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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节——墓梦蛆歌

2022-09-25 14:15 作者:淅雨子  | 我要投稿

墓园的上空,现时正飘荡着微蓝的暮云。

时间一直在顾自往前走着。只是稍稍地一晃眼儿,从哈德逊碰上面前这个孤僻的守墓人对峙到现在,刚才的白昼,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溜走了。

前特种兵现在很清楚自己所面临的局面。自己的替身"银河俯冲(Galactic Subduction)被对方的替身能力给封住了,嬉皮士那边也不知是什么个情况……


他瞄了一眼自己的口袋。由于解放者手枪的子弹已经告罄,那里除了一把军用小刀能够用来与这个疯子相搏奕之外,自己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底牌能够打出来的了。


但是,对方的气焰正盛,替身能力也在持续不断地发力之中——哈德逊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缓慢地向外突出着。


他知道,就现在这个情况,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去浪费了。既然"银河俯冲"飞不起来,那便只有用这柄军用小刀——赌一把了!

拨出小刀,抽身猛划——就像一条洇于深夜的凶暴青狼一般,刀以极其迅猛的速度刺、划、抹向了那个叫霍佩斯戈的男人。


格斗术和使用各种武器的技术,是身为特种兵来说最为基本的战斗素养。在执行暗杀型任务、武器的规格不能硬性讲究的情况下,特种兵也必须要有完成任务的效率。

特种兵的手一直很稳——他先是作势要刺向霍佩斯戈的脑门儿,这使得男人不得不腾出了一只手腕护住头顶,从体内生出了微型的墓碑来抵住特种兵的进攻。

男人的架势已经摆好,就等着扛下这一刀后发动自己那神秘而诡异的替身能力了——霍佩斯戈有些兴奋地紧咬嘴唇——看上去,他有着十足的信心将对方反制住——

然而,就在这关键的时刻,那刀在即将触碰到他头顶抻出的那半截子墓碑时,却是毫无由头地虚晃了一刀,调转了锋口,径直向着他的老二所在的地方狠狠地切了下去!

——————

"好痛!好痛!!好痛!!!该死的,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对方那杀猪般的惨嚎声看来,攻击显然是奏效了。霍佩斯戈原本将手放在头顶上所作出的那一副防御姿态,现在不得不因为老二的疼痛而解除,转而飞速地捂向了裆下。


"如果不想死的话,就解放我的替身,不然。"

哈德逊冷冷地说着。值得一说的是,那并不是以平等的语气,而是一种十分冷酷的、似是上级军官对下等士兵命令的口气说出的——这一方面是因为曾经落下的职业病发作,另一方面也意味着,他并不想和这个无怨无仇就想杀死他们的墓地疯子讨价还价。

"不,我是不会解除的,我要把你——啊啊啊啊啊!好痛!!!"

不得不说,霍佩斯戈实在很倔强。他连话都还没有说完,特种兵便又用刀使劲儿地在他老二的位置狠绝地反复摩擦、剜刮起来。

"我不想讨价还价,要是你依然没有解除你的替身的意思,我就把你的那玩意儿割下来,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了。"

特种兵极度冷静地放着狠话。不过,尽管看上去确实是在气势上压倒了对方,但他隐约觉得,似乎有着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实际上,相较于被刺中老二的霍佩斯戈,他目前的情况也并不算得是乐观。哈德逊能够感觉得到,体内的数块小墓碑正愈发沉甸地压在他的内脏之上。

它们在长大。而如果照着这种速度发展下去,那么过不了几分钟,自己的内脏恐怕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这股重压而爆炸了罢……

啊。之所以还能保持令人发指的冷静,是因为行伍出身的哈德逊无比清楚地知道,"即使慌张也无法解决任何问题"这一点(要说完全没有来自于内心里的忐忑,那是不可能的。不过这种潜在的情绪确实被特种兵压制到了最低点)。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否则我就切掉你的家伙,虽然你也有并不在意失去爱的权利的这种可能,嗯,我知道是有这种家伙的。不过若是因为这东西失血过多的话,没有及时送医也是活不下来的——"

这是哈德逊下的最后通牒了。

情况,现在到了最为焦灼的时刻。

在僵持了好一会儿后,霍佩斯戈疯狂地流着眼泪,咬牙切齿地给出了一份答案。

这,是他的最终答案——

"我,依然不会解除!"

哈德逊见威胁失败了,心中久抑的怒火亦终于没法在冷静下,继续掩藏下去了。

它像一架即将坠落的飞机那样反复翻腾着冲出了他的心外——变成了那样一个,"拿着小刀用力向下切"的动作。

————

哈德逊是第一次表现出愤怒的情绪。虽然那只是短短一瞬间的表露,可即使是他这般沉着的角色,也不得不暗叹于那个男人的[疯狂]。

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假使自己无法活着走出这片墓园,也至少要在死之前,解决掉这个有可能危害到社会的危险分子——

"同归于尽"。

正是在怀着这个正义的心情的情况下,他才如此毫不犹豫地、甚至是如同恶鬼般狠狠切割了下去。

可是,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就像磕到了一块坚硬的石块儿一般——哈德逊发现,自己的刀竟然完全切不下去了!

"!!!"

"很遗憾,这位令人肃然起敬的军人。看来你的命运已经标定了,注定要作为我的听众而存在!"

只见霍佩斯戈这会儿的脸上,先前还因为痛苦而扭曲了的那张俊俏的脸只一秒钟就换上了满是嘲弄性质的笑容。而看似因为老二受伤而失掉了的底气,这会子亦恢复如初!

————

也许你很奇怪罢,这个男人是怎样躲过自己的老二被切掉的命运的呢?

个中奥秘,就藏在他在第一次杀人当晚所觉醒的替身,静候血色(Wait and Bleed )之上。

打眼一瞧——这是一个由众多细小而密集的蛆型生物所组成的诡异替身。在这些蛆虫身上不仅有着斑驳的红、黑色两色斑点,这些个蛆的口器还分别呈现出"K"与"D"两种形状的古怪标志,很恶心地将霍佩斯戈的老二包裹了起来——

是的,虽然听起来甚是不可思议——不过确是因为有着这个蛆虫包裹而成的保护层,对方的小刀,才没能将他的老二割下来。

——————

"在我十三岁,不,或许还要更早一些,十岁左右罢,我曾经受过霸凌。

当时,因为一点儿小小的口角问题,那几个同学把不知从哪个死尸身上弄来的一整窝蛆强行塞到我的嘴里,强行地叫我咽了下去。

我忍气吞声了,因为我知道,我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我当时,并没把这事告诉任何人,包括我的父母——我不希望他们美好甜蜜的生活,因为我而受影响。

虽然这仇恨一直有伤在心口痛着,痛着;但我后来,却更乐意沉迷在音乐里,更达观地看待事物——因为在那个世界里,我能看到人性中好的一面,我想为了那些善良的人们传递更多,[有希望]的东西。

这本该算是我最后的心理寄托——于是,尽可能把自己打扮得光鲜亮丽,创作出优秀迷人的曲目,既是为了遮住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也是为了听众,为了所有喜欢我的人们。

然而,一切的一切,都在那天晚上毁掉了——

我什么苦都能吃,什么罪都能受,独独不能接受,我的艺术被这个时代所否定掉——仅仅只是因为没有"跟上潮流"。

真该死。

只有这是我绝不能容许的事。

就是在那种心情的支配下,心中的蛆、罪恶的墓,也渐渐,填满了我的整个视线——因为,我已经看不到他们的希望了。"

对于我来说,艺术依然是纯真的,但活人,却是无法教化的肮脏——

要想让他们认真倾听声音,给他们希望的话,就得先把他们统统埋进坟墓。

用我,留在我灵魂伤口深处的肥蛆们。

————

当看到这些蛆从霍佩斯戈的裆下钻出来时,哈德逊很快就判断出这些恶心的小家伙是对方替身的真身了。

"原来是这些家伙在制造墓碑吗!"

然而,这无疑是已经晚了。它们疯狂蠕动着迅速腐蚀了哈德逊的刀具,迫使特种兵不得不把手放开——

而这一行径几乎就等同于宣告了哈德逊的死刑一般。

一旁被变成墓碑一样的真红色轰炸机,纹丝不动,似乎在默认着特种兵的失败。

"啦啦啦啦~"

瞧,男人甚至开始哼歌了。他即将收获又一个,不会对他的作品感觉到任何厌烦的"忠实听众"。

夜晚由蓝坠漆地,更深了。

而就在这个万分凶险的时候,霍佩斯戈的歌声,突然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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