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尔达传说/从主】梦魇根源

※原作：《塞尔达无双：灾祸启示录》《塞尔达传说：王国之泪》

※作者：楚天阔

※分级：PG-13

※CP：斯帕/可盖，斜线有实际意义

※背景：《守夜人》的后续，一个发生在无双两年后的妄想故事。无双的大伙在封印盖侬怨念的过程中不慎影响到了盖侬本体的封印，导致王国之泪的剧情发生，变成“好人”的依盖队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备注：本篇充满大量的妄想内容，我捏造了可盖的部分过去，编出了很多狗屁不通的东西。前方有一座难以逾越的垃圾山，我提前道歉。

 

 

1 依盖队的苦恼

 

“出去！”

 

可盖大人怒吼着摔上了门，让包括斯帕在内的手下碰了一鼻子灰。斯帕耸了耸肩，他们的第五次尝试也以失败告终。从两年前可盖深夜造访斯帕开始，他做噩梦的次数逐渐增加，从两三个月一次，到一周两三次，现在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缺乏休息让总长大人的脾气变得极为暴躁，他总是在生气，并且不让任何人看到他失态的模样；最要命的是，他拒绝透露噩梦的任何内容，这让忧心忡忡的队员们无从下手。他们想不到好的方法去解决总长大人的睡眠问题，只好一次次地去尝试与可盖沟通，但没能取得什么进展。

 

“说起来，你们知道可盖大人多少岁了吗？”一位年长的干部说到。斯帕转身看向他，这位队员在斯帕加入依盖队之前就为可盖大人效力，也是其中一位抚养他长大的人。“在我还是个毛头小子的时候就被可盖大人招至麾下，我的意思是，有没有可能……是可盖大人的更年期到了？”

 

“啊？？！你在胡说什么呢，可盖大人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凡人才有的毛病！”一位年轻的队员猛地转过身，即便是冒着顶撞上级的风险，也要让年长者把对总长大人不敬的话收回去。“就是啊，怎么可能，您想太多了！”另一位队员也委婉地为朋友帮腔，干部也清楚自己说了错话，尴尬地挠了挠面具。

 

斯帕叹了一口气，站在干部身旁，将两位队员轻轻推远了一点，安慰道：“好了好了，他也是为了可盖大人才想到这么多方面，即便是你们认为他说得不对，也不能如此无礼。”

 

“…知道了啦。对不起，斯帕大人，干部大人。”两位队员像是赌气的小学生，闷闷不乐地认了错。

 

本来他们两个还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但眼下是可盖大人状态不佳的特殊时期，斯帕也没再追究，只是下令身边的依盖队成员原地解散、回房休息，他自己则伫立在总长大人的门前许久，一遍又一遍地从自己以前的行为中寻找可能做错了的事项：他与可盖大人确定关系刚刚两年，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为了海拉鲁王国忙前忙后，是不是他陪伴可盖的时间太少，让总长大人生气了？还是说，是他说的话做的事有哪里出现了错误？斯帕仔细思索着，却一无所获。可盖向来心直口快，从来不会背着他生闷气，果然源头还是在那奇怪的噩梦上；然而现在可盖大人闭门不出，他的线索便中断了。

 

“若是能想办法窥探可盖大人的梦境就好了……”斯帕自言自语道。

 

他的愿望实现得有些过于快了。晚上，斯帕躺在自己的房间望着天花板出神，自从总长大人性情大变，他就从首领卧室里搬了回来。今天也是一无所获，但纵使斯帕再担心，也必须强迫自己休息——如果他也倒下了，依盖队就要乱套了。

 

今夜注定是不寻常的一晚，勉强陷入睡眠的斯帕不知怎的被身边的热度灼醒，他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无限蔓延的黑红色雾气向他袭来。不详的预感爬上斯帕的脊背，他下意识后跳躲开那不明气体的触碰，转过身却突然看到可盖的身影：他的总长大人迈着沉重的步伐、头也不回地向前走着。斯帕下意识想要追上他的爱人，奈何致命的瘴气将他们相隔两地。

 

紧接着，一只巨大的金色眼睛在可盖面前睁开，黑色的竖瞳死死地盯着渺小的依盖队首领，不知谁的声音响起，明明十分低沉，却又震耳欲聋：

 

“这便是你效忠我的决心？原本我就对你们不抱希望，但你居然还能让我更加失望。”

 

“可盖大人——！！”斯帕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恐惧”这个词时隔许久重新降临在他的身上。他不能让总长大人就那样跟着那只眼睛，它与那个该死的巫师带来的东西十分相似，但比那还要可怖千百万倍。

 

“但看在你的怨恨对我还有用处的份上，就先放你一条生路吧。”

 

黑红色几乎吞噬了可盖的身影，斯帕奋不顾身的向前冲去，那些雾气不出意外地开始侵蚀他的身体，让他的速度越来越慢，让可盖离他越来越远。斯帕发出绝望的嘶吼，而比起在周遭回响的低语，他的声音是那么的细不可闻。雾气，或者说瘴气，把斯帕按在了地上，他只能流着泪看着可盖大人逐渐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不行，他不能止步于此，他必须——

 

“放开我！！”斯帕猛地坐起身，挣脱开了自己的被子。周遭几乎一片黑暗，红色的月光透过窗户，给他的床铺提供了些许照明。斯帕喘着粗气，面前的景象是他的卧室，可他的眼眶依然湿润，恐惧也依旧存在。时间不允许他过多思考，一阵尖锐的响声自地底深处传来，过了不到一分钟，大地开始微微晃动。虽然只是小地震，但这足够唤醒依盖队的所有人了；斯帕跳下床，第一时间想要查看可盖大人的情况，但一位队员冲进了他的房间，大声喊道：

 

“斯帕大人！基地的无底洞…基地的无底洞生了瘴气，靠近它的大家都瘫痪了！”

 

如果是可盖，这个时候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以队伍为先，于是斯帕咬了咬牙，扭头跟着队员一起去无底洞查看情况。除了莫尔德拉吉克制造出的骚乱外，格鲁德地区不常地震，但为了防止基地内的无底洞进一步坍塌，依盖队内有专人负责加固洞口边缘，他们因为地震而前去查看，结果首当其冲被瘴气侵蚀了。斯帕意识到他们的症状和自己在梦中遭遇的情况一样，便召集能动的队员躲避瘴气、同时把伤员搬到远离洞口的地方。祸不单行，斯帕刚把一位干部从自己背上放下来，又一位侦察兵冲了过来：

 

“斯帕大人！可盖大人不见了！！”

 

“你说什么？！”斯帕感觉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晴天霹雳。

 

2 可盖的蔑视

 

“什么叫‘你们也不知道’？既然是那该死的城堡出了问题，你们就应该尽快解决！”斯帕感觉一个头两个大，就算他们不再是敌人，跟这些所谓的“英杰”说话还是那么费力。

 

“说得好像只有你在着急似的，沉不住气的家伙。”力巴尔撇了撇喙，双翅环抱在胸前，不屑一顾地看向旁边。

 

“你……”斯帕握紧了拳头，拼尽全力压制想把对方的羽毛扒光的冲动。

 

谁都没想到那晚的地震只是开端。原本只是对查城堡地下渗出的瘴气进行调查，却导致了天地异变，不光地下世界布满了瘴气，天上也浮着奇怪的岛屿。斯帕和依盖队全体成员连续搜寻了一个月，他们借助研究了有一段时日的左纳乌科技，足迹几乎遍布整个海拉鲁，却依然不见可盖大人的踪迹。万般无奈之下斯帕只能向王国寻求帮助，而当他到达中央平原时，却发现宏伟的城堡也浮在天上，所有人都撤到一个名为“监视堡垒”的临时要塞中。在那里斯帕了解到，可盖并不是唯一一个失踪的人。

 

“当时她说活的人一定比死的规矩重要，我就不应该心软，应该拦着她不让他们去的……”海拉鲁的国王倒是还健在，只是他身上的长袍有些破损，整个人看起来疲惫不堪。

 

“您不必这么说，塞尔达殿下也是为了大家着想，”米法温柔的声音响起，抚慰着在场所有人的心灵，“虽然这么说有些不敬，但既然瘴气的源头就是城堡地下，那…它的爆发只是时间问题。”

 

老国王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你说得对，但我不应该就这样放任女儿进入未知之中，这一点确实是我的责任。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林克了，他和塞尔达一起失踪，希望他能保护好她……”

 

可是老天似乎就喜欢跟国王对着干。老国王的话音刚落，监视堡垒门口站岗的士兵便传来消息：林克一个人回来了。国王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直到林克穿着大家从未见过的服装来到临时会议室，向他们讲述了自己的遭遇。

 

“灾厄加侬？！”众人异口同声地喊到。“若是如林克所说，我们这次面对的是他的本体的话，”力巴尔最先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拄着喙开始思考，“那么击败他或许能让塞尔达殿下回来，但这会非常困难，比两年前那一战还要困难。我们三个都是因为神兽的事情刚好在中央海拉鲁交差，但是我们的家乡都各自传来了不好的消息，达尔克尔更是直接联系不上。按照加侬那家伙之前的套路，八成又会在我们的家乡附近安排分身、制造骚乱。我们各自前去击败它们，说不定可以获得有关加侬本人下落的线索。至于达尔克尔那边，就需要林克你去帮帮忙了。”

 

林克皱起眉毛，脸上写满了担心，惹得乌尔波扎咯咯笑了起来：“放心吧，这次不是被偷袭，我们会准备充足再应战的。上次是我们不敌他，但你也要给我们扳回一局的机会呀。”

 

林克又犹豫了一会儿，默默地点了点头。

 

随着三位英杰和一位骑士分别去往四个不同的方向，斯帕也离开了监视堡垒。从刚刚开始他便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从而旁听他们的谈话。原来那瘴气源自灾厄加农，难怪感觉如此熟悉；进一步讲，如果那个噩梦属实，可盖就是被加农带走了，那么击败加侬同样可以知道总长大人的下落。虽然目标一致，但斯帕并不准备加入那些英杰的队伍，他是出色的依盖队忍者，与那些家伙的风格不搭调。

 

第二个梦的到来让斯帕猝不及防。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富足的村庄里玩耍。他手里的纸符掉到了地上，他弯腰去捡，低头却看到了自己圆溜溜的小肚皮——这是可盖大人儿时的样子。正当他收集好纸符、准备进入一间门上挂着御币的屋子时，冲天的大火突然覆盖了整个神社，大门被猛地推开，两位希卡族神官倒在地上，海拉鲁国王军的士兵之枪刺穿了他们的胸膛。按照常理斯帕会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可这副身体的双腿却不受控制地发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希卡族女人艰难地抬起手，轻轻地把吓坏了的孩子往外推，满是血迹的嘴唇做出“快跑”的口型。斯帕听到自己撕心裂肺地喊着妈妈，但还是在士兵注意到他之前爬起来全力奔跑，他用自己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跑着，周围的场景也在飞速变换；当他终于停下来时，面前赫然矗立着两座简陋的墓碑。斯帕抱住墓碑放声大哭，直到一位陌生的希卡族人过来把他拉走，混入了迁徙的车水马龙中。

 

“你觉得我需要浅薄的安慰吗？”

 

斯帕被突如其来的话语吓了一跳，随后他意识到他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刚刚那人的声音他再熟悉不过，那是……总长大人。只是他的语气听起来相当讽刺，他的可盖从不会那样说话。

 

“怎么，吓得说不出话来了？”梦境中的可盖背着手凑近斯帕，面具上的图案模糊不清，“他们昨当年可是做了比这些更过分的事情呢。”

 

“我……”斯帕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他并没有经历过那个年代，也不曾体会可盖的切肤之痛。

 

“我组建依盖队是为了报仇！百年了，那些痛苦仍让我记忆犹新。海拉鲁王室，还有他们手下的军队……他们就是迫害我们的罪魁祸首！至于你，你只是我半路捡来的小鬼，根本不值得我花多少心思，还妄想要通过低级的谄媚得到我的青睐！你们这些目光短浅的蠢货，必须要有我长远的复仇大计指挥才知道该怎么做！”

 

可盖的手不知何时攀上了斯帕的肩膀，他用面具的尖端轻轻磨蹭着斯帕的胸肌，毫不留情地说道：

 

“你真觉得，你配得上我？”

 

斯帕又一次从梦中惊醒，而这次他痛苦地抱住了自己的头，泣不成声。他本以为自己已经理解了总长大人的全部，却没想到可盖究竟是背负着什么样的过去在领导他们；那些痛苦的记忆如影随形，成为了可盖大人挥之不去的梦魇。另一方面，梦中出现的可盖应该不是总长大人脑海中的东西，那更像是某种对斯帕的…指引。斯帕思考了很久，最终把队内的重要工作暂时托付给几个值得信赖的干部，只身一人踏上了寻找线索的旅程。

 

3 斯帕的沮丧

 

“你是不可能找到我的，你真的了解我吗？”

 

“不管是做我的恋人还是当依盖队的二把手，你都还不够格。”

 

斯帕开始能够体会到可盖大人难以入眠的感觉了。他一闭上眼睛，要么是耳边充斥着可盖的低语，要么是被迫观看可盖大人的记忆；无论哪一边都令人窒息，但斯帕明白他必须直面困难，并从中找到线索。

 

“什么，依盖队？别异想天开了，快滚吧。”木制门迅速而用力地在他面前关上，发出响亮的碰撞声。斯帕又一次用可盖大人的身体站在他的回忆里，这是他刚刚从监护人那里逃离、准备组建依盖队向海拉鲁王室复仇的时候。好不容易找到立足点的希卡族厌倦了奔波，可盖宣扬的复仇理念基本只能引起年轻人的共鸣；可是每当夕阳西下，孩子们被喊回家吃饭，可盖又会变成孤独的领袖。他捏着手里仅剩的半根香蕉，这是他今晚的全部伙食。想到那些希卡人不屑一顾、不求上进的样子，可盖便气得直跺脚，再在这个希卡村落烂下去的话，连香蕉都没得吃了！

 

“你们等着吧！我一定会组建一个人人有香蕉吃的家！”

 

“而你又在这个过程中帮了我什么呢，我亲爱的斯帕？”梦境中的可盖又来了。这一次他隔着面具敲着斯帕的鼻尖，又在他耳边呼出鼻息，并说出无比残酷的话：

 

“你只是在我辛辛苦苦栽种的树下乘凉，你这坐享其成的孩子。”

 

“不……”斯帕想要解释，他不是不希望帮助可盖大人建设依盖队并完成理想，他只是生不逢时，没能在最困难的时候帮上忙，但他已经醒来了。和可盖那时的情况一样，斯帕做梦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不过他认为这不光是加农的力量在作祟；斯帕更愿意将这些梦境视为与可盖大人的一种连接，如果他能加强自身对这些梦的体会，说不定可以找到有关可盖大人下落的蛛丝马迹。

 

事实上，斯帕也这么做了。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卡拉卡拉集市，那是他们与格鲁德一族交好的发源地。当初可盖带着新兴的依盖队第一次造访时吃了闭门羹，第二次是与斯帕一同与格鲁德族签订友好协议，第三次便是斯帕到访的这个寒意尚存的清晨。漫天的黄沙笼罩着格鲁德沙漠，让斯帕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好在卡拉卡拉集市所在的绿洲幸免于难。旅店老板刚刚开门，远远地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骑着巨大的左纳乌摩托赶来，伸出手热情地打招呼：

 

“是依盖队，萨伯塔！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可冷呢。”

 

斯帕感到有什么东西让他稍微愣了一下，随后他简单行了个见面礼，进入了驿站。漂亮的（斯帕其实承认，每个格鲁德族人都很漂亮）旅店老板带着斯帕坐下，还好心地给他沏了一杯热茶。

 

“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呀，依盖队的伯伊？”旅店老板笑吟吟地问道，与可盖记忆里的相差甚远。

 

斯帕点了点头，沉声说道：“那我就开门见山地说了。可盖大人失踪了，我正在寻找他的踪迹。”

 

“啊呀…那可真是太糟糕了，他不是你们的首领吗？还是个有趣的伯伊，”旅店老板十分震惊，她一手挡住自己的嘴，另一手不安分地摸着斯帕胳膊上的肌肉，直到斯帕看过去才尴尬地停手，“抱歉，太久没狩猎伯伊了。我们有不少姑娘都在跟依盖队的人谈恋爱，我也是时候给自己物色一个了…话说回来，如果是露珠大人失踪了，我们肯定也急得像热锅上的铁蚁。我们这里虽然人来人往，但也没听到过关于他的消息。塞尔达殿下不是也失踪了吗？说不定这两位的消失都和天地异变有关系，我想你可以去调查一下？”

 

“我想也是，谢谢，”斯帕轻轻叹了一口气，“感谢你的帮助。”

 

旅店老板又一次笑了起来：“这算什么，多亏了依盖队的载具帮我们运送货物，我们才能顶着沙尘暴跟小镇通商、从而保证货源，我还要谢谢你们呢。”

 

斯帕在面具后微微一怔，他与可盖大人共同的努力并非毫无意义。而这次他在面对梦中的可盖时，稍微有了些许底气。

 

“只有这点功绩就开始沾沾自喜了？你还差得远呢。”

 

仿佛看透了斯帕内心所想，可盖在梦里羞辱他的词汇也与时俱进。但这次斯帕不会被牵着鼻子走了，一股无名的怒火油然而生；他掐住了这个虚假的可盖在自己胸前游走的手，单手将可盖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另一手按着可盖的后脑，压低对方的身体，冷冷地威胁到：

 

“你才不是可盖大人，他不会这样对我说话。”

 

“我是假的，那谁又是真的呢？”假可盖的身形散开，化为一团瘴气从斯帕的手中溜走，又在斯帕面前形成实体。“就凭你，还妄想成为拯救他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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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帕的下一站是利特村。当他赶到时，塔邦垯大桥驿站的利特族口中的暴风雪已经平息，太阳的光芒从云层的缝隙间投下，厚厚的积雪开始融化。力巴尔抓着某种昆虫的巨大钳子，在利特村的上空骄傲地盘旋，危机已经解除。不远处的喧闹声引起了斯帕的注意，几个利特族，两个蘑菇头海利亚人，还有几位依盖队成员围在一座刚刚修缮完毕的吊桥边。

 

“如果没有你们依盖队带来的补给，我们可修不了那么快！”斯帕听到海利亚人和利特人这么说。

 

与此同时，视力极佳的力巴尔发现了山脚下的来客，他一个俯冲飞到斯帕面前，高调地把长着倒刺的大颚扔到众人视线里。

 

“哟，你叫斯帕，对吧？上次开会你也在，要不是跟我吵了几句我差点就以为你不会说话，真是个闷葫芦。”力巴尔冲斯帕打了个招呼，斯帕在面具后皱起了脸。“我只是明白沉默的重要性，”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找到关于加农的线索了吗？”

 

力巴尔似乎就等着斯帕这么问，他装模作样地仰起了头，一脚踩上还散发着寒气的战利品：“哈，我肯定是第一个找到线索的！首先，这个玩意儿，”力巴尔指了指地上的大号昆虫残肢，“从它爆炸的光芒来看，它绝对是加农的造物。在我击败它之后，突然有个带着奇怪面具的利特族向我唠唠叨叨介绍了个什么封印战争——这件事说实话跟你的可盖大人没多大关系——然后他说我是英杰，所以不需要什么贤者之力，但是叫我协助林克打败加农。我猜其他地方差不多也是这个流程，你可以去卓拉领地之类的地方看看。”

 

“那……”斯帕还想继续询问，奈何力巴尔被同族的人叫走了。斯帕又叹了口气，也罢，去其他地方应该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从依盖队基地到卡拉卡拉集市或者利特村还好，但要前往卓拉领地着实是一段漫漫长路。好在几乎处处都有依盖队，天地异变发生后，他们摇身一变成为了搜救队，对海拉鲁各地遇到困难的人伸出援手。只是他们之中有不少还保持着伪装的习惯，路上走着的行人突然对斯帕行礼就算了，某个深夜一棵树突然对着斯帕鞠躬，着实把他吓了一跳。斯帕赶路之余意识到，这些岗位都是在他和可盖大人的共同商讨下安排的。他与可盖大人的努力成果遍布海拉鲁，唯独不见他最爱的人。

 

卓拉领地的工作相当繁重，米法正在用自己的力量净化被污染的水源。小小的希多也学着姐姐的样子，居然真的把一小股污泥转化成了清澈的涓涓细流。

 

“成功了，希多真厉害呀！”米法注意到了希多的劳动成果，及时地给予鼓励。“谢谢姐姐！可是依盖队的大家比我还要厉害，他们找到了空中的水滴，还在瀑布里找到了一个祭坛！”斯帕顺着希多指的方向看去，一道绿光从满是泥浆的水库中升起，随后混浊的瀑布从天空中倾泻而下。与此同时，诡异的咕噜声在米法和斯帕身边响起，先前已经被击败过一次的淤泥莱克又钻了出来。米法下意识护住身边的弟弟，斯帕则掏出锈蚀的斩风刀，用剑气将溅来的淤泥斩成两截从他的体侧飞过。

 

“这里交给我，在场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的只有你了吧？”斯帕侧头看向米法，后者先是一惊，随即连忙行礼道谢，并把希多暂时托付给了斯帕。

 

斯帕在他的旅途中不止一次遭遇过莱克莱克，所以这场战斗不在话下，只是那些淤泥有点难缠，但也不是问题；因为斯帕惊讶地发现小希多居然可以凭空生出小小的水泡，附在斩风刀的剑气上能够非常有效地清除淤泥，这场战斗也变得更简单了。斯帕很快与年幼的卓拉王子一同解决了紫色的莱克莱克，又过了半个小时，滔天的水流自空岛上倾泻而下，彻底冲散了困扰卓拉领地许久的污泥。光鳞之枪穿过瀑布，带着米法从水中飞跃而出。

 

“姐姐做到了，希多！卓拉领地再也不会有淤泥了！”米法蹲下身抱起向她跑过来的希多，兴奋地转起圈来。

 

“怎么样，有线索吗？”心急如焚的斯帕不得不打破这对姐弟的温馨时刻。

 

“我的祖先向我介绍了一场名为“封印战争”的大战，并且告诉我‘水之贤者’尚且年幼，需要我去帮助林克讨伐魔王……但没有什么关于可盖大人的信息。”米法略带歉意地低下头，思索片刻后又抬头看向斯帕：“但是制造污泥的那只章鱼爆炸的时候，我感受到了非常强烈的怨念；既然加农的造物是由负面感情创造的，那说不定相似的情绪会也会吸引他……啊，抱歉！我也只是猜想，毕竟实在没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米法握紧了手中的光鳞之枪，有些腼腆地说到。

 

“不、不，你说得很有道理，麻烦了。”斯帕礼貌地道谢，随后迅速离开了卓拉领地。米法的话点醒了斯帕，让他回忆起了最开始的梦：加农当时的确提到了“怨恨”，而一直以来他所看到的、属于可盖大人的回忆则正是这份感情的由来。

 

“难道……这些是可盖大人有意展现给我的？”斯帕得出了一个他并不太确定的结论，如果事情真如他所想，那个一直纠缠着他的假可盖又为何存在？时间来到夜晚，斯帕闭上眼睛，或许梦境会给他答案。

 

“可盖大人，您真的确定要收养那个小鬼？他又瘦又弱，一看就没什么用处。”斯帕睁开眼睛，一位干部正坐在旁边，诚恳地劝说着他。

 

斯帕已经习惯了以第一视角观察可盖的梦境，只见可盖曲起手指，重重地弹了一下那位干部的面具：“你在质疑我的决定？他只是有点营养不良，你刚被我收进队里的时候比他强不到哪儿去。”

 

干部吃痛地捂住面具，不好再反驳什么。“况且，”可盖补充道，“他答应了我要偿还这份恩情的。”

 

“听到了吗？你也只是我复仇的棋子之一。”这次的回忆片段格外的短，假可盖出现在斯帕面前，模糊不清的面具死死地盯着他。

 

“听我的，放下那些无谓的助人情节，帮我完成夙愿。”假可盖还在引导他替可盖大人复仇，斯帕被吵得心烦意乱，他下意识向腰间摸去，却发现梦中的自己没有武器防身。但多与这个假可盖接触也未尝不可，有了一路上的见闻作为后盾，斯帕已经不会再轻易动摇，他反而感到假可盖的体内有什么在呼唤他，并引导着他向更深处探索。既然说到了深处，或许希卡族会从根源上提供线索。

 

4 和平的供物

 

两年来，依盖队并没有真正与卡卡利科村建立联系，因为可盖一直对希卡族有所顾虑。于是斯帕并没有堂而皇之地现身，只是在暗处观察这个村落。年轻的英帕刚刚成为新一任希卡族长，在她的统领下，卡卡利科村的人们即使在天地异变之后也能安居乐业，同时有条不紊地进行对环卡遗迹的研究工作。

 

几个孩子的吵闹声引起了斯帕的注意。其中一个孩子戴着纸糊的面具，上面贴着大耳朵和猪鼻子，看起来是只波克布林。

 

“哼哼，把你们手里好吃的交出来！”扮演波克布林的小演员张牙舞爪，缓缓靠近另外两个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孩子。后者紧紧地贴着彼此，随后抬起头异口同声地大喊：

 

“依盖队，救救我们！”

 

“哈哈哈哈哈！依盖队登场！”第四个孩子从草丛中钻出来，她扎着头发，头上的面具虽然画得有些歪斜，但毫无疑问是依盖队的标志。她往地上撒了一把画着黄色印记的红纸条，拿着玩具弓象征性地对着“波克布林”射了一下，可怕的魔物立刻捂着脑袋倒在了地上。

 

“谢谢你，依盖队，你救了我们！”

 

两个孩子兴奋地抱住依盖队的扮演者欢呼雀跃，地上的孩子站起身拍拍土，摘下波克布林面具跑到同伴身边，大声地喊到：

 

“喂，轮到我扮演依盖队了！”

 

孩子们的游戏一直到黄昏才以各自被家长拉回家吃饭结束，斯帕也在夜色渐浓的时候离开了卡卡利科村。两年时间，依盖队从海拉鲁王国的敌人变成了人们心目中的英雄，这都归功于可盖大人的不计前嫌；现在他们不需要武力威胁，依盖队的追随者都能遍布整个海拉鲁大陆，这何尝不是另一条胜利的道路呢。

 

斯帕对着山洞外的漫天星辰闭上了眼睛。他有预感这是最后一次窥探可盖的记忆了，因为那个时候他也在场。可盖大人站在东部高地的南端，俯瞰着清晨的卡卡利科村。勤劳的人们与太阳一同苏醒，正在准备开启一天的劳作。睡眼惺忪的孩子们也揉揉眼睛，跟着大人一同出门。虽然几十年前刚刚迁移至此，但顽强的希卡族人还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为将来的美好生活打下了稳固的根基。

 

“可盖大人，陷阱已经就位，您随时可以下令进攻。”斯帕看着回忆中的自己向总长大人汇报，周围的队员和干部也都摩拳擦掌、蓄势待发。

 

“从被踢出门外还愿意对王室摇尾巴的狗这里抢点东西未尝不可，但是斯帕，”可盖大人盯着农田边人来人往的小桥，招手示意斯帕靠近自己，“我知道你与这个村子无冤无仇，所以告诉我，抛开我的主观意愿，你觉得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村子？”

 

“这……”斯帕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这是一个所有人都在为了过上更好的日子而努力奋斗的、朴实且勤劳的村庄。”

 

“如果我们进攻的话，会发生什么？”

 

“他们将流离失所，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可盖背过手，站在山崖上长出了一口气。在总长大人沉默的时候，依盖队没有其他人胆敢说话，只有清晨的微风吹得可盖的领子微微摆动。依盖队的首领在原地伫立了许久，最终他抬起胳膊，打出了撤退的手势。

 

“可盖大人，您这是……”斯帕向后退了一步，他们可是从基地长途跋涉到这里的。

 

“他们没有香蕉吃已经是很残酷的刑罚了，如果再把这些也剥夺掉的话，我们和国王军又有什么区别？”可盖回过头，淡淡地说到。

 

“当然有区别，是谁毁灭谁的区别！别被虚假的和平蒙骗了，替我杀了他们——”假可盖被斯帕掐着脖子，艰难地尖叫着。斯帕终于理解了可盖大人对和平的定义，积攒了足够的勇气去终结这一切。他的双手越发用力，假可盖的面具上逐渐浮现出黄色的眼睛，它绝望地挣扎着，直到瞳孔开始碎裂，深紫色的光芒倾泻而出。梦中的可盖并没有因此消失，但随着瘴气的消散，他的面具也呈现出了清晰的依盖队图案。

 

“可盖大人！！！”斯帕大声喊道，即便是在梦中，他也知道这才是他真正的爱人。

 

“咳哈、咔…斯…帕、斯帕…咳咳…求你，放…”看到可盖大人被眼泪浸湿的头套，斯帕这才意识到他早就应该放手。斯帕下意识后退，但可盖在获得新鲜空气的一瞬间伸手抱住了他。

 

“谢谢你…帮我化解那些怨念，现在我不能再为加农提供原料，也就不再和他有联系……把最后的力量托付在你身上果然是对的。”可盖贴在斯帕耳边低语，缺氧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

 

“也就是说，那些记忆确实是您故意展现给我的，为了让我替您看到海拉鲁发生的转变，从而让您不再记恨过去？”斯帕也紧紧地抱着怀中的可盖，生怕他又不翼而飞：“可是之前一直挖苦我的…也是您？”

 

可盖轻轻笑了起来：“那是加农将你的疑虑具象化，附加到了我的身上，阻止我引导你找到我。他想让你自我怀疑，最终摧毁你的神志……我很高兴你最终能够杀死它，斯帕，你已经成就了更强大的自己。”

 

“那我又该如何找到您呢？”斯帕焦急地问道，他没忘记这里还是梦境。

 

“等你醒来后会知道的。”可盖微微前倾，面具抵住了斯帕的面具。

 

斯帕睁开了眼睛。他感到自己与可盖大人的联系前所未有的紧密，他的爱人就在海拉鲁城堡的地下深处。而当他赶到海拉鲁城堡的深穴时，一条巨大的黑龙长啸着从深渊之中飞出，嘴边衔着一位金发的少年。黑龙的尾巴上还挂着四位英杰、老国王、以及一个长相奇特的石像；他们在接近地面时松开了红色的鬃毛，落地后焦急地追着黑龙跑去。只有石像停下了脚步，它盯着斯帕沉默了片刻，随后温柔的女声在斯帕脑海中响起：

 

“你的灵魂连接着另一个强大的灵魂。”

 

“我知道。”斯帕回答道，随后纵身跳下了深穴。黑龙带着林克升上万里高空，斯帕则向着深渊无限下落。他并不在意那条黑龙是否会让海拉鲁彻底毁灭，因为深渊之下的可盖才是他的全世界。

 

通往地底最深处的路本应充满坎坷，但塞尔达的救援队清出了一条道路。斯帕越过各式各样的犄角、尾巴、和盔甲残片，很快便到达了一个布满焦痕的开阔空间，看来这里之前有过一场恶战。但这里并没有可盖大人的身影，斯帕闭上眼睛，仔细感受可盖大人的指引，终于发现了一条隐秘的通道，直达更深处的区域。这里仿佛是加农的地下室，有不少被瘴气包裹、一人大小的球体连接着上方，看起来是专门用于为加农提供养分。随着加农离开地下，所有的球体都已经干瘪，只剩一个还有生命——可盖大人。斯帕本该立刻上前解救他朝思暮想的爱人，可自从他踏进这个房间起就感受到了一股不详的气息。他小心翼翼地前进着，果不其然，一团由瘴气组成的物体向他蠕动过来，它快速地塑造自己的形状，直到变成一个深红色的斯帕，横刀站在斯帕的面前。

 

斯帕冷笑一声，拔出了两把新打造的斩风刀，双方同时向前冲去。刀刃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斯帕在第一次角力中就意识到自己的肌肉力量不敌这个邪恶的造物，但他不可能就此退却。与面对大片敌人不同，一对一需要的是技巧。他试图抓住对方出招的空档，但它就是斯帕，招招毙命且不留破绽，斯帕只能被动防守。瘴气斯帕先是横向挥出了右手的刀，紧接着双手在空中短暂地放开刀柄，将两把长刀如匕首一般反握，又是两道横劈。这两招都被斯帕堪堪躲过，但瘴气斯帕又让刀在手中转了半圈，对着斯帕一个上挑，在依盖队制服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血痕。斯帕闷哼一声，用忍术在空中瞬移，与敌人拉开了距离。瘴气斯帕将左手的刀架在胸前，右手的刀置于身体右后方，用惊人的速度追了过去。负伤的斯帕来不及躲闪，只能强行对刀，过于强大的力道加上失血震得他双手发麻。斯帕明白这样不是办法，他改变作战方式，将一把刀收回刀鞘，双手握紧另一把斩风刀，用尽全力蓄出一股横向的剑气，把瘴气斯帕打了个趔趄。斯帕抓住这个机会，压低身形拦腰横砍，紧接着双手将刀举过头顶使出一记纵劈，两刀命中后又打出一道纵向的剑气，最后让刀带动身体向前冲接上挑，将那瘴气打散了几分。然而瘴气构成的身体感受不到疼痛，它用手中的双刀快速有力地来回戳刺，每一击都附带剑气，斯帕不慎被刮到了一点，鲜血滴在暗红的地面上看不出色彩。斯帕向前一步，手中的刀刃横砍过瘴气的身体，随后试图借力上挑把敌人打到半空，但伤口让他的动作慢了半拍，瘴气斯帕抓到空档，直接向前突刺，深红色的刀刃捅穿了斯帕的蝴蝶骨，果然自己就是最大的敌人。斯帕被刺穿他的刀刃压到了地上，瘴气斯帕高举另一手的刀，对准了斯帕的心脏。然而当斯帕发出不甘的怒吼时，一个巨大的铁球凭空生出，把瘴气斯帕撞飞出了三米远。

 

“可盖大人！！”

 

斯帕感觉他最近喊这四个字的次数有些过于频繁了，但架不住可盖真的破开牢笼爬了出来。他遍体鳞伤，衣服也残破不堪，连肚子都小了两圈，加农显然没让他好过；斯帕能看出总长大人已经疲惫不堪，但在休息之前，可盖有一肚子的火需要发泄。巨大的铁球反复上升下落，狠狠地砸在瘴气怪物的身上，几下就把它碾成了浆糊。如果是有自我意识的敌人，现在肯定已经落荒而逃了；但加农的瘴气只会遵循主人的命令，它抓住空档飞速组成斯帕的形状，冲向可盖并猛劈下去。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再次响起，这一次是斯帕将敌人的刀弹飞了出去。

 

“再见了，你这怪物。”

 

斯帕冷冷地说道，与可盖大人一同处决了恼人的瘴气。

 

“斯帕！”敌人被消灭了，现在是可盖大人的撒娇时间。“你来得太慢了，我差点死了！”

 

“十分抱歉，可盖大人。”斯帕除了真诚地道歉之外，也想不到别的说辞。

 

“行了，现在带我出去，”可盖打量了一下斯帕身上的伤，选择牵起斯帕的手自己走，“你可得跟紧了，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斯帕轻轻笑了起来，用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一把捞起可盖大人，背着他向地上跑去。天上的黑龙被彻底消灭，惊天的爆炸声响彻云霄；但那已经不是地下的二人需要关心的了，现在斯帕战胜了自己，可盖化解了仇恨，他们只想陪伴彼此，直到最后一刻。

 

—完—

 

关于达尔克尔为什么没去监视堡垒开会，以及他那会儿在干啥大伙懂的都懂，反正林克去给收拾了

本篇部分情节有参考CLOCKUP的《EUPHORIA》以及KOMOTA的《夢侵すルクスリア》。

封面为作者截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