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心百镜~第五话·没事
时差真是个麻烦的东西，因为混乱的睡眠时间，天空亮了，我却有些困意。
但奇怪的事情接踵而至，仿佛甩不开，与其这么一直处于不明所以的状态，不如带上小小的疲惫，去一探究竟好了~
反正我时间多——作为个无业游民
好了
我去了昨晚短信里和常印如约好的学校附近……
虽然时间还很早，但路上已经熙熙攘攘有不少学生，卖早餐的小贩也不少，我在约定的地方看看，常印如似乎还没来，便物色了下，想买点早餐。
“月涞。”远处传来招呼声，常印如小跑着过来：“不好意思，有点堵车……啊，别买啦。”
恩？
干嘛？你不是拿着一袋早餐么？只准你吃不准我买？
“别吃这种东西啦。”
嘿？搞半天你是看不起学校外的标配——早餐小铺哦？
“我钱都付了。”我说着，没打算不买。可老板把装好的早餐一递过来，他就先伸手给接了，然后把他手里的早餐递给我：“你吃这个好了，我们交换下。”
——呃，不好吧？我们又不是很熟
结果我还没开口，他就开始吃我买的早餐了，还补充道：“其实我吃过了，只是这个不吃也浪费……我这份本来就是拿给你的，我自己做的。”
“你做的？”
“恩，所以也拜托你，赏脸尝尝吧。”
恩……
好吧。
看不出来这家伙还会自己做早餐哦？除了是个怪人这一点外，完全少女漫画风的男主设定嘛！
看看他的早餐成品，至少造型捏的很精致——而且我才拿出来，他就一脸专注的盯着我，等我发表点看法的样子……
“恩，蛮好吃的，真的是你做的？”
听我这么说，他似乎放松了好多“恩，昨天边和你发短信我边包的。”
“诶？……”虽然可能是我晚上的短信打扰：“你晚上不睡觉的哦？”
“你呢？”
“我？”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时差没倒过来，同学会那天我回家没睡，昨天白天睡了好一会儿。晚上睡不着。”
“我也是，时差问题，前晚我也失眠，昨晚你发短信给我的时候我才刚睡醒……”
咦？
原来这种成功的家伙也会失眠啊？
什么原因呢？因为没灵感？估计是吧——
所以听到我说诡异事件发生，才会为了找灵感什么的，那么积极的前来吧……（我姑且这么认为好啦）
唉
一包包子换一个灵感，很赚哦？我自顾自的想，表情也是丰富多彩。
“慢着——我们不去学校么？”我幡然醒悟，指指已经走过了的大门
“哦。那个……”一言不发一直把早餐放在嘴边的他，赶紧把东西咽下去“现在我们还是先去调查下周边什么的比较好，而且这是学校，事发地点又是女生宿舍。要去的话还要准备下。”
也对，但是……：“有必要去周边调查么？”没什么关联吧？
怎么我有种刑侦剧的感觉……
“我昨天看了下资料，这个学校的宿舍，原本是旁边国有企业的职工宿舍，后来才被学校买下的。”他翻开手机，对照了下图片：“你看，这几栋，都在附近，也都是企业老员工住的小区，我想先去问问看，有没有相关的传言。”
“……好专业的感觉。”我有点赞叹，简直有点电视剧主角的风范哦？
“我看鬼片和侦探剧基本都要先调查周边……”
——原来都是套路啊……
不过电视上的这些套路，真的靠谱么
——
—
虽然有点担心，但这个方案比想象中可行，“淑灵”，对太子爷他们学校的学生来说，显得很陌生的一个咒语式名字，在那些有点年份的小区里，却有不少老人表示有印象。
这让我有些意外……没想到“淑灵”真的存在。
想起昨天太子爷说的，那出意外的女生，说看到淑灵了，让我觉得有些寒意。
顺着这些也没什么事，大多都在家的老人指引，我们渐渐知晓，这个名字在几十年前，确实是闹过不小的新闻。
“你们去找那栋的老张，估计他知道……”
这些人口中的老张，似乎是卖给学校那栋楼以前的管理员，但去了他家，却没人在家——
“是那个老头吧？”常印如拉拉我，指了指院子里的一个老头，老态龙钟，少说也有80岁的样子。
我其实早就有点怀疑：“你去问问？”
“……好。”常印如走过去，开口问：“老人家，请问，你是以前当宿舍管理员的老张么？”
老人似乎没听见，没什么反应。
我也走上来：“老人家，你知道住在那里的人去哪了吗？我们想打听下淑灵的事。”
老头似乎看了看我，然后又眯着眼睛仔细看：“神……神灵？”
“呃……是淑·灵。”我重复了下：“我们想问下淑灵的事。”
老头微微低下头，又看看坐在他旁边的常印如，随后点点头，把事情娓娓道来——
“那是距今已经四十多年的事了……我当时在那边兼任宿舍管理员。”
【当时，住房有点紧张，所以在顶楼天台，额外搭了一间屋子，屋子里住着一对母女，那女儿，就叫淑灵。
淑灵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出生就长着比较严重的兔唇，家里也没出钱给她做手术，所以……很多人还会私底下议论这孩子的长相。
淑灵的父亲据说是去世了，只剩她的母亲，对淑灵有些爱理不理。她没虐待淑灵，却一点也不关心她，只让淑灵把头发养长遮着脸，给她穿着一件带帽衫，总是让她扣着帽子。
女人经常很晚才回家，所以淑灵经常饿着肚子
这样的淑灵显得又脏，又瘦小，没什么玩伴，只是经常在楼梯上，等着自己晚归的母亲。
那是是个较冷的秋夜
晚归的母亲拿了东西，又不愿多呆的匆匆出去，宿管有些看不下去，就去劝说：“你的孩子还小，你至少给她做点东西吃了再出去。站在这里等你，怪可怜的。”
不少人也出来起哄的说了几句，这让女人有点烦躁，争论了几句，可终究指责者多，于是她不再争论，而是恶狠狠的看了看楼梯上站着的淑灵，呵斥：“淑灵！回家去！”
那天晚上
女人也回家了
很多人都听见女人打骂孩子的声音，说孩子为什么不会有点自知之明，要跑去楼梯那丢自己的脸，再这样——自己就不回来，不要她了
小小的淑灵一个劲的求饶
——向自己的母亲。
之后
淑灵不敢让周围人看见，也不和周围的人搭话，只是悄悄躲在楼梯口等母亲回来……大家怕插嘴又让女人打她，加上这孩子也确实不可爱，现在加上沉默寡言……更没人再多去言语。
直到单位的领导知道了这事，觉得影响不好，才找女人谈了下，让女人至少让孩子吃饱穿暖，不然传出去对单位形象都不好。
女人买了一个略可取暖的便宜电炉，教会淑灵用，然后把领导送的几包面条和肉酱放在家里——
秋深
冬来
放了寒假的淑灵，在家里用那小小的电炉，给妈妈煮了面条——而回来的妈妈，似乎心情不差，在出门前尝了两口——：“还不错，挺能干的。”
淑灵开心极了。
在妈妈出门时，淑灵放下还在洗的碗筷，追上去：“妈妈，以后我都煮好吃的面条给你吃，所以，所以……不要和那些叔叔去吃东西啦，和淑灵一起吃吧。”
这就是寡言的淑灵
在最开心时，忍不住说出的愿望和请求吧？
但对于大人来说，这只是很值得闲言闲语的谈资
“淑灵……”淑灵的妈妈似乎又羞又恼，却又不想在人前打孩子，只得说：“淑灵！回家去！”
“妈妈？”淑灵有点害怕
女人生气了，扯着淑灵回家：“我造了什么孽才生出你这种孩子！只会丢我的脸？长这种臭嘴！只会胡说八道！”
有些好事的人来了，大有要保护淑灵的样子，所以女人没敢打淑灵，而是把气撒到东西上，把面条什么的都丢了，喊着：“是不是你们要养？看什么？喜欢带回去啊！说我不教，你们教啊！和那男人一样，只会轻松的什么都不管！”
人们散开了些，而女人则气冲冲的出门，把淑灵锁在了家里。
人看似很关心他人
但其实更关心的是可笑谈资
女人的恶毒和丑事在这天后，如炸锅般飞快的传开，第二天，领导就听着各种议论，找来女人，让她回家检讨，暂且不用来上班——
这样才符合道德嘛
不好的行为是要有人来遏制和谴责嘛。
但
没人想起被关在小屋里的淑灵。
或者说
或许有人想起了，但又不太想多管闲事——这是那女人的责任吧？
而且，即使自己不去过问，肯定会有别人会去过问。
所以
直到小屋被打开，小女孩已经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坏掉的电炉前，又冷又饿的死掉了……】
卑贱的故事……
——“是我发现的尸体……”说着这事的老头眼睛里打转着泪水：“这事怪我啊……多好的一个孩子……我当时也不差那一口饭啊……”
不被需要的孩子……
我看看常印如：“我……”
——我该说什么呢？作为我这样的普通人，又能做什么，怎么做才对呢？
或许该对这自己无法碰触的遥远故事选择谴责和忘却，或许该对根本没什么根据的灵异摇摇头离去？
但我此刻如此的想帮帮淑灵——哪怕她一点也不可爱，哪怕她现在化为了一个害死人的凶灵……
因为如果那时，在孤儿院的门口，没有一个陌生的老奶奶，说：“我是这孩子的外婆，我带他回去……”
然后给予了我一个还算温暖的家
和一段不算温柔的相处
我——
常印如轻轻的站起身，摸摸我的头，豁然的说：“没事，我们去准备下，弄清楚事情，而且，要是淑灵真的在那，我们去帮帮她……她应该安息了，而不是像传闻中那样，还孤独的站在楼梯那里。”
“……”我看着这个有点帅气的男生，点点头：“恩！”
“四五十年前的事了吗……”常印如皱着眉头，小声的喃喃自语……
