找到了自己该做的事情而已。“
麦基又喝了口酒，感受着酒液在自己舌头上打转的触感，沉吟道：”该做的事情吗...”
麦他摇摇头，把一些思绪丢到脑后，坐直了身子：“听说，你和罗德岛制药的关系十分密切，前些日子，还安排他们的领导人与其他几家企业高层会晤？”
马克维茨有些疑惑，他不知道麦基为什么提起这样的事情：“是这样没错，怎么了吗？”
麦基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你也知道，感染者的舆论压力越来越大，我们总要做出一些反应。”
“罗德岛是零号地块为数不多的境外企业，但同时也是得到监正会大力支持的企业。”
“我们需要严肃地对待罗德岛，很多的消息都表明他们的目的和动机相当可疑。”
“实际上，今天几位常务董事已经明示，要我们调查并处理罗德岛。”
马克维茨难以相信麦基的话：“处理吗？”
麦基点了点头：“零号地块有一些秘密，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虽然罗德岛没有直接介入，但他们的确在弄一些小动作。”
“这件事直接动用了无胄盟，白金大位的指挥权也会再次让渡给此事的负责人。”
“连无胄盟都！？”
马克维茨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不过，我向董事会提议，把这件事的负责人变更成了你。”
麦基指了指马克维茨，后者顿时心领神会，朝着她微微躬身。
“麦基先生！感谢您！”
麦基摆了摆手，却没有还礼：“没什么。”
“只是希望你和罗德岛的私交，能让这件事变得简单一些，想要在卡西米尔做生意，总得按卡西米尔的规矩来。”
马克维茨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还有一件事。这件事请绝对不要声张，否则会很危险。虽然目前白金及大部分无胄盟还在管控之内...”
麦基按动了桌上的按钮，等到整个房间都进入反窃听的状态之后，才压低了声音朝马克维茨道：“但无胄盟内部出了问题，大问题。”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马克维茨彻底愣住了。
聪明如他，立刻便明白了麦基这句话背后的意味。
无胄盟...
——
12:30AM
监正会旗下酒店特别套间。
砾洗好了头发，从浴室中走出，发现博士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俯瞰着轰隆运作的卡西米尔。
“您又在发呆了，感到无聊吗？”
她很熟练地走到博士身边的位置，把手放到沙发背上，和博士的兜帽只差了不到几厘米。
也就在这时，她的余光瞥到了博士膝盖上放着的一张报纸，上面黑红两色的旗帜分外鲜明。
“最近的大骑士领，有很多人开始抵制感染者骑士。”
砾把目光从报纸上收回，看向博士那张捉摸不透的侧脸，俏皮一笑：“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嘻，我倒是愿意陪您稍微逛一逛呢。”
博士摇了摇头：“比起我，阿米娅她们承受着更大的压力。”
“是这样...当然。”
没有得到更有趣的回答，砾嘟了嘟嘴，转而问道：“我时常在想，你们这些人，来卡西米尔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听到砾的这个问题，博士的嘴角罕见地流露出了一丝苦涩。
“我们那边管内务的可露希尔总是抱怨财政赤字，总得想想办法。”
砾看着博士的眼睛，虽然共度的时间不长，但她却能知道，博士现在还有很多话没说出口。
“临光也说过，卡西米尔还有等待被拯救的人们。”
博士在沙发上坐直，看向窗外一幢大楼上挂出的临光的巨幅画像。
“我问过她，她打算怎么做。”
“而在得到答案之后，我决定支持她。阿米娅也是。”
“所以我们来了。”
“不算太意外的答案呢。”
砾伸手碰了一下博士的兜帽：“如果在过去的话，我恐怕只会觉得这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对此一笑了之呢。”
“耀骑士在罗德岛的地位很高吗？“
她又一次追问道。
“...我还真没考虑过地位这个问题。”
博士思索了一下之后，说：“我很尊敬临光小姐，这与地位无关。玛嘉烈·临光是我们的干员，我并没有像卡西米尔人一样把她当做耀骑士来看待。”
砾点了点头：“听说现代的卡西米尔企业流行鼓吹扁平化管理，但其实只是让底层劳动者放松警惕的由头。”
砾：“不过，既然博士您这么说，我就当是吧。”
“这是不是意味着，如果我也去罗德岛兼职的话，能和您平起平坐呢？”
博士像小孩子一样得意地笑了一下，让坐着的身体更加挺拔了几分，还装模作样地咳嗽起来。
砾相当配合地做出了不甘的表情：“欸，真让人羡慕。”
“您是排除了身份与地位，单纯将耀骑士作为一个人来看待还尊敬着她吗？”
博士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罗德岛的其他人会得到您这样的尊敬吗？如果会的话，我倒是有些好奇呢。”
砾也看到了窗外那张玛嘉烈的巨幅画像：“有很多骑士都尊敬着耀骑士。不过，原因无非两种。”
“要么因为，她是临光，要么因为，她是耀骑士。”
“能听到别的答案，对一个卡西米尔的骑士而言，可真是一件新鲜事。”
博士沉默地听着，而砾也像是沉湎在了自己的思绪中一般，继续道：“博士。”
”我是被贩卖到卡西米尔来的，从那时候起，我就被老爷教育，要时刻准备好为他人献身。”
“哪怕此刻，我也会为了您而死哦？嘻嘻。”
年轻的征战骑士笑了起来，如果是别人，一定看不出她的笑容中有几分真实，几分虚假。
博士虽然能看出来，却并不打算点破，只是随意地推进了话题：“因为我是你的护卫目标？”
“所谓的征战骑士，就是这么被训练的啊。”
砾重新看向玛嘉烈的画像，上面的她仿佛战士的象征一般，挥舞着剑枪，撕开夜幕，带来朝阳。
“所以，耀骑士的行为，在我看来，有些渺茫，有些遥远。”
她有些茫然地发问。
“您觉得，为他人的理想献身，是一件伟大的事情吗？”
“当然。”博士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那...如果这个人的理想也是为了他人献身，最后，我们又得到了什么呢？”
博士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外面繁忙的大骑士领。
“得到了一片更加美好的大地。”
“哪怕只美好了一丁点。”
砾沉默着，随后像是赌气般别过头去：“天真的想法，这可和您在商业联合会面前机敏的表现大不相符。”
但博士还是看到了她那勾起的嘴角。
“对了，砾小姐。”
博士等着她恢复常态，才开口道。
“您请说。”
“如果你觉得我不值得你牺牲，就别这么做。”
砾从沙发边走到了博士的面前，脸上第一次带上了些许不安和愠怒：“怎么可以说这种话，您在质疑我的忠——”
“如果你觉得我值得你牺牲，那就为了我们活下去。”
砾沉默下来，博士能看到她的眼眶渐渐变红，却没有停下述说自己内心的想法。
“您只是一名优秀的骑士，罗德岛的合伙人。”
“您应该是自由的。”
——
1:40AM
卡西米尔大骑士领。
闹市区。
罗伊和莫妮克并肩在卡西米尔的夜色中穿行。
“你在想什么？”
莫妮克看着罗伊嘴角那始终不曾变化的弧度，忍不住问道。
罗伊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随后摇摇头，嘴角的弧度却依然留存：“不，只是很久没见过玄铁出手了。”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莫妮克追问。
听到这话，罗伊的眼神不禁露出了回忆的朦胧：“我记得...是当时你还没升到青金这个位置，上一任白金遭到处决的时候。”
“那时候的白金大位是欣特莱雅的师父，差不多这个意思吧。”
罗伊一边走一边说：“那天下着雨，下午四点四十七，本来，我正打算出差去一趟别的城市。”
“那时候的青金只有我一个人，我突然接到电话，说是白金叛逃了，要立刻去处理。”
“然后呢，你亲手杀死了你的同事？”
“不。如果真那样的话，恐怕我晚上做梦都会觉得不安的吧，哈哈。”
莫妮克看着罗伊的笑容，背后的肌肉不禁微微隆起。
但罗伊似乎没有察觉到这样的异常，接着说道：“其实呢，等我们匆匆赶到现场的时候，我记得那是一栋烂尾楼。”
“整个三楼面目全非，叛徒被高高地钉在一堵墙上，胸口插着一支玄铁重箭。”
“从我不太专业的现场勘探技巧来判断，白金曾试图逃离那里，却在半空中被那支重箭横穿胸口，钉入了墙壁。”
罗伊挠了挠自己的头。
“我当时就在那堵墙的下面。那个爱上目标而试图背叛我们的可怜人，就那么被钉在上面。”
“我记得，那堵墙很白。他的死状就像是拉特兰传说中的受难者。”
莫妮克冷笑了一声：“只有见识太少的傻子才会被嚷嚷着自由与理想的家伙骗到。他们根本不理解生存的本质是什么。”
但就在这时，罗伊腰间的通讯器传来了电流的响动，他迅速将其抽出，放到嘴边。
“是我。”
“唔？他们终于打算行动了？”
罗伊瞪大了眼睛，交流了几句后，通讯器再度归于宁静。
“红松骑士团吗。”
莫妮克问道。
罗伊点了点头：“是啊，他们非常谨慎，不过现在他们终于按捺不住了。”
他指了指旁边报刊亭外面的一摞报纸：“毕竟这两天连抵制感染者的游行都出现了呢，真滑稽啊，我都搞不清谁才是受害者了。”
“滴滴滴。”
两人低头看去，罗伊那布满了口袋的腰间亮起了一阵方形的光。
“欸，怎么又是电话，真麻烦啊。”
罗伊把一部手机从腰间拿了出来，从里面穿来了一阵低沉且经过压制的声音。
“为什么没有按照坐标移动？”
“否则，赦罪师和耀骑士没有机会拦下那一箭。”
罗伊沉默着。
他一不小心忘了，这部手机只有很少的情况下会响起。
“你让他们面朝北方，提前看见了我的箭矢。”
“否则，至少，那个坐在椅子上的萨卡兹必死无疑。”
“啊哈哈，不知道您在说什么——算了，就算打哈哈也没用吧。”
罗伊收起了油腔滑调的派头，认真地说：“这是我临时的判断，老板，对于耀骑士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来说，杀掉一个，只会激化她的行为。”
“若能让耀骑士失去理智，也未尝不可。”
罗伊却摇了摇头：“这太危险了，老板。原谅我先斩后奏，但我觉得，现在的威胁恰到好处，过犹不及。”
“相信我，耀骑士不会妨碍您的计划的...说起来，我能问问现在事情怎么样了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沉默了片刻，随后开口道：“董事会很快就会察觉到，但是没关系，等到感染者们让这座城市瘫痪的时候...”
“我会亲自解决最后几个接线人。”
“从今往后，将不再有人，知晓无胄盟高层的真面目。”
莫妮克和罗伊对视一眼。
都看到了欣喜和激动。
——
11：30PM
大骑士领，卡瓦莱利亚基。
天气，阴。
通讯频道中逐渐开始响起电流声。
查丝汀娜架好了自己的武器：“就位。”
瑟奇亚克半蹲在一旁，按紧了自己的耳麦：“我听得见。
格蕾纳蒂藏身于一条地下管道中，抬头看了看从井盖边缘泄露下来的光：”准备就绪。”
感染者骑士们的欢呼若隐若现：“哦！我们能做到的！”
格蕾纳蒂摊开一张工程图，找到了几个电机的位置：“索娜，经过几次试探，我们发现他们恢复备用电源的速度很快，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改进过的应急措施。”
格蕾纳蒂：“所以千万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艾沃娜挥了挥手中的子母骑枪：”哈，那我是要继续闹点大动静了？”
站在她身后的感染者骑士狂野地喊了起来：“走啊，野鬃，把那些无胄盟的脑袋都打烂！”
艾沃娜转向他们，做了个用力的动作：“当然，随时可以出发。”
等到通讯频道中的声音停歇，索娜才开始最后一遍复述起任务的内容：“艾沃娜会正面袭击无胄盟的巡逻小队，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半小时后，小灰突袭能源区，不出意外的话，监正会的守卫应该会被撤走，切断电源就会变得很容易。”
“我会趁着这个机会潜入联合会大楼，拿走我们需要的，轻轻松松。”
“那么，开始行动。”
说完这句以后，通讯频道便陷入了一片宁静。
索娜抬起头来，看到了托兰。
“我可以帮你混进大楼。”
“但在这之后，我就帮不上你了，而且也要有人确保道路通畅。”
索娜摇摇头：“已经够了，谢啦，托兰。”
托兰拍拍索娜的肩膀：“别忘了我对你说的，你们在做的事情，有着超乎你们自己想象的意义。”
他抬头看向面前灯火通明的大骑士领，眼睛里仿佛带着黑夜被隔绝的怨愤：“让所有人都见证一下吧，见证一座城市的恸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