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度侵蚀

第二十二章 不可不念

火光冲天，黑烟凝而不散。大火已经烧了一个下午，大树上的枝杈断断续续的燃烧着崩落在附近的屋顶上把火扩散到原本被树荫笼罩着的屋顶。

直到昨天这个村庄还是一片祥和，有人种植作物，有人在河边捕鱼，有人在打造工具。在上个平静的夜晚，村庄里几乎所有人都被突袭而来的军队杀死。

老人，小孩，女人，反抗过的，未反抗的，熟睡的，都一并变为了尸体。

打扫战场的时候，所有尸体都被集中在用树荫守护村子的大树下，他们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尸体悬挂在了树上。然后在鸦群被引来之前一把火点了起来。

圣火会净化这些异端，这句话记得很清楚，从现在看，那个背插战旗的人应当是掌旗官。

圣树底下有一个唯一活着的女人就被那把火一声不吭的点燃了，她甚至在笑。不知道她是为了展示这没那么痛苦，还是不想以懦弱的表情死去。但这已经成了一份挥之不去的梦魇。

后面的部分变得很零碎。

像是在马背上，没打火把，一片漆黑，马蹄踏在水里的声音很大，反复回响，甚至听不清骑马的人在说什么。

你必须长大了，把你的玩具都扔了。

这里像是在一个洞穴里，浓雾一般的黑暗在洞壁上游走，四周隐约可见死去的狼。

这就是食物了，生吃也是你要适应的技能。

下一个地方是在水下，马蹄声呼啸，窒息感也如身亲临。马蹄声远去也依然被强迫着继续潜伏。

虽然没说话，但能感觉到意思。

要活下去，你必须学会躲藏，你必须学会欺骗。

再下一次，是一个全是石头的山脚，四周是死去的追兵，那个人奄奄一息。不知所措，但痛苦不减分毫，同样也有熊熊燃烧的愤怒与悔恨。

你不能报仇，不能为你母亲报仇，你必须活着。

你只能活着。

你还不能停下，你要去风垒，我的家人会帮助你。

慢慢的前行，无数没有面孔的人呼啸而过。有人给了一脚，有人抢走了鞋子，有人给了颗糖，有人给了衣服。

这小孩怎么总是一脸冷漠。

于是学会了装笑

这小孩怎么连句谢谢也没有。

于是学会了奉承。

这个小孩是不是您要找的。

于是学会了怀疑。

前行的道路突然向下，又突然碎裂，不停的坠落，坠落，无助的恐惧，黑暗扩散开来。 

黑暗再次包裹一切。

一双手从顶部把黑暗撕开，然后是一张无比熟悉无比怀恋的脸。

我的孩子，你还好吗，还记得我吗。

被抱在怀里，那份温暖，想要完全放松。是妈妈，我好想你。

那份温暖突然变得炽热，像是燃烧起来。

抬起头，那张脸庞燃烧了起来，烈火烧焦了她的脸，何等丑陋。

你还记得为我报仇吗!!!

又回到那棵燃烧的大树下，那些熟悉的面孔不断挣扎着，和那个声音一起喊了起来。

那个腹部插着剑的骑士从身后探出全是鲜血的脸。

还记得对着我尸体立下的誓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